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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2025-03-22 08:28:41

安阳吓了一大跳, 以为对方已然醒了。

然而将她一把薅过去后,身后再无动静了。

这是……还没醒?对方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箍得她有些难受,关键是, 两人此刻坦承相拥, 双方的每一寸肌理她都能清晰无误的感受得到。

安阳的耳朵潮红一片。

半晌, 只忍不住偷偷往后看了一眼。

她的身子被固定住了, 挪不大动,不过脑袋还是灵活的, 冷不丁缓缓转了过去, 瞄了一眼, 却不想, 正好只见身后之人缓缓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间。

对方的眼里略有些睡眼惺忪不假, 不过,很快, 一点一点清明了过来, 正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不像是刚刚醒的, 分明已醒了有一会儿了。

两人默默对视了片刻。

下一刻, 安阳嗖地一下将脸转了过去。

此时, 天色渐亮, 外头依稀可以听到细细簌簌的声响,院里的侍女婆子们该是起了。

安阳轻咬着唇,等了片刻。

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身后之人也不见任何动静。

逼仄的床帏内静悄悄的。

灰蒙蒙的天色透过薄薄的床帏溢了进来, 依稀可以看到若隐若现的剪影。

肌肤的相贴, 在各自清醒的状态下, 越发的……滚烫了起来。

气氛安静得略有些诡异。

这般潮湿又黏糊的气息, 令安阳渐渐憋不住了,半晌,只忍不住抬手,朝着箍在身前的铁臂上戳了两下,微微呵斥道:手拿开,本郡主……本郡主要起了。

安阳装作失忆般,将昨夜种种抛之脑后,端起郡主的威仪试图掩盖那些源源不断的羞耻画面。

她故作镇定开口。

不想,方一开口,嗓子竟已沙哑一片。

安阳愣了一下,这才回想起,昨夜呜咽哭泣的场面。

一时,咬紧了牙关,恨不得将身后之人一脚踹下床去,如若她有这个力气的话,只觉得丢人……丢到皇祖母家去了。

安阳自幼虽娇惯长大,却生了一张笑脸,说话看人时,多言笑宴宴,鲜少掉过金豆子,就连太后生病这两年来,无论多么担心和害怕,也一直逼着自己镇日欢笑。

却没想到,竟在旁人眼前,嘤嘤啼哭了起来。

她昨夜,羞耻难耐,哭得委屈又愤恨,只捧着脸,将脸埋入被褥中,哭了许久。

后来哭着哭着,他将她挖了出来,给她拭泪,用指尖,用唇。

这会儿一开口,安阳恨不能当场失忆了。

却不想,话一落,手中的铁臂非但没有撤离,反倒是越箍越紧,不多时,忽见身后之人搂着她顷刻间翻身而起。

安阳吓了一大跳,待反应过来后,眼前的黑影一晃,一个天旋地转间,她已由侧身躺着,变成了直挺挺的躺在了被褥上。

他像是一座山石,将她钳制桎梏着,归然不动。

安阳脸骤然一烫。

立马抬手撑在身前,支支吾吾道:你……你要做什么?然而明晃晃的……变化,让她的话,好似变成了明知故问般。

这时,只见撑在她上空之人,低头盯着她,哑声开口道:郡主难道只顾自己舒服,不顾微臣了么?顾青山幽幽问着。

声音低沉沙哑。

隐隐暗藏危险。

昏暗的视线中,安阳依稀可以看到对方那如刀削般坚固的侧脸轮廓,以及那双幽暗漆黑的鹰眼。

正一动不动盯着她。

安阳又羞又愤。

一时想起昨夜后,她已然精疲力竭,连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

然而他却显然还未曾尽、兴,正要伺机而动时,安阳趁机飞快扯了铃铛叫了水,然后在他一脸不可思议中,蕉月和绿云二人飞快吭哧吭哧抬了水冲了进来。

昨日较量,以安阳取胜作罢。

是的,蕉月怜惜郡主受累,早在将军府安顿半月后,便悄悄摸摸在床帏一侧的金勾上悬挂了一窜细小的银铃,铃铛垂落在了地毯上,平日不动,她一扯,铃铛吊了上来,飘在半空,清脆作响。

昨夜,她拉响银铃时,她清晰无误的从那双漆黑的眼眸中看到了意外二字。

纵使羞耻,也好过……永无止境的承受。

不过,昨夜,倒也算不上承受,用一句谚语来形容,便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好事被她占尽了,轮到他时,唯有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于是这才有了这会儿顾青山眼下嘴里的这番只顾自己,不顾他了。

安阳如何不懂他话中意思,却依然抬手将人阻拦着,急急道:天已亮了,你得……你该去衙门了。

哪有白日干这档子事的。

若被人知道了,她安阳还要脸了。

安阳咬牙推搡着。

顾青山却抬手,一手握住了她两只手扣于掌心,道:时辰还早。

安阳又咬牙道:她们……她们就在外头。

顾青山道:我心中有数。

话一落,便一手握着安阳一只手,置于头顶,他结实有力的掌心将她的手腕钉在了头顶,而后埋头凑过来亲她的脸,轻轻捣、鼓了起来。

床帏轻轻晃动。

顾青山动作极轻,不曾大力,轻轻浅动,浅尝辄止。

然而许是方才二人之间的说话声轻轻的飘到了屋子外头,又许是二人的动静,又许是这日这么晚了,顾青山还未曾起来,紫黛等人觉得有异,不由时不时凑到门口查看。

脚步声一凑近,瞬间,安阳大惊,只觉得自己明晃晃的在外人,在世人面前做着羞耻勾当般,如同脱光了衣裳示人般,也如同在……偷情般,当即羞耻得方寸大乱,不由大力心慌挣扎了起来。

她一挣扎,他便倒抽气一口。

只觉得魂儿都被她给绞、断了似的。

一时,绷紧了肌肉,咬紧了牙关。

她也咬着唇儿,忽而忍不住呜咽一声,他抬手捂住她的唇。

两人纷纷僵持不动,大气不敢出一下。

然而这档口,越是不动,却越发觉得浑身被钻入了一千只一万只虫子在啃咬般。

不多时,二人竟双双颤抖了起来。

浑身已是大汗淋漓。

好似听到了郡主的声音,你听到了么?屋子外头,紫黛与人说着话,边说着,边侧耳在门口,细细听了动静。

跑腿的桃酥清脆脆道:没有啊,紫黛姐姐是不是听岔了?紫黛道:难道真是听错了么?一时收起了耳朵,冲着桃酥等人吩咐道:大人一会儿也该起了,且先将院子洒扫了,让厨房将热水送来吧。

桃酥立马领命去了。

紫黛也终于走远去张罗院里的事儿了。

紫黛方一走远,屋内的安阳便再也忍不住了似的,当即呜咽一声,浑身哆嗦着一口狠咬在了顾青山肩上。

顾青山亦是浑身冒汗,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咬牙发力了起来。

一番温柔细雨后,顾青山终于魇足了,心满意足的起了身,下了榻。

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充沛感。

穿好衣服后,他叫人送了水,却将人布置在外,亲自抱着安阳入了浴房,夫妻二人前后洗漱一番,顾青山破天荒的叫了早膳,这日留在无恙居用了膳。

无恙居的侍女们,都已然察觉出了不同,纷纷挤眉弄眼。

不想,早膳刚摆上时,来了位不速之客。

郡主,你起了没,太阳都要晒屁股了。

一大早的,天才刚亮了,姜明月便吭哧吭哧来混吃混喝了。

无他,老太君吃素,她陪老太君在寒山寺一并吃了整整俩月的素,好不容易回府后,北苑给她备用的食物虽多了些荤腥,可大早上的依然还是素口的,原本大半年下来,也七七八八凑合习惯了。

可自打半月前,来安阳这里找茬,意外撞见了无恙居精美的吃食后,藏在姜明月身体深处的深深肉,欲便再也遮掩不住了。

她要吃肉,嗷呜,她要吃肉。

于是,一睁眼,便马不停蹄往无恙居奔了。

却不想,这日,她那一惯勤勉不懈的无忧哥哥竟也在,姜明月顿时脸皮更厚了,恨不得嗷嗷叫嚣着立马开饭。

顾青山见姜明月哈喇子都快要流出来了,一时无语凝噎,他也鲜少在无恙居用饭,这才想起这日竟还是有一回,一时,眉头一挑,淡淡吩咐道:给她也摆双筷子罢。

姜明月却简直比他还要熟门熟路,一落座,便开始麻溜报菜单道:虾仁饺,今儿个有没有虾仁饺,对了,对了,还有水晶馄饨,还有芙蓉酥,烫皮春卷,还有冰镇豆腐花——姜明月一边报一边恨不得流出口水来。

无他,安阳郡主这儿的吃食,全部精致可口,都是她的最爱,甚至好些她吃都没吃过,就拿一道水晶馄饨来说吧,旁处的馄饨都是大大一碗,厚厚的皮,瘪瘪的馅儿,可安阳郡主这儿的水晶馄饨,皮儿薄得宛若蝉翼,馅儿不厚,却也不薄,小小的一枚,入口即化,一入嘴,恨不能将舌儿都一并给吞进去。

关键是,她每一碟只有三个,三个馄饨还没来得及尽兴,便顺着喉咙滑进肚子里了。

姜明月还巴巴想吃来着,然而安阳郡主的侍女们却说,每碗只有三个,因食材稀缺,每十日才供奉一回,再想吃,便得等到十日后了。

因为郡主的厨子是宫里来的御厨。

每十日的菜谱都不能重叠。

故而,光是为了这一口馄饨,姜明月都嘴馋巴巴盼了十日,更甭提旁的了。

却不想,早膳方一上上来,上的第一道是虾仁饺,姜明月双眼亮晶晶的,还未来得及动筷子,对面的无忧哥哥竟先一步,主动将第一只虾仁饺夹着放入了安阳的碟子里。

一大早的,便当着她的面撒起了狗粮。

忽而觉得眼前的美食,都没有那么香了。

郡主被人伺候习惯了,只面不改色的夹起小口小口食用了起来。

她动作优雅,并没有因为是丈夫的侍奉便受宠若惊,只泰然处之般优雅进食。

夫妻二人用膳时都没有说话。

不过,敏锐的姜明月却隐隐察觉出二人之间的相处好似与以往有些不同。

具体哪处不同,她也说不上来,横竖,是不同了。

并且,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只觉得今日的郡主比往日更要夺目光彩了些,脸红扑扑的,白里透红,比红苹果还好看,像是擦了这世上最美的胭脂,只觉得往日里安阳郡主浑身像是镀了一层金光似的,简直闪瞎人的眼,今日,却觉得这枚光芒柔和了几分,却更要闪耀了几分。

姜明月眼珠子滴溜溜直乱转着,直到,不多时,忽令她发现了稀奇的一幕,一时,指着安阳的脖颈道:呀,郡主,你这无恙居怕不是遭了虫子,不干净罢,你瞧,你脖子上是不是被虫子咬了,怎么红了一大片!姜明月一脸诧异的说着。

边说还边一脸好奇的起了身,想要关切般过去亲自查看。

安阳却不明所以,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

然而她的视线被遮挡住了,什么也看不到。

一旁的顾青山顺势看了去,瞥见到安阳脖子上的那片红梅时,双眼瞬间幽暗,下一刻瞬间缓过了神来,立马抬手伸过去,将安阳一侧衣襟拉拢紧了,紧紧遮住了那枚潮红,这才低咳了一声,冲着姜明月淡淡道:坐回去。

姜明月还想再凑。

顾青山板起了脸。

姜明月立马缩了回去,嘴里小声嘀咕道:哼,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东西,有什么不能看的。

话一落,安阳愣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反应了过来,姜明月嘴里的遭了虫子以及见不得人的东西是什么意思,瞬间,脸骤然阵阵开了裂,她好不容易端起的郡主威仪,险些在这一刻彻底破了功。

一时,一个恶狠狠地眼神直径朝着身侧剜了去。

忍了一整个早上的火气,终于忍不住要一簇一簇往外冒了。

顾青山察觉到屋内气温缓缓上升,一时摸了摸鼻子,半晌,只殷勤般,再度举起筷子,夹了一枚虾仁饺放在了安阳的碟子里。

敢问上苍,不知,这个,可降火否?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