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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2025-03-29 05:22:50

日子过得真是快,屈指算算,桑桑在莫氏也已待上半个多月了。

原本的战战兢兢已经化作了扎实的专业经验和忙碌、步调快的生活体验。

在莫氏里,每分每秒都能够影响一家公司的兴衰或者一大笔金钱的收入。

真是了不得,桑桑佩服的想,她跟对老板了。

葛小姐,我刚刚交代你的文件打好了没有?一声怒吼伴随着开门声响起,绿眸灼灼的霍斯皱着眉出现。

也许她太早下结论了。

桑桑没好气地抬头道:你五分钟前才交给我一大迭,我怎么可能在五分钟后变出文件给你?你当我是章鱼呀?你就不能不要顶嘴吗?他爬爬黑发,不耐烦地说。

抱歉,除非你杀了我。

她反唇道。

她真的不是故意这么没大没小,对她的老板这么凶,但是他的脾气有时候真是发得没头没脑,教她不想顶嘴也难。

不过她发现莫霍斯有一个很大的优点,那就是无论他的脾气再怎么坏,或者讲话的语调多么冷硬,他都不会被怒气牵着走,做出不理性的错误决定来。

而且他也不会做公报私仇的事;真值得庆幸,要不然她早就不知被撵出去几百次了。

霍斯对于她的回答,怔了一怔,你在开玩笑。

当然,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说了。

桑桑有时忙起来脾气也是挺大的,她略显不耐烦地说:莫先生,文件打完我会交到你桌上的。

请问你现在还有什么事吗?霍斯急吼吼的模样倏地消失,咧嘴笑了起来,你在赶我?如果你想要赶快看到这份文件的话,你最好给我时间打完它。

她埋首在计算机前,连看也不看他一眼。

霍斯全身紧绷的线条都放松了,他神情优闲地走了进来。

慢慢来。

他晃到她的咖啡壶前倒了杯咖啡,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意识到他的闲适举动,桑桑翻了翻白眼,呻吟了一声,老天,我怎么会跟到这种老板?你说什么?他好奇地瞅着她。

没有。

她闷闷不乐地回了一句。

讨厌,莫霍斯就是这样三不五时地变个脸,每每害她反应不过来。

霸道的时候活像是秦始皇再世,专业的时候宛如是爱因斯坦再生,但是懒洋洋地晃悠起来时,却又跟个二百五没啥两样。

老天!造人的个性还真是变幻莫测。

算了,既然他喜欢在她办公室里面闲逛就由着他去吧,谁晓得他现在又吃错了什么药。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桑桑拎着一份热狗面包走出电梯,造就是她今天中午的午餐。

英俊的帅哥老板出去参加商业午餐了,美丽的助理秘书小姐和精明干练的沙太太也出去吃饭了。

太好了,中午悠哉在办公室里啃热狗面包,喝咖啡看罗曼史小说的时间又到了。

桑桑高兴地想着。

然而突如其来的一个呻吟声却拦住了她的脚步。

她立刻下意识地搜寻着声音来处,却赫然发现沙太太坐在椅子上大口地喘息,清的脸庞泛着苍白。

桑桑见状大惊,想也不想地就丢掉手上的热狗,冲向沙太太。

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帮你?沙太太起先像是溺水者看到了浮木般地眼睛一亮,但一见来人是桑桑,她脸上的表情随即矜持起来,但是却越喘越急了。

我去叫臀生……还是……你有没有带药?桑桑虽然慌乱,但她依然力持镇定地喊道。

沙太太起初仍是不情愿地瞪着她,但是痛苦越发抓紧她的神经,就像是要撕裂她时,她终于挤出了一句话,袋子,袋子……里有药!桑桑七手八脚地在她的袋子里找到了一小罐的药瓶,她赶紧倒出一大把递到沙太太的嘴边。

要吃多少才够?沙太太拿了三颗吞下,桑桑又急忙冲到饮水机旁倒了一杯水。

来,喝个水润润喉。

她关心地凝视着沙太太不再苍白的脸孔,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了?沙太太缓缓地点头,她素来冷漠的眼底倏地闪过了一抹感激。

她咳了一声,有些艰难地开口说:呃……谢谢你。

桑桑无心机地笑道: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我没事了。

沙太太挣扎着要坐回位子,桑桑立刻伸手扶着她。

没事就好。

顿了顿,桑桑有些迟疑地说:你要不要去看个医生?这样会比较保险一点。

不如你下午请个假去医院看看,至于你的工作,应该有人可以代为处理这是老毛病,不用了。

沙太太捂着胸口摇着头说。

你家人知道你的病吗?桑桑忍不住鸡婆的个性,他们怎么不押你到医院去好好做个治疗呢?沙太大露出一抹苦笑,我没有家人。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桑桑冲口而出,随即后悔地说: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么多的。

因为车祸。

沙太太语气沧凉地道:事情已经遇了三年,也没什么好不能提起的。

我很遗憾。

桑桑由衷地说。

沙太太摇摇头,原来矜持严肃的表情已化作黯然。

桑桑望着面前的半百妇人,心中有着无限的同情与怜惜。

没想到平常看起来高傲、不易亲近的沙太太,居然有这么一段如此悲伤的往事,而且这三年来,她是这么样的孤独。

难怪她从来没有看过沙太太笑过,原本她还以为沙太太天性就是如此。

桑桑感到难过极了。

沙太太看着她一脸哀伤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好奇的问:你怎么了?没事,我只是觉得……桑桑摇了摇头,不敢对沙太太说出同情的话。

沙太太的自尊心那么强,一定没有办法接受他人的同情,她可能会觉得自己是在可怜她、怜悯她。

你吃过午餐了没?桑桑蓦地转移话题。

沙太太愣了一下,方才摇头说:还没。

午餐不吃是不行的,这样对身体不好。

桑桑不由分说地推着她往外走,一走走走,我请你吃饭。

葛小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希望你叫我桑桑。

她咧嘴一笑,好歹我也来了半个多月,你应该认得我吧?当然。

沙太太着实不解她为何要对自己这么好。

桑桑微笑,那就得了。

走吧,趁莫先生回来之前。

这……沙太太仍有些犹豫。

你喜欢吃什么?桑桑早就将她拉进电梯了。

沙太太简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已经三年了,她不曾听过这种充满关怀的话语,更没有人在意她的任何感受。

她凝视着桑桑的鹅蛋脸,蓦地感觉到一阵温暖涌上心头。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杰米罗餐厅内,桑桑正襟危坐在一旁,仔细聆听霍斯和可柏百货董事长的谈论内容好做记录。

霍斯穿着一件黑色的套头衣配上白色衬衫,显得正武且帅气闲适;他的神情也一样。

唇边总是挂着莫测高深的笑容,碧绿色的眸子绽放着教人心慌意乱的深邃神采,更别提他高深的谈话技巧和精密的脑袋了。

他的确有他魅惑人心之处。

侍者上菜的动作打断了她的思绪,桑桑将注意力转回面前的食物,这才感觉到自己有多么地饿。

早上匆匆忙忙的赶到公司,她压根忘了要买份早点充饥。

我们一边用餐一边谈吧。

霍斯道。

可柏董事长麦可摸了摸唇边的八字胡,微笑道:好啊。

听到他们的话,桑桑就像听到圣旨般地开心,她快乐地拿起刀叉进攻眼前那盘鲜虾冷盘。

霍斯叉了一块虾肉入口,边吃边说:贵公司的管理人员似乎不能很有效的发挥工作效率,他们可有经过严格的培训?我们的管理人员大部分都是从别的公司延聘过来的,所以并没有经过统一的培训。

麦可老实地回道。

霍斯闻言微蹙着眉,每一家百货公司的运作方式均不相同,管理模式也大相迳庭,你如何能保证公司里的奖惩方式或是管理风格得到确立?这个……麦可迟疑道。

各个部门虽说有它独特的运作方法,但是并没有一个很明确的方针和大前提来作为准则。

公司应该要有一套管理的通用法则,一来可以避免人事冲突,二来则可以发挥出更实际的成效来。

麦可沉默不语,脸上有着一抹深思。

霍斯端起水杯啜饮一口,闲适道:如果你需要拟定执行方针或相关专业资询的话,我公司百货业部门的柯顾问可以帮忙。

麦可热切地前倾着身子,这正是我所需要的。

很好。

霍斯微微一笑。

我什么时候可以得到贵公司人员的帮助?还有,我该在哪些文件上签字呢?麦可语气急切地问。

葛小姐会帮我们双方拟定一份契约,如果在看过以后没有问题的话,你就可以在文件上签名。

霍斯用刀切下一片淋上鲑鱼子红酱的烤牛肉,满意地嚼着嫩滑的口感。

太好了。

麦可的脸上明显地松了口气。

霍斯微笑道:要不要来杯香槟?我正有此意,麦可兴奋地挥手招来侍者,这是值得庆祝的一刻。

桑桑呆呆地看着霍斯唇上泛起的笑。

老天,这个男人真是了得,所有局势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而且他是这么不落痕迹的主导着一切。

就公事上而言,她还真是没跟错人。

当她看着霍斯举起高脚杯,神情潇洒地和麦可对碰时,她心底的感觉更是强烈。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霍斯利落地将车子驶出停车场,迎面而来的是旧金山春季难得的大雨。

倾盆大雨从天而降,跑车的雨刷强而有力地刷着玻璃上像小河流般奔腾的雨水。

车子刚转个弯,霍斯看到了站在骑楼下一脸无奈的桑桑。

雨水落到地面弹起的水花溅得她裙襬都湿了,只见她不时移动着身子躲避水珠,霍斯怀疑这样做有什么效果。

想也不想地,他直觉将车子驶往她站的地方。

桑桑有些吃惊地望着眼前这辆熟悉的跑车。

这不是霍斯的蓝宝坚尼吗?直到车窗被拉下来时,她还是一脸的惊愣。

上车。

车内的面孔莫测高深。

什么?她本能地质疑这个命令。

他略显不耐烦地道:你需要我用中文跟你重复一遍吗?桑桑这才回过神来,讶异地坐人他的车。

待车门一关,他便迫不及待地疾驰而去。

莫先生,你要载我去哪里?送你一程。

霍斯神情专注地看着前头的路况。

可是你不是有重要的事要办吗?你不是要参加一个晚宴?你的问题还真多。

他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

他早该知道载了她,耳根就别想清静。

我有不耻下间的精神。

她耸耸肩道。

你为什么一点都不像别的员工?他皱眉闷声问道。

桑桑瞪大眼睛,不解地看着他,什么意思?你的意见太多。

那是因为我有一颗善长思考的脑袋。

她的语气有些洋洋得意,你总不希望你的私人助理是个只会应话不会表达意见的应声虫吧?可是那听起来比较像一个正常的私人助理。

他略显嘲讽的说。

但是你又不是个正常的老板。

她不假思索地回道。

他瞟了她一眼,你说什么?桑桑瑟缩了一下,但她还是勇敢地挺起胸膛道:你不像是一般的上司,你自己也知道。

莫氏之所以会在旧金山屹立不摇且发展迅速,最主要就是你……他挑高一眉,等着听她的下文。

求新求变,永远不在原地踏步,而是主动出击主导整个局势。

很少有人能做到这点,也很少人有你这么精明缜密的脑袋和精确犀利的投资才华。

难怪今天会天气异常下大雨,原来是我那爱争论的私人助理夸奖我了。

霍斯故意夸张的喊道,但是桑桑并没有忽略他眼中闪耀的兴味。

不用调侃我。

她耸耸肩,我说的是实话。

他朝她微微一笑,难得从你口中听到赞美的话。

平常没事为什么要赞美你?你已经够有自信的了。

中国女子的反应都是这么敏捷的吗?他好奇地侧着头问道。

嘿,老板,你是在夸奖我呀?她佯装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不要一副惊讶的样子,难道我平常都没有夸奖过你吗?他皱起眉头。

嗯,我想想看。

桑桑屈指在那儿数了半天,然后语带抱歉地说:没有耶!霍斯边将车子驶入街道,边摇头道:啧啧,以后娶到你的男人可辛苦了,我怀疑有谁能获得过你。

这你就甭操心了,反正绝对不会是你。

桑桑回了句。

他碧绿色的瞳眸睨了她一眼,咧嘴笑道:是吗?她被他看得浑身不对劲起来,因此加强语气说:是的,我很确定。

他蓦地笑了,意味深长地说:我可不敢这么确定。

什么?她呆呆地看着他,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到了。

什么?她实在没有办法转移注意力。

我说,他懒洋洋地开口,如果你不想跟我回我家去的话,那么你最好下车回家了。

桑桑这才发现他已经将她送到陈妈妈的餐馆门口了。

这时她心中的讶异和好奇心又发酵了,你怎么会知道我住在什么地方?我是你的老板。

霍斯只回以一句如此简单的话,并朝她露出迷人的笑,还有什么问题吗??暂时没有了。

再见。

呃,再见。

桑桑傻傻地下了车,看着蓝宝坚尼消失在大雨中。

这个变化多端又谜样的男人,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呢?有名的投资大亨?迷人的帅哥?爆躁的老板?还是幽默聪颖的大男孩?不知怎的,桑桑直觉他并不像她表面上所看到的那样简单。

桑桑,怎么不进来?你在外头做什么呀?陈妈妈的叫唤声惊醒了沉思中的桑桑。

桑桑如梦初醒,连忙转身人内。

拜讬,她想这么多做什么?谁规定私人助理就一定得完全了解老板的?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莫氏投资顾问公司依旧忙碌不堪,但是处在二十七楼的桑桑却觉得整个人懒懒的,丝毫提不起劲来。

因为当家老大不在。

霍斯出差到亚历桑纳州去了,行程拟定是三天,她得三天后才会看得到他。

虽然平常老是嘀咕他在身边晃来晃去,或者是脾气暴躁独裁,但是说老实话,他一离开了公司,桑桑就觉得全身不对劲。

她应该要感到开心才对,因为压力就不会那么大了,但是她却有种莫名的失落感和沮丧感。

桑桑,怎么愁眉苦脸的?沙太太敲了敲门,脸上满是关心之色。

我没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的关系吧。

是吗?沙太太锐利的眼眸扫过她的脸庞,笑容中有一抹了然的味道。

自从上次的拯救事件过后,沙太太就不再把她当作是一个异乡客,而且还主动地对她敞开了心扉。

现在的沙太太,会笑会打趣,更会慢慢地表达出她对桑桑的关心。

或许她在桑桑的身上找回了关怀和情感交流吧!而桑桑则是乐于见到她越来越开朗,不过此时她那像是看出什么的眼光,却让桑桑有些招架不住。

当然是,要不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呢?桑桑有些困窘地说。

沙太太抿着嘴笑了,我不知道,不过也许跟莫先生有关吧。

跟莫先生会……会有什么关系?桑桑嗫嚅地问。

你和莫先生--沙太太拉长了语调,笑看她的反应,好像还挺有话聊的。

那是他每次都喜欢和我抬杠。

桑桑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这就是了。

我在莫氏也有十年了,从来就没有看到莫先生对任何一个人笑过,更别说是抬杠聊天了,你居然能够让莫先生放下身段和你拌嘴。

沙太太一脸的深思,这可是很不寻常的。

呃,是吗?桑桑眨眨眼看着她。

你让莫先生变成了一个比较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平常大家所看到的,一个崇高遥远的偶像。

可是我猜他八成很厌恶我这样跟他抬杠。

桑桑摇着头道:他不也经常在吼我,说我能不能不要有那么多意见,能不能学会谨言服从。

沙太太想起那种情景,不禁笑出声。

你还笑得出来?由此可知他是多么的讨厌我这个私人助理,我常会想像他把我丢出去的情形呢!如果说沙太太刚刚是微笑,现在可以说是狂笑了。

哈哈……真的很好笑吗?桑桑试探性地问道。

沙太太拭去眼角流出来的泪水,深呼吸勉强控制笑意地说:说是这样说,但你压根就不怕莫先生。

桑桑点点头,沉吟道:这倒是。

尽管他看起来很威严,但她就是不会对他产生惧意。

也许她是少了那么一根筋吧!当她对沙太太说出自己的推论时,沙太太这次没有笑得很夸张,反而一脸正色的看着她,不是这个原因,我建议你多想想其中的含意。

她说完话后就慢慢地走出办公室,留给桑桑一个空间去思考这个问题。

不过三天后,当霍斯带着掩不住的疲倦回到公司时,桑桑还是没有理出个什么头绪来。

她只是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当霍斯脸上疲惫的线条,映人她眼帘的那一刹那,她竟然有种说不出的心疼。

像鞭子般细细地抽过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