深夜,医院里,脸上包裹着层层纱布的凤橘强忍着刺痛的灼烫感,对楚军露齿一笑,口气可怜兮兮地道:我不痛了,真的,你别担心我。
凤橘,我真的觉得很抱歉。
他握着她的手,沉痛地道:害你变成这样……凤橘露在纱布外的眼眸充满撼动的泪水,不,只要能够得到你的温柔……我想请你原谅海书好吗?她毕竟还年轻不懂事。
楚军艰难地道。
我不会怪她的,可是我的脸怎么办?我的未来、我的幸福呢?她字字句句温柔却坚定地扣住他充沛歉意的心,令他哑口无言。
楚军,她毁了我身为女人的自信和骄傲啊!我以后怎么办呢?我了解,我明白你的感受。
他深深地喟叹,我代替她跟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你知道我舍不得看你伤心。
她温柔地道。
楚军微微咬牙,医生说你的脸幸好及时处理,所以复原绝对没问题……那疤呢?我以后会留下的疤痕呢?凤橘隐隐逼问。
她就是要逼出楚军的内疚和责任感,依他的个性,他绝对会负起这个责任的。
而且为了让她不起诉海书,他会做出任何妥协的。
以手段得来的爱情她一点都不心虚,因为这是她应得的。
幸亏救治得早,疤痕会非常淡,医生说这是不幸中的大幸,只要好好地照顾伤口,好了以后就不会留下任何疤痕的。
他安慰地道。
言下之意就是她的伤并不严重……天哪,那就无法令他心生愧疚而娶她了?凤橘一愣,随即咬牙道:医生怎能确定?医生是专业人士,他会这么说就表示你一定会好的。
幸亏盐酸稀释得很淡,所以才没有伤及皮下组织。
他温和地安慰,真的。
不!她好不容易想出了这个法子,怎么能够让医生坏了她的大事?医生知道个屁!凤橘执拗地道:医生一定诊断错了。
你为什么这么坚持是医生诊断错了?楚军陡然觉得有一丝不对劲。
因为那罐盐酸是我精心调配的,绝不可能太淡、出错!她冲口而出,自大偏执地想要反驳医生的判断,却没有料到情急之下漏了口风。
楚军倏然站了起来,豪迈英俊的脸庞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情,而是盛怒,是你!我……凤橘这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她的脸色瞬间苍白若纸。
那罐盐酸是你自己调配的,那么也是你带到急诊室,然后才让海书泼到你脸上的,是不是?楚军渐渐拼凑出事情的原貌,又气又怒。
可恶!楚军,我会这么做也是为了你。
凤橘眼见事情再也无法隐瞒,泪水蓦然如雨落下,凄凄切切地道。
你是为了你的私心,为了想要从海书手上把我夺走,对不对?我爱你呀!凤橘道。
她从来没有想过楚军会有对她神色俱厉的一天,他恼怒失望的眼神击倒了她。
爱我就可以这样设局陷害无辜的人吗?楚军咬牙切齿地道。
他一想到今天晚上对海书如此不信任,竟然还质疑她的人格……天哪!难怪海书恨死他了。
她不是无辜的人,如果不是她,我又何必出此下策?你以为伤害自己的容貌很容易吗?她凄厉地叫道。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你今天这么轻易伤害自己,还不是因为自私……你的爱未免太可怕了。
楚军,别这样对我,我爱你呀!够了!你的嫉妒已经蒙蔽你的理智和良心,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惭愧、内疚吗?想到了真正的受害者是海书,他的心就痛到了极点,对于她就更难以宽恕、谅解。
楚军毫不留情的话让凤橘彻彻底底被击垮了,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般决绝的话。
她没有办法接受失去他的痛苦,更没有办法接受他失望、绝裂的眼神。
这一瞬间,她所有的倾慕和想望都瓦解了……被他的目光碾成一片片的碎片,她知道自己在他心中已是罪大恶极了。
凤橘低哑地问,你……真的只爱她一个?楚军深深地点头,却也难掩伤痛,可是我刚刚却不信任她,让她在冰冷无情的牢狱中,还要承受我的责难……是你的陷害和我的怀疑将她打入地狱。
他这才知道,海书最后一个眼神是什么,是她对他心冷了。
海书……他强烈的想立刻冲去找她,立刻把她救出来,可是在这之前,他必须先做一件事。
你要自己坦白,还是要我揭穿这件事的真相?他深邃、坚定的眸光冷冷地望向凤橘。
凤橘畏缩了一下,她痛苦地回望着他,眼中有着恳求。
他不为所动,只是紧紧地盯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凤橘低下头来,挣扎良久,口气才回复原有的冷静,有一个条件。
他点点头,冷漠地道:很好,那我们军事法庭见。
凤橘急了,不!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你要我说出实情,那我的军旅生涯就毁了,更有甚者,以我犯的罪行,我可能要被监禁……她打了个冷颤,不敢再想下去。
为什么当初在设计陷阱时,她没有考虑到这些呢?楚军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直到她羞愧地低下头。
她不是坏人,只是一个被嫉妒之火冲昏头的可怜女人……我可以给你一条路走,你可以向警方及上层长官报告,就说那罐盐酸是你自己带去的,海书只是在和你玩笑时不小心打翻了,才失手泼中你。
他不愿赶尽杀绝,沉重地叹了口气,当然,你也可以坚持告她,但是我不愁找不到证据来佐证这件事是你计划好的。
凤橘再打了个冷颤,连忙点头。
她知道若真的惹恼了楚军,下场会极惨……楚军,如果我答应这么做,我们以后……还可以是朋友吗?她怯怯地恳求道。
楚军往病房门口的方向走去,他没有回头,但是脚步稍稍顿了一下。
以后的事,谁晓得?他只是低声地抛下这句话,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病房。
凤橘捂着脸,失声痛哭了起来。
她做了什么傻事啊?经过凤橘的电话告知,还有楚军的有力证明,海书总算是无罪开释了。
楚军要将海书自警局接走的刹那,海书挣开他伸出的大手,面无表情地走向老季。
老季原本是在阿风伯那儿泡茶,十一点半回到家才接到海书无罪开释的消息,因此他急急地赶到警局接海书,却见楚军也来了,可是海书对待他的冷漠却让老季好生不解。
海书,阿军也是来接你的,你怎么对他这么冷淡?老季忍不住责备道。
海书脸色苍白地看着父亲,包裹着纱布的小手缓缓地伸向父亲,这是他带给我的!爸,我不想再跟他多说什么了,带我回去好吗?老季看了看脸色也同样苍白的楚军,再看了看女儿,既心痛又迷惘,好吧,我们回去以后,你好好地休息,等精神好一点再告诉爸爸。
楚军缓缓地走向老季,声音低哑、沉痛地道:伯父,请你好好照顾海书。
老季无言地点点头,扶着海书离去。
楚军深深地望着海书离去的背影,痛苦得无法言语。
他当初为什么不好好听她把话说完,为什么一开始就判了她的罪?亏他还口口声声说爱她……楚军将脸深深地埋在手心,任凭自责与痛楚狠狠地啃噬他的心。
海书第二天就向海军医院递了辞呈,再北上找二姊宿棋。
当她一出机场出口大门,看到一脸欢喜之色的二姊时,整个人还是忍不住扑进她怀中,眼眶瞬间红了。
二姊!宿棋紧紧地抱着她,惊动又惶急地道:你怎么了?别哭、别哭,有什么委屈告诉二姊……海书,你再哭连我都要哭了。
听见二姊的声音带着微颤的哭意,海书连忙擦着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拼命往下流的泪水。
二姊,你别哭,我只是……海书安慰地道:太久没有看到你了,所以好想你。
乱讲!你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宿棋紧紧地拥着她,走吧!你二姊夫还在外面等着,我们先回家再说。
海书点点头,二姊夫也来了?他一听说你要来,今天一早就急着叫管家炖鸡、煮鸭的,说一定要把你喂胖一点再让你回去,要不然他怎么当人家的姊夫呀!宿棋拼命想逗笑她,好了,擦干眼泪,要不然等一下你二姊夫又要骂我把你弄哭了。
二姊,你和二姊夫对我真好。
海书又掉眼泪了。
别哭、别哭,再哭我就叫大姊和大姊夫从英国飞回来。
宿棋轻声哄着,如果不想让我们担心的话,就先别哭,回家以后再慢慢告诉二姊,无论是什么事,都有二姊给你当靠山。
海书拭着泪,和宿棋一起走出机场。
回到新楼位于阳明山的别墅里,海书在他们两人深深关切下,含泪说出昨天发生的事。
我不想再回高雄了。
海书吸了吸鼻子,下定决心道:等一下我就打电话叫老爸也上来台北,我们永远离开那个伤心地。
宿棋愣愣地望着妹妹,心中滋味复杂万千。
爱情的苦,她当初也尝过的啊!只是海书的逃避并不是治本的方法,这件事情还是要两人当面说清楚才好。
她见过楚军,看得出他是不是非分明的好男人,而且他那么爱海书,这其中一定还有尚未说清的误会。
她不希望海书因一时气愤,造成将来的后悔莫及。
宿棋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见新楼一脸气急败坏,太过分了!他竟然敢这样对待我的小姨子,他惨了他,我要去高雄扁他一顿!宿棋连忙制住他的冲动,先生,人家是海军爆破大队的大队长,文武双全,你要去扁他……要不要先帮你保个险再说?要不然我叫老大回台湾,一起去扁他!新楼说的老大就是于开。
宿棋瞪了他一眼,你别瞎起哄,这件事我们要先摸清头绪再决定怎么做。
还有什么好摸清头绪的?新楼忿忿地道:他眼睁睁看着海书被警方带走,甚至还进去一同质问她,这实在太过分了!或许其中有隐情。
引擎?外面的轿车是有一个!宿棋忍不住踹了他一脚,回去上班啦,你今天不是要跟美国公司的代表开会吗?喔,差点忘了。
新楼连忙站起来,对海书挤眉弄眼地道:海书,多留几天喔!我明天带你去淡水看日落、吃小吃,好不好?海书感动得泪水盈满眼眶,好。
二姊夫,不好意思喔,害你被二姊骂。
不要紧,我跟老大一样,一天不被骂就浑身不舒服。
他眨眨眼,这才离去。
二姊,我会不会打扰到你们?小傻瓜,你说这是什么话?宿棋轻捏她的脸颊一下,你来我高兴都来不及了。
那……你先别想这么多,静下心来休养一阵子,如果你在台湾没办法平复心情,那我可以陪你到英国找大姊。
宿棋微笑,眸光温柔若水,反正这一阵子我也该放个假了,每天在公司里做牛做马的,落跑几个礼拜也应该。
那二姊夫呢?他?公司是他家开的,他做牛做马本来就应该,我们就不用管他了。
宿棋开玩笑地道。
海书笑了,随即转念说道:那音画呢?找到了吗?事隔多年,找起来总有些困难。
宿棋的脸上仍是充满信心,不过大姊夫旗下有最厉害的征信杜,他们找人最高明了,想当初我也是被他们找到的……你放心,听说最近已经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也许音画就快能跟我们团聚了。
海书听得目瞪口呆,自己心头的伤心和痛楚都淡了不少,大姊夫这么厉害?他是世界级呼风唤雨的大人物,别看他被大姊呼来唤去的,其实在外头没有一个人不怕他的。
哇!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这些事我以后再慢慢告诉你。
宿棋微笑,你现在可以吃那只炖了好几个钟头的鸡了吧?海书住在台北的第三天,楚军就到新楼的德氏贸易公司,想要获得她家人的原谅。
他虽然有他们台北家里的电话与地址,可是他实在没有勇气去见海书,求她原谅。
是他不对,是他的错,他活该被她的家人责备……他愿负起一切责任,只要海书愿意见他一面。
他本来在知道海书北上之后,就想跟着上来,可是海书和凤橘那件事的后续处理,以及向总部的请假,都让他耗费不少时间,等到他处理好所有的事以后,已经是事情发生后的第四天了。
经过这几天,不知海书是否原谅他了?或者是更气他了呢?楚军从未这么紧张过,就连演习时的枪林弹雨都无法令他这么忐忑不安。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走入德氏贸易公司的大楼。
片刻后,他被请进董事长办公室。
新楼挑着眉,不怀好意地看着他,哼!你来得倒挺快的。
宿棋瞪了新楼一眼,别忘记你以前也是这副德行,现在就别消遣人家了。
楚军,请坐。
楚军没有坐下,他诚恳地道:请你们原谅我,是我没有照顾好海书,让她受伤了。
新楼点了点头,心底对这个未来妹婿还是挺欣赏的,不错,知错能改。
宿棋偷捏他一把,轻咳一声,嗯,楚军,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无论如何,这是我的错,所以不管海书要怎么惩罚我,我都心甘情愿,只要她别不理会我……他神色黯然地道。
这几日的煎熬已经让他原本英朗、黝黑的脸庞消瘦、憔悴了不少,宿棋和新楼看在眼里,心中也明白他受的折磨。
你直接到我们家找她吧!其实她这几天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也很想念你,你该知道她是嘴硬心软的,有什么天大的气转眼就忘了。
宿棋轻轻地道:你该是最了解她的,不是吗?楚军原本黯然神伤的眸子倏然亮了起来,他的脸庞散发着狂喜与无限的感激,谢谢你们。
以后要改口了,要叫二姊和二姊夫。
新楼偏着头,愉快地道。
楚军用力点头,鼻头一热,是。
去吧!宿棋微笑。
他们看着楚军飞也似地冲离公司,不约而同泛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想当初,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
新楼笑叹。
可不是吗?宿棋紧紧地倚在丈夫身边。
爱情,唯有走过来的人才能明白个中滋味。
海书窝在客厅的沙发内,整个人恍恍惚惚的。
虽然在台北万般好,可是她已经忍不住想念起高雄的一切了。
老爸、小卧房、窗口的微风、美味的螃蟹粥、医院……还有那个人啊!尽管知道不该原谅楚军的无情误解,可是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心软了……对他她仿佛打一开始就软了心肠,怎么也无法自拔。
她也气自己的不争气,明明被他伤得这么重,却还是对他念念不忘。
可是……海书烦躁地站起身,踱过来、走过去的,心思始终无法平静。
他也不是故意的,当时那个情况的确百口莫辩,反正一切都是那个戚凤橘搞的鬼……为什么要因为她的阴谋而赔上我们俩的感情?海书自言自语着。
海书!一个再熟悉不过的男声飘进她耳内,她蓦然一凛,屏息不敢转过身去。
会是他吗?不,这怎么可能,他人在遥远的高雄啊!海书,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楚军缓缓地走进客厅,帮他开门的管家体贴地悄悄退下。
海书不敢回头,怕一回头看到的只是幻影。
楚军轻轻地来到她身后,双手颤抖地搂住她,海书感觉到热热的濡湿瞬间熨烫她裸露的颈项。
她深深一颤,热泪瞬间夺眶而出。
老天!果真是他。
求你原谅我,是我混帐,是我没有好好保护你……楚军迭声道歉,让海书的怒气在刹那间都消散了。
海书拼命想要忍住泪水,可是喜悦和撼动的热泪却怎么也不受控制,扑簌簌地滚落满颊。
她陡然转过身,紧紧地搂住他的腰,楚军,不要再说了,我早就原谅你了……只是……只是我从没想过你会为我掉眼泪……他是一个多么刚强、坚毅的男人啊!却为了她落泪……教她怎能不感动?楚军紧紧地抱着她,随即深深地审视她的脸庞,心痛地道:你有黑眼圈了,是不是都睡不着?你不也一样?她心疼地道。
他吸了吸鼻子,微笑道:只要能见到你,什么都不重要了。
你知道不是我了吗?她紧紧地瞅着他,不放心地问,你知道我没有那么坏,我不是蓄意准备盐酸泼戚凤橘的吗?他重重点头,我知道,我一切都知道了。
对不起,我本来就不该怀疑你的。
海书破涕为笑,知道就好,下次再这样……不会有下次了,我保证!他余悸犹存,赶紧承诺道。
海书又哭又笑,却也忍不住刮刮脸羞他,是哟,下次再有你的仰慕者来设计陷害我的话,而你又帮着人家,我一定跟你离婚。
是、是、是……他猛然一愣,离婚?我们还没结婚哪!海书脸红了,笨蛋!楚军瞬间惊喜地叫了出来,你答应了,你答应我的求婚了?!她偎在他的怀中,又羞又涩地笑开了,大笨蛋!那我们结婚以后……他有些不放心地问,我们结婚以后……她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好气又好笑地道:放心啦,我一定忍痛帮你生个健康宝宝,行了吧?楚军爆出一声兴奋的大叫,紧紧地抱着她转圈圈,老天,太棒了!我爱你。
海书尽管被他转得头晕眼花,还是忍不住开心地叫道。
我也爱你!他放下她,深情地吻上她的唇。
窗外,冬风也陶醉……十个月后高雄海军医院产房啊——一声、一声的惨叫响起,在产房门外急切等候的饶家姊妹和她们的先生,还有楚家两老,以及亲人好友都焦急地等待着海书顺利生产。
我觉得那个叫声怎么不太像海书……抱着刚出生几个月的小女儿,还有美丽老婆的于开忍不住犹疑地开口。
嗯,我也这么觉得。
新楼沉吟了一下,出声附和。
你们两个别吵,我都快紧张死了。
星琴给他们两人一记白眼。
宿棋紧紧地握着新楼的手,着急地望着产房大门。
楚家两老又急又紧张地看着老季,亲家翁,你紧不紧张啊?怎么进去这么久还不出来?海书不会有事吧?这个阿军也真是的,进去陪了这么久,有什么动静也得出来说一下,好让我们安心啊!别担心,生孩子没这么快啦!打了一辈子光棍的老季抹了一把汗,安慰地道。
双方家人都紧张地引颈期盼。
过了半个小时,产房门蓦然开放,医生走了出来。
恭喜,是个男孩。
早就知道是个男孩了,母子均安吧?于开一贯的酷样,皱着眉头嫌医生废话,该说的不说清楚。
医生吞了口口水,连忙陪笑,是!是母子均安,只不过……闻言,所有的人心脏仿佛都跳到了嘴边,什么?产妇是从头到尾都很冷静,可是产妇的先生……呃,楚少校却在里头一直惨叫,刚刚还在最后关头紧张得晕倒了。
医生也忍不住笑了。
所有的人一愣,不约而同爆出大笑。
咳,护士等一下就会把他跟产妇一起送出来,小宝宝当然已经先送到婴儿室了……几乎都没有人听见医生后来说的话,因为大家都笑得东倒西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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