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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2):

2025-03-29 05:28:36

言情小说独家制作.69992.com曹绿袖就这样弱不胜风地跛进了挽翠楼大门。

半晌后,她突然又探出头来,看仔细他果真依言走了。

来来来!她立刻跨出门来,拍了拍两下手掌,领钱了!话声甫落,但见两名躲在暗处的小乞儿兴匆匆地钻了出来,连各院各馆方才露面过的花娘也全挤了过来,嘻嘻哈哈地排队领跑龙套费。

妞儿,咱们今晚表现不错吧?花娇娇边将碎银子塞进抹胸里,边笑咪咪地问。

职业级水准,没话说!她大表赞赏。

小乞儿忙不迭将几吊铜钱藏进腰间,抹了抹脏兮兮的脸,凑趣地笑道:下回要是还有这样的外快,大姑娘千万再通知我们,只要一句话,小的立马撂人来,要多少有多少!谢谢各位今晚的热情支援。

曹绿袖眉开眼笑,满意得不得了。

往后有机会,再劳烦各位鼎力相助。

晚安,谢谢,再见,有空喝茶啊。

自己人嘛,别客气啦,嘻嘻嘻。

花娘们和小乞儿兴高采烈地散去了。

大功告成,收工!言情小说独家制作.69992.com三天后挽翠楼眼见新规颁布后,连着十天都有执金吾和想拍礼部马屁的小官差上门来检视巡察,曹媚娘为此可着实乖了大半个月。

因为表现实在太好,所以后来巡视的执金吾们非常满意,也就不大上门了,而其他小官差更是来了就被曹媚娘好生招待打点了一番,自然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每天晚上都得全楼背诵的礼运大同篇,先是背了一半就宣告鸣金收兵、草草结束,再来就是劝酒的管劝酒,拉客的自拉客,后来理它三七二十一,不论单日或双日,各间幽雅或俗艳的厢房里再度传出了咿咿呀呀、哼哼哈哈的妖精打架声。

规矩这种事就是这样,上头绷得越紧,下面就松得越快。

这就是人性啊,嘿嘿嘿!好、好样儿的——曹媚娘看着客似云来的久违景象,乐得合不拢嘴。

咱们挽翠楼终于又恢复过去荣景啦!眼见楼里生意再度红红火火起来,一旁端着碗花生炖猪脚狂嗑的曹绿袖心情变得很是矛盾。

她既想楼里生意好,可现在生意一好,娘就更不会答应把她捧上青楼名妓的花魁宝座了,那她从小梦想着颠倒众生、日进斗金、躺着数白花花银票的光明前途和希望,岂不就破灭了吗?唉。

她心情闷透了,只得大口大口吃着花生炖猪脚泄愤。

咦?妞儿,你吃什么吃得狼吞虎咽的?一瞥眼,曹媚娘终于发现到她。

花生炖猪脚。

她没精打彩地回答,我要丰胸。

丰胸?曹媚娘一愣,随即捧腹大笑。

花生炖猪脚是胀奶用的,你搞错了吧?哈哈哈!啥?她一呆,随即火冒三丈。

那是谁跟我说花生炖猪脚可以丰胸的?害我啃得一嘴油……谁?还不快快出来受死?所有姑娘全去陪一屋子满满的客人去了,哪还有人有那个闲情逸致出来认罪?见大家都忙到没空搭理她,曹绿袖的心情就更糟了。

尤其为了表示她的身娇体弱、脚伤未愈,所以这两天她也不能大剌剌地出现在沈随风的面前,继续她的诱惑大计……唉。

闲着没事干真是世上最痛苦的一件事了。

正在闷得慌,却见二毛子惊慌失措连滚带爬地嚷嚷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干什么慌慌张张的?曹媚娘赶紧上前揪住他的领子,怒斥这个破坏大好气氛的二愣子。

难道花牌又被溅湿了不成?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不、不、不是,是、是、是——二毛子气喘如牛,吞了一口口水才总算挤出声来。

礼部的大队人马又来了!曹媚娘登时又惊又恐,尖着声急急大嚷大叫:快快快,把桌上多出来的酒瓶子全收了,还有叫屋里房里所有的姑娘全‘翻身下马’,穿好衣裳,还有客人,快叫客人拉上裤子,快快快!瞬间像落雷炸翻了老鼠窝,所有姑娘和客人全逃难似地挤来窜去,你撞我我撞你,酒也翻了,菜也撒了,还有姑娘踩着了地上的油腻滑了一跤,客人一家伙栽进了锦鲤池塘里的。

曹绿袖那碗花生炖猪脚也一失手全给盖在了二愣子头上。

一时间,哭爹喊娘的,哀疼嚷痛的,破口大骂的,乱了个全楼闹哄哄,屋顶都快掀了。

等到前来例行访察的礼部人马真正踏进大厅里时,见到的就是这一副劫后余生的凄惨景况。

为首的沈随风停住脚步,愕然地环顾四周,心下登时了然,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嗯哼。

他负着手,锐利的眸光打量着众人狼狈不堪的表情,闲闲地道:看来大家今晚都很忙啊。

哟!曹媚娘赶紧挤过来猛陪笑脸,是什么风把大人您吹来了?大人这边请,来人哪,赶紧把好酒——呃,我是说好茶,好茶斟上来呀!曹嬷嬷不用客气,本官只是巡巡就走。

他挑眉,似笑非笑。

对了,曹嬷嬷配合礼部新规行事,不知经营起来可有什么不妥之处?近日生意可好?都好都好,曹媚娘笑得好不尴尬心虚。

还行还行。

那就好。

他微笑点头,曹嬷嬷的挽翠楼可说是京城首屈一指的风雅去处,还请曹嬷嬷继续保持这春街上难得一见的清新风格,为天下青楼界立下一个最具指标性的风范,如何?没问题没问题,曹媚娘先是着迷于他那抹俊朗的笑容,听到后来又忍不住频频拭汗。

大人放心,大人放心。

曹嬷嬷不愧风尘界里的大家,脂粉队中的英雄。

他笑笑,随即对身后气势剽悍的执金吾命令道:走吧。

是!执金吾们恭恭敬敬应道。

沈随风转过身,缓缓走了几步,突然又回过头来,深邃眸光再度扫过全场,隐隐有一丝失落怅然。

曹嬷嬷。

嗳!曹媚娘满面堆欢,赶紧小跑步上前。

大人还有什么吩咐?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开了口:令嫒脚伤好些了吗?呃……曹媚娘眨了眨眼,虽然有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还是机变地顺着他的话道:好多了,好多了,多谢大人关心。

那就好。

他不着痕迹地吁了一口气,终于放宽心。

一如来时那般突然,礼部大队人马再度浩浩荡荡自大门离去。

大厅里所有的姑娘和客人高高悬吊着的那颗心终于得以回归原位,可是气氛一缓和,全场开始爆出了骂声——曹嬷嬷,你们挽翠楼在搞什么鬼?不是说礼部和官府都打点过了,不会再有人来巡察了吗?哼!老子以后要再上门来,我就是你孙子!客人们气急败坏地走了,不管曹媚娘怎么好言好语陪礼巴结,姑娘们怎么装憨撒娇,大厅仍旧转眼一空。

完了,这下真完了……曹媚娘一脸如丧考妣,简直是欲哭无泪。

想到客人们都走光了,楼里将来生意恐怕也是前途堪虞,所有姑娘也不由得心慌害怕,嘤嘤啜泣了起来。

躲在柱子后头的曹绿袖偷偷探出了脑袋,看着娘懊丧苦恼的模样,她的鼻头也酸楚了起来。

挽翠楼是娘毕生的心血,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名满京城的第一红牌勾栏院就这么关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