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025-03-29 05:31:19

本来这篇序是要丢给金不换写的,但他很赖皮(意料中事),硬是把笔纸塞还给我,还用修长迷人的手指头数了许多理由,那张性感的嘴皮子耍动得天花乱坠,而托著香腮、撑著脑袋瓜子的我听了也认为颇有道理,就将他不愿帮我写序的理由归纳出两大因素。

一,因为不满我即将抖出他的故事,少爷他在别瞥扭啦!不过他个人自私的意见不重要,我们可以不用睬他(因为独乐不如众乐)。

二,他认为有几件相当任重而道远的事必须由我自己亲口说出,才可将我的诚意表达完整。

以下呢,又分三点──(比我还龟毛!)第一点,感谢读者这么爱护与支持《只愿天空不生云》,金楞、若茴与禾马阿蛮铭记在心。

第二点,感谢〈禾马〉的大头、小头编辑群,以及绘制封面图样的淑芬。

因为若没有他们的慧眼,就没有完整与包装精致的《只愿天空不生云》了。

(事实上,有一位住高雄的淑龄妹妹正在两本书之中犹豫不决、不知该买哪一本时,她的目光徒然一闪,竟和封面女郎一见锺情,因此才决定买我的书。

她刚读之时有点意兴阑珊,没有很迫不及待;谁料一晃眼,四个钟头都过了,才冒出一句夭寿喔!,可爱不?)第三点,禾马阿蛮写起书来很啰嗦,荼毒编辑群的视力是常有之事。

第四点嘛……少爷说他还没想出来,我可以先跳过!(看见了没?金大牌开始对我拿乔了。

)在谈及我个人之前,有桩题外话题便在此一叙。

台中大肚乡的心怡读友曾来信说,在某报上见到两篇文章署有我的笔名,并且好心地将内文影印给我(再次谢谢心怡的热心),为此,她与同学讨论良久,依然不能确定是否真是我投的稿。

起初我如丈二金刚摸不著头绪,然后迟钝地慢慢消化事实,觉得有人帮忙打知名度也不是件坏事,等到我将心怡的信读了两遍,才发现事态没有我起初想得简单,因为若不找机会解释,可能会困扰到其他的读友。

所以接受了〈禾马〉徐姊的建议,在此藉一小段落通知禾马阿蛮的读友──《只愿天空不生云》及本书《乌龙新娘的嫁事》的作者阿蛮,除了小学五年级时曾因拾金不昧上过报,从此就与报界绝缘了。

禾马阿蛮目前专意于长篇爱情小说,以此笔名委托禾马文化事业有限公司代为出版,才不曾以阿蛮发表任何文章、短文于其他书报杂志。

特此声明。

哇!文诌诌的字眼还真不习惯。

总之,如果曾有读友对此问题感到疑惑不解,请牢记要一传十,十传百──那是同名的别人所撰,不是我写的啦!因为我若真的要投稿,也绝对不会用同一个笔名,至于若是哪日老天下旨要我写的话,届时也会籍禾马公告栏向大家说个清楚。

小事解决了,得换大事了。

归纳读友宝贵的来信,几乎每封都提及留花了不少时间翻阅我的书,目前最长纪录是四个小时(不知有没有人曾破这个纪录的?),此外不少读友问了一些既有教养又不至于令人尴尬的问题,在此以重点方式回答。

名列首位的是:我是不是一个很怪的人?为什么要取个这么怪的名字?取阿蛮是不是因为我很刁蛮?或野蛮?如果我不幸姓曹的话,岂不是得叫曹操!阿弥陀佛!这么些可爱的问题我非得讲个仔细不可。

(先说好,这可是我自己的点子,任不得人再搞双胞案啊!)在中国古神话中(不知何篇,总之有就是了),南方有一种鸟,名叫蛮蛮,是一种爱情鸟,俗称比翼鸟,其体态状如野雁,只生得一翼一目,待伴偶相遇后始得视而飞,所以叫阿蛮的我写爱情故事不是很恰当吗?(附:欢迎亲爱的读友来信,但可别追问我,古早的中国南方是不是真的有这种蛮蛮鸟?因我又不是古人,没能亲眼目睹;不过照中国人固有的积习看来,即使世上真有这种珍禽,恐怕也早绝种了。

)第二个问题:书名为什么叫《只愿天空不生云》?这是一种暗示手法,其实天空生不生云无关人世,但人的心中若生起云雾的话,行事就会失去方向,理智亦被蒙蔽。

只愿天空不生云,不就是若茴、其他爱著金楞的亲友与读友殷切期望的事吗?第三个问题:我是男还是女?多小了?是不是十八岁?书中人物是不是我的化身?我是不是也曾历尽沧桑?我是女的。

十八岁的黄金岁月早已杳如黄鹤,目前坐二望三,但请往靠近二的数字猜(女人嘛,青春何价!)。

书中的人物不是我的化身,也不是别人的化身,若读友认为与自己的处境有雷同之处,纯属心虚。

在爱情路上我是那种平凡又幸运的人(就是日本漫画里的典型女主角),但在数学与微积分课堂上,我是真的历尽沧桑。

我也曾纳闷,为什么这两门课总不认识我的阿拉伯数字?再来必须向中坜的慈仪妹妹道个歉,因为我呆呆地将地址少写了个字,信被邮差先生退了回来,所以延迟了时间,请原谅我的粗心。

我知道慈仪喜欢看若茴被射杀的那段,而且看了N遍,也哭了N遍(我想你应该不是唯一的一个),当初答应要给你三帖良药止红肿的,依诺报给你听──不是两块西瓜皮,就是拿两个冰块往眼眶罩(眼皮得记得合上,冻伤眼膜非同小可),若还是没效的话,建议你不妨试一下太阳眼镜,冬去夏来大热天下,没人会好奇。

还有,我最可爱、特别喜欢问为什么?,又不怕考的小读者欣娟妹妹(她来信时,距高中联考只差九十天,如今又少了三十天,我还真替她捏把冷汗),非常担心我会赖皮把地址弄丢,恶意不回信给她。

为了她的成绩好,我再等个几天回个载不动、许多Why???的长信给她吧!最后,希望大伙天天开心,该念书的人,得好好念书;该做事的人,得上紧发条;还有我,得加紧努力地爬格子。

下回见!目前一心专意于爬长篇格子的禾马阿蛮留前缘这里是苍天通人间的出口处──一个不很起眼的地方。

从苍虚三千年前被遴选为生之祭司长,走马上任掌管人类投胎转世的工作,迄今也有三千天树轮年了。

当时活著的人类对生命起灭懵懂不知,三千年后的人类对生命起灭仍是不甚了解。

每每苍虚卸下公务时,总会伏趴在天口处往下俯瞰,听著地上的人们大肆谈论生命的意义、人何所来、何所去?尤其是东晋竹林七贤时的清谈吵得最凶、最精采。

不过,说句不客气的话,连他这管事的人都不知道解答在哪,那七个笨呆子还吵得这么认真,真是名副其实的竹林七闲!其实,吵赢了又怎样?不见得赢家说的话就是真理。

提到真理,他也是有满腹的牢骚。

譬如说,天界与地界的真理是跟著宇宙的真理而改的,就好像月球绕著地球、地球绕著太阳、而太阳也是随著银河系挪动一样。

所以这跟银河一动,太阳、地球和月亮也得动的道理是相同的。

所以连天界的真理有时也得随著时光的变迁而改,更何况是人间呢?不过有时忙过头的阴司们还是会制造些误会,尤其当他们不小心勾错人名,误死一次的人就得由他这里取道,通向生命之路,再次还魂。

所以当这些冤大头把他们所遭遇的惊心动魄的事讲出来时,多半人不大相信如此危言耸听的呓语,只当这些人发神经作了一场梦。

其实,能活久一点不是很好吗?干嘛老是提死的经验呢?这不就是在暗斥他们这些在天在地的官办事不力、行事不彰吗?话说回来,他的工作比一般祭司来得麻烦些。

因为从他这里投胎的阳性男类虽是死于非命或横祸,却是清清白白一世没作过恶的善良人,来时大都带著很深、很重的怨气。

他的任务就是要帮助这些可怜的亡灵重建乐观的人生观、排解他们的厉气、抚慰他们受创的心理。

而值得庆幸的是,前世受苦的他们经过心灵之水的洗涤,慢慢滋养出善意与宽大的天性,再加上他的谆谆善导及析福,这些重新的生灵都领受该有的福命,平静认知地往生去了。

所以当他在天上临视曾受他帮助的人们活得自在、打拚又乐天时,心中就更加宽慰。

然而这个宇宙存在著许多的变数,所有变数集结凝聚,形成了命运的转轮,这是他可预知却无法扭转的。

他所能做的只有谨守本分,耐心等待时机的来临。

生之祭司苍虚先生在宇宙中心徘徊,打开了银河之门,再跨进太阳之门,神闲气定的走经水、火星,最后停在地球门前。

地球这生命之星上分有五大区,而他职掌的区域是隶属于亚洲司下;亚洲司是最新的名号,从他接任起至今大概每五百年得更换司名。

第一个五百年叫尧舜司,第二个五百年是华夏司,按著就是秦汉司、大唐司、远东司,现在就是亚洲司。

而亚洲司里就有一个很烦、很烦的变数──一个在这里赖了两千五百年的生灵。

大家已几乎忘了他的名字(只有祭司和他自己知道),所以后来的人都唤他为乞白食(吃白食)。

乞白食生前是华夏司末期和秦汉司前期时代的人,那时大祭司才刚到任不过五百年耳,可说是年轻有抱负,为了证明掌管西半球事务的大祭司所提出人类会愈来愈堕落的论点是错误的偏见,便施行不少改革的政事──给予年轻冤死的生灵一个重新起步的选择机会。

当然,不见得每个生灵都肯重新做人,有的想做地上爬的牲类,有的想当天上飞的禽类或海里的生物,也有不少人只想做个树木、花草静态地活著,不过倒没有拒绝返回地上过的,就除了这个叫乞白食的生灵。

今天,他刻意挑了一个空档时间,准备跟这个固执的年轻老生灵磨耗。

说这生灵老,是因为他已翘了两千五百年;说他年轻,是因为他夭折时还未达弱冠之年──十九岁而已。

苍虚走上自己的桌案,微瞄坐在地上的乞白食,随即端正态度质问道:生灵姓名?乞白食。

生灵不暇思索地回道,甚至没抬头望他一眼。

要真名,不是绰号!乞白食将肩一耸,不在乎的顶道:我……不记得了。

好久了,谁会晓得?苍虚很有耐心地提醒他,根据天树轮年,前三次的谘询会谈是在六十年、一百二十年及一百八十年前,那时你还记得清清楚楚的。

再想想看!苍虚说完,低头看了一下纪录报告,了解乞白食上次不肯投胎转世的理由──一,还没准备好;二,不想当鞑子;三,不想跟人共产。

好吧!我叫太乙。

身分?甲国太子。

甲国太子太乙,本祭司苍虚问你,你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道来。

我在这儿是老鸟了,一向很奉公守法,这些规矩我都懂。

好,你的年龄?两千五百一十九岁。

不用那么仔细,只要告诉我离开人间的年龄就好。

十九岁。

可否曾娶妻育子过?有婚配,尚未迎过门。

大祭司看了一下资料。

不错!与前三次的资料相符,他接著说:太乙,你该知道,天上的日子比地上的日子快三百六十五倍,在此境,生灵来来去去皆不过是瞬间,就属你与我最有缘,我知道要你断然离开也是颇伤感的事。

回苍虚的话,伤感倒不会,我赖在这里醉生梦死也是不得已的,谁教您不给我做乞儿的机会,我只好待在这里乞白食了。

好个醉生梦死,吾不得已也!你也真是会掰!太乙君,我分类时一向公正廉洁,每个人的命底皆有数。

你的命底为贵,降生为乞丐后会破坏生命常态。

你以为乞丐命就可以随便过吗?那也是一种守本分的职业。

更何况逃避不是唯一的途径。

太乙沉默不话。

苍虚继续他的例行程序。

太乙君,有何冤情想申诉?没有。

苍虚的手臂往桌案前一放,俯身问:太乙君,根据前次资料显示说你有,为何今日没有?彼一时此一时,目前的确没有。

太乙君,这件事对你个人非常重要。

若你怀著怨怼不提,隐瞒实情的话,可能投胎后依旧会酿成悲剧的重演。

你知道这后果的严重性吗?太乙颇不在乎地答道:我本来就没打算投胎啊!我本要学习您的服务精神,是苍虚不肯擢升太乙为守卫,好完成我服伺您的心愿。

苍虚的拳头已握了起来,不过却是烦恼地撑住脑袋,不以为然地说:你说的比唱的好听!但在你的烦尘没根除前,是不可能的。

如果每条生灵都像你一样拒绝投胎的话,我这里不就成了避难中心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听你这样说。

既然你不愿提,就让我代劳了。

他伸出大手,不客气地指著眼前的生灵,你,太乙,原为甲国的太子,于五岁时被送抵友国,与戊国太子互质以保障两国人民的安危。

甲国与戊国维持十二年无干戈的友好关系后,因戊国侯薨,戊国太子在甲国候的协助下安返家园继任父权。

不料,戊国境内发动纂位政变,原戊国太子为了逃避遭斩杀的横祸,流亡异地。

这时,在戊国境内反对与甲国友好的呼声高涨,致使甲戊两国关系恶化,两年后才渐渐好转。

甲国太子太乙与新戊国候之女宛焉自幼即为青梅竹马的玩伴,为了促进两国的友好关系,现任甲、戊两国侯便定下了婚姻盟约的和亲策略。

为了迎娶新戊国候之女宛焉,甲国太子太乙不顾大臣劝戒亲临戊国迎婚。

然戊国侯有贰心,假女儿启程离国前,诱骗女儿在樽酒里下钓吻草末(又名断肠草,性毒),服伺太乙敬酒,并暗中派遣五千精兵在戊国京城郊外埋伏,等到迎亲的千人行列走经荒野时,数十名神射手同时张弩往太乙方向射击。

太乙因药性发作无暇闪躲,身中二十箭而亡。

此事是否真实?苍虚说到此,瞄了一下太乙,见他呆坐在地上,竟开始打起盹来了,蓦然大喝:竟敢打盹,太乙乞白食,醒来!太乙觑眼瞧了苍虚一眼,抬手打了一个呵欠,道:大概吧!我记不清楚了。

说著又耸了一下肩头。

苍虚面对如此顽强又死皮赖脸的太乙,百般伤神。

不得已,只好破例与生灵交换条件,反正只要能把这个乞白食的家伙踹出天庭,他是打算能退多少步就退多少步了。

太乙君,本祭司愿意答应你任何条件,只要你肯重新投胎做人。

当然,除了乞丐这件事行不通外。

太乙生灵一脸不可置信。

真的假的?这样您不就坏了自己的法规。

话是没错,但只要在我任内把你踢出这里,下任祭司会为我的这项义举申辩的。

原来流言是真的,您要退休了。

苍虚忧郁地叹了一声。

唉!届时多无聊啊!然后举手撑著下巴,伤感不已,几秒后才了解此刻还在工作岗位上,马上正色道:我们是在谈论你的事,可不是我的事,别老是扯开话题。

怎么样?你在此跟我虚耗、捣蛋了两千五百年,不就是要跟我抗争吗?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你赶快颔首吧!太乙吃吃笑了起来。

苍虚祭司就这么讨厌我?我对你们是一视同仁的。

苍虚说得振振有辞。

太乙不理会苍虚的话,继续问:所以您才给我如此不平等的礼遇?苍虚低头翻著档案,不想解释太多,只喝道:废话少说!你赶快开出条件来让我计量。

好吧!第一,愿世世无生帝王与政治之家。

苍虚歪了一下嘴角。

真可惜,这阵子欧洲司里的某小国皇族子嗣里有个缺位待补,跟你的命数挺像的。

不过既然你不愿意的话,就不调你去了。

再来呢?苍虚您不让我一偿宿愿乞食的话,士、农、工、商依续排下,我宁愿生于贱民商贾之家。

苍虚搔了搔头,批评道:太乙君,你这个阶级价值观是两千五百年前的。

那又如何?苍虚捋了一下长胡子,得意洋洋地道:时代变了,日新月异的新世界可能不如你所想的一成不变,你落伍了!您允诺我开任何条件的。

好啦!好啦!安排你投往商人之家。

还有没有条件?请苍虚代寻宛焉的下落。

若虚一听,蹙起眉头。

太乙君,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

你与宛焉的恩怨应该一笔勾消才是。

难道心灵之水还冲刷不了你心中的怨恨吗?回苍虚的话,您的心灵之水的确已冲净我心中的怨怒了,但淘不净我对宛焉的怀念。

除非我能为心中困扰已久的疑惑找到解答,否则我无法仰视天地。

你的疑惑又是什么?当年她是否真的蓄意要荼毒杀害我。

太乙君,你超生的临头还要为难我。

你知道安排报恩、报仇与偿、索情债是我最反对的差事,因为冤冤相报没个尽头,只可能重蹈覆辙。

这么活著多无趣,不如另外开创新生命得好。

太乙了解。

只是苍虚亦曾说过,这个宇宙不断地在运行、前进,盈则亏,满则蚀,福祸更替、消长互异,只要人秉持善良本性,依著生生运行的自然常 规处世,也许在不同的时代会造成不同的结果。

小笨驴,那是理论,还没印证过的。

何不由我代劳?笨!理论是拿来说的,可不是拿来实验的。

不过既然你如此坚持的话,我只有成全你了。

但是若没有她离世的时辰,要查宛焉的下落可难了。

苍虚心中松了一口气,为了太乙,还是别查得好。

太乙知道。

苍虚苦了脸。

你早死了,怎么知道?因为宛焉该是与太乙同时离开人世的。

什么?如果是自杀的话,就别指望我帮得上忙了。

并非自杀。

太乙当时尚存一息,知道宛焉扑身过来要接近我,并被乱箭射中。

至于以后的事,我就不得而知了。

伤脑筋!苍虚点头后,随即心不甘情不愿地闭目与其他有关单位互通讯息。

他神游良久后才跟阴性人的祭司搭上线。

很巧的,她也在为一个伤心生灵伤神不已。

这伤心生灵赖在她那里已有两千五百年之久,同样死皮赖脸地不肯投胎。

唉呀呀!苍虚心跳不已。

这宇宙里真有这种痴亡灵!再经盘问后,的确是个叫宛焉的十五岁女子。

他回神后,双眼一睁,被眼前一个距他只有一寸之遥的猪鬼脸吓了一跳。

哇!太乙君,你干什么?苍虚直拍胸脯质问眼前的生灵。

祭司您神游这么久,我挺无聊的,只好自娱了。

怎么样?您找到人了吗?找是找到了,但你得先投胎。

该不会是您骗人的把戏吧?苍虚不悦地斜睨太乙。

我说过的就会办到,你会得到你所要求的──平民、贱民和宛焉重逢的机会。

但我能力有限,你下了尘世后的事我就无力操纵了,是好、是坏、能否发掘真相,就得凭你自己闯了。

太乙感激苍虚丰沛加大泽的知遇之恩,莫敢奢求更多。

说著还打躬作揖哩!天啊!什么时代了,他苍虚还会面对这么遵循古礼的生灵?!不过苍虚依旧忍下击鼓敲锣的欢呼,忙催促道:好,好,赶快动身吧!你若早点投胎,我苍虚会泪泗纵横地跟你下跪。

不料,这个乞白食竟贼笑说:请让我再与苍虚共享最后一餐吧!苍虚脸一垮,稳住即将抽筋的苦面颊,起身下台阶走近太乙,箝住他的臂,爽快的说:好吧!咱们走!说著拉住太乙往食堂走去,共享最后一粒冥果。

当他们走经天庭与人间的洞口时,先行的苍虚突然停下,往外一比,哪,太乙,吃饭前我先指点你即将往赴投生的人家吧!太乙顺从地往前一倾,看著苍芒无垠的天际,问身后的祭司:在哪里?下去看不就知道了……他话还没说完,抬起一脚往后踢,旋即又往前朝太乙翘起的臀部猛踹了过去,下一秒,站在出口的太乙受这临门一大脚的力量后,就疾坠下去。

太乙的双臂迎风而展,像是瞬间举翼的苍鹰,在半天中大呼苍虚祭司的名字,虚得在洞口边的祭司不得不挽袖捂耳,待袅袅余音冥灭渐消后,才往门外一探,不禁掉下了一滴泪,喃喃自语:太乙,我岂能让你再乞白食的误了时辰?如果你肯好好经营生命的话,自然能解除你前世姻缘的枷锁。

你好自为之吧!说著伸出一指封住了洞口。

一件心愿总算了结了!苍虚的双手轻松地搭在胸前的挂袍领,若有所思地走在通道上。

他缓步走著,总觉得有件事没做对,心还是悬在半空中。

回到宇宙中心和其他祭司共餐时,亦是食不知味。

等到他舀起一飘汤精就口时,才赫然了解自己少做了一件例行公事──事情大条了!他竟忘了汲忘川水喂太乙了!我的主宰!那太乙往生后,不就有可能将前世的事物记得一清二楚了?!他只期望自己的生灵之水能够产生效用,真的化解了太乙心中的戾气。

主宰啊!请原谅我一时不察,保佑那个乞白食吧!不过,仅祈求神助是靠不住的。

灵光一闪后,苍虚当下决定该怎么补锅了。

他霍然起身,向同僚们匆忙告退后,来到晶体资料库,调阅几份放大的发黄卷宗晶体,谨慎地挑出当年守在太乙身旁的十名贴身护卫的档案,其中九名已不知转世到何处去了,只剩最后一位成功护主逃回国境,其后轮回两次世,了却尘事的张雷戍守天际。

看来也只有调他下去帮忙了!楔子忏悔录一今天爸爸打我!因为我把隔壁哥哥的小狗骑坏了。

我不是故意要骑坏它的。

如果我不掐著它的脖子,就会摔到地上,那我的屁股就会很痛、很痛。

隔壁哥哥哭了,比我的声音还大。

后来爸爸回来说,狗狗看完病没有死翘翘。

我带一根长骨头去看它。

好奇怪哦!狗狗明明是个男的,应该打领带的,兽医叔叔为什么要帮它打一个白蝴蝶结?总之,狗狗还能动,我就好快乐,隔壁哥哥也好快乐,我们全家都好快乐。

跟狗狗说对不起的小盼盼允中记录抗议!盼盼讨厌爸爸!讨厌隔壁爸爸!更讨厌隔壁爷爷、奶奶!为什么要把小鲁哥哥带走!讨厌!很生气的盼盼允中代呈忏悔录二今天班上转来一个很骚包的新同学,讲一串歪来歪去、人家听不懂的吐鲁番话。

爱现!我会不知道那是法文的早安吗?要隔壁的三八阿花多此一举!郑君玲说她喜欢钓班上男生鲁胃口,我觉得这点风雅嗜好还可以接受,没想到她眼光水准那么差,竟会喜欢那个瘦得跟竹竿不相上下的东亚病夫!我的爱人李陵兄一根指头就可以将他摆平,用马革把他的尸体裹起来往阴沟里一扔,就算是厚葬他了。

爸,你知道吗?他拽得很嚣张哦!敢跟老师指定座位,说要坐在留了米粉头、长得矮矮的女生旁边。

咦?我招谁惹谁了?他是冲著我来的哦!后来,回家路上我发现有人跟踪我,就躲起来,等到坏蛋靠近时,才拿起大石头砸他。

所以,爸爸,他被砸伤不是我的错,我怎么知道他就是住在隔壁、刚从法国回来的怀鲁哥哥,而不是坏蛋呢?他脸上又没贴标签及盖浮水钢印,而且他变得完全走了样,手脚长得跟动物园里的猩猩一样长,声音粗得比公鸡叫还难听。

所以,他脑袋开花真的不是我的错!没做错事却得写悔过书的盼盼忏悔录三好吧!爸爸,我错了!不该随便拿石头砸人,即使连坏人都不能砸,最好等我被坏人绑架、撕票后,再到阴间去按铃申告。

没得人疼的盼盼忏悔录四今天下午轮我们六年级的同学跳土风舞,一堆三八蝴蝶婆争著要跟我换舞伴。

为了表示公开、公平、民主风范,我就决定谁喊价最高,谁就能夺魁。

结果是六年三班的长发洋娃娃付我十块买邹怀鲁一节土风舞时间。

她长得很高又漂亮,有点不太想卖给她,不过看在钱的份上,只好将就一下。

可是邹怀鲁很不够意思又不肯合作,还狡辩他不是舞男。

业无贵践,我又没让他吃亏,反正他五块、我五块,二一添作五,很公平啊!爸就遇做人要公平、诚实、互助合作;公开招标,不恶性流标,公平啊;二一添作五,诚实啊;但邹怀鲁自命清高,不肯互助合作,让别的汉奸走狗跟老师打小报告,不是我的错。

努力赚钱也错了的为盼忏悔录五下次不敢用这种方法赚钱了啦!手被打得痛得不能写字的为盼定中代笔忏悔录六小鲁被奶奶带回法国。

我知道这次我真的做错了!可是我不是故意要咒他死的,人家写了六十封信给他,他一句话都不回,我一气之下,才写那么恶毒的话的,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咒他死的。

他回法国后,我一个人很寂寞、孤独,没人教我数学排列问题,英文也老是考鸭蛋,他真的对我很好。

爸爸,我愿意发誓,我好爱他,如果他死掉了,我也下定决心立志要一马不披两鞍,为他守活寡。

爸爸,你帮我问问他为什么不写信给我好吗?我可不可以用打电话到法国的条件换今年的耶诞节礼物?诚心祈望小鲁健康且知错愿善改的为盼※※※齐大非耦!这句成语曾是我最深切的痛!有时痛得我只想拿把镰刀从腹部横切而过,划肠破肚、腰斩以自裁。

如今呢?我可以哈哈朗笑三声,反问自己:Sowhat!我邹怀鲁生来就不爱吃莲藕!打从脱离娘胎二十七年以来,我就叫邹怀鲁。

曾经在年幼无知时,受汉朝衰死特家族(凡修过国中英文者,该如此义是‘衰’+est最高级)飞将军李广的乖孙──那个榜上有名、头号衰到家的倒戈将军──李陵的情结之累,差点想不开,死缠著老家伙(我爹啦!)把我的名字更改成邹陵;原因无他,只因衰大哥是我觊觎多年(目欲)、垂涎多时(口欲)的俏佳人的梦中情人!乖乖个隆咚!由微观大,她够乖戾、叛逆、反传统了吧!这些年来,她小约翰甘乃迪、马英九、刘德华等大帅哥谁都看不上眼,竟会暗恋、思慕一个兵败名裂的老头子!他们之间的差龄少说也有两千岁!吁,天怜我也!没让我俩生在古代,否则要我动刀、动枪、抢老婆,那实在是件难事。

(因为我很懒,干不出那种文人堕落、斯文扫地的事。

)从字义上推看,你们不难猜出我与夫子老祖宗是山东曲阜同乡。

长相说不上英俊盖世,比上无法跨跃亚兰德伦的酷门槛(换句大言不惭的话说,我长得不差啦,跟他一样迷煞人),比下也还不至于输给四大天王中的任何一位仁兄。

就现代人的眼光来看,我不长不短──喔!请诸位不要曲解我的意思,生性纯真、出污泥而不染的我,所指的是──我的身高不长不短,刚好六尺,走经家中玄关门时,不会被水晶吊灯撞得七荤八素、杠上开花。

别的本事没有,唯装死、装孝装无辜是我的特长,懂得忍辱负重、见机行事;再提及个人优点的话,那是花个三天三夜也挤不出半点可观之处,唯独爱屋及乌的天性可拿来大作文章。

在此特有一桩消息要对诸位宣布──荷包孔方兄,你被打炸了,要花钱才得消灾的!我和我的乌龙俏新娘牟为盼,需要的贡品已明列于附表上,看你们是要以均输或平准的方式解决这个红炸弹都行,只要你有本事的话。

你被分派的指示是──东海里泡了千年澡的龙王角与失传多年的广陵散!(这是两样东西,可别笨笨地以为是同一样,兼程跑到非洲找,那是犯法的勾当,我邹怀鲁虽然爱数白花花的钞票,但还不至于陷朋友于不义。

)本人即将于一九九五年四月一日愚人节那天交出我的自由与清白,为了告别我的单身生涯,友人为我在三十一日晚上举行一个光棍告别仪式,有空的话不妨前来凑个热闹。

乐观事成的朋友,请您别为我高兴得太早,以免又遭无妄的天妒;怕惨不忍睹的朋友,也请您别为我哭泣,毕竟七七事变我都一一熬过来了,想来第八次也不会太难。

这次本人有九成九九的把握,我的乌龙新娘不会再赖皮、爽约,搞个恶意的缺席。

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自信满满、一口咬定她不会大摆乌龙吗?嘿!嘿!请诸君您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