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2025-03-29 05:38:19

这一次父亲母亲二妈连带着洛妍,洛欣,启轩,启明都亲自到码头来接我们。

远远的就看见一行人在那边翘首张望。

连我这样冷心肠的人看了不免都心头一热,忽然涌起了一种归家的喜悦来。

启文更是喜形于色,远远的就喊爹妈,飞奔了过去。

我不禁微微一笑,也快步迎了上去,和启文一起给父母问安。

两年时间,父亲母亲却是风采依旧,看来日子是十分的惬意了。

二妈变化也不大,仍然是陪着小心地笑着。

洛妍,洛欣却出落的分外的秀丽了,然而性情却没有什么变化。

洛妍依旧是温柔懦弱,洛欣仍是尖酸跋扈。

父亲细细的打量着我们两个人,脸上也露出了微笑两年不见,长大了。

看你们信知道你们功课都很用心,我很欣慰。

启文含笑答道:这是我们的本分。

父亲闻言也微笑颔首。

母亲却顾不得了,拉过启文的手问长问短。

父亲一板脸,有话回去慢慢说,在这里站着成什么样子!母亲只得先收住了话,一行人乘车回去。

到了家,父亲大妈端坐在上面,母亲坐在父亲身侧,二妈则站在大妈的身边。

我和启文这才恭恭敬敬的正式给长辈请安。

父亲也微笑着让我们一旁坐了下来。

二妈上下仔细打量了半天,笑道:哎哟,瞧瞧这姐弟俩,到底是留过了洋,看这衣着打扮,再听这说话,就是不一样哦!我微微一笑不答。

宝莲见我们请过了安,也忙赶上前跪下,宝莲给老爷,大太太,二太太,三太太并几位小姐少爷请安!起来吧,难为你在外面照顾小姐少爷,也辛苦了!母亲笑着说道。

宝莲受宠若惊地说道:那是宝莲应该做的,不辛苦。

说着站到我身边来。

洛欣仔细看了看宝莲,笑道:刚才我还想着,这位小姐是谁呢。

原来是宝莲这个丫头,这一跟着留洋,连丫头这通身的气派都变了,换个地方我还不敢认了呢!宝莲脸登时煞白,喃喃的却不敢回话,只是低下了头。

我淡淡一笑,留过洋自然是和家里的丫头言行举止不同。

她虽然份位上是个丫头,不过我也没把她当丫头看,在美国人家也尊称她一声小姐。

现在和我回来探亲,我自然也不许别人作践了她。

你们可听仔细了!说着冷眼看了立在厅子里的仆人丫头一眼,他们看了我犀利的目光赶忙都低下了头,齐声说是。

我这话明着是对仆人们说的,其实却是说给上面坐着的人听的。

父亲听了呵呵一笑,两年没见,妩媚的性子可是一点都没有变。

母亲陪笑道: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父亲笑道:我还就喜欢她这个性子。

像我!二妈母亲都陪着笑,连声说是。

洛欣本欲发作,可是见父亲这个态度,也只得忍下了这口气,一言不发。

母亲拉了启文到身边,轻声细语地问起这两年的生活,启文含笑回答,时不时的说起好笑的事,众人便哄堂大笑。

我见说话有了个缝,忙笑着说道:我还从美国带了些土仪回来,一会让宝莲亲自送到各位的房里去,也没有什么好的,只是我和启文的一点心意了。

众人都露出微笑来,二妈赶着笑道:我就说过,这妩媚是最知礼的,也不必让宝莲特特的送过来,一会我打发丫头去取就是了。

我含笑点头,那就有劳了。

正说着话,一个仆人上前道:禀告老爷夫人,大小姐和姑爷带着小小姐来了。

父亲点点头,让他们进来吧。

说话间洛琳与陈大少已经走了进来,满脸的笑父亲母亲好!众人也是让座的让座,送茶的送茶,忙乱了一会,才又都坐下。

洛琳也细细的打量了我和启文一番,两年没见,都成了大人了。

我真有点不敢认了。

我微笑着也早把她打量了一番,生过了孩子,皮肤不象少女时那是那么紧致,脸上也有了点雀斑,然而仍不失为一个美人。

气色也不象当年那么娇纵,收敛了许多。

看来这两年她的日子的确是不怎么好过。

你也喜添了千金,我和启文都没能特地回来给你道喜。

大少早已经盯着我看了半天,这会才找到话头,忙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个女儿,怎么敢劳烦你们漂洋过海的回来。

洛琳脸色一变,他却并不理会,照旧说着两年没见,妩媚真的是长成大姑娘了,气质也越发的好起来。

只怕那些少爷一见眼睛都挪不开了。

洛琳冷冷一笑,我看不用说别人,你自己就已经眼睛挪不开了。

大少脸色一沉,虽没有答话,然而气氛已经变的有些阴郁。

我站了起来,这一路的船坐的我也乏了,容我先回房去休息。

母亲忙点头,是了,让宝莲放点洗澡水,你先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

启文你也先去歇着,咱们有话慢慢说,不急在一时。

我转身回房,再不看他们一眼。

进了房间就忍不住叹了口气,没有想到一回来就立刻又陷入这种勾心斗角之中,真是厌倦了。

宝莲知道我的心思,小心地劝慰道:小姐不必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气的还不是自己的身体?何苦和他们计较呢。

我叹口气,我难道愿意和他们计较?巴不得远远的躲开他们,偏偏又躲不开。

我也不是和他们生气,只是觉得心烦而已。

还是旧金山清净,可惜又是在美国。

宝莲想不出话来对答,沉默的片刻道:小姐一路辛苦,还是先洗个澡休息休息。

我点点头,心却已经飘到别处去。

他可知道我今日回来呢?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年,想来陈老爷子与父亲对我和他之间的暧昧已经淡忘了吧。

整整过了两年,也不知道他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了。

正想着自己的心事,宝莲走上来轻声道:水已经放好了……我方才回过神来,自去洗澡。

浴后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眼前晃来晃去的都是他的身影,索性就起身坐起来,抽出一本书来看,翻开处却是那首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

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忽觉得不祥,心就更乱,复又躺下,辗转半天才慢慢睡着。

直到黄昏宝莲才唤我起来,看看时钟已经是六点,忙着洗漱一番,换了件衣裳。

随意看了镜中一眼,却发现宝莲在那里抿着嘴笑。

我心中动了疑,嘴上却慢条斯理的问:你在那里笑什么呢?宝莲见我问,忙收敛了笑意回道:也没什么。

只是趁小姐刚才睡觉的时候见了那些姐妹们,她们围着我听说我在旧金山的事情都羡慕的不得了,只恨自己没有能跟着小姐。

我淡淡一笑,这会老爷夫人都在哪呢?刚才小姐和二少爷休息的时候他们也都散了。

刚才二少爷醒了,这会一家子人都在客厅里听二少爷说话呢。

我点点头就往客厅那边走,宝莲一边跟着一边道:小姐带回来的东西我都已经一样一眼的送到各房里去了,大太太二太太和几位小姐少爷都道您费心。

您送几位小姐的那几瓶子香水,我说是您特地地托人从法国带回来的,她们一听都喜欢的不得了。

送大少爷的那只派可金笔他也很喜欢。

小少爷看了那只轮船的模型也开心的不得了。

大家都夸您这礼送的恰当呢,真是没有一个人不满意的。

我一边听一边笑:以前没有见你话这么多,今天你这是怎么了?宝莲也笑,说的也是呢。

大概是漂洋过海的回来了,心里觉得欢喜。

我停住了脚步,口气微微有那么点凝重,这么说你是喜欢留在这里了?宝莲慌忙摇手,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回到中国我还是很欢喜的,到底这里的人都是黄皮肤黑眼睛,说的都是中国话,外面虽然好,可是到底咱们算是外人。

只是我可没有想留在这个家里的意思。

我还是跟着小姐,小姐你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小姐,您可别不要我……说到最后,眼眶都红了起来。

我笑了笑,我也不过是问问,也用不着这个样子。

接着扭身下楼。

宝莲这才破涕为笑,紧跟上来。

我一边下楼,一边往下去望去,只是这一眼,身子忍不住一软,差点倒下来,宝莲一个箭步上来扶住了我。

我定定神,又仔细看了一眼,没有错,真的是他!远达坐在启文的身边谈笑风生,依然是一身白色西装,黑色的领结,两年不见,态度成熟了许多,举止也分外的老成。

我这才明白方才在屋里宝莲笑什么,她自然是知道了二少来了,所以才为我开心,又想我有个惊喜,故而瞒着我。

我转头瞪了她一眼,她也不说话,只是抿着嘴笑。

我慢慢走下来,他听到脚步声于是向上望来,两双眼睛,四道眼神就这样在空中交汇,这一刻,我能清楚地听见他的心底的呼唤。

我慢慢的垂下眼帘,心却越跳越快。

来到下面,先给父亲母亲施礼,然后就转身面对着他:两年不见,别来无恙?他注视着我的眼睛,目光清澈如昔。

我很好,你呢?我微微一笑,我也很好。

你长高了,也漂亮了。

我头一歪,忽然流落出一种娇媚的笑容来难道说我以前不漂亮?父亲哈哈一笑,远达你说话可要小心,我这个女儿刁钻的很呢。

远达微笑着:两年前就见识过了,实在是不是对手。

说着目光已转向一边。

虽然只是平淡的几句话,然而其实已包含了千言万语,只是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深深的体会。

我在母亲身边坐下,启文与远达又兴致勃勃的谈起来,远达当初也是在美国留学了四年,此刻启文正和他请教读哪一所大学好。

远达本来也是个谨言慎行的人,然而今天却是滔滔不绝。

我也只是微笑,适时的插上一两句话,不经意间与他交换几个眼神。

面上依然是平淡,心底却是感慨万千。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这份情付出的固然苦,然而却也值得。

除却他谁能懂我呢?人生得一知己何其难也,遇到他受苦是前所未有的痛苦,可是幸福也是其他所不能比拟的幸福。

就如此刻,无需多言,只他存在便觉得快乐,这便是真情了。

洛琳冷冷的笑了一声:我记得以前妩媚和远达那是很聊的来的呀,怎么今天一见面话都没几句了?父亲的目光立刻向我转了过来,我心头暗暗恼怒,面上却依然是带着微笑怎么就没有话了呢?便是从前也是象现在这样说话,只不过是有些人过于多心了而已。

洛琳红了脸,还想分说什么,远达冷冷一眼瞅过去,她顿时偃旗息鼓默不作声了。

我暗自佩服,说到底他的功夫还是比我深厚。

何时我也练出这种目光,也就不必和他们那么多废话了。

我转过头面对父亲,回来前只是听母亲说洛妍要结婚,别的都没有细说。

究竟是哪家的公子呢?父亲尚未答话,二妈就笑起来,要说起来你也是知道的,就是华阳纺织厂李先生的独生子李永春。

这个华阳纺织厂我是知道的,规模说大不大,然而说小也不小,也算是个中型的企业,老板李成贵是个本分的生意人,家底自然是远不如陈家,然而洛妍配给他家也不算委屈。

李家人口也少,就李氏夫妇和李永春两个人,比起陈家不知少了多少纷争。

难怪二妈欢喜成这样样子了。

那个李永春也他父亲一样,也是个老实人,模样固然没有陈大少那么英俊潇洒,然而五官端正,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我倒是觉得比起陈家,这门亲事要好的多。

心底下思量着,不经意看了洛妍一眼,却发现她红着脸咬着下嘴唇,并不是那种羞涩的欢喜,反而有那么一种不情愿。

远达微笑着:这个李永春说起来还是我中学的同学,人诚实可靠那是没有说的。

洛妍闻言瞥了他一眼,目光中尽是幽怨。

我心头一震,这个洛妍是喜欢上远达了!随即想起来当初刚与远达结识的时候,只不过与他多说了几句,然而就不知道被谁告到父亲那里去。

那是就觉得疑惑,因为虽然洛琳与我不合,然那日她全副身心都放在了大少身上,根本就留意不到我与远达。

洛欣虽然尖刻,然而也没有那么深的心机,想来想去却单单没有疑心到她身上。

因为她一向温柔懦弱,远离是非,我向来没有放她在眼里,却不料原来是她在暗中算计。

她自然是因为嫉妒,不希望因为我的缘故让她失去了最后的那么一点点机会。

然而她还是没有摸透父亲的心意,最终我虽然是远渡重洋,然而她也没有得到这门亲事。

想想真是可气!为了当初她的那句话,我不得已与远达分离了两年!我恨恨的看了她一眼,然而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却不由得心一软,唉,算了,她究竟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虽然也是受了些苦,然而也得到了两年的清净,在国外也学了不少的东西,勉强算是因祸得福了。

更何况她如今就要嫁作他人妇了,过去的事情又何苦追究呢。

想来这两年她也没少在远达身上下功夫,可惜她最终是作不了自己的主,更不能作远达的主。

也是个可怜人。

我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远达,他也是微微一笑,却是坦坦荡荡,心头仅有的那点点酸也就不翼而飞了。

我笑着说道:是了,我想起这个人来了,以前李叔叔曾带他来做过客,人沉稳大方,一点都没有富家子弟的那种轻浮。

不用说,这个姑爷一定是父亲亲自选中的!父亲含笑点头,我就喜欢他那个平实劲儿,现在这样的孩子不多见。

启轩接着话头说道:是啊是啊,记得那次我想要一本绝版了的书,就随口请他帮我在外边看看有没有,过了两三个月我自己都忘记了,他却拿了过来,还一个劲儿的道歉说耽搁了那么久,希望没有耽误我用。

其实我能有什么用?不过是闲着的时候打发时间看的。

他却当正经事去办,反而弄的我怪不好意思的。

父亲脸一沉,那就是你不对,富贵公子哥的口角。

你要知道你随意说的话人家都当真事,这回的事情没有什么要紧你不放在心上,下次还是犯这样的错,也许就惹来了大祸!你也是十七八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轻浮!启轩惊恐的忙站起来,低着头听父亲教训。

母亲看父亲骂完了,微微一笑你以后当心就是了。

还不坐下?启轩惴惴不安的坐下,眼角犹看着父亲的脸色。

父亲冷冷哼了一声却没有再说什么。

说话间一个十六七岁的丫头赶上前来给众人添茶。

原也没有在意,只是她到跟前的时候我才惊觉她竟是个十分漂亮的女孩。

身材不胖不瘦,皮肤白白净净,瓜子脸,弯弯的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分外的有神采。

嘴唇薄薄的,却十分的红润。

两颊还各有一个小酒窝,微微一笑十分的惹人喜爱。

母亲见我十分留意她,便笑道:这是新来的丫头,叫小蝶,就是原来我房里彩云的妹妹。

彩云回乡下嫁了人,她妈就把这个丫头送了过来。

手脚伶俐的很呢。

你要是喜欢,就把她拨给你使唤好不好呢?我摇摇头,我那里不缺人,有宝莲一个也就足够了。

况且我又不是常在这里的,总不能把她也带回美国去。

又说了会闲话,远达起身就要告辞。

父亲点点头道:有时间常过来坐坐,这几天启文和妩媚都是在的,总要参加过了洛妍的婚礼才回去。

你们年轻人,又都是留过洋的,在一起就更有共同话题了。

说着转过头来对我说:远达要走,你出去送送。

我略微有些惊讶,父亲怎么会让我去送呢。

然而一时间也摸不头父亲的想法,只得答应着送远达出来。

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跟在他身侧,偶尔瞥一眼他挺拔的身材就感觉一种明朗的快乐。

直到门口,远达才停住脚步,转过头来凝视着我, 终于见到你了!说这句话时,他的目光分外的清澈。

我目光转向一边,你知道我心里惦记着你,而你心里也思念着我就足够了。

原本我能更早的见到你的,去年的时候我就已经准备好去旧金山找你了。

我闻言不觉诧异,目光又重落到他身上。

他脸色因为激动微微的有点泛红,眼睛却比已往更加的明亮。

可是没有想到事情发生了变化,父亲有意将所有的生意交给我打理。

我更觉意外,因为大少的能力还是不容置疑的,况且自从与洛琳结婚以后,更是逐渐的掌握了大权,身后又有父亲的支持,按说不应该会出现这样的变化。

因为这两年大哥开始暗地里与日本人合作!你知道自从‘九一八事变’一来,全国抗日的呼声就越来越高,即使是在上海这个纸醉金迷的地方,与日本人合作也为正直的中国人所不齿。

虽说无商不奸,家父也算不上什么善人,然而民族大节上还不错的,所以他对大哥十分的不满,有意让我将大哥的势力架空,免得他助纣为虐。

这两年来,我为这个也费尽了心思,虽然现在也掌握了一半的家产,可惜另一半却始终收不回来,就是因为大哥有日本人的暗中支持。

我半晌无语,要说以前对于国事我确实了解的并不深刻。

‘九一八事变’之时我年仅十二岁,所知所闻也大多从报纸广播里得到的,虽也痛恨日本侵占我国土,然而毕竟没有切肤之痛。

可是这几年日本在中国的势力越来越大,其野心也是路人皆知。

即便是在美国,我的消息也并不比在国内闭塞。

虽然我平实绝少接触人,然而启文交游广泛,其中不少忧国忧民的爱国人士。

听他们谈论国事,也会热情澎湃。

我是个女人,然而我首先是个中国人,身体里流的是炎黄子孙的血液,我虽然薄情,然而背叛祖国的事情我却是绝对不会做的。

以前我只是厌恶陈胜达的轻浮,可是现在却是不齿他的为人了。

一个人倘若置自己的国家民族于脑后,他也就不能算是一个人了!那么我父亲呢?我开始关注我父亲在这场纷争里扮演的角色。

远达微微一笑,你说呢?我开始细细思量这两年洛琳的处境。

如果父亲仍然支持陈胜达的话,陈胜达绝对不敢公然在外面包养了情妇,而以洛琳的性格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必然是父亲停止了对陈胜达的支持,洛琳缺少了依靠,不得已委曲求全。

故而这一次我归来,父亲对我与远达的态度也同以前大不相同。

此外,父亲虽然性格暴躁,不可一世,然而骨子里是格外的骄傲的。

因为这份骄傲,他也绝不会对日本人迎合奉承。

我微笑家父也是中国人。

远达点点头,所以你原谅我将爱国放在爱你之上。

我眼睛一热,我懂!换我是你,也是做同样的选择。

远达紧紧握住我的手,这才是我心爱的妩媚!我任他握住一会才收回手,你回去吧,我不远送了。

远达点点头,乘车而去。

我心里固然有遗憾,恨自己生在多事之秋,然而对远达却又多了一分热爱,因为他是个伟丈夫!那种只为自己的平安而置国家民族于不顾的人,无论多么英俊潇洒,多么才华横溢,人格上也终有缺陷。

这一次是我与远达谈的最久的一次。

此后几日中虽也常见面,却再没有这样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洛妍的婚礼虽然远远比不了洛琳出嫁时,但也是格外的豪华奢侈。

父亲没有食言,洛妍结婚的时候给了她十万陪嫁。

洛妍虽然对这门婚事并不喜欢,然而终于是无可奈何的出嫁了。

婚礼结束后,父亲就立刻催我与启文回去,说学业重要耽搁不得。

于是又匆匆忙忙收拾东西,洛妍回门后一天,我与启文,宝莲再次乘上开往旧金山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