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2025-03-29 05:36:35

元冕一早上朝。

我在远颐宫捱了半日,也派了流朱到外头打探情况,却未果。

坐也思量,卧也思量,这条险计还是有点玄,会否出纰漏,只赖天命。

用过午膳,决定去御苑走走,使紧绷心思得些舒缓。

一场秋雨一场凉,一夜秋风一地黄。

今朝花园比之昨日又大不同,叶自飘零许多,落满池塘,满目苍凉。

沿着凌波池彳亍,不知名的细花残瓣飘落肩头,驻留。

挥挥衣袖,不沾染丁点。

六角飞檐,作势冲天,它是要随候鸟南迁么。

又行近几步,才赫然发现那凉亭中立着一人。

想要退,已是不及,那人看到我。

贵妃娘娘安好。

他一揖。

太子殿下雅兴。

我礼貌一哂。

也无话可说,启步走开。

勾栏六角亭中,清波白浪映衬下,我首次见到我的洛神。

身后,听到他说。

茫然回头,他并不在看我,只望着湖中蜷卷浪头。

层层叠叠人影却掩不住她的光芒万丈,直眩花我双目。

那一刻,我才相信书中所说的颜如玉、花见羞确有其事。

如此人儿真真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轻易见。

第一眼后,我就知道她是蜚声宫廷内外的晋国无双公主,因为她的确举世无双。

周遭,只有湖水声哗啦作响,虫鸣鸟啼在深秋绝迹。

后来,她入宫为女官,我便越发频繁入宫给父皇母后请安,企望能与她偶遇。

果然天不负我,那日我辞去母后,走过御苑,便见到了寒梅枝前俏立的她。

我欣喜若狂,更赠她烧尾以诉衷情。

可惜,我一直只是梦里痴人。

他忽然回头,我猝不及防对上他苦涩的双眸。

我始终忘记,这面前画卷虽美,主角却不是我。

我只是太子而已,江山美眷,皆属父皇。

他今日大异往常,简直呓语胡言,不知意欲何为。

锦绣,你从未把我放在眼里是么。

他悲哀的问。

实在多事之秋,一会元昂,一会元翎,每个人都不约而同问我为何不把他们放在心上。

可笑我又不是佛祖,如何心怀天下,普渡众生。

殿下慎言,勿忘我是你庶母。

冷静对他。

他听了这话,忽然惨笑数声,令我毛骨悚然。

是呵,我总是忘记你是我庶母呢,或许你也快成我嫡母了罢。

他今日说话已失分寸,我有怒意,拂袖欲走。

我知道是你设局使母亲失去后位的。

脊背僵住,回头看他说出此话的居心。

没有怨恨,没有愤慨,还是那一脸悲意。

你真以为我懵懂糊涂么,母亲恨你这我知道,但她不会阴害父皇的,后宫能有本事夺下母后后冠的除你我不作他想。

我死死看着他,他却又苦笑:你担心我去告状么。

你担心什么,我不恨你。

虽知你害了我母亲,我还是没法恨你,我真想恨你呵,可心里只要一想到你,就不由自主向你投降,完全软化。

你得意罢,我真没出息是么。

堂堂七尺男儿,他却红了眼圈。

最是见不得这种场面,我不顾仪态,夺路而逃。

急行了几步,身后无人追来,才松口气。

我小看了元翎。

一直把他当成腼腆文弱的书生,可他身上所流到底是乃父血液,又怎会愚讷。

原来始终是我自以为高明,自以为手段了得,却不知旁人都能洞悉一切。

元翎说他不恨我,或许只是暂时,谁又能保证他不在将来哪天决心向我复仇。

要我怎样做呵。

皇后碍我,我令她落入冷宫,元昂要报复我,我又去扳倒他,如今又冒出元翎知我底细,难道又要我去铲除他。

这竟成了个恶性轮回了么。

过去所作所为,只是自添一笔一笔的罪证,一旦被他人发现,我就得马不停蹄补救,可一补救,又是生出新的罪证。

无休无止,无限循环,我竟永世不得翻身么,抑或,我只是一直在自掘坟墓。

罡风衰草,晚日寒鸦,西方那团血红渐渐沉淀白昼的灰,暗夜的黑取而代之。

收拾惊悸不安心情,匆匆往回走向远颐宫。

宫门口,已有元冕侍从肃立。

走过去,随意问侍立一旁的王德承:陛下今日心情如何。

娘娘……王德承竟不敢看我,一脸愁容的嗫喏。

见状心头已是突突紧跳,赶紧撇下他走入殿内。

前殿中空空荡荡,毫无人声,再穿廊过庭,到内殿去寻。

一眼便看到惟银三人跪在网师书房门口,神色紧张。

看到我,惟银要起身为我通报,我对她摇首,示意她噤声。

在房外深深吐纳几次,按平心中狂跳,才走入。

陛下。

他正背对着我,我唤他一声。

他倏的转身,脸上却是阴云密布。

你去哪里了。

只是去御苑随意走走。

小心翼翼回他。

是又去观景抒意,追念旧情了罢。

他恨恨。

被那突兀的怨恨之意惊了一下,他怎的无端端说出这种话语。

定是今日元昂搬弄是非,将他自己臆断说与了元冕。

为元冕误解猜忌,我心下也恼恨。

这必是端王为求脱罪所说,陛下万勿轻信。

我直直道。

他冷笑:元昂对于昨日荒唐违礼行径全部承认,可你昨日在园中又到底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我真真什么未做,只是不幸遭遇元昂。

尽力从容镇定:陛下难道忘了这书房馆号网师的意义了么,妘锦绣向来言出必行。

那这又是什么。

他忽然冲我怒吼,手中攥着一团姜黄举到我面前。

那正是石婉转送的内含皇兄所书诗词的信封,当时拿了看也未仔细看便随手塞入书架某卷书中。

元冕,他竟私查我书房。

只感双耳嗡嗡鸣响,心中喧嚣,这桩事,天地良心我完全清白,可此情此景,我却是有口难辩。

无话可说了么。

他满是愤怒的语气中有丝失望。

陛下,你要相信我。

他潜意识是希望我辩白一番的罢,可我即便说了他又会相信么,须知有些事体他在心中成了定论,我再多说只会愈描愈黑。

他流露出伤痛表情:朕多想相信你,可一个连做梦也喊着其他男人名字的女人叫朕怎么去相信。

妘锦绣啊妘锦绣,你要将朕的一片真心置于何地。

我一震,昨晚,他听见了?好呵,亲耳所闻,确是成了铁证事实。

可他知否这突如其来的噩梦于我也是意外,又哪里说的上是日日夜夜思耶念耶。

实在屋漏偏逢连夜雨,为何诸事皆要与我作对,我决定斩断旧缘,忘却前尘,满心期望新生,为何偏偏为他误解。

你始终未曾忘记妘崇光是么,纵使朕绞尽脑汁讨你欢心,也只是徒然。

朕白白耗费感情,你的喜怒哀乐,却只是围绕妘崇光;朕以为你终要回心转意,殊不知你的一举一动,都只是为了妘崇光。

钟修远说过晋亡之时你都未哭,朕还道你当真心如铁石,冷酷无情,现在才知,原来你只是一腔柔情全付与了妘崇光,无法再施舍他人而已。

指控,无端的臆测,无休无止的猜忌,真令人疲惫厌倦。

柔情,如果我有柔情,那这一年来我的大半柔情也是早已一点一滴流向了他呵,哪里又还曾付与过皇兄。

他不相信我,也太低估自己,我毕竟不是石心之人,他对我的专一独爱我怎会真正麻木不知,我终究是女人,又怎会对那绵延深情不受用呵。

朕再问你,皇后获罪被废,可与你有关?猝不及防他转移话题。

今日是大凶之日么,怎的旧恨新仇,旧账新债全要在今日一并清算。

紧抿着嘴,无言,眼却避开他的。

废后事体,是我操纵,的确无从开脱。

果然是你设局,真聪明,果然独工纵横运筹,我的默认令他恨得咬牙切齿:朕白白怜你爱你,你暗地却只把朕的真心玩弄股掌,利用朕的真心为你兄妹谋事。

元昂说得对,有妘崇光在一日,我君臣都不得安宁。

你俩苟且之事有如恶疮毒瘤,不及时根除,连整个大齐都要颠覆。

妘崇光若是不死,下一步你又设下什么招数,是否正做周全准备,光复大晋?谋反复辟!如此大逆罪扣上,我承受不起。

的确我暗使手腕,密谋策划,但这所有作为只是为了巩固地位,夯实根基而已,什么所谓国祚社稷之事,莫说想,就连梦也未曾梦过矣。

对我而言,抛却过往可以,但要放开现时一切,任由他人主我沉浮,这绝对无法做到。

再者,我与崇光,即使撇开男女之情,血缘亲情总是无法抹煞,我早已立誓,有我一日,必要保得他周全,他这亡国之君始终是齐人眼中之钉,我不费尽心机,如何保他。

胡思乱想着,元冕方才那几句话,在头脑中转了一周又一周,许久,警钟敲响起来。

他说,有皇兄在,他不得安宁。

陛下,你不能伤我胞兄。

我急迫起来。

太迟了。

他冷冷道。

出了何事,如何太迟?全身血液涌上头顶,一片发胀混沌中只有心中擂鼓之声清晰可辨。

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你不要动我兄长。

我虚弱的说。

他看着我,止住了言语。

惊恐起来,皇兄,他把皇兄怎么了么。

手紧紧攥住衣裳:你说什么,你开口呵,说话呵,你们把皇兄怎么了?朕今晨得报,上京伯爵于其府中毒发身亡。

毒发身亡,我只听进这四字。

他难道是说,皇兄已经死了么。

怎么可能,这是天大笑话。

我的胞兄怎么可能死,人们不是都说同胞所生之人,皆互有感应么。

为什么我没有心痛,没有昏厥,任何异乎寻常的体会感受也没有。

是了,元冕他定是骗我,他要试探于我,或是想惩罚打击我,他认定我伤了他的心,便也要让我心痛。

可是,如此造谣,咒我皇兄,委实太过分,他不晓得这种消息会令我死么。

不要用这种话来刺激我,元冕你住嘴,别骗我。

一阵无法遏制的歇斯底里倾泻,全然不顾谦恭礼法,我直呼他名:元冕你快说实话,我知道的,皇兄他肯定没出事。

期待目光射到他脸,心却随着搏动一沉一沉落到无底深渊。

我的不顾一切令他脸上怒容中渗出一丝犹豫。

片刻的静止无声。

快告诉我真相,别折磨我。

话音早已毫无底气,颤软的语调逸出唇边。

周身疲软,方才便摇摇欲坠的躯体在不知觉的一刻已是倒向了元冕方向。

他眼疾手快扶住我。

元昂昨晚亲往伯爵府,以一杯毒酒,鸩杀了上京伯爵。

这沉重的话从他口中吐出,钻入我耳中,恁般无情,仿佛只是处决了一名无足轻重的小厮。

天塌地陷。

元昂,终于还是他。

他说要报复于我,让我后悔,两次皆言出必行。

又何止悔,皇兄之死,直叫我心如死灰。

昨晚,就是昨晚那场噩梦,原来竟是死别,我与皇兄已是天人永隔。

痛。

胸腔中,似有惊雷动天的划裂声响起,心,一分为二。

疼痛无以复加,。

怎可以如此对我,怎可以如此对我?为什么不多给我些时间。

手拂到脸,湿漉漉一片,可扬起头面对他时,脸上反而现出一片惨烈笑靥:元冕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竟差一点就要爱上你了呢。

挣扎起来,要脱开他怀抱。

锦绣?他愣愣看着我,被我所说震动。

锦绣,你所言可句句属实?你,你真会爱我么?他紧紧抓牢我,黑沉双瞳绽出光芒。

怎不属实,句句真心呵,只可惜,就是差了那么一点点,那圆满的结局再也达不到。

我的话,你信过几次,我这人,你又何曾信任过。

干涩无力问他。

不不,锦绣,我愿再相信你一次,抛开旁的一切,不想元昂,不想妘崇光,我们再努力,还是可以重新来过的。

他满怀希望激动起来,如同捧着珍宝般把我搂在怀中。

重新来过?过去是我天真,怎生今日他也天真起来。

他的胞弟杀我胞兄,我俩如何重新来过,难道我俩还能忘尽恩仇,重归陌路,再见钟情不成。

这世间固然有些事情可以重来,有些事情可以一直反反复复,可心碎两半,如何弥补,如何重来。

请陛下容我独处片刻。

我恳求他。

未得我答复,他不甘心,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放过我,走出书房。

陛下起驾——远远传来高唱。

地上,落着皇兄的那个信封,弯腰捡起。

无情不似多情苦。

写着这一句的锦笺露出一段。

无情不似多情苦。

哈,何止无苦,人若真能无情,岂非无敌,又何来千古兴亡,百年悲笑。

将信封递上火烛,引燃。

火苗迅速吞噬纸张,转瞬已舔上手指。

不痛,手上一点不痛,不仅手指不痛,就连刚才抽搐碎裂的心痛也消失殆尽。

无法痛恨元昂,更不会怨恨元冕。

冷静下来琢磨思量,所有一切,俱是祸起己身。

老天自有公道,这话终是没错。

原来前番屡次让我一帆风顺,计划得逞,侥幸苟活,只因报应时候未到。

上苍给予我万千宠爱,赋予我美貌智慧,而我恣意挥霍,尽情滥用。

为了一己之私,所造成家破人亡、生灵涂炭之事不胜枚举。

这样罪孽深重之人如何逃得过老天报应,逃不过的呵。

真亏我当初还要奢望余生安稳,当真异想天开,也不看清现实。

作茧者自缚,玩火者自焚,这话多少年前就已学过,其中道理却到如今才能彻悟。

如今,如今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罢。

胆小,懦弱,自私,怕死,曾经竭力想要绕开这条路,为此费尽无数心机,使尽无数手段,可最终,还是只有这条路摆在面前。

烟雾缭绕,火光蔓延,焰舌一寸一寸舐舔手臂,包裹全身。

原来,出生在寒食,是对我宿命的昭告,介子推投火之日出生的人,也是要以投火终了此生。

灼烧,消融,一切灰飞烟灭,却仍不彻底。

也是,这满身满心背负的冤孽,哪里只一把大火就可清除干净。

张牙舞爪,瑰异妖娆,这炽热的焰真是夺目绚丽,令人痴醉,只遗憾它却又是最最疏忽缥缈,转瞬即逝。

疏忽缥缈,转瞬即逝呵……我今日便把这三千里江山付予了你,我们注定是要厮守一生的。

锦绣,你从未把我放在眼里是么。

为何你如此冷漠,他人对你用情,你都不屑一顾。

以前是翎儿,现在又是元昂。

你要将朕的一片真心置于何地。

……崇光,元翎,元昂,元冕,个个对我期许,个个在我身上倾注深情,岂知我并无分身,又如何一一回报,于是只逼得我用尽心机,使尽解术,周旋其中。

少女时代,以为容貌无双,智慧出众是上天厚爱,如今始知这才是吾命大劫。

如有来世,我只愿投身芸芸众生,没有闭月羞花,亦无玲珑心窍,没有惊世骇俗,更无鼙鼓惊梦,所求的,只是默默无闻,庸庸碌碌,终老一生。

抑或,投生为花草树木,无心,无情,无喜,无悲,只是秉承自然阳光,吸收朝露精华,单单纯纯的生,单单纯纯的死。

总之,天之骄女,举世无双,我再也不要。

尾声齐同宣十六年,内廷远颐宫大火,贵妃妘氏自焚其中。

及至火灭,入墟搜寻,早已身销魄散,尸骨无存。

以衣冠入棺大殓,齐主追册妘氏为悯恭皇后。

其后半生,齐主悬虚后位,再无新立,只日夜缅怀旧人,郁郁而终。

新帝即位,下旨大行皇帝与悯恭皇后同穴合葬颐陵。

一年老一年,一日没一日,一秋又一秋,一辈催一辈,一聚一离别,一喜一伤悲,一榻一身卧,一生一梦里。

莫羡那倾国倾城的容颜,莫叹那曲折婉转的爱情,任再是数十年来家国,又即便三千里地山河,一切,皆不过浮华春梦,过眼云烟。

身后,只留下故事传说,吹一回,唱一回。

后记当初写这篇文,是有感于老李的一句歌词:有了梦寐以求的容颜,是否就算是拥有春天。

在我看来,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凡事过犹不及,适当姣好的容貌或许能使其主人得益良多,可太过耀眼的容貌,何时给女人带来过幸福,它能带来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是非,多舛不平的坎坷。

放眼历史,那众多著名美女,哪一个不是身世流离或是下场凄惨,所谓红颜祸水、红颜薄命皆是佐证。

如果说单单绝色殊颜已是祸根,那么再有过人智慧呢,我的想法是,或许是雪上加霜。

于是乎,就有了锦绣的诞生。

倾世佳人,盛世帝王,美丽的童话设置,讲述的却是现实的故事。

无怪许多网友看过本文后大呼失望,强烈要求喜剧结局。

也是,窈窕淑女,翩翩公子,不仅容貌相称,且在智慧谋略上亦是棋逢对手的一对,如此佳偶,无法玉成,的确令人扼腕。

可我却要说,死亡,才是锦绣的最好结局。

身负亡国罪名,手沾人命鲜血,心愧乱伦冤孽,神伤情爱纠葛,如此千疮百孔的命运道路,实在举步维艰。

即使最初锦绣还能贪生偷安,求屈瓦全,可到最后崇光之死,已是必然的把她逼上绝路。

崇光是锦绣心底深烙的印痕,如同老伤旧疤,可以暂时淡忘,却无法全盘抹去,一旦风云突变,就会发作成最致命的痛。

崇光死在元冕胞弟手上,元冕却是锦绣想要再次托付感情之人,如此混乱局面,让锦绣如何活下来去面对承受。

这早已不是坚强脆弱的问题,而是生存观的颠覆。

如果真安排元冕锦绣摒弃恩怨,再度携手,这样结局就太过离奇。

又有许多网友说,安排锦绣凄凉死去,实在仓促,最期待的是锦绣能在齐廷翻云覆雨,只手遮天。

我还是一句话,这太过离奇。

在晋国,锦绣手中得以握权,是因了她的特殊出身,因了她倍受宠爱。

虽她机敏神赋,心智缜慧,可若无她父皇皇兄对她的挚爱作保,她如何争来这滔天权势。

然而齐宫不同,元冕爱锦绣,但绝不是毫无保留、全心付出,他想要的只是个美丽慧黠却毫无野心的女子,江山还是要自己元氏牢坐。

更何况,锦绣是亡国之女,这等身份朝野上下都是忌在心里,时刻提防,又怎可能让她真正置喙齐国内政。

个人想法,在男尊女卑的古代,身为第二性,又有这样的污点背景,若要让锦绣继续春风得意下去,实在不很合理。

絮絮叨叨十几章下来,其实夺命密网早已织就。

虽说有的时候,死亡令人恐惧,可有的时候,死亡要比生存容易。

姿容太美,心窍太多,这种女子无法好命,要跳脱这乱局浑世,锦绣唯有一死。

因此这就是结局了,或许文章组织上我会再作修改,但是整体架构不会再动。

死亡,是最好的选择。

从此文开篇,到如今完结,也有一月余。

第一次写长篇小说,想法青涩,处事也稚嫩,中途因为各种原因想过放弃,幸而是有了晋江蹲坑人的鼓励,才使我最终填平了土。

更是因为大家的支持,《锦绣无双》上过月榜榜首,又爬上半年榜,这对于我这么个数年来只写过实验报告和论文的、缺乏文学素养的人来说,着实是个不小的惊喜。

感谢晋江网友,给我如此美好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