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吟惜垂落的眼皮处猝不及防一热, 她本能地迅速闭上眼,待回过神来意识到裴衍之做了什么,抵着他胸膛的手不由再次使力。
裴衍之, 你做什……唔!话音未止,方才还贴着她眼睛的双唇一下子滑落到她的唇上。
傅吟惜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身上的男人。
裴……裴衍之……她侧过脸情急避开,那片温.热便贴着她的面颊堪堪擦过,落在了她的耳根处。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傅吟惜耳侧, 烧得她耳尖连带着脸颊泛起一片通红, 她显然不习惯这般亲近,可眼下也只能维持这般姿势。
裴衍之,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傅吟惜紧绷着身子, 见他暂时没有进一步动作,便忍不住轻声喊道。
裴衍之的鼻尖无意识地贴在她的耳廓处,冰凉的触感引得他不自觉地蹭了蹭, 听见她的话,他微微一愣。
在做什么?他也不知自己在做什么, 或是想要做什么, 只是心底一直有个声音让他这么做罢了。
傅吟惜, 他哑着声开口,嘴唇翕动间,轻轻擦过傅吟惜渐红渐热的耳垂,不是你说的吗, 夫妻之间本该做这些事的。
傅吟惜后知后觉地觉出这话里的意思,刚要下意识挣扎, 裴衍之却又低下声, 嗓音喑哑地问:还是……你仍在同我生气, 这段时日的安静不过是敷衍我?话音一落,傅吟惜便觉脑袋里响起一声轰鸣,惊得她再不敢动弹半分。
裴衍之这话是何意,他是无意说起,还是……早有想法,只不过趁着酒意才下意识脱口而出?傅吟惜心口狂跳起来,眼下她虽已要到丹书铁券的赏赐,可这仍只是口头之约,能够保住傅家甚至是敬国公府所有人性命的护身符并没有真正到手。
抵着裴衍之胸膛,原本正要握拳用力推开的手一下子泄力。
裴衍之到底是真的一时兴起,还是借着醉酒试探她的心思,她根本不敢赌,也不能去赌。
……我,傅吟惜咬了咬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生硬,我没有同你生气,我只是,只是一时间不适应。
或许她这么回答了,裴衍之便会就此作罢吧,毕竟他也不喜欢她,曾经在王府虽有过这般经历,可那都是她主动而为,他至多不过是勉强顺之而已。
傅吟惜心头抱着侥幸,但很快,她的希望落空。
随着她的话落,原本圈在她腰后的手缓缓移向了她的腰带,她几乎感觉不到任何动作,衣裙便已经散开。
傅吟惜……沙哑低语在耳侧响起,犹如一根羽毛在她心上搔挠而过,我想要你。
傅吟惜心下一颤,还未有所回应,下颌便又被一只大掌轻轻托起,侧过的脸终是被迫望向身上的人。
裴衍之的双目是从未有过的沉醉深邃,像是一方幽潭,望不见底却又莫名吸引着人移不开视线。
傅吟惜已经无法判断他是仍醉着,还是仅仅一时欲.望冲动,但不管是哪一种,她此刻都别无他选。
抵在他胸膛处的手垂落在身侧,傅吟惜终是垂下视线,缓缓闭上了眼。
这一个无声的细微变化对裴衍之而言,无疑是一种邀请。
熟悉的气息很快逼近,傅吟惜不由地抓紧身下的薄被,下一瞬,细细密密的吻略显生疏地落在她的唇边,耳侧……内室的窗习惯性地留出一掌宽的窗缝,一阵夜风吹过,将本就摇摇欲坠的烛火唰一下熄灭。
傅吟惜感觉到周围一暗,让本就有些心慌的她不自觉地身子一颤。
别怕。
裴衍之似是察觉到她的不安,手一抬,便将金钩上的纱帐落下,低声道:只是夜风罢了。
傅吟惜紧着嗓子嗯了一声,正要说些什么,唇瓣上却忽然一重。
两个人的气息交织缠绕,裴衍之不知何时松开了傅吟惜的手,转而扣住了她那不盈一握的腰肢。
傅吟惜一开始还能忍着,保持些许的理智,可到最后却也不免情动,无意识地伸手圈住了裴衍之的脖颈。
她紧闭着双眼,心里却渐觉出些许可笑。
不管是现在还是曾经,她和裴衍之之间都从未有过两情相悦的同房,在王府时是裴衍之无法拒绝,而如今则成了她假意顺从,即便最后她也动情,可终究无法全身心地投入。
……长夜漫漫,傅吟惜也不知自己是何时昏睡过去,她只记得夜半时分,隐隐听见了裴衍之传人进来的声音,更多的,她却再没有意识了。
翌日一早,裴衍之早起上朝,傅吟惜被他惊醒,迷迷糊糊睁了下眼,隔着纱帐便见一个模糊高大的身影立在床榻旁。
让你家姑娘好好休息,不必叫醒她。
这是裴衍之的声音。
是,奴婢知道了。
云珠也在?傅吟惜虽浑身疲惫,可她却还记得一件最重要的事——丹书铁券。
她想要开口喊住裴衍之,但一动嘴巴才后知后觉自己的嗓子沙哑无比,等到她终于能发出一点声音,内室里早没了裴衍之的身影。
云珠倒是听到了动静,脚步轻轻地走到床榻旁,低声试探地问:姑娘,你醒了吗?……嗯。
傅吟惜勉强应了个声,替我,倒点水。
云珠听明白她的意思,赶忙走到桌边替她倒了杯水回来。
姑娘,来,起身喝口水。
傅吟惜被她扶着坐起,当温凉的水从喉间缓缓滑过,她那紧皱的眉心才终于舒展开来。
姑娘,感觉如何?云珠放下茶盏,担心地问道。
傅吟惜缓了缓神,而后才点点头。
我没事了。
她说着,又紧接着问:方才裴衍之离开,可有吩咐什么?云珠回道:陛下让奴婢不要吵醒姑娘,让你好好睡一觉。
这些话,她隐约听见过。
除了这个呢?傅吟惜一顿,他可有提到……赏赐之类的东西?赏赐?云珠愣了愣,摇摇头,没……哦,对了,陛下还说过今日午膳会过来秀水殿,其余的真就什么也没说了。
傅吟惜闻言,心里多少还有些没底。
裴衍之……应当还记得自己的承诺吧。
姑娘可是还要再休息一会儿?昨夜备水伺候的并非云珠,但她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见着裴衍之的态度,当然也明白前一晚上这里发生过什么。
傅吟惜摇摇头,她虽然有些疲惫,可并不是无法下床。
不了,还是起身吧。
她说。
用过早膳后,傅吟惜没像之前那样去外头园子里散步,她懒懒地躺在长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读着。
虽说她的视线一直落在书页上,可一刻钟过去,她愣是没翻过一页。
姑娘,徐太医与姜医女来了。
突然,云珠进来轻声通禀。
傅吟惜微微一愣,但一算时间,也差不多该是徐熙过来给她复诊,改药膳方子的日子。
她放下书,从长榻下来,说:请他们进来吧。
云珠应声而去,傅吟惜也慢慢走到外间椅子上坐下。
下官徐熙见过王妃娘娘。
傅吟惜闻声抬头看去,忍不住摇头轻笑:这里没有外人,徐大哥不必如此大礼。
徐熙垂下手,也跟着扬了扬唇角,提步走近。
今日姜医女怎的也来了?傅吟惜看向后头跟着的姜夏,自从谢奚鸢的事情解决,她还没再与她见过。
徐熙闻言,笑着看了眼姜夏,说:昨日不是你的生辰吗,姜夏特意为你备了一份生辰礼,她本想让我直接带给你,不过我倒是觉得应当让她自己交到你的手上。
傅吟惜有些意外地看向姜夏,眉眼含笑道:姜医女竟记得我的生辰?姜夏走上前,一贯内敛安静的面孔泛出一点赧色,她轻咳一声走上前,从药箱里取出一个木制的小匣子。
小匣子看着没什么特别,可傅吟惜无意识地轻轻一嗅,却闻见了淡淡的清香。
这是……姜夏打开匣子,露出了里头装着的木珠手串。
徐熙见此,主动解释道:这是姜夏特意制的手串,这木珠子你别看它没什么稀奇,可却是入了药的。
姜夏是知你不喜暑热,这串珠子随身戴在身上,正好能解你热气。
傅吟惜面上惊喜,主动接过木珠手串戴在了手腕上。
姜夏,多谢你。
她扬了扬手,感激地看向面前站着的女子。
王妃不必客气。
姜夏抿起唇角,也淡淡地朝她一笑。
傅吟惜与姜夏也算是认识已久,但因着大多时候见面都是看病问诊,所以通常说不了几句私话,她没想到她竟能记得自己的生辰,还特意准备里生辰礼给她。
是徐大哥提前告诉姜医女我的生辰的?傅吟惜转头看向徐熙。
徐熙也不否认:我只是顺口一提而已。
既是如此,那徐大哥你的生辰贺礼呢?傅吟惜挑眉一笑。
她这么说本也只是随口调侃,却不想徐熙倒是琢磨了下,才回道:姜夏是我的人,她备了礼,自然也相当于我随礼。
傅吟惜一怔,余光便瞥见姜夏微红了脸。
她意识到什么,心下意外之余,却又觉得一切合情合理,她不动声色一笑,点点头:原来如此,我记得了。
徐熙眉峰一扬:好了,不说闲话了,今日应是最后一次来给你诊脉,再吃最后一段时间的药膳,你这病也算是医好了。
傅吟惜嗯了一声,示意他与姜夏坐到椅子上。
复诊的过程一如前几次一样,很快,徐熙便重新写好了药膳方子。
你昨夜是不是没休息好,看你神色似乎还有些倦意。
他一面将方子交到云珠手里,一面顺嘴说道。
傅吟惜心下一滞,正要找借口随意敷衍一下时,脑子里却突然闪过什么。
心口不由地狂跳起来,她赶忙看向云珠,说:云珠,你去门口守着,莫要让外人靠近。
她虽刻意压着语气,可仍是泄露出几分急色。
云珠不明所以,但看着自家姑娘严肃的神色,却也没有多问,立刻照做跑向门外。
徐熙不解地看着这一幕,问道:怎么了这是?傅吟惜看了眼姜夏,最后又看向他,问道:徐大哥,我,我可不可以向你拿一个药?徐熙听出她语气里的异样,谨慎道:什么药?傅吟惜握着扶手的手微微收紧,咬了咬牙说:是,是能避子的药……作者有话说:感谢在2022-05-07 00:02:48~2022-05-08 00:21: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玻璃织城、FranFF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雨落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