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园国际机场映雨下定决心暂时抛开台湾的一切,跟著汪景曜到美国待一阵子,转换心情,两个人下了计程车,提著行李,避开迎面而来的人潮,走进机场大厅内。
你在这里坐一下,我去办理登机手续。
汪景曜领著她,坐在长椅上休息,将两人的行李放置在一旁。
她将护照递给汪景曜,见他走往柜台后,忍不住转过头,在来往的人群里寻找那抹熟悉却又令她心痛的身影。
她曾在电话里告诉瞿牧怀,她会搭今晚八点的飞机前往洛杉矶,她多希望他能开口留她,但他却只淡淡地说了一句一一一路顺风。
他又再一次用冷漠割伤了她的心。
汪景曜办好手续后,看著她娇纤的身躯几乎快被人潮所淹没,那不断回头张望的举动,令他心里十分难受。
他买了两杯咖啡,走到她的身边,将另一杯递给她。
谢谢汪医生。
她勉强露出一抹笑容。
肚子饿不饿,想不想吃些什么?汪景曜故作轻松的口吻。
她垂著脸,双手捧住那杯温热的咖啡。
不用了。
映雨,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他凝睇著她忧悒的侧脸,体谅地说:如果你希望我以朋友的身份守护你,那我就会用朋友的方式一直关心你。
她抬起脸看著汪景曜,一脸自责。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根本是在利用你的感情。
当然不是!对我来说,你是一个很特别的女生,无论如何,我还是希望能尽所有的能力帮助你。
汪医生……她的眼底泛起感动的泪光。
就算最后你对这段感情释怀了,爱上的是其他男人而不是我,你也不必感到歉疚,至少我曾经努力过,这样就已经足够。
汪景曜说。
他表现得愈宽容,她就愈自责,明明心里还住著瞿牧怀,为什么要负气离开,给汪景曜一丝不切实际的希望呢?播音器里传来催促旅客登机的声音,汪景曜站起身,提起脚边的行李。
映雨,我们该登机了。
好。
她站起身,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望向川流不息的人潮,最后一次试图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
他们排队跟著其他的旅客准备登机,每往前迈一步,她的心就被扯痛一下。
她走不开!她还是无法洒脱地抛开台湾的一切,跟著汪景曜去美国。
……映雨,你还是留下来吧!她的依恋不舍汪景曜全看在眼里,心底突然有很深的感慨。
就算她真的和他去了洛杉矶又如何?她的心还是留在瞿牧怀的身边,一点都没有他容身的余地。
他应该更早明白的,爱情勉强不来,朋友与恋人的距离不是光靠朝夕相处就能改变。
汪医生?她一脸错愕。
既然走不开,就勇敢地留下来面对一切吧。
好好保重自己,我随时欢迎你来美国找我。
对不起……她哽咽地说。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汪景曜扬起一抹洒脱的笑容,提起行李,向她挥挥手。
映雨看著他走远后,拖著行李箱,搭著手扶梯回到机场大厅,坐在长椅上。
说她傻也好,她还是相信瞿牧怀会来找她。
他的书房里遗留著那幅用她的画复制而成的拼图,她相信他还是爱她的,还是对她有感情。
她傻傻地坐在长椅上等待,等到杂沓的人群渐渐散去。
等到脸上的泪痕,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在她近乎绝望的时候,一阵仓皇的脚步声朝她而来。
她抬起头,一眼就对上瞿牧怀冷峻的脸庞,不顾一切地奔向他,用力搂住他,任凭伤痛的泪水溢出眼眶。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映雨将脸埋人他的胸膛,语气哽咽。
他真的来了……她始终相信,他还是要她!瞿牧怀没想到她竟然会像个小傻瓜般,一直待在这里等他。
你还是舍不得我离开……她抬起迷蒙的泪眼,软软地央求。
牧怀,我们重新开始好吗?他神色紧绷,下颚紧紧一抽,艰涩地开口。
刚才疗养院的人打电话来通知我,你父亲因为感染肺炎,在急救过程中过世了……你说什么?她的身体泛起一阵颤抖。
疗养院的人在你父亲危急时,第一时间就打电话通知你,但你手机关机连络不上,他们转而通知我到医院,他在急救无效后,宣告死亡……她怔怔地望著他,眼泪还悬在眼睫。
爸爸走了……原来他并不是为了挽留她而来,而是来报死讯。
顿时,她的世界一片漆黑,好像被世上她最爱的两个人彻底弃绝了。
瞿牧怀心疼地搂住她,在办公室时他如坐针毡不断地看著手表,克制来找她的冲动,却意外接到疗养院的紧急电话。
在医院时,他见到江振达布满皱纹的眼角留著一滴未干的眼泪,早已完全没有气息,他亲自为他覆上白布,心情很复杂,纠结十几年的恩怨终于随著江振达的死亡而落幕。
从医院赶来机场的途中,他只希望还来得及挽回她,让他有机会弥补她…她僵住一切动作,愣愣地被他搂在怀里,感受到的不是他温暖的拥抱,而是被彻底遗弃的寂冷。
从今以后,她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血脉相连的人,她仿佛成了失根的浮萍,找不到归处,只觉得空荡、茫然……千夕小说坊 制作 千夕小说坊 制作 千夕小说坊 制作幽冷的细雨无声地落在山区,丧札结束后,瞿牧怀撑著伞,体贴地将映雨护在怀里,步出墓园,一起搭乘座车回家。
他握著方向盘,熟练地绕过一个弯道,透过后视镜觑著坐在一旁的江映雨。
自从得知江振达的死讯后,她几乎不吃饭、不说语,也没有一夜安眠。
那苍白的小脸上挂著明显的黑眼圈,原本娇纤的身躯更是瘦了一圈,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
他担心她的状况,执意陪在她的身边,帮她打点江振达的后事。
车子进入停车场后,他先下车,绕过车头替她打开车门。
两人一同搭上电梯,进入瞿牧怀的寓所里,她脱下鞋子,拖著沉重的步伐,斜躺在沙发上。
累了吗?瞿牧怀蹲下身,看著她神情哀感的小脸,低声地问。
要不要我抱你进去休息?从丧礼到现在,她连颗眼泪也没有掉,沉静得不像平常的她,令瞿牧怀十分担心。
他可以感受到她的疲惫,这一年多来,两人之间发生太多事情,多到超过彼此能负荷的程度。
明明身体好累,全身都虚软没有力气,但就是睡不著……她喃喃地说。
映雨……他伸手探向她的额头,怕她著凉感冒了。
好奇怪……明明很难过,可是却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你好几天没好好吃东西了,我煮碗面给你吃好吗?我不饿。
她幽幽地叹口气。
不行。
你好几天没有吃饭了,乖乖坐著,我帮你煮碗面。
瞿牧怀站起身走到厨房里,简单地做了一碗什锦面,放在餐桌上。
他回到客厅,牵著她的手走到饭厅,将筷子递到她的面前。
来,趁热吃。
他柔柔地哄劝。
她举起筷子,卷起面条,送进嘴里,莹亮的眼睛泛起泪光。
他的温柔令她感到心酸,如果不是父亲走了,此刻她也不会待在他的身边。
怎么了?他的目光无比温柔。
这面跟你第一次煮给我吃的味道一样。
她的声音带点鼻音,在说话的同时,豆大的泪珠滚出眼眶。
傻瓜,因为我只会煮这种面。
他站起身,将她搂进怀里。
她环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前,像个孩子般痛哭起来。
瞿牧怀心疼地抚著她的头发,没有想过竟会用这种方式唤回她。
好几次,他在电话里都想开口留住她,却又软弱地害怕自己没有能力给她幸福。
对不起……他低哑的嗓音饱含痛苦。
她这一生的缺憾与痛苦,有一半是他造成的,他给了她婚姻的誓约,却又残忍地背弃。
可不可以……再爱我一次,哪怕只是一天也好……她顿了顿,软软地央求。
她很清楚,现在的拥抱是出于同情,而不是爱情,如果不是父亲的丧事,此刻她不会在他的怀里。
映雨……他蹲下身来,觑著她苍白的小脸,她卑微的恳求,令他心里又是一阵自责的心痛。
回来台湾之后,我们都没有好好在一起生活过……她哽咽低泣,她好想好想再当一次瞿太太,重温过去甜蜜的新婚生活,哪怕只有一天也好。
如果她注定要失去他,那么也给她一段美好回忆,让她能够疗愈受伤的心,满足她对婚姻的期望。
那你要乖乖听我的话,要按时吃饭、睡觉,不要胡思乱想,我才要爱你……他柔声安抚,担心她无法走出丧父之痛,与她交换条件。
他是真真切切地爱著她,只是过去让仇恨蒙住了双眼,又在狠狠伤害她之后,自责地想淡出她的生命,竟以为让她去过新的生活、去接受新的恋情,才是对她最好的方式,他竟错得如此离谱!我会乖乖的……她点点头。
江映雨,你是个大傻瓜!他心疼地抹去她脸上的泪水。
才怪!她露出一抹心酸的微笑,轻声反驳。
我以前是很聪明的,是爱上你之后才变笨。
乖乖吃面,不要哭了。
他将筷子塞进她的手里。
我以前用的那支手机还在吗?还是车祸时摔坏了?她抬起头问他。
你要它做什么?那里面有我们在Las Vegas结婚的影片,我想再看一次。
等你吃完面,我再拿给你。
那我的婚戒呢?你也应该要还我,不能一直没收吧!她傻傻地提出要求。
我当然会还你。
他揉揉她的发心。
忽然之间,他省悟过来,如果她心里所受的伤注定要用爱来治愈,那么他何苦再将她推向其他男人呢?他们可以重新再相爱一次。
他会一点一点温柔地抚平她心里的伤。
他终于明白,当他带著她到Las Vegas结婚,在教堂内许下互爱彼此一辈子的誓言;当他陷在对江振达的仇恨纠葛中;她发生车祸,丧失记忆……这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命运对他们爱情的试炼。
这一次就由他来保护她,当她身后最温柔的后盾,用爱弥补他在两人婚姻里所犯的错。
千夕小说坊 制作 千夕小说坊 制作 千夕小说坊 制作翌日,瞿牧怀牵著江映雨的手,伫足欣赏商店橱窗内的摆饰,喧哗的街道上播放著轻快的流行歌曲。
透明的玻璃窗映出她傻气的笑脸,甜甜地倚偎在瞿牧怀的身边。
我们来玩一个在纽约常玩的游戏好不好?她拉著他的手央求。
想要我买礼物送你就说一声,干么说要玩游戏。
他取笑她。
来玩嘛!她拉著他走进一家精品百货里。
我想要一双高跟鞋,那你想要什么?随便。
风衣好不好?她迳自走到男装部,站在衣柜前挑选适合他身形的外套。
瞿牧怀双手环胸,宠溺地看著她顽皮的举止。
只见她拿起一件宽大的风衣,套在自己的身上,过长的下摆和衣袖,让她显得格外娇小。
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吗?专柜小姐盯著她怪异的举止。
我在帮我老公试外套的尺寸……她在穿衣镜前转了几圈,朝他扮了一个可爱的鬼脸。
可以请先生自己试穿,这样比较准。
专柜小姐提议。
不用了,我喜欢帮他试尺寸。
她确定大小后,将风衣脱下来,递给专柜小姐。
我要这件,麻烦帮我包起来。
好。
专柜人员接过他们递来的衣服和信用卡,走到柜台后结帐。
半晌,她开心地将提袋递给他,拉著他晃到女鞋部。
快点,送我一双高跟鞋。
映雨甜甜地撒娇。
你真的很皮耶。
他弹弹她的额头。
快点啦……她像个贵妇般坐在沙发上,催促著他。
瞿牧怀走到鞋架前,仔细挑了一双蓝紫色的高跟鞋,蹲在她的跟前,举起她小巧的脚丫,为她套上高跟鞋。
她站起身,姿态优雅地在镜子前转了几个圈圈,轻笑问他。
好看吗?很适合你。
瞿牧怀忍不住也感染了她的好心情。
她脱下鞋子,请店员包装,付完帐后,两人开心地在街上闲晃。
她亲昵地勾住他的手臂,任性地向他撒娇、耍赖,感觉好像回到在曼哈顿的时候,一切是那么轻松自然。
他,只是她江映雨的丈夫,那个承诺要照顾她一辈子的男人。
她在心里默默倒数最后浪漫的时光,想为往后分离的日子,再制造更多甜美的记忆,以后回想起来也能微笑。
她明白现在的宠溺与呵护,是他对她最后的温柔,就让她再任性最后一次,然后她会乖乖地淡出他的生命,不会再让他为难。
逛完街后,她又拉著他进入电影院,非假日时段,偌大的戏院里显得有些冷清,只有十来个客人,他们在黑暗中亲呢地拥吻,像热恋中的情侣一般,不断地释放高温的热情。
萤幕中紧张的警匪动作片完全不能吸引她的目光。
全副心思都被瞿牧怀占满,他温暖的胸膛、他的拥抱、他的深吻,还有他身上清爽好闻的古龙水味道,都让她迷恋不已。
电影结束后,瞿牧怀牵著她的手,漫步在市街上,适逢学生下课时间,许多高中生背著书包,挤在大头贴相机前。
我们也来拍大头贴!她兴奋地提议。
你又不是小高中生,拍什么大头贴。
他打趣地觑著她一眼,还是认分地挤在一票高中女生里,陪她一起排队。
人家念高中时,还没有这种东西嘛。
她嘟起小嘴抗议。
终于轮到两人进入贴纸机前,她亲昵地环住他的颈项,拍下一张张甜蜜的照片见证他们相爱的证据。
你拍照的表情好丑、好严肃……她取出大头贴纸,将它贴在手机亡。
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可爱吗?听到他的赞美,她咬著下唇,遮掩不住嘴角上扬的笑意,挽著他的手臂,甜甜地撒娇。
他宠溺地捏捏她粉嫩的脸颊,看著她莹亮的眼眸盈满柔情,忍不住抬起她小巧的下巴,炽热地吻住她甜美的唇。
他强而有力的臂膀,带著坚定且热切的感情抱住她,让她忍不住偎向他。
此时,瞿牧怀才醒晤过来,他差点就要错失生命里最真挚的感情,若不是她执意守护这份感情,他一定会永远生活在愧疚里……他忘情地在大街上与她热情拥吻,无视于行人惊讶的目光,只想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他对她的爱……是夜,碎星和弦月高挂在夜空中,空气中飘荡著淡淡的野姜花香味,瞿牧怀和映雨坐在躺椅上,小圆桌上摆放著喝了一半的红酒。
她像只小猫咪似地腻在他的怀里,轻声地说:你看,今天的月亮是不是很漂亮?和他一起坐在露台上欣赏夜景,一直是她的心愿之一,可惜在曼哈顿时,他天天忙于工作,早出晚归,鲜少有时间能陪她。
回来台湾后,又让过往的仇恨分割了两人的感情,直到她要离开了,终于实现她的心愿,享受著倒数计时的浪漫时光,瞿牧怀宠溺地抚著她的长发,凝看她撒娇的模样。
映雨拨拨他睡袍上的扣子,细致的小脸因为酒精而染上一层明媚的红潮。
你喝醉了,我们休息了,好不好?他拨开她前额的发丝,细细地凝睇那双迷蒙水亮的大眼睛。
你抱我……她佣懒的身躯软软地俯卧在他的身上。
好一一我抱你,谁叫我欠你这么多呢……他因为愧疚而变得格外温柔,事事顺从她的要求。
瞿牧怀暗暗下定决心,就让瞿、江两家的恩怨随著江振达的死亡而落幕,从现在开始,他和映雨要开始新的生活,这一次,由他来当她生命最温暖的后盾,弥补她失去亲情的痛楚。
他抱起她,走进卧房,将她平放在柔软的大床上。
映雨翻身坐起,娇悍地将他反压在床上,跨坐在他平坦的小腹上。
你喝醉了一一她突如其来的热情举止,令他有些锴愕。
我才没有醉!她徐缓地俯下身,温软隆起的胸晡熨贴在他的胸膛上,柔细的发丝搔痒著他的肩窝,令他体肤灼烫,胸口发热。
你答应过我要当完美的丈夫,顺从我的每项要求。
那也不用把我压倒在床上……他低笑著。
我担心你会后悔。
她修长的指尖轻抚过他冷峻的五官、高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想要将他的脸庞深深地烙印在脑海里。
小傻瓜!他爱怜地抚著她的发丝。
此时,瞿牧怀才意识到他伤她有多深,让她生活在惶惶不安的日子里,也失去了安全感。
我好想念你的吻……她不只想念他的吻,也想念他的拥抱。
回到台湾后,他们总在争执与冷战中度过每个晨昏,她好想好想再深吻他一次,满足她对他的渴望。
对不起,我总是在伤害你。
我才不要你的道歉,我只要你爱我……映雨在眼泪落下来前,俯身吻住他的唇。
他淡而好闻的男性气息混著醇厚的酒味,充斥在她的嘴巴与鼻腔,炽热又温暖,令她晕眩又迷恋。
她离开他的唇,解开他睡袍上的钮扣,俯下身,笨拙地吻著他结实的胸膛,生涩地撩拨他体内的热情。
映雨……他承受不住她的撩拨,翻身将她压陷进床垫内,狂烈地吻住她。
他熟练地褪去她身上的睡袍,火热的吻放肆地落在她性感的肩窝、敏感的耳窝,最后落在柔软的浑圆上,热情的唇齿啃吮著她雪白的体肤,烙下一圈圈两人相爱的痕迹。
过去几个月里,他想爱她,想得身体都疼了,却只能苦苦压抑爱她的渴望,隐忍著想拥抱她的冲动,承受欲望的折腾,默默地拉开距离。
而此刻她甜蜜的吻,解放了他体内激情的热火,燎烧起一股熊熊烈焰,燃烧著两人浓烈的相思。
他再也压抑不住想要她的渴望,把过去无法说出口的爱全化为甜蜜的热吻,落在她殷红的唇办上,与她亲呢缠吻著,恨不得将她揉进体内,让她的身体和心永远属于他。
她感觉到他紧绷的身躯密密实实地围抱著她,仿佛要把她融入他的体内似的,她承受不住他温柔的激情,双手攀紧他的颈项,无助地倚在他的身下颤栗著。
两人的身躯紧密贴合,亲密得没有一丝距离,她本能地拱起身子迎向他,感受到他强悍又温柔地盈满她体内那份陌生的空虚感,带著她攀上了愉悦的峰顶…天际泛起微光,映雨翻身坐起,拉起床单遮掩住光裸的身躯,静静地看著他熟睡的脸庞,手指依恋不舍地轻抚过他墨黑的浓眉、高挺的鼻梁,最后落在他性感的薄唇上。
他的唇,曾经说过最凉薄的话,将她的心拉扯下地狱;又曾经用甜蜜的吻,抚慰她的孤寂和无劝,让她感受被爱的幸福。
她是如此熟悉他的吻、他的拥抱、他身体的重量,而这倒数的甜蜜却即将结束,她的爱情终究输给命运的曲折。
她能明白他心里的挣扎以及亲情被横夺的痛苦,强硬要求他的爱,只是在为难他,折磨彼此罢了。
我爱你……在你解开心结前,我会永远在心里留个位子等你,等你允许我爱你……她轻吻著他熟睡的脸庞,无声低语,替他盖好被毯后,起身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进入浴室梳洗后,换上一袭干净的衣物。
她拖出整理好的行李,走到书房从书架上抽出《百年孤寂》这本小说,小心地打开扉页,里面夹著一枚小巧的拼图。
她踅回卧房,不舍地看著他熟睡的脸庞,将拼图和一封短笺放在床柜上一一第一次,在纽约的艺展上,你高傲又寂寞的眼神让我不顾一切爱上你,即使过往的仇恨分割了我们的感情,我还是没有放弃爱你。
第二次,在病房里一无所有的我睁开眼睛看到的人是你,我就像一只扑火的飞蛾,明知道你是危险的,找还是执著地爱上你。
第三次,若是我们在世界的一端再相遇,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再任性地说爱你……她将短笺压在床柜上,在他脸上印下一记吻,提起脚边的行李,缓缓地掩上房门,离开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