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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2025-03-29 05:32:13

但是你没有。

就像棣彦说的,你太理智了,细胞里少了疯狂的因子。

他耸肩一答,也许吧。

所以,你真的没去淡水看海了。

这次他没开口,只是笑望着她。

不知何原故,他没去淡水这回事困扰着安安。

从校园到淡水吴家这一段飙风之路,行车速度快,逆风的阻力更大,把她的头发和衣衫吹得啪啦作响。

她一手压着裙头,另一手紧揪发尾,微颠地吊坐在他的机车尾端,思绪像被寒风冻结的藤蔓。

你可以抓我的腰。

他偶尔会回头这样喊。

风把他的话吹散了,他胯下的老引擎像轰天雷,闷隆隆地响,安安戴着一顶过大的安全帽,无法将他的话听分明,便常常拉尖嗓子,反问他,你说什么?你再不抓紧,会掉下车的!他这回用吼的说。

听不见啦!她还是那一句。

到了十字路口时,常棣华缓下车速,把车停到一家小型超商旁,放她一个人在车上坐,迳自下车,帽子一摘,狠狠打量她一圈,以不苟同的语气纠正她,车在路上跑,好意警告你抓稳,你却故作扭怩之态,除非你已保了天价的意外险,否则别像缺了手脚的米袋,一个劲儿的发呆想事情好吗?太可笑了!说要送她一程的人是他,明明有宽敞舒适的四轮车闲在大院前不开,现在倒怪她像个缺手缺脚的米袋!安安被人用木头这词儿批评过,但米袋还是头一道。

她佯装不在乎。

没办法,我的长裙老要飞起来。

说完还整了一下被抓绉的衣料子。

他横睨她一眼,丢出一句,非常时期,保命比较要紧。

随即转身往超商走去。

那种不屑的表情,好像他从没侵犯过她似的。

一分钟后,他拾了两罐伯朗咖啡走出来,把插了吸管的递给她后,仰头喝自己的咖啡。

安安静坐车上,凝视他喝咖啡的样子,吸管一口也没去沾。

他以手拭了下唇边的咖啡渍,笑着斜睨她。

我知道了,小姐你是粉红新贵,只喝阿萨姆或泡沫红茶,要不要我再进店里多跑一趟啊?他以谦卑嘲讽她的娇贵。

她确实不爱咖啡,但为了不恶化他对自己不识抬举的印象,忙不迭地格遵他那句非常时期,保命要紧,吸起苦苦的汁液。

他们再度整装上路,这回常棣华找到了镇压她裙子的方法。

他要安安先坐着,尽量把裙子收拢往前搁在骑士位上,然后他一屁股坐上去。

高级紫小羊毛长裙被人蹂躏成这地步,安安再也没有不保命的理由,只能揪住他的风衣两侧,随着车与他在飙风中摆晃。

他们在晚饭开席前,来到吴家。

常棣华下车后,劈头第一句便是,我得跟主人借一下厕所。

安安马上靠向他,好意告知他厕所的方位。

喔,你不需要进屋……不需要吗?他收回迈出的前脚,拉尖耳朵,专心听她说。

你直接走到屋子的右侧,那边有临时雇员的专用室,比较……她被他挪揄嘲弄的目光看得很不舒服。

比较怎样?他毫不迟疑地问。

安安不知如何应对,又不想跟他解释自己别扭的心情,随口搪塞他,比较方便。

常棣华佯装疑惑状,再问一句,是方便你,还是方便我?当然是方便你!她讨厌他那种不用多加研究,就可看破她的心思的得意嘴脸,冷冷地提醒他一句,要用厕所的人是你,不是我。

他以一种不可思仪的表情重新打量她。

一路送你来此,最后还落得只能去挨你家亲戚的‘临时雇员专用室’?我常棣华有这么见不得人吗?安安双拳紧握,忍下懊恼。

我不是你所想的势利眼!我要你别进屋去,是怕熟人见了问东问西,到时我难跟人交代!还有,更正你一点,我之所以跟吴家有牵扯,全是因为我母亲嫁进这里来,所以,这是我母亲的丈夫的家,不是我亲戚的家。

我懂了,你在乎你的男朋友,不仅在避嫌,还很不屑跟这户人家沾亲带故。

你能了解就好。

安安注意到有些人的眼光已绕到他们的身上,遂以期求的目光看着他,那么请你快去快回,我会帮你看着车子。

喳!小的这就去窝僻角。

他微致一个夸张的宫庭礼后,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离去。

她见他吹着口哨朝她指引的方向走去后松了口气,用手整理打结的头发和被他那结实的尊臀压出浮水印绉摺的裙子。

一个人影向安安靠过来,好奇地问:他就是骆伟?涂上蔻丹的手指还往常棣华走过的草坪指过去。

安安面对母亲那方的一个表妹后,照实说:不是。

不是吗?那人可惜了!是吗?那你怎么反而喜上眉梢?安安在心里嘲弄表妹,开口护卫自己的男朋友。

怎么会可惜,骆伟又不比他差。

真的吗?他人好帅耶。

不知道结婚了没?不清楚。

这是她唯一可以透露给表妹知道的事。

安安很快地借故离去,打算找寻母亲的身影。

不幸的是,一路撞上三个安家倒戈的墙头草亲戚,劈头都是那好奇的一句,他就是骆伟?惹得她心烦,恶劣地驳斥回去,他不是!终于,她看到姐姐了,没想到安芋抱着小儿子跑过来,凶凶地质问:等你一下午,你跑去哪里了?还有,那个男人是谁?你怎么给人家‘那样子’载着来?头发和裙子乱成这样,亲戚见了,闲话不断,纷纷议论不停。

安安累得连话都懒得说,宁愿避开姐姐,走回草皮的另一头,守在常棣华的机车旁。

十分钟后,常棣华找上她,没想到吴文敏他跟在他屁股后,朝自己走来。

两个男人在安安身前止步,吴文敏侧头对她笑一笑,才刚要开口,极度不悦的她便无礼地抢白一句,不管你要叫他什么,总之,他不是骆伟。

两个男人闻言随即楞住了。

常棣华以一种不敢领教她脾气的表情睨着她。

风度修养俱佳的吴文敏则是好不尴尬的窘状,转身搭着常棣华的肩说:棣华,我跟你介绍一下,这是安安,我太太的二女儿。

真抱歉,大过年的,还把你约来谈生意。

常棣华回道:不,您可别这么说,这事我早该打点好,却一直拖到现在,姑丈。

末句的姑丈还喊得亲切又大声,仿佛怕安安重听似的。

安安神气娇威不再,口讷地问:你叫他姑丈……你们……认识?吴文敏不计前嫌,回头对她解释,是的,我娶了棣华的姑姑,所以棣华当然是我外甥。

你外甥?!安安面对常棣华,口吻里夹着些许的指控,可是……为什么我以前从没在吴家见过你?常棣华好笑地瞥她一眼。

为什么你该在吴家见过我?问得也对!安安一时词穷,改问:好,我是不该,但当我在校园告诉你淡水吴家的地址时,你却连你们和吴家的这线姻亲关系都不提?你为什么不提?常棣华和吴文敏迅捷地互换一个眼神,后者见话题倾向私人性质,找了一个借口离去。

吴文敏走远后,常棣华才向安安解释,我不是故意忽略,而是我不方便提。

我姑姑和吴文敏之所以绑在一起,全是凭着长辈的媒灼之言,他们二十岁结婚,但婚姻状况从一开始就不融洽,我姑姑因此对吴家有诸多怨言。

安安马上站在他姑姑的阵营前,同攻吴家的不是。

我不怪你姑姑,只要任何有大脑的人都会讨厌吴家那一套做作的家规。

常棣华不理会她的偏见,继续解释,我姑姑的性子烈,和吴家大大小小处不来,儿子、女儿也成群后,才在结婚二十五年后离婚。

我姑姑一恢复自由身,便独自到澳洲进修珠宝鉴定学,不到一年便因车祸亡故。

奶奶为此不谅解吴家的人,尤其当奶奶知晓吴文敏是为了要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才同意和我姑姑离婚时,更是讨厌吴家的一切事。

也因此,我姑姑去世后,除了事业上的接触以外,吴、常两家双方往来甚少。

这么说来,你今天专程来此,是为了和姓吴的谈生意,送我一程只是顺道施个小惠而已?你要这么愤世嫉俗的扭曲我的好意,也没错。

安安给他警告,那么你要小心,姓吴的谈起生意来是六亲不认。

他眨了一下眼皮,反问她,是不是就跟你炮轰敌人的嘴脸一样?是又怎样?她拉长了脸问。

不怎样,只是一点都不仁慈可爱。

他说完,故意把头转开,宁看一棵树,也懒得跟她正眼相对。

他说她不可爱!他说她不可爱!不可爱就不可爱,她也从没奢望他会觉得她可爱。

反正他对她的印象已在她助封为虐、欺瞒常奶奶、赏给他一词耳光时恶化到底了。

我的男朋友可不会同意你的说法,他会告诉你,我仁慈可爱的本性是依人的好坏才显露的。

他闻言狂笑出声。

照你不随便显露可爱仁慈本性的说法来推,我和你继父都算不上好人,那你的男朋友一定快超凡人圣了。

安安没有笑,更不觉得他的话幽默,反而冷冰冰地盯着他,突然觉得他的笑比他那辆破车的老引擎还刺耳。

她缓声慢道:他即使超凡人圣,也不关你的事。

常棣华见她努力克己不发火的模样,懒散地收敛玩笑之心,安抚她,是不关我的事。

如果没事的话,我得进屋谈正事了。

喂,有一件事必须让你知道,其实我很高兴认识你,虽然我们认识的过程有点崎岖坎坷,却也算得上有趣。

咱们日后撞上后再聊了。

崎岖,坎坷!常棣华,你……安安只迟疑一秒,便拉住他的肘,急切的问:可不可以再等一下?他没甩开她的手,反而一脸贼相地反摸她的手背,一边摩挲,一边逗她道:好啊!安安妹妹,你要常哥哥等一世纪也成。

安安鸡皮疙瘩忍不住满地掉,她忙抽回手,警告自己他是故意要激怒她,她勉力稳住性子不发作,请教他,你刚才提到‘别的女人’是否就是我母亲?常棣华耸了下肩,无可奉告,因为就算我清楚,也轮不到我来跟你说。

,你跟我母亲打过照面了?她斜睨他,观察他的表情。

他坦然承认,当然。

吴、常两家私下不往来,并不表示我们在公开场合就得孩子气地来个避不见面。

那么你在今天之前,并不知道我是你姑丈的继女了?他没答,反而一脸趣味盎然。

我几乎忘了你钻研那种让人跌倒的问题了。

这问题没有那么难答,请你回答我好吗?他似乎有意推托。

再更正一下,应该说你专门问那种让人昏倒的问题才是。

安安这回已欲哭无泪,她哀求地问:请你告诉我,到底是,还是不是?有那么重要吗?对我来说很重要。

好吧,我的确知道你是我姑丈的继女,而且早在五年前,你妈穿着旗袍嫁进吴家那天就认出你来了。

安安听了他的话,又诧异了,她怔然望着眼前的男人,你说什么?他所说的一切,全在她的预料之外。

常棣华撤去玩世不恭的态度,正色道:那天我人在吴家大厅观礼,虽然只有短短三十分钟,但我人在那里,离你只有几步远。

你不可能只离我几步远!因为果真如此。

她不可能认不出他!她一直相信,他即使化成飞灰,她都嗅得出他的气息。

别死鸭子嘴硬。

我有吴家的婚礼照片支持我是对的那一个!你那时戴着紫色的小菊花发夹,眼袋哭得红肿,眼眶随时随地就要泛滥成灾,远看像一具行尸走肉,近看则成了僵尸,不像赴喜宴,反像在吊唁,谁若挡了你的道,就得活该挨你的瞪。

我发夹上的花不叫小菊花,而是紫苑。

妈改嫁时,爸去世还不到一年,我当时还在服丧期,长辈不准我戴孝,说是会犯冲,我因此拒绝出席观礼,可是姓吴的一定要我到场,在两难的情况下,帮我妈扎花的花店老板便建议我改戴紫苑,因为花语里,紫色,代表不变的心,而紫苑代表永恒的怀念。

不变的心和永恒的怀念!常棣华理解地点头,以食指掌了一下鼻头,自我解嘲一番,谁能猜得到呢?想来也好笑,我曾学其他年轻的小伙子晃到你身旁,想引起你的注意力,没想到才刚站到你旁边,你却调转头去跟旁边的女伴说:‘冬天苍蝇还这么多,见鬼了!’。

安安听了,大眼圆睁,两手掩住嘴,喊道:不!请别告诉我,我真的那么坏心眼过!喔!你有,尖嘴利牙小姐。

偏偏我这一只冬天的鬼苍蝇脸皮比较薄,以为你不是真忘了我,就是故意装作不认识我,于是我只好知趣地隐退到你背后,安份地做一名陌生客。

安安觉得有点冤,原来他曾那么接近过她,她却毫无知觉,还迷糊地在广大人海中寻寻觅觅,到头才发现,他们近在咫尺,还牵成亲家。

后来呢?安安轻声地问。

后来大概是你的小男朋友出现了,你借着尿遁,早我十分钟溜跑了。

他那时还不是我的男朋友。

她有点难为情,忙解释说。

但现在是。

他丢给她一眼少来了的表情。

好吧!他就是我现在的男友。

她红着脸,勉为其难地承认后,斜睨常棣华一眼,敞开心门问:如果当时我没那么早开溜,该会是什么样的情景?他耸了一下肩,天才晓得。

安安把与他之间的整件际遇重新想了一遍,觉得荒诞得可以,她忍不住摇头漾出笑容,问:那么我们这些年又是怎么错过彼此的?常棣华思索几秒,慎选措词,其实我们并没有错过彼此。

与其说我们无缘正式相遇,倒不如说我们跟别人更有缘。

安安咀嚼他话里的意思,也感觉到他在暗示她,彼此已各有不相容的生活天地,不需要为了追寻年少缥缈的感觉,而破坏现有的状况。

她了解他的用意,但她就是不能克制自己。

所以……你对我们之间无缘再相遇的情况并不感到遗憾了?常棣华瞅着她好半晌后,叹了口气。

老实说,我很少想这档事。

如果……他截下她的话,安安,没有如果。

五年前的理由和十二年前的理由一样,我不叫住你,是因为我认为彼此的年纪与认知差距过大。

十二年前也许是,五年前也许是,但现在我已二十五岁了,我认为你所说的年纪、认知差距都不成立了。

他见她还是执迷不悟,把话摊开了。

你只要告诉我一件事,我就能把我的差距理论证明给你看。

什么事?你和你的男朋友上过床了没?安安给他这么单刀直入一问,口拙了。

你……问这个做什么?他不理会,径自猜,你跟他不是彼此相爱吗?难道你脑子里从没兴起以身相许于他的念头过?她想了一下,老实答,我一直以为这种事该留到婚后才算有意义,而骆伟也很尊重我的决定。

我想我们之间已有一个程度的了解,感情深厚得超越了rou体上的需求。

很好,那么你算遇对人了。

所以我现在跟你坦白一件事也起不了任何大作用。

打从我开始注意到你跟我同搭一节车厢后,就逐日对你起了非份之想。

那时我不认识你,更谈不上爱上你,但我想拥有你,想到会有一度我以为自己不正常,居然对一个女娃儿大的小孩有感觉,如果不是我脑子里还有一点神智在,北淡线停驶的前一晚,我可能会做出让你我都后悔的事。

但是你没有,你反而送我一本柏拉图的理想国,记得吗?他自嘲的哼出声,随着这么多年过去,理想国已不复存在了,我建议你把那本书束之高阁得好,要不,扔进回收箱也行,然后,尽快跟你男朋友把婚事办一办,爱情才能长长久久。

难道你一点也不相信柏拉图式的爱情吗?我年轻时以为那样的爱情存在着,现在.我只有一句话,精神上的恋爱是因为无法占有、拥有,才不得不画饼充饥,本质上,还是先有欲望在前引导,在后驱动。

这就是你所说的差距?我所指的差距是,现在的我,可以心里在乎一个女人,却同时跟别的女人发生性关系。

安安两眼大瞪,焦虑地望着他。

你结婚了?有外遇。

还没,但也差不多快了,就算不是今年底,也会在明年初。

安安不借,你是指结婚,还是外遇?两者皆有可能,而且同时发生的机率相当大。

安安想了一下,被他的话吓到了。

你这样的行为是不忠实的。

我倒不这么觉得,我和我未来的妻子一向开诚布公,她是我青梅竹马的好友,生在一个比我们常家更阔的豪门里,为了防范政治婚姻落在我们头上,我们打从懂事时就约定好,日后如果她嫁不了她爱的男人,而我要不到我想要的女人时,就来一个权宜性的婚礼,名义上是夫妻,却互不干预对方的私生活。

也就是你可以有情妇,她可以有情夫?你要这么愤世嫉俗地说,也可以。

她愤世嫉俗!那他更是双倍愤世嫉俗到漠视一切情缘了。

他们真的是不同步,不仅不同步,还活在不同的异次元里。

她的婚姻观是一元一次方程式,只要把条件单纯化,相爱人婚礼圣殿是唯一的解。

而他的,却是多元多次方程式,条件随他控制,相爱人婚礼圣殿是唯一的无解。

安安看着眼前这个令人摸不透的男人,了解这些年来他在事业上也许拼得很成功,在生活与感情上却过得并不惬意时,她的心揪痛着,不仅因为她无法认同他冷血的婚姻爱情观,而是她一直期盼他能过得平凡、幸福,而非坐拥金山宝库,有着与常人不同的价值观。

此刻的她只希望今天能从头来过。

她应该没在北投那一站瞄到常棣彦,没自动对常棣彦献上错误的一吻,没跟着常棣彦回校园,最后碰上那朵被俗世染黑的百合。

安安隐泪,坚强地面对常棣华,说:你知道百合代表什么吗?他不答,眼睁睁地目睹她对他的幻灭。

纯洁。

她告诉他后,又问:你知道白色代表什么吗?他依然默不作声。

她又自动地为他解答,白色代表理想之乡。

无论如何,我已把那朵百合搁在我心里的理想之乡了。

她补上一句。

希望你不介意我去探望你奶奶。

当然不介意,我很感激在我们话不投机后,你还肯帮我这个大忙。

日后,你有任何忙,只要在我能力所及的范围里,一定尽力帮你解决。

另外告诉你一件让你心安的事,我除了在周五晚上回北投陪我奶奶,其他时间并不住在那里。

他要她避开他就是了。

我会尽量挑对时间去棣园的。

希望不会造成你和骆伟之间的困扰。

他会谅解的。

那么保重了,紫苑小姐。

常棣华旋身往吴家主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