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中医诊所经过一阵性骚扰风波之后,两位林姓女子在地方人士的陪同之下,声称自己是因为躁郁症犯了才会大闹中医诊所,诬蔑徐声彪的人格,她们在报纸上登了小小的道歉启事。
虽然,昔日门庭若市的光景不再,但起码也证明了徐声彪的清白。
渐渐地,开始有病人回到诊所里。
蕾蕾辞去卓尔电通的助理工程师一职后,决定报考学士后中医考试,白天在诊所帮忙,晚上则到补习班上课。
女儿的决定令徐声彪感到欣慰,觉得总算后继有人了。
她和叶梦臻也达成协议,只要她离开卓尔、离开荆尔勋,一年之后就可以如愿拿回底片了。
坐在挂号台的位子,她桌上摊着补习班的课本,但心思却飘扬到荆尔勋的身上。
在人生的旅程上,这一跤让她摔得又痛又惨,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她的心有了裂痕,再也补不齐了。
她收敛起娇蛮的个性,不再像以前一样是个率直敢言的小辣椒,凡事会多给人留一点余地,免得又招惹来祸端。
近黄昏,阳光隐晦,天空飘起细细的雨丝,整个诊所显得格外的清寂,只有几个熟识的老病患坐在长椅上聊天。
一抹颀长的身影跨进诊所里,站在挂号台前,引起众人的侧目、讨论。
她的视线顺着硕健的身材往上移——一身黑色的西装,白色衬衫上的领带松了开来,最后,一张愤怒的脸庞令她的眼神瞬间冻结。
你……怎么会是他?她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分别半个多月,再见到荆尔勋,她的心依然会抽痛。
每回在夜里想起他时,她只能偷偷地将泪水融在被窝里,觉得自己好寂寞,像被全世界给遗弃了。
你出来!他强悍地跨近桌边,钳制她的手。
你想干么?她不能违背约定,否则她会无法拿回底片。
跟我走,我有话想对你说!但是我跟你无话可说!她故意别过头,缩在角落里不肯起身。
荆尔勋强悍地不顾她的意愿,将她拦腰抱起,甩上肩头,跨步离开诊所,引来众人的惊呼声。
你放开我!她的腹部抵住他的肩头,她抡拳槌打着他的背,尖叫着。
荆尔勋!你快点放开我!否则我……我要报警了……他快步地走出巷弄,直接将她塞入车里,将车门锁上。
蕾蕾爬往驾驶座想开门离开,却被他重新按回椅子上。
你这样当众掳人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她抗议着。
荆尔勋倾身替她将安全带扣住,凛着脸,靠近她说:就算你报警又怎么样?现在除非派出军队的坦克车来把我辗平,否则我是不可能放你走的。
他阴沉的脸庞给予她一种近乎窒息的压迫感,深邃的眼眸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你究竟是怎么了?她被他的表情吓到,双手紧紧握住安全带。
他扭动钥匙,发动车子,踩下油门,车子穿过街巷,进入车阵中。
你只要乖乖听我的话,我不会伤害你的。
他双手握住方向盘,眼神专注在路况上。
你怎么了?她望着他好看的侧脸,心头酸酸的。
曾经,这个位置是属于她的,她还霸道地要求,要他成为她的专属司机,只为她一个人驾驶,陪她去天涯海角。
如今,这些誓言想来不只可笑,更加伤人……你安分地待在我身边,不要反抗我,只要过了今夜,我就会放你走,让你自由。
他不看她,继续注意街上的红绿灯。
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我们已经分手了,我要回去——她戴上面具,逼自己说出残忍的话。
我都说了我不会伤害你的!只要过了今天晚上,我就放你走,不问你以后爱谁,不问你对我是真情还是假意!只要过了今晚,你就自由了……荆尔勋失控地低吼,吼得喉头发红,眼眶蕴起湿意。
他失控的模样令她难受,她不再说话,乖乖地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他将车子开到仁爱路上一家高级精品店前,停下。
他下车,在细雨中替她打开车门。
这里不能停车,会被开罚单。
她回头注意着,这样冲动鲁莽的行为与他平日温文儒雅的模样不同。
无所谓。
他迈开步伐,完全不理会尖锋时段,迳自将车子停在路肩,拉着她的手走进装潢华丽的精品店中。
店员们一见她进门,马上前来招呼他们。
把我看上的那套衣服和鞋子拿出来,替这位小姐换上。
他沉着脸吩咐道。
蕾蕾本想乘机溜走,但他态度强硬,她只好乖乖地跟着店员走进更衣间里,换上一袭银白色的平肩小礼服以及同色系的高跟鞋,外搭羊毛开襟外套。
她神情疑惑地走出来,苍白的脸上已经被造型师上了淡淡的粉妆,雪白清丽的模样仿佛是踏月而来的仙子,让他不自觉看痴了眼。
他将信用卡递给店员,眼神却直定在她的身上,唯恐她溜走。
荆尔勋的怒气令蕾蕾神经紧绷,但他眼底那抹受伤的神色却令她心软,因此她决定不逃了,就安分地陪他度过这一夜。
他签完帐单后,迅速将之收进皮夹里,牵着她的手,走出精品店,重新回到车子里,继续开着车,来到一间高级的法式餐厅。
站在地毯两侧的侍者恭敬地替他们开门,装潢雅致的餐厅空荡荡的,除了乐队和服务生之外,见不到其他的宾客。
她疑惑的目光望向他,但他却避了开来。
两人相对而坐,侍者开始送上精致的餐点,悠扬的乐音缓缓响起。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她不懂他的心里在盘算什么。
吃饭。
他冷硬又简短地回答她。
你把餐厅包下来了吗?她看着四周全都空着的座位。
为什么要这样?我只想单独地跟你吃一顿饭。
吃完后,陪我跳一支舞。
他憔悴疲惫的模样令她心痛,差点压抑不住冲动地伸出手抚摸他凹陷的脸颊,他的眼眶好黑,看起来像是很多天没睡好。
你睡不好吗?她低声问他,面对美味佳肴却没有食欲。
有一点失眠。
吃不好吗?不要关心我的情绪!不要问我过得好不好!他悲愤地低吼。
……好。
她深吸口气,不敢让眼泪掉下来。
两人用完餐后,她陪着他跳舞。
她的手搭在他的肩上,看着他紧抿着双唇,眼神冷峻,看起来有点严厉、难以亲近,和以往她熟悉的荆尔勋不同,陌生得教她惧怕又担心。
她随着音乐移动着步伐,再次倚向她熟悉的胸膛。
他将她搂在怀里,眼神冷冷的,不敢让心中澎湃的情感显露于外,怕她会抗拒,会疏离……不知不觉,夜色已深,雾气更浓,他实现自己的诺言,完好如初地将她送回家门,窄狭的车厢里,他横过身子替她解开安全带。
她拉开门锁,单脚跨出车外,耳边响起他的声音——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一直想跟你过属于我们彼此的完美一天……她回过头,见他痛苦地将脸埋进方向盘里,她心一痛,紧咬着下唇,逼自己把眼眶中的泪眨回去。
……生日快乐。
进去吧,很晚了……再给他一些时间,他会弄清楚她急欲离开卓尔,发了疯想奔离他身边的理由。
他不是笨蛋,怎会看不出她提分手时那欲言又止的神色。
尔勋……她蓦地哽咽,欲走还留,唤着他的名字,干言万语却梗在喉头,不敢说出口。
不要叫我的名字。
她轻柔甜美的嗓音,会让他捱不过这漫长的一夜。
她伸手要拆下脖子上的十字星坠链,却被他制止。
不要还给我,留着做纪念吧。
就当是我们曾经相爱过的证据,证明我这个爱情低能儿也曾经深深地爱过一个人,也谈过一次痛彻心肺的恋爱……他眼神痛苦,声音绝望。
对不起……我爱你……她在心里补述这三个字。
很晚了,我要回家了。
她跨出车门,望着他。
再见。
他摇下车窗,吩咐道:我想再看着你进屋一次。
她平静地点点头,拉起裙摆,走上台阶,拉开门,拾阶步上二楼。
直到听见他发动引擎离去的声音,她才跌坐在楼梯上,将头埋在膝盖上,憋了一整个晚上的泪水终于溃决,濡湿了她的衣裙。
握着他送的项链,她的心痛得不可遏止。
她多么想告诉他,她还是好爱他,甚至比从前更爱他,但,她却没有机会说出口了……www.xiting.org ☆ ☆ www.xiting.org ☆ ☆ www.xiting.org夜凉如水,月色隐没的晚上,荆尔勋送蕾蕾回家之后,独自跑去酒吧灌了几杯酒,企图用酒精麻痹心口上隐隐泛疼的痛楚,但换来的却是不断忆起她的笑颜。
他开着车奔驰在车稀人少的路上,不在乎被开了几张违规超速的罚单,回到公寓大楼后,踩着醺醺然的步伐回家,不料却在家门口撞见了叶梦臻。
她一身黑色低胸洋装,外罩着合身大衣,露出白皙修长的美腿,手上拎着一个蛋糕。
尔勋,你跑去哪里了?我在你家门口等了一夜,站得两腿都快麻了。
她娇声抗议。
你来干么?他打了个酒嗝,从口袋里掏出钥匙。
来帮你庆祝生日啊!怎么,你跑去喝酒了?她走上前想扶住他步履不稳的身子,凑近一闻,一股刺鼻的酒味迎面而来。
放开我,不要碰我!他挡开她碍事的手,将门打开,迳自走进屋里。
叶梦臻踩着高跟鞋,跟在他的身后,数落他的失礼。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为了替你过生日,特地在这儿等了你一个晚上,而你竟然用这种态度对我?!高傲的她,岂能受得了这种闷气。
没有人要你这么做,我根本不需要你的关心!他低吼着,看见她精致的妆容更显出厌恶之情。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她气愤地将蛋糕放在桌上,回瞪他。
为了替你庆祝生日,你知道我花了多少个小时打扮,排开多少约会吗?谁稀罕你为我做这些,我根本不在乎!他走上前,将她带来的蛋糕拿起,用力地掷在地上。
她惊呼一声,拔高嗓门。
你知道这个蛋糕是我亲手做的吗?我花了那么多时间来讨好你,你居然如此不珍惜,你真的好可恶!他仰头低吼:你才是真正可恶的女人!你知道自己对我做了多么残忍的事吗?你说什么?蓦地,她的心跳漏了拍数,眼神慌张地瞅住他。
你用一把凌厉的刀将我的心剖开,残忍地伤害我的爱,这还不够可怕,还不够可恶吗?他知道蕾蕾离开的事必定与她有关,只是他还没有掌握到直接的证据。
再三天,只要再忍三天,他一定能查出事情的来龙去脉!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她脸色刷白,以为他知道了什么。
他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腕,目光犀利地逼视她。
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你甚至还知道该怎么夺走我心中的最爱!你以为将她逼离开后,我就会喜欢你吗?我就会到你的身边吗?你知道了什么?她倒抽口气,瞠大眼睛。
我不喜欢你!就算你一次又一次地把我身边的女人逼走,我还是不会喜欢你!荆尔勋藉着酒意,痛苦地回吼。
以前,他会看在荆叶两家是世交的分上,生疏有礼地回应她。
但此刻,酒精驱走了他的理智,压抑已久的怒气终于渍决。
你……他的话令她错愕,像被甩了一个巴掌似的,脸上热辣辣的。
你知道为了走到你的身边,我花了多少时间让自己变得完美、让自己充满才艺吗?你知道我走了多么辛苦的一段路吗?你怎能如此残忍地对我说这种话?你怎能完全不顾我的自尊和付出……我看不见你的付出,只看得见你的卑鄙与残忍,看得见你多么狠毒地去威胁她离开我!他重重地甩开她的手。
叶梦臻步伐踉跄地跌坐在沙发上,狼狈地看着他。
是,我是残忍,我是恶毒!为了逼她离开,所以我设下圈套,要她在徐声彪与你之间做出选择,但是她情愿选择挽救徐声彪的诊所,也不愿意回到你的身边,可见她根本没有你想像中爱你!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被荆尔勋套出话来,继续表达自己满腔的爱。
但是我跟她不同,为了爱你,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就算把灵魂卖给撒旦也无妨,而你怎么可以看不见我的真心呢?她目光含怨地控诉他的绝情。
顿时,他恍然大悟,原来她使下的手段是这般恶毒,怪不得蕾蕾会逃得远远的。
从他无意间见到报纸上有一则对于名人中医诊所以及徐声彪的道歉启事,他就觉得纳闷,再加上她积极地上补习班,准备参加学士后中医考试,更令他心生疑惑。
所以,他私下找了征信社调查,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叶梦臻的话让他把整件事情都拼凑完整了。
原来任性地伤害一个人,夺走别人心中的爱,就是你叶梦臻爱人的方式,那我可真不敢领教!他冷冷地睨视她。
荆尔勋鄙夷的目光令她觉得受伤。
你怎么可以因为我爱你,就用这种态度来伤害我——他激动地打断她的话。
真的爱一个人是尊重他的选择,是让他快乐,是让他幸福,而不是霸道的占有!你只是想占有我,而不是真的爱我!如果爱我,你会舍得看我痛苦,忍心看我沮丧地度过每一天吗?因为我以为我的温柔可以抚慰你的伤,时间久了,你会忘记她、会接纳我、会发现我的好!她站起身回吼道。
不可能!我发现你的心竟是这般的丑陋,我还会喜欢你吗?他眯起眼审视她。
交出你威胁蕾蕾的东西!闻言,叶梦臻挺直背脊。
说到底他还是护着徐蕾蕾,这令她由怒转恨。
反正你怎么也不会接受我,那我又何必在意你的观感?不如就彻底毁了徐声彪!到时候,就算你和徐蕾蕾再相爱,我看徐声彪也容不下你的!她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来个玉石俱焚。
如果你也想毁了自己在荆家和叶家的完美形象,就尽管这么做,我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的心狠狠一震。
什么意思?那场性骚扰案是你主导的吧?如果你不把东西交出来,等我把所有的证据都搜集完整了,到时我不只会向荆、叶两家的长辈公布你的恶行,甚至还会毁了你的公关公司!他冷硬的语气令她心惧,抖着声问道:你有什么能耐?你能做的,我也可以。
别忘了我们‘卓尔’可是科技界的龙头老大,若再加上我二哥在金融界的势力,或许一时半刻不能扳倒你们‘叶达企业’,但要弄垮你的公关公司还绰绰有余。
他的威胁起了作用,令她忐忑难安。
如果你愿意交出东西,我会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你还是我的朋友。
但是如果你坚持要伤害她,那我会跟你周旋到底的。
她的声调带着挫败。
你对我真的好残忍……太残忍了……男人对于自己不爱的女人,不只残忍,还很无情。
就算我平日再怎么斯文温厚,但是在我的心里是分得清爱与恨的。
他淡淡地陈述,想起蕾蕾,眼波流过一抹温柔的神色。
她不甘心地望着他。
难道我们之间连百分之一的可能性都没有吗?他双手插在口袋里,以沉默代替了答案。
她难过地拿起放置在沙发上的皮包,望了他决绝的背影一眼,伤心离去。
www.xiting.org ☆ ☆ www.xiting.org ☆ ☆ www.xiting.org荆尔勋透过征信社的调查,终于弄清楚名人中医诊所性骚扰案的来龙去脉,并且从叶梦臻的手中取回了底片。
他换上一件套头毛衣,套上休闲裤和飞行夹克,将脸上渗青扎人的胡子刮干净,清爽俊逸地出现在补习班门口,倚在骑楼的柱子旁等着蕾蕾下课。
蕾蕾单手捧着几本厚重的中医课本,鱼贯地步出教室后,走下楼,往公车站牌的方向前进。
她努力藉着忙碌的生活以及繁重的课业压力,来掩饰内心失去爱情后的空虚感。
恍惚中,她在人群中看见一张熟识的面孔,但她随即摇摇头,低斥自己眼花,肯定是太想念他了,所以才会起了幻觉。
徐蕾蕾……荆尔勋在人群里认出她娇小的身影,而她明明也看见他了,居然还视若无睹地往前走。
该死,怎么连幻听都出现了?她摇摇头,走得更急。
徐蕾蕾……他扯动她披在颈项上的围巾,让她整个人旋身向后,正脸面对他。
她惊愕地转过身,整个人差点撞进他的胸膛里。
你……你怎么会来这里?她惊呼着。
来拿你从我这儿偷走的东西。
怎么,还不想还吗?他霸道地威胁着。
我……她的心紧紧地揪住,鼻头一酸,眼眶一红,声音喑哑。
对不起,我没办法还给你……我才不稀罕你的对不起,要不然你也拿同样等值的物品来抵押。
什么?她的美眸盈满问号。
也把你的心交给我,那我们就扯平了。
不要开玩笑了,我们早就分手了,我没有心可以给你,你放开我……他不顾她的意愿,强悍地揽住她的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拥住她。
为什么别人一威胁你,你就轻易地将我放开?难道我在你的心中如此廉价吗?你、你知道了?她惊讶地瞠大眼。
没错,我什么都知道了,什么性骚扰、照片、道歉启事,所有的一切我全都明白。
你怎么可以轻易地松开我的手,从我身边离开呢?他低声吼着。
你以为我愿意吗?我有选择的余地吗?我能承担起整间诊所倒闭的命运吗?我能让我爸一辈子的声誉与前途都毁在我的手上吗?她愈说愈委屈,蓄积已久的泪水涌出眼眶,濡湿了她的眼。
她一哭,他的心就软了。
你以为我想走吗?我也很难过,我也很想你,我也舍不得你痛苦,可是除了离开,我还能有什么办法?他心疼地将她拥在怀里。
你起码要跟我商量,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你对我怎么完全没有信赖感,不相信我能保护你、照顾你呢?他抚着她愁悒的发心,将自己的下巴靠她的额头上。
她睁着泪眼汪汪的大眼望着他。
我能说吗?你们两家是世交,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老百姓,怎么斗得过她。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的能耐?她隐瞒的态度,令他不悦。
我怕你为难,怕你选择,更怕你最后决定抛弃的人是我,那我的处境会更加不堪……你是我的全部,我当然一定会选择你。
当你爱我的时候,我可以是你的世界,是你的全部。
但是,倘若你不爱我的时候,我算什么?你怎么可以质疑我爱你的心?不是我质疑,而是我怎么斗得过‘叶达企业’,我又怎么忍心让你树立敌人?傻瓜,为了你,就算与世界为敌又如何?他伸手拭着她颊畔的泪水。
他坚定的承诺撼动她的心,让她眼眶里的泪水流得更急。
现在说这些又能如何?我帮你把底片拿回来了,以后她再也不能威胁你,你也不必从我的身边走开。
她不是说要满一年才愿意还我……如果我连这点能耐都没有,怎么当人家老公呢!他摇摇头,捏着她的鼻尖嘲笑她的愚笨。
看她平日机灵古怪的,但一遇到紧要关头,脑筋就全都变成了浆糊,还得靠他出马才行。
她怎么可能轻易地把底片还给你,你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她含泪的眼眶盈满问号。
方才见到他太过激动,只记得哭,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如果热恋中的女朋友突然说要分手,男朋友还没有察觉异样,那才真的奇怪。
他环紧她的腰,脸上净是得意的表情。
所以你……他捏着她俏挺的鼻尖,以示惩罚。
所以我找征信社调查这件事情,当然还包括叶梦臻……他清清喉咙,干咳几声。
当然,她对我告白时,也不小心泄了底,所以我才能将这件事拼凑完整。
那你怎么跟她谈判呢?她咬住下唇,忍住满腔澎湃激越的情感。
没想到他看起来既粗心又憨直,但心思却是这般细腻,竟做出这么多窝心的举动。
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她用什么方式威胁你,我就用那种方式毁灭她。
他强悍的口吻,令她感到既踏实又甜蜜,一颗心早被他的承诺煨暖。
看不出你这么厉害。
她仰起脸,轻触他的鼻尖,低声赞美他。
还有,你的分手借口很烂,破绽百出。
哪有?我想了很久耶!她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
所有的难题我都帮你解决了,你准备怎么报答我?这么说,那我们就不必分手喽?你拿了我的订情物,还敢谈分手吗?他双手揉着她细嫩的脸颊。
还说哩,害我掉那么多眼泪……她双手抡拳抗议地槌在他的胸膛上。
我还不是一样,为了你喝了很多闷酒。
我的牺牲才大呢!还说要参加中医考试,把所有的薪水全都砸进补习班了……要比惨,她才是真正损失惨重的人。
大不了,我替你付补习费嘛!唉!分别多日,她趁火打劫的个性还是一点儿都没变,更懂得用甜蜜的攻势勒索他。
我还损失了‘卓尔的股票……发年终时我多要两张给你喽!幸好,他在公司的配股还算多,应该可以满足她的胃口。
我还得回家当诊所的第四代继承人……也不错啊!你们‘名人中医诊所’有百年声誉,这块招牌也挺响亮的。
再说,当医生的社会地位高,受人崇敬,还可以积点福德……这点,他就帮不上忙了。
荆尔勋搂着她的腰,走在浮晃的人群中,璀璨灯海下映着两个人的脸。
他俯下头,看着她灯光下的脸,嘴角噙着笑,眼底闪烁着幸福的光芒。
老实说,当我知道你选择徐爸,而不是选我时,我的心里好难过……荆尔勋的语气酸酸的。
你该不会吃我爸的醋吧?她停下脚步,失笑道。
多少有一点。
他可怜兮兮地点点头。
那……她左右来回瞄了一下行人,然后飞快地在他的脸颊印上一吻。
这样可以吗?嘿!我替你们解决了这么大的危机,挽救了‘名人中医诊所’的百年声誉,就这样一个吻也太便宜了吧?那你想怎么样?嫁给我,蕾蕾。
好啊……她爽快地答应,荆尔勋的脸马上笑开来。
但是要先说够一百个爱我的理由,我才愿意嫁给你。
一百个?五十个可不可以?他马上垮下俊颜。
一百二十个。
嘿嘿,他间接害她被迫要继承诊所,不乘机整整他怎么行呢!六十个?他讨价还价。
一百三十个。
七十个?一百四十个。
好啦好啦!一百个爱你的理由就一百个!两人十指交握地走在人群里,虽然气象局刚刚发布了低温特报,但她的心却暖得发烫。
有爱,严冬也成了暖春。
尾声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为这一天揭开序幕,名人中医诊所的外墙上,贴上一张红艳艳的纸,上头写着恭贺徐蕾蕾通过中医师检定考试资格。
而这当中最开心的莫过于徐声彪了,因为总算有人能继承他的衣钵,他忙着在候诊大厅里和访客寒暄。
蕾蕾则待在诊疗室里,趁着没人的空档,忙着玩新上市的电玩游戏。
突然,一名高大挺拔,身着淡蓝色衬衫,卡其色休闲裤,俊逸的脸庞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的男子,神情哀怨地走进诊疗室里,坐在椅子上。
医生,我病了……他捣着嘴巴干咳几声。
把手伸出来,我把把脉。
她伸手按住他的脉搏。
好。
荆尔勋十分配合地解开衣袖的钮扣,露出结实的手腕。
你的脉象长而和缓,乃是健康之脉,身强体壮,独唯视力不佳,到中药行买点枸杞加红枣泡茶即可,既养神又明目。
他反扣住蕾蕾的掌心,反驳道:医生,我都病到活不下去了,怎么会没有病呢?喂!你这个病人最好安分一点,别侮辱我们徐家百年声誉,明明没病还要装病!她娇斥道。
我中毒了!他佯装痛苦地干咳几声,蹙紧眉宇。
蕾蕾被他夸张的演技逗笑,好整以暇地看他要玩什么把戏。
看你脸色红润,并无中毒的征兆。
她双手环胸,轻笑道。
有,我中了史上最强的病毒——‘徐蕾蕾相思毒’,发病时会胸口抽痛、泪如雨下、全身颤抖,痛苦得仿佛要死去一般。
喔?她挑高柳眉。
不错嘛,这次的病名比较有创意。
什么止痛剂都治不了这种心痛的感觉,不管中医、西医、外科、内科都束手无策。
他口吻绝望,眼神却灿亮无比。
这么说是绝症喽?也还好,只要我看到你,病就会突然好了,心也不痛了,胃口也开了。
所以呢?所以爱你就是我的解药。
我的大小姐,拜托,别再折磨我了,快点嫁给我吧!等你凑满一百个爱我的理由,我就嫁给你啊!他捧起她的脸,凝望着她,镜片下的眼眸灼亮,语气坚定。
嫁给我,我的心和身体都归你管。
蕾蕾的心中被喜悦与羞涩充塞,满眼笑意,但嘴巴却不肯妥协。
你这样三两句话就想娶我回家啊?我可是‘名人中医诊所’第四代继承人,我们家拥有百年声誉,这么轻易就答应你岂不是太没有身价了。
她拽拽地调侃他。
他揽着她的肩,也仿效她高傲的态度。
好吧,你不答应也没关系。
他笑得贼兮兮的。
什么意思?她紧张了一下,他该不会自尊心强烈到几次的求婚失败,就想见风转舵吧?反正我手中握有徐声彪性骚扰的照片,到时候就算我不向你求婚,你也会乖乖求我娶你回家的。
他坏坏地仰头大笑。
她槌着他的胸口,杏眼圆睁,娇嗔道:你真的很无赖耶!没办法,谁叫我爱上一个小无赖。
他俯身吻住她的唇,将满腔的思念全都化成绵绵密密的吻,交缠在炙热的舌尖,吞噬她悉数的抗议……编注:关于荆家老二荆尔杰&周羽心的爱情故事,请见采花系列508《惹到黏皮糖》。
后记 艾蜜莉某日,跟朋友一起吃饭聊天,细数各个科系男生的优缺点。
文学院的友人说:选男友千万不要选文学院的,因为他们长期生活在阴盛阳衰之中,男子气概愈来愈少,女人的阴柔气息愈来愈重,而且讲话有点娘。
嗯!这点我倒是颇同意的,看友人系上的六壮士,真的说话都还满娘的。
此时,商学院的友人也发声抗议。
选商学院的也不好,虽然男女各半,口才流利,但是容易油嘴滑舌,喜欢跟许多女生搞暧昧,搞不好备胎满天下。
会计系的也不好,数钱算帐成精,搞不下好分手时还会附上一本爱情帐本。
法律系的辩才无碍,吵架时没有成就感,只有被骂的分。
最俊,某位友人居然说:我觉得理工系的男生很不错,可以列入考虑的范围。
理工系的男生很‘宅’好不好?’大伙儿一起发出抗议声。
所谓的宅,简单的意思就是不懂得修饰自己的外表,生活重心都围绕在电脑上,兴趣大概只剩下电玩、动漫、模型和军武之类的,迷上室内游戏而足不出户。
如果他不会穿衣服,你就帮他打理外表,做造型啊!友人建议。
这话还有几分道理,很多男生的色彩观念很差,这跟科系无关。
如果他不够体贴,不知道要嘘寒问暖,那你就一项一项地慢慢教他,让他从爱情白痴进阶到完美情人,这样不是很有成就感吗?嗯,听起来好像颇有道理,爱情本来就是两性关系中的一项课题,没有人天生就知道该如何去爱一个人,两人一起学习累积感情中的智慧也是一种甜蜜。
你们没有发现,金城武就是‘宅男’界的代表吗?他自己很迷电玩,漫画,而且行事又低调、又神秘,听说私底下很不修边幅,但依旧帅到令人头皮发麻……嗟!这根本是她个人对金城武的执念吧!不过仔细想想,理工科的男生也是有满多优点的,担码电脑坏掉就能马上展现长才。
不过跟理工种的男生相处之后,会发现在他们笨拙的言语下还是藏着一颗想要爱人的心,虽然偶尔样子呆呆的、蠢蠢的,不懂得和女生沟通的技巧,但其实人还算善良。
基于尝鲜的原因,就设定男主角的职业是工程师,一点点坏、一点点痞、一点点木讷,因为喜欢一个人而变得坚强,因为想保护一个人而变得强悍。
不过人家在写稿时脑子想的不是金城武啦,虽然他也很帅,但不是我的爱,目前我心中除了刘德华之外,最喜欢的人暂时是——赵寅成。
赵寅成是谁呢?就是演过射星、春日、男生女生向前走和吝里岛的日子的那个长腿韩国帅哥,一个笑起来既腼腆、又可爱的男生。
(@///@)当然,以上对男人与科系的评论,纯属八卦兼私人闲聊,绝不代表任何人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