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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2025-03-29 05:25:40

春喜必须承认,这是个馊主意。

对,这是个的的确确、不折不扣、货真价实的馊主意!尤其当她被迫穿着一件老气横秋的咖啡色套装,搽着连自己看了都会打冷颤的大红妆,顶着一头那个发型设计师说绝对是今年最新流行的鸡窝头,坐在这间大饭店一楼的咖啡座时,她越想就越觉得被恶整了。

事情是昨天的下午茶开始的――相亲?!她对芳芳张大嘴巴。

NO、NO、NO,我们不用这个名词,我们宁可说它是‘两性联谊’。

芳芳伸出纤纤食指对她摇了摇。

春喜好半天才闭上嘴巴,她咽了口口水,芳芳,我是很想找个男朋友没错,可是也没有饥渴到这种地步吧!何况要她对着一个全然陌生,也不知鼻子嘴巴眼睛长得怎样的男人介绍自己的身家,兴趣和嗜好,她就觉得全身发痒,有说不出来的怪。

她才二十二岁,没必要现在就把自己标上特价出清吧?要不然你说,你什么时候才找得到男朋友?芳芳瞅着她,以你这种龟缩的个性和山顶洞人的生活方式?她哑口无言。

我们是好姊妹,我不希望在我找到金龟婿嫁人豪门后,直到我带着女儿来买衣服,你还继续窝在这里。

唉,她看起来就是一副老处女的样子吗?芳芳,你为什么想嫁入豪门?她转移话题,不无好奇地问。

芳芳瞪着她,好像她刚刚问了一加一等于几的白痴问题。

她稍嫌激动地比划着满屋的华服和豪华配件,你爱说笑,谁不希望嫁人豪门?你看,这些美丽的衣裳、昂贵的首饰……统统都是有钱人家的千金或是少奶奶来购买的,唯有嫁入豪门,才能够拥有一切想要的,明白吗?那你是嫁人还是嫁衣服?春喜皱眉。

芳芳一时语结,春喜,‘麻雀变凤凰’你看过吗?有,很感人喔,我看了不下十遍呢。

春喜兴奋地道:李察吉尔当年还是我的偶像……芳芳挥了挥手,没好气地道:重点不是那个,难道你不希望学茱莉亚罗勃兹那样飞上枝头变凤凰吗?不希望。

春喜回答得斩钉截铁。

芳芳的下巴掉了下来,瞪着她,为什么?她语重心长地说:你没听过侯门一入深似海吗?何况有钱人家的饭碗不是这么好捧的……这可是我阿嬷说的。

你阿嬷……芳芳呛咳了一声。

唉,这是经验之谈喔,想当年我阿嬷是高雄左营的一枝花,漂亮得不得了,那时候同时有三个男人在追她,一个是南洋的富商,一个是小镇上的医生,一个是开杂货店的我阿公,春喜举证历历,我阿嬷本来想嫁富商当少奶奶,后来我阿嬷的妈妈就跟她说有钱人家的饭碗不好捧,这也是我阿嬷的妈妈的经验谈,据说在清末民初的时候,我阿嬷的妈妈是……够了、够了,你阿嬷那一摊还没讲完呢!芳芳听到头晕眼花。

春喜讪讪一笑,对喔,我离题了。

重点就是我阿嬷后来选了老实古意又诚恳的我阿公,她当时还觉得有点不甘心,后来听说南洋富商娶了村子里另一个姑娘,结果又三妻四妾一大堆,外头好多私生子争着分财产……芳芳听得一愣一愣,然……然后呢?再来是小镇上的医生,娶了邻村的一个小姐,虽然医生没有外遇也没有对老婆不好,但是医生非常的忙,当了先生娘更是要帮忙照顾病人,有的时候看他们三更半夜还要出诊,累得半死连休息的时候都没有。

春喜露出了笑容,开心地道:反倒是我阿公,守着一间杂货店安安稳稳微小生意,村于里人人竖起大拇指赞他是老好人,我阿嬷再怎么说勉勉强强也可以算是个‘老板娘’,日子过得平静又自在,虽说不能大富大贵,却是幸福得不得了。

芳芳听完了以后,缓缓露出了一朵微笑,摸了摸春喜的头,妹子,时代不一样了。

啊?以前的人只要平凡安稳就是幸福,现在可不一样了,我们追求的是更新更好更多,芳芳笑咪咪地道:哎呀,你不会懂的,最重要的是你到底想不想嫁人?咦?话题又转回来了吗?她还以为圈子兜得那么远,芳芳都忘记有这回事了。

放心,我帮你找的是我的朋友,不是什么有钱公子哥儿,有认识那种的我早留起来自己用了,还舍不得介绍给你。

芳芳咧嘴笑,如何?我朋友是个律师喔,虽然目前还只是个助理,但是他已经快要考到律师执照了,保证是有为青年,你想不想试一试,先见个面?有为青年?真的吗?待人诚不诚恳?春喜有点心动。

虽说她怀疑还会有哪个男人比她那天在宴会中见到的韩先生更出色、更令她动心,但是她跟他还会有再见面的―天吗?那个晚上,就是一场美丽的梦而已……想着想着,春喜有点郁郁;她勉强提振了一下精神。

唉,没鱼虾也好,就当作去认识新朋友吧!你听我说,他人真的不错,如果你愿意的话,那我就帮你约明天下午好了,你们先见个面喝个咖啡,然后再吃个晚餐。

芳芳暖昧地眨着眼,接下来还有什么节目,那就看你们自己了。

什么什么节目?她一脸茫然。

呵呵呵,没事。

’芳芳迫不及待地拿起话筒,按了几个按键。

……喂?小张吗?是我……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她就莫名其妙地坐在这里,胸襟上还很俗地别了一朵红色的玫瑰花,以方便相认。

只是坐着坐着,她已经从下午茶时间坐到了晚餐时间,服务生过来添第N次的水,还顾道‘好意’地瞥了她几个好奇与忍耐的眼光。

岂有此理,这样晃点我?她捏紧了水杯,从发呆直接跳到愤怒。

就算她长得不是很称头又怎么样?就算她今天打扮得很怪异,连她自己都不敢照镜子又怎么样?正所谓君子重然诺,那个姓张的明明跟她约好了还失约,亏芳芳还极力称赞他是个诚恳的有为青年。

如果这就叫做有为青年的话,那她是真的对国家的前途非常忧心。

我受够了。

她倏然站了起来,脾气再好也是有限度的,她已经让自己跟傻瓜一样等了四、五个钟头,如果还要再继续等下去,那才有鬼哩!她匆匆起身结帐,虽然只喝了几杯白开水,但是为了避免被误会是来白喝白坐的,她还是坚持留下了两百块在柜台上。

春喜气冲冲地往大门走,蓦然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咦?耶?她揉了揉眼睛,浑然不知自己把紫色的眼影抹得满眼圈都是。

是……他吗?高大英挺,神态严肃,稳健地踏步而来,身后还有几个西装男士必恭必敬地随侍在旁,在前面哈腰、满面堆欢的胖男人有点眼熟……好像是刚刚才在咖啡座这里傲然监督巡视服务生的饭店副理嘛!春喜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大腿,痛得龇牙咧嘴,噢,我不是在作梦。

真的是他!眼看着一行人气气派派地就要往豪华电梯走去,她的双脚自有意识地往前跑去,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嗨!她心头小鹿乱撞,屏住了气息。

韩拓脚步微顿,微蹙双眉地低头看了她一眼,对不起,我认识你吗?他可以确定自己从没见过这名身段娇小、穿着松垮套装又搽着过多脂粉的女人。

呃?你……不认得我了?她一颗心从老高的地方瞬间摔了下来,满脸的期待化成了一丝掩不住的尴尬和莫名的心酸。

尤其他身边西装笔挺的男人们都朝她抛出惊愕与嘲笑的眼光,显然是质疑她怎么有那个脸莽莽撞撞过来搭讪。

韩拓急着要进场,慈善拍卖会已经快开始了,而他生性最不喜欢迟到。

很抱歉,我真的不认识你。

他淡淡地道,头也不回地大踏步离去。

春喜的双颊瞬间火辣辣一片,她僵住了,作梦也没想到会把自己搞到这么难堪……小姐,我想韩先生不会有你这种……那个副理特意瞅了她的装扮一眼,还不忘抛下一句带着鄙夷的讪笑,……朋友,你还是请回吧!春喜眼眶一热。

噢,真糗,她真想掐死自己……不,她真希望自己没有过来打招呼,更希望自己从来没有答应芳芳来赶这个烂约会!她狼狈踉跄地夺门而出,外头冰冷的晚风扑上了脸,瞬间冻醒了她。

有什么了不起,有钱就可以这样瞧不起人吗?她站稳了脚步,隔着透明的玻璃大门对着尚在等电梯的那行人――尤其是韩拓――咬牙切齿地咒骂卜,谁希罕认识你,谁希罕傲你的朋友,谁希罕……再见到你!她的眼眶湿了,小嘴也在颤抖,只是倔强得不愿让泪水滑落脸颊。

可恶,如果他真是那种势利的有钱人,为什么那晚偏偏要对她这么温柔?为什么要让她以为他有一丝丝喜欢自己的陪伴,以为……他们甚至有可能变成朋友?我讨厌有钱人!她握紧拳头,呜咽着大叫了一声。

也不管旁人的侧目,她激动地对着大门方向比出这辈子从没做过的动作――比中指。

我发誓,下次如果再跟你讲话的话,本姑娘就跟你姓!jjjjjj回到家,春喜一脸疲惫的瘫在沙发里,小脸十足垮掉的样子。

香香捧了杯咖啡走出采,惊异地看着她,你不是去约会了吗?甭提了。

她郁闷地摆了摆手。

老实说,她在回来的一路上也很纳闷,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男人反应那么激烈?就算他已经忘记她了也是常情,毕竟事情都过了两个星期,而且那个晚上人这么多,他们聊了片刻,跳了一支舞,根本就不算什么。

可是她还是觉得心里好闷好闷。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香香索性偎入了她身旁的沙发里,拉了拉她的袖子,可是一看到她的正面,香香忍不住吸了口凉气,是谁把你弄成这副鬼样子的?啊?什么?她无精打彩地望了香香一眼。

你的脸、你的妆,还有这一身的衣服和头发……老天。

香香指着她,满面惊骇,是谁干的好事?芳芳请她朋友帮我打理的。

春喜叹了口气,拿过遥控器百无聊赖地转着台,对自己这副‘惨状已经麻木不仁了。

你是说Jones的那个芳芳?她点点头。

她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吗?香香很严肃地问。

春喜眨了眨眼,有些讶然,没有呀,为什么这么问?如果没有深仇大恨,她为什么把你弄成这副鬼样子?你是去迷人不是去吓人的,何况七月半已经过很久了。

香香一脸不忍卒睹的表情。

春喜怯怯地问:很……糟糕吗?岂止糟糕,自己到底有没有照过镜子?在做好造型的时候匆匆忙忙瞥了一眼,我是觉得妆有点太浓,头发也挺奇怪的,我不是很习惯。

但是她自己对化妆和时尚流行完全不在行,既然对方说是专业,那她也不敢有什么意见。

香香揉着眉心道:我猜对方没去赴约吧?你怎么知道?她睁大了眼睛,满脸崇拜。

如果我是那个男的,远远看到你就向后转了,哪敢露面?你好毒。

春喜苦笑,不用这么直接吧?她还是有一丁点女性虚荣心的。

春喜,你本人就很好看了,清清秀秀白白嫩嫩的,为什么不表现出自己的美感来,而要让别人在你脸上抹一大堆颜料呢?香香摸摸她的头。

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像摸小狗一样的摸她的头咧?春喜百思不解,不过这不是眼前的重点,你是说我弄成这样很难看吗?不难看。

香香无情地道:是丑到极点。

噢!’春喜做出被一箭穿心,痛苦倒卧在沙发上的样子。

香香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啦,别装死了,谁教你要约会不找我帮你化妆,再不然我也可以介绍我的造型师KK给你,他虽然预约满档,但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一定会拨出空来的。

我就是不想麻烦你跟玫瑰,你们平常帮我很多了。

而且她们感情很好没错,春喜却还是没有办法习惯她们一些豪华气派的作风。

至少,她就不希望小小一个约会还要动用到香香的御用造型师。

傻瓜,我们是好朋友,分这个干嘛?香香用明媚的大眼睛瞪了她一眼。

春喜吐吐舌,咦?玫瑰呢?去帮她爸的忙了。

香香忍俊不住,可怜的玫瑰。

怎么了?她好奇地问。

她爸爸突发奇想办了场慈善拍卖会,她去义务帮忙当拍卖品。

香香嫣然一笑,幸好我爸没有那么无聊,哈哈。

我听不懂。

她呆呆地道。

今晚的拍卖品是十个美女,捐出自己一整天,陪出价最高者吃喝玩乐。

香香打了个寒颤。

你瞧,就是有这么无聊的人,想出这么无聊的把戏,听说还是从外国罗曼史小说里头学来的,还自以为很有创意呢。

既然是慈善拍卖会,为什么不干脆叫与会的人把皮包或支票掏出来,直截了当说要捐多少就算了?春喜迟疑地问。

那样他们就觉得不好玩啦。

香香又笑了,对她眨眨眼道:做好事之余也总得找点乐子嘛。

春喜怔了半响,最后摇摇头,老实说,很难弄懂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快点把这一身恐怖装扮弄掉,陪我出去吃顿晚饭……你应该还没吃吧?你也还没吃?今晚没人约我呀。

香香笑得好不妩媚,催促道:自己一个人吃饭多无聊,快去、快去,我等你。

春喜站了起来,边进卧房时边摇头。

不像她离乡背景这么远,香香的家就在台北市,无聊可以回家吃晚饭享受家庭温暖,这是多么令人羡慕到流口水的啊。

她还是得再次承认。

她真的搞不懂大家到底在想什么。

jjjjjj韩拓果然快狠准,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严肃而沉着地用一百五十万标到了玫瑰的一日陪伴。

当主持人宣布花落他家时,他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

不得不承认,钱有时候还挺好用的。

台上花枝招展的玫瑰接触到他深邃的眸光时,忍不住心头一悸,但是她也同时打了个冷颤。

真糟,为什么偏偏是韩拓标到了她?她的心情很矛盾,既有点芳心窃喜,却又有点苦恼……她心情复杂得很,也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难过。

平心而论,他是所有人里头最优秀也是最出色的,但是他同时也是太正经太认真太严肃的一个男人。

她总觉得韩拓有股天生的威严。

在他面前,她有种不自觉的压力,连大气也敢喘一下,就像……面对学校里有威权的训导主任一样。

但她还是深吸一口气,款款步下小舞台,一身美丽红礼服的玫瑰走向他。

他礼貌地拉开了这一桌的另一只高脚椅,请坐。

一百五十万,你今天花了不少钱。

她勉强一笑,胸口又是怦然又是紧张,又觉得一丝别扭。

尽管他是她好朋友的大哥。

值得。

他微微一笑,不带任何情欲地欣赏着她今晚娇媚的盛妆。

或许是杰出的艺术鉴赏能力所致,她穿的每一件衣服和搭配的饰品都很完美,很能烘托出属于她自己的味道。

他喜欢有品味的女子。

玫瑰对他露出迷人的一笑,只是话题又中断了。

他闲适优雅地凝视着她,带着无比的纵容,玫瑰却是有点坐立难安。

既然你买下了我一天,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用,又打算做些什么?她清了清喉咙:我先声明,只是单纯的一天,不亲吻、不拥抱也不上床。

他微挑浓眉,眸光有抹深思,相信我,那也不是我标下你一天的目的。

她的脸不能自己地红了起来,差点忘了坐在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出了名的被动人士兼老古董。

老天,她居然还在他面前提到上床……她预期他接下来会开始训话,可是没想到韩拓只是看了她一眼,神情有些莫测高深。

可恶,她完全摸不透这个男人在想什么。

玫瑰就是这样才不喜欢跟他在一起,自己好像一点主导权都没有,眼前的这个男人感觉起来既固执又霸气。

喝点什么吗?他温和地问。

玫瑰咕哝了一声,真想来瓶威士忌,吓跑你。

韩拓的耳力向来很好,不过他极为绅士地假装没听见,果汁或是鸡尾酒!鸡尾酒,谢谢。

她抬头,挤出一朵笑。

在他面前,她感觉自己.就像个随时准备被训的小学生,平常的妩媚大方统统不见踪影。

将她的心思看在眼里,韩拓暗暗叹了一口气。

他并无意造成别人的紧张,可是显然每人都觉得在他面前应该要战战兢兢才是……他有一丝失落感。

可是有张清秀却飘忽的小脸蓦然闪进他的脑海里,韩拓的唇畔不自觉扬起了一抹笑意。

不,也许有一次例外……那个蹲在角落大啖美食、不亦乐乎的小女人……韩先生?韩先生?玫瑰好奇的声音穿透他的思绪,韩拓连眼也不眨,仿佛刚刚全然没有分心过。

是。

我有个提议。

玫瑰道。

请说。

他微笑。

时间给你选,当天做什么由我选。

她希冀地望着他,你觉得如何?很好。

他没有意见。

他迫不及待要排出一天空间的时间,来和犹如一尊美丽艺术品般令人赏心悦目的她彼此深入了解。

玫瑰嫣然一笑,太好了,一言为定。

时间我会再通知你。

他点点头,端起水晶杯,一言为定。

她也执起高脚杯,和他的清脆相击。

玫瑰的眼底有着掩不住的得意和一丝狡猾。

jjjjjj春喜,我要求你一件事!玫瑰双手合十,晶莹娇媚的脸庞满是恳求。

穿着休闲服,正窝在沙发上吃可乐果的春喜吓了一大跳,差点跳上椅背,怎么了?怎么了?你一定要救救我。

玫瑰的表情严肃。

她连忙把可乐果扔一边,紧张兮兮地问:发生了什么事?你慢慢说。

玫瑰模样可怜地望着她,你还记得我说过的,香香那个闷死人的老古董大哥吗?我记得,怎么样?你记得上个礼拜我去当拍卖品吗?春喜点点头,茫然地问: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有很大的关系,玫瑰咬着唇道:标走我一天的那个男人……就是香香的大哥。

恭喜她由衷地笑了,热烈握住玫瑰的手。

你疯啦?这种事有什么好恭喜的?玫瑰瞪着她,像是看到了九头妖怪。

啊?她瑟缩了下,你觉得不好吗?当然不好,就是因为不好,所以我才伤脑筋,才要拜托你帮我呀!我能帮你什么?我又没钱出价跟他竞争,何况拍卖会也已经结束了。

春喜本能地回应。

你当然可以帮我,玫瑰的眸光闪闪发亮,明天请假。

呃,她―时会意不过来,为什么要请假?因为你要帮我一个忙,玫瑰笑得更灿烂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忙。

春喜突然觉得脖子凉凉的。

jjjjjj早晨,一身奶油色喀什米尔羊毛裙装,头戴雪白色绒帽。

一盐春风得意的玫瑰站在大门口,对着身穿条纹长睡衣、光着脚丫子的春喜挥手。

一切就拜托你了,我今天不会到画廊去,我要去新竹找一个朋友,她对春喜眨了眨眼睛,你知道的,以防韩拓到画廊去堵我。

春喜清秀的脸蛋上明显的两个大熊猫眼,无力地笑笑,挥了挥手,我了解,好好玩。

等玫瑰容光焕发地走出门,春喜脸上的笑容立刻垮了下来。

她一整晚一直在反覆问自己,为什么会答应帮忙玫瑰?她觉得自己最近干下了蠢事越来越多了。

是因为年关将近,天气又冷,她的脑袋被冻僵了不成?春喜哀声叹声气地关上了门,垂头丧气地走向厨房。

我需来一杯黑咖啡。

她大声宣布。

看会不会让连日来浑浑沌沌的脑子清醒过来,如果有必要的话,她甚至愿意生吞咖啡豆!顺道给我一杯。

’飘逸的香香匆匆忙忙从卧房中奔出,边拎包包边披绣花围巾,噢,我快来不及了,今天有个产品发表会,我还得提前赶去会场调度呢!香香在自家集团底下的百货公司担任公关部经理,平时就忙碌得不得了,一遇上新产品或新柜上市就更别提了,只有用停不下来的陀螺可以形容。

所谓认真的女人最美丽,只要和她们两个又漂亮又有才华的女强人一比,春喜就觉得自己真是一点都不认真,而且明显的太混了。

今年二十二了,还混不出个什么名堂来,难怪玫瑰一想到找配角代打,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

没错,今天她将代替玫瑰跟香香的大哥来个一日约会。

很诡异吧?代她最要好的朋友跟另一个要好的朋友的大哥约会……这么绕舌拗口的事件光听就好笑,可惜她一点都笑不出来。

唉。

这是个很烂的主意没错,但是令她捶胸吐血的是,她竟然像个白痴一样说不出不要两个字。

就跟前几天芳芳吞吞吐吐地跟她道歉一样,明明知道那个男的是看到她以后就二话不话,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落跑了,她还是挤出笑容来跟芳芳说自己一点都不介意。

早晚有一天她会让自己这个烂好人的个性气到喷血。

煮好了咖啡,春喜先递了一杯给顺手在绾发的香香。

慢慢喝,很烫。

谢谢你,我现在正需要咖啡因!香香欢呼一声,迫不及待啜了一口,她顾不得烫,听说今天你要代替玫瑰跟我哥约会?春喜的脸瞬间红了起来,这种丢脸的事你也知道?跟我哥约会有什么好丢脸的?香香忍不住笑。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说跟你哥约会丢脸……她的脸涨得通红,连忙解释,而是……这整件事……你知道的,我还是觉得很不妥,毕竟你哥花大钱要标的是玫瑰的一天,不是我。

她怕韩先生一见到她立刻向后转,齐步走,刹那间溜得不见人影,这样她除了有负玫瑰的托付外,自尊心更是大受打击。

她更怕韩先生会当着她的面挥舞着汽车排档锁,要她把玫瑰交出来。

香香,我越想越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

她希冀地望着香香,或许我可以打电话说服玫瑰回来……别想,玫瑰怕我哥怕得要命,有机会跑还肯回来吗?香香噗哧一声,温柔地看着春喜道:你放心,我哥是个很好的男人,他不会迁怒别人的,事实上,我从小到大还没看他对谁生气或发过飙过,连声音大一点都不曾呢。

因为韩拓不需要大声或生气,只要略扬起道浓眉,神情再严峻一点,就足以达到威吓的效果了。

要不然你去跟你哥情,就说……说什么?她呆了一呆,说什么?我也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总之我觉得这样很不妥就是了。

傻春喜。

香香巧笑情兮,将喝完的马克杯放进她手里,往好的方面想,说不定你跟我哥相谈甚欢,非常合得来呢!她苦笑,是喔,等一下你出门还会看到飞碟呢。

放轻松。

大笑声中,香香也出门去了。

我还是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春喜苦着脸,对着空气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