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025-03-29 05:39:47

清晨七点多钟,城市还在昏睡状态,施可耘已经站在幼稚园大门口准备好迎接每个活泼可爱的小朋友。

在市中心这间贵族幼稚园当幼教老师是她的梦想,从小就热爱当孩子王,常常带头跟邻居小孩玩在一块儿的她,从事这分工作对她来说是再好也不过。

即使现在全家已移民海外,只留下她一个人独居,她也一点儿都不觉得可惜,仍是热爱这个工作。

等待每个小朋友由家人送到学校来,其实在这所幼稚园是很让人失望的。

因为这家幼稚园的教学非常优良,相对的学费也十分高昂,一般人家根本读不起,但也因为这样,往往送孩子来上学的都不是父母,而是专属司机。

不过有一个人例外:一个多月了,可耘注意他已经一个多月了。

ㄝㄡㄥ他让她眼睛为之一亮的原因,到底是他那顾盼之间泰然自若的恢宏气度,还是他刚毅有型的脸庞呢?其实她分不太出来,因为除了那些,好像还有他低低酷酷哑哑的声音令她着迷……然后还有……哦!他实在太优秀了,她好像对这个自己意外发现的家长完全醉心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但无论如何,她就是煞到这个三十四岁的大酷哥,而她为什么会知道他的年龄呢?当然是一个月前对他惊鸿一瞥、惊为天人之后,她偷偷去翻学生资料才知道的。

这个大酷哥是可耘班上最乖的学生任离的爸爸任隽泰,资料里清楚写着,她是个单亲家庭的小孩,母亲早已亡故。

唉!真是令人鼻酸,不过是个五岁的小女孩,却已经没有了母亲,她会这么听话、懂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她应该为自己的心跳加速感到愧疚,因为在确定这个大酷哥是单身的时候,她实在雀跃得不像话,希望老天爷原谅她。

只是暗恋地嘛!应该没有罪吧!自从她第一次值班,在校门口看见任隽泰开车送任离来上学后,可耘马上自告奋勇跟校长争取每天一大早到幼稚园接学生的工作。

每天七点到校其实蛮辛苦的,但只要想到早上能够见到他,她就觉得一切很值得。

经她向离离探取情报的结果显示,任隽泰因为工作太忙,跟女儿相处的机会很少,所以他坚持每天早上即使再忙、再累都要亲自送女儿上学,利用这个时间培养父女感情。

他真的有那么忙吗?设错,因为任隽泰是个电子新贵,是知名公司任翔科技的老板,是个没有祖上庇荫就能闯出一片天的年轻企业家,所以他的忙碌也就可想而知了。

话虽如此,他名列富豪榜上的背景并不是可耘属意于他的原因,而是他温柔却超酷的样子教她深深着迷。

每天七点二十分左右,任隽泰的车…定会出现在可耘面前,然后车子会在校门口右侧停好,接着任隽泰会自驾驶座上下来帮女儿开门,拉着女儿的小手下车,走向可耘,再将女儿交到可耘手上。

任隽泰是不笑的,他了不起是牵动嘴边的浅浅笑纹,勉强表达了他的友善或感谢。

说真的,她从没见过这种人,家里的两个大男人,她父亲及大哥成天都嘻嘻哈哈的,是那种会将笑容常常挂在脸上的人。

而且他的话也很省,完全酷到不行,如果不是听过他和离离的对话,她真以为他是个哑巴!像他这样的男人好像很稀少。

如果离离毕业,她大概也见不到他了吧!唉!真希望离离永远不离开。

所以可耘总是很努力的想跟他说上两句话,可是每当她满脸笑容的跟他说任先生早安时!那可是她花了几十分钟对着镜子努力练出来的优雅音调。

他大酷哥居然可以只是用早一个字,就结束了他的寒暄。

一个永远只听他说早一个字的人,不该被怀疑是否有语言障碍吗?她真的根灰心,对一个这么酷的男子,就算有再多的勇气也只能铩羽而归,所以,她只好还是每天守在校门口,等待那三分钟的温馨接送情,以慰她的暗恋之苦。

七点十八分,那辆熟悉的车子又出现在眼前了,今天早了两分钟,可耘的嘴角扬起了微笑。

任隽泰一如以往牵着任离走向可耘。

任先生早,离离早安!她又热情的打招呼。

早!他回应的永远是这一个字。

可耘接下任离的手,还是只能望着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老师!老师!任离将失了神的可耘唤回来。

怎么样?可耘对任离非常喜爱。

老师,我告诉你喔!我昨天跟姥姥在浴室洗澡的时候有看到流星喔!真的阿!可耘故作一脸惊讶。

姥姥有教我许愿。

哇啊!那离离许了什么愿望?不知道有没有来得及。

任离的脸上有懊悔的神情,让人看了好不舍。

一定来得及,离离要不要告诉老师,你许了什么愿望?可耘拍拍她的小脸。

任离的脸上立刻洋溢甜美的笑容,老师,你蹲下来,我告诉你。

可耘顺着她,附身过去。

我要老师当我的妈咪!她在她耳边宣告着。

什么?!这话教可耘吃惊又欢喜不已。

我最喜欢爸爸跟老师,因为你们都很疼我!我又没有妈妈,所以我跟流星许愿,要它想办法让你变成我的妈咪,老师可以吗?任离天真的仰起小脑袋。

当然可以,如果离离喜欢,你现在就可以叫我老师妈咪啊!可耘真是太喜欢这个可爱的小女生了。

真的吗?太好了!老师妈咪!她甜甜的叫唤。

乖。

可耘微笑,拉着任离的手走进幼稚园里。

午休时刻,每个小朋友都在午睡,可耘原本也会跟着小睡片刻,但今天的她,脑海中老是浮现任隽泰的身影,打扰了想睡的情绪。

老师……一道微弱的声音自旁边传来。

可耘立即从沉思中回过神,一转头,发现任离竟然皱着眉站在旁边,没有在位子上午睡。

怎么啦?看住离一脸痛苦的样子,可耘伸出双手将她抱进怀里。

老师……我肚子好痛!任离眼角淌着泪珠。

可耘吓了一跳。

她从来没见离离哭过!老师带你去给护士阿姨看看好不好?好。

任离双手紧紧抱住她的颈子,任老师抱起她。

到了园内的保健室,服务了五六年的护士阿姨为任离检查着身体状况,她用手轻按住任离肚子的侧边时?任离的眉头立即松了开来。

老师,护士阿姨好厉害,我不痛了耶!小任离水汪汪的眼骨碌碌的转。

可耘,任离可能是盲肠炎。

护士阿姨大事不妙的道。

可耘也猜到了几分,脸立即沉了下来。

我马上告诉园长,要把任离送去医院才行。

护士阿姨立刻跑了出去。

我不要去医院,老师,我不要打针!小任离一听到医院二字,马上大哭了起来,还紧紧抱住可耘。

但盲肠炎的疼痛,连大人都受不了,何况是个五岁大的小女生,抱着可耘,任离泪水四溢的哭喊着,好痛啊!老师……可耘心疼死了,离离乖,老师带你去医院病才会好,才不会疼喔!语毕,她抱着任离快步跑向园长室。

忧心忡忡的园长在护士阿姨的告知下,正好拿着车钥匙快速走了过来,要可耘火速带任离去医院挂急诊。

园长,麻烦你给任离的爸爸拨电话。

可耘在开车离去前说。

好的,你快去吧!小心点。

园长点头交代着。

一到最近的医院,可耘紧急给任离挂急诊。

急诊处的医生,立即做出诊断。

是急性盲肠炎!不用说,有常识的人都知道那代表着要开刀,可耘不敢在任离面前说出开刀两字,怕任离会哭得更严重。

医生询问着:准备的时间大概要几分钟,你是她母亲吗?可耘摇了摇头。

那快把小朋友的家长找来,需要家属签同意书。

好的。

她点头目送医生离开,才把任离安置在病床上,离离最勇敢了!你在这里等一下,老师去打电话,叫你爸爸来看你,好不好!泪水还在奔流,但任离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老师去打个电话马上就回来喔!可耘再三的保证后,才冲出急诊处打电话给园长说明任离的情况,联络到离离的爸爸了吗?事情说完后,她问。

还没有,他公司的人一直没把电话转给他,说他在开会……什么?!可耘听了忍不住火冒三丈。

离离都在医院准备进开刀房了,任隽泰还在忙着开会!团长,你把电话给我,我打给他!挂上了电话,可耘立即依园长给她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任翔科技您好。

您好,麻烦您帮我接任隽泰先生。

对不起,任董事长现在在开会……总机小姐的声音虽然悦耳,但可耘完全没有办法接受这种任隽泰在开会的说法!有什么事会比自己的女儿开刀还重要呢?小姐,我不管你们任董事长现在在做什么,叫他一定要接我的电话!她的态度完全不留余地。

您是哪位?总机小姐的语气变得有些不安。

你就告诉他,他女儿现在在医院,看他接不接电话!真教人生气!对不起,您稍待。

可耘就这么抱着电话等了快一分钟,才听到那低哑的嗓音。

您好,任隽泰。

离离现在在医院准备开刀,等你过来签字!可耘的语气绝对不好。

我马上到!说完这句话,任隽泰居然就收了线。

可耘望着话筒生闷气,哪有这么鸭霸的人?连句再见都没说,就忙着挂电话,真没礼貌!她在心里嘀咕着。

可耘将任离紧紧抱在怀里,轻拍着她,安抚她的情绪,任离已经哭了快半个钟头,她的身体真的很难过。

老师……妈咪……妈……任离啜泣着,根本在叫谁都搞不清楚。

离离乖,我在这里啊!在这里,你不要怕。

她一直抱着任离,几十分钟下来,双手早已没了力气,但她没有嫌累,只是不断的安抚着她。

当任隽泰一脸着急的赶到病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温馨的画面。

离离!一听到父亲的声音,任离哭得更大声了。

爸爸……任离坐起来,马上张开双臂等任隽泰来抱她。

任隽泰将任离轻而易举的接了过来,离离乖!爸爸在,别哭。

他的眼中充满了无数的怜爱。

他一定是个疼爱孩子的好爸爸。

可耘相信。

双手抱着女儿,任隽泰以一贯低哑的嗓音问道:医生怎么说?原来有一肚子不满的可耘,在他来了之后所有的话突然全都说不出来,只能乖乖的回话,急性盲肠炎。

他轻皱着眉,表情跟强忍着疼痛的任离一样。

等你来签同意书。

可耘尽量不把开刀这两个字说出来,免得吓坏小人儿。

任隽泰又问:文件呢?可耘急忙去找医生,拿着手术同意书和医生一起回来,给任隽泰签名。

医生将麻醉药打进任离的点滴里,任离不到五分钟便安静的入睡。

任离沉睡前,小小的手还一左一右的拉着任隽泰和可耘,对着他们说:爸爸、老师妈咪,你们不要走,留下来陪我喔!好。

离离不要怕,我会在这里陪你。

很快的,任离被推进手术室,留下手术室外的任隽泰和可耘。

手术房的灯亮起,他们对视了一眼,突然间空气变得很沉闷,没有了任离,可耘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

任隽泰在走廊上的长椅坐下来。

可耘则坐在原位望着地!想开口却又发不出声。

为什么现在才通知我,不是应该在离离送到医院之前就告诉我吗?他的口气冰冷。

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件事可耘就怒不可抑。

是他自己不对,现在居然还敢兴师问罪为什么让离离在急诊处等了快一个小时,这全要怪你。

她理直气壮的说。

怪我?他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不怪你要怪谁?有什么事比自己女儿开刀更重要?我从幼稚园把离离带过来的时候,园里的人就不断拨电话给你,可是你们公司的人根本就不把电话接给你,要不是我非常不客气的要求小姐帮我转电话,哪能找得到你?她毫不客气的回话。

哦!我在开会。

没有半句道歉的话,任隽泰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开会比女儿重要吗?真不敢相信!是……他沉默了。

可耘真不知该怎么说,面对一个不吭气的人,又能拿他怎么办?她索性不理他,径自走过他面前,到走廊转角的自动贩卖机买了两杯咖啡,然后走回来,咖啡!任隽泰抬眼看了看可耘,接过她手中的咖啡,谢谢!他这两个字说得很僵硬。

不客气!可耘没好气的隔他两个座位坐下来。

喝了口咖啡,他的眼睛突然飘向一直盯着他看的可耘,让可耘一下子很不自在的避开他的眼神。

你……我答应离离要在这里等她,不会不守信用的。

可耘被任隽泰这么一看,也不管他要说什么,她便自己招供。

她从来不怕任何人,可遇上了他,不知怎么回事就是什么话都藏不住,这任隽泰还真有教人不得不慑服的威严。

谢谢!他的语气温柔了些,眼光也变得柔和。

他是该感谢可耘对离离的照顾的。

他也太严肃了吧!不,不能这么说,虽然他的话少得让人有不敢亲近的感受,但那是对外人,她见过他对离离的关心与疼爱,他的心该是温柔、有情的……可耘望着这个让她天天想着、盼着要见的男人,任隽泰的每一个细小动作,都可隐约看出他的不安。

他在害怕吗?从他脸上是找不到这样的表情的,但他不断捏弄杯子的手却泄漏出他的心情。

只是个小手术,离离会没事的。

她忍不住安慰他。

任隽泰喝光杯中的最后一口咖啡。

他的心事她是不会了解的,这种守候在急诊室门口的情景,五年前也曾有过,焦急的感觉谁也无法帮他分担,不过他很感谢她。

谢谢!他还是最简短的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