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匆忙地冲进机场,向飞翼紧张地四处搜寻裴妍雨的身影。
他不知道她搭乘的正确班机,只知道大约是中午这个时间。
在一番焦急的搜寻之后,他双眸一亮,在拥挤的人群中看到了陆延世。
幸好!让他赶上了。
见到陆延世,就不难找到妍雨。
陆延世!他大吼一声,唤住陆延世正要踏开的脚步。
陆延世随声音的来源回头。
他正等着裴妍雨,她进了右后方的女厕。
向飞翼奔来,抓着他的衣襟直问:妍雨呢?妍雨呢?陆延世板着脸、抓开拉着他衣襟猛摇的那双手。
你找她有什么事?妍雨通关在即,陆延世可不希望在这重要时刻,因为向飞翼而影响了她出国的决心。
我必须跟她说说话!向飞翼急忙找寻着她的身影。
陆延世不吭声,向飞翼见他似乎不打算透露讯息,于是放声狂吼。
妍雨—妍雨—四周的人们对他投来疑惑怪异的眼光,向飞翼顾不了那么多,他一定要再见她一面。
妍雨,你在哪里?妍雨,让我见你一面好不好?他急切地张望,到处找她的身影。
陆延世重重叹一口气,正色而严肃地对他说:你能不能离开?向飞翼近乎恳求地说:陆延世,告诉我她在哪里?让我见妍雨一面,见她一面就好!陆延世深深看他一眼,狠下心拒绝。
你走吧!我不能走!向飞翼低吼。
我要告诉她,我跟余采衣不是她想的那样,是误会、都是误会!她必须听我解释。
误会?陆延世皱眉。
我跟余采衣—没有任、何、暖、昧!向飞翼瞳瞪着眼、语气极度认真,他又忙四下巡视裴妍雨的踪迹。
我会帮你转达给她。
陆延世只是如此允诺,没有给他多余的希望。
向飞翼看着陆延世坚决的神情,胸口沉沉地起伏喘息,许久,他终于慢慢冷静下来,不再焦躁地吼叫。
你们……要一起去美国吗?他问。
没有。
她没告诉你吗?她独自去受训。
陆延世想了想,打开公事包,取出一个小袋子交给他。
对了,这个……向飞翼接过,疑惑地问:这是什么?妍雨托我转交给你的,既然你现在来了,我就先交给你。
他回答。
向飞翼赶紧打开小袋子,翻出里头装着的物品。
里头,有向飞翼办给她的信用卡附卡、有她平时放在皮夹里的双人合照、有他总是乱丢的店家会员卡……看来,都是裴妍雨随身带在皮夹里的东西。
向飞翼难过地不言不语,看着她归还的每一件物品。
陆延世悄悄叹了口气,同时,瞥见裴妍雨躲藏在洗手间人口后的身影。
向飞翼说的话,裴妍雨都听见了,但是她没有勇气站出去见他,只能偷偷地看着他,既高兴又心伤,高兴在离别前能见到他最后一而,也心伤于她将要远行。
她是到了机场,在等待陆延世帮她划位的时候,翻着自己的皮包,才想到要将这些东西归还,遂转交陆延世,清他帮她带给向飞翼。
噢!还有房子的钥匙。
陆延世自西装口袋中取出一把钥匙。
她说……在那房子里的所有回忆,她要全部还给你,不要带到美国去向飞翼神情悲伤地伸手接过钥匙。
他仿佛重回与她在那间房子共度的最后一天。
他想起她那双泪眼,想起她在床边啜泣,想起她泣不成声地说着:跟你在一起,我好累、我好寂莫、好寂寞……向飞翼的鼻尖酸呛、眼眶也红了。
他给她的伤害,深深烙在她心头吧?所以她宁可丢弃他们之间的回忆,也不愿带走。
他紧握着钥匙,然后将它放进上衣口袋。
深吸口气、平稳了情绪之后,他很诚恳地对陆延世说道:谢谢你。
陆延世见他脸上强堆的坚毅,心软了。
要见她吗?向飞翼却摇头拒绝。
不了,如果她希望和我面对面,自己会出现。
他向四周浏览环顾后,看着陆延世继续说:我想,她正躲在远处看我吧。
让她知道我有来送她,这样就可以了。
他带给她的伤害与负担已经太多,不想再勉强她一分一毫,只想让她享有随心所欲的自由,就算她连最后一面都不想见,也没关系……你……陆延世欲开口说话,手机响起,遂吞了话语接听电话。
向飞翼在这时间走至机场柜台,借了信封、纸张,拿起笔来书写。
随后他走向陆延世。
这封信,请帮我转交给她。
好的。
陆延世接下,不着痕迹地往裴妍雨藏匿的方向一瞥。
这丫头,她当真铁了心,连这最后一面都不见,可见向飞翼已经不能影响她赴美的决心。
陆延世,我有一个请求。
向飞翼首度对他展现诚挚。
你说。
请好好爱她,不要让她再受伤害。
向飞翼炯亮的眸子看着他。
同是男人,他能够揣测陆延世对裴妍雨的居心。
当然,他能判断陆延世是出自善意。
见他流露的气质甚是温和敦厚,向飞翼放心由他去关怀妍雨,有他爱着,她应该不会再伤心流泪。
至少,不能再让妍雨遇上像他这种不会珍惜的王八蛋。
陆延世一笑带过,并未正式接受他的请求。
那也要她愿意接受,你带给她的一切,恐怕不是短时间可以忘却的。
向飞翼垂下头去,缓缓呼吸,然后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再度抬起头。
那就等她……忘记。
尽管他私心并不愿意,不愿她忘记。
请努力,我相信你!她如果爱上我,你不会难过?陆延世兴味一笑。
向飞翼相信他?哈,他倒是不相信自己。
我只要她幸福。
向飞翼喃喃说着,转身走出机场大厅。
陆延世看着他的背影,当下甚是动容。
如果向飞翼执意抓着裴妍雨不放,那么,他不是对手;他很清楚看到向飞翼对她的感情,也知道她不可能将他忘记。
向飞翼离开之后,陆延世走至裴妍雨面前。
你……他欲言又止。
你是想问我有没有看到他吗?她挂上故作轻松的笑容。
我当然知道你看到他了。
陆延世忧心地蹙起眉来,她的神情落寞,又伤心了吗?你也很配合,没有把我揪出去。
她咧嘴笑着,刻意与他玩笑。
还好吧?陆延世试探地问,希望没有影响了她的决心。
嗯,很好。
盯着陆延世那张担忧的脸,裴妍雨的瞳眸有丝慧黯的光芒。
他不会影响我的决定,你放心。
原来她也知道他的顾虑。
陆延世对她摇头笑了笑。
没跟他道别,不难过吗?最难过的都已经度过了,哪里还有什么难过不难过的?裴妍雨自嘲地耸了耸肩。
真的完全不想见他吗?裴妍雨沉默了很久,才幽幽一叹道:当然想。
可是见了又如何?只是走得更牵绊、更不潇洒,我不想那样。
还……爱他吗?陆延世抵不过这内心疑问,尽管他觉得自己心里面已有正确答案。
她抿着嘴唇,心中挣扎片刻,才决定真实地面对自己。
虽然很想说已经不爱了,但是骗不了自己。
她苦涩地抬眸。
这样会不会很傻?虽然我嘴巴上说,不要把跟他有关的回忆带到美国去,但是我恐怕要带着一切的回忆,在异乡度过我的每一天。
好悲哀。
曾经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觉得寂寞孤独,真的孤伶伶到了国外,却要仰赖着属于他的记忆,好让自己争气、坚强地度过人在异乡的生活。
陆延世凝视着她,为她的执着感到心疼。
她与向飞翼这对痴傻的爱侣之间,果然不是他能够介人的。
至于他们今生还有没有缘分……就不是他的退出所能成全的。
去吧!该进去了。
陆延世催促她。
一路顺风。
他将收起对她的爱情。
嗯。
她点头,背起皮包,往海关走去。
然后,又像想起了什么,回头对他说道:经理,谢谢你。
谢我什么?陆延世微笑看她。
谢谢你的栽培,我回来以后一定会尽全力报效公司、报答你,还有……谢谢你的付出。
裴妍雨也对他微笑。
陆延世错愕。
想不到,她并非少根筋,已经看出他的情意。
不过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他知道她的心不可能容纳、除了向飞翼以外的男人,而他也不会强要一个不爱他的女人。
陆延世只是洒脱地笑着挥挥手。
快进去吧,晚了会来不及登机。
再见!裴妍雨挥别他、挥别台湾。
她将飞往另一个寂寞的国度、飞往再也没有向飞翼的世界。
飞机上,她展开陆延世转交给她的信件,看见向飞翼苍劲的字迹——妍雨:分别不能抹去我对你所存的回忆,即便是你选择不带走那房子里的回忆,我依然会在回忆里想你。
是我没有福气拥有你、是我不懂得珍惜辜负了你,如果可以,我顾在胸口插上一刀,好将对你的伤害还清。
虽然无法挽回你我的分离,但我必须澄清一件事实:宝贝,我从没变心。
关于余采衣,在你飞至另一国度时,请将过往误解永远忘记。
唯私心盼望,我留给你的,都是纯粹美好的回忆;也希望往后你的爱情,都再也没有伤心。
妍雨,你是我永远的宝贝。
祝福你……正文 尾声一年后大街上,修长的身影急忙奔跑。
向飞翼抹去额上汗滴,正通往回家的路上。
他急着回家开车,好赶到裴妍雨的公司去。
今天是她回国的日子,陆延世告诉他,她回国会先进公司报到。
冲!向飞翼从巷外大街的店面一路奔往家门。
他开了一家意式餐厅,就在距住家不远的地方。
裴妍雨离开台湾之后,他也离开吉普生广告,挥别那种把全部时间都埋没在工作里面的生活。
他没有再涉人与广告相关的行业,反而开起餐厅、请几名员工,他更有自主的时间,可以过好他的生活。
起码,也才有余力为另一个人付出。
步履拐人他家的小巷,但他家门前一抹纤纤身影,让他跟跄地顿下急急奔跑的脚步。
他大口喘气,瞪大了眼眸看着那熟悉的身影。
她站在他家的桂花树前,专注沉思。
向飞翼几乎红了眼眶、激动到差点落泪,但他克制着,安静地站在原地望着她。
裴妍雨的头发留长了,那略卷的弧度轻盈被在肩上,看起来增添了几分成熟。
她瘦了点,但仍让他一眼就能认出她。
妍雨……依然是他的漂亮宝贝。
裴妍雨尚未察觉后方的注视目光,她扯落一朵桂花,放在鼻前轻闻,过往回忆涌上心头。
她眼眸含笑,同时也浮上泪雾。
眨眨眼睛、淡去眼眸那片朦胧,她抬头看着三楼顶—那儿,满满都是她跟向飞翼的甜蜜过去。
她移动脚步,想要踏上楼去好好重游旧地,缅怀不能淡忘的种种眷恋。
但是转身时的眼角余光,瞥见了后方驻足的修长身影。
她的心跳蓦然乱了节拍,她张大了小嘴急忙回眸确定——向……喉咙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
现在这时间,向飞翼怎么没在公司上班?怎会出现在家门前?她以为势必不会遇到他,才在下飞机后先往这儿来,没想到竟会遇见他。
向飞翼腼腆地扯开了笑,然后举步向她走近。
他的步履缓慢,似乎害怕这是无法接近的梦境,害怕走得太急梦会醒得太快。
然而,这不是梦。
他已经站定她面前,可以感觉到她紊乱的呼吸。
好久不见。
他欣喜地绽开笑容。
好、好、好……妍雨笨拙地说不好完整的句子,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还未自意外中平静。
见她如此困窘,教向飞翼忍不住糗她。
How、How、你到底在How什么?Howareyou?去了趟美国,问候起来也变得洋化了吗?裴妍雨倒抽了口气后笑出声音。
好久不见!她终于能够自在说话。
但是,望着他,她竟想不出还能继续说些什么。
向飞翼亦是。
虽然仅是经过一年,但这当下,彼此之间蒙上了一股沧海桑田之感怀,他曾经想过千百次要说的开场白,连一句部派不上用场。
陆延世那家伙误报了消息,害我急着回来开车,想赶到你公司去。
向飞翼只好故意埋怨着,试图让他们之间轻松一些。
陆延世?你跟他有联络?她讶然问道。
看来,是陆延世出卖了她归国的消息。
嗯哼。
向飞翼挑挑浓眉。
他没告诉你?他是明如故问,他跟陆延世有默契,都有意不让她知道他们的交情。
少了裴妍雨,他倒是多了个知己。
裴妍雨去美国后,陆延世主动约他几次,两个男人偶尔到向飞翼常去的那间小酒馆喝几杯,对彼此越来越欣赏,互动也慢慢频繁了起来。
他常常可以从陆延世口中得到她的消息,也知道她对他一直没有忘情,裴妍雨与陆延世联系的?e-mail,陆延世都一封不漏转寄给他。
他……跟你提过什么吗?她不安了。
在她与陆延世联络的邮件中,倾诉了不少她对向飞翼的思念的情感,该不会连这些,陆延世都背叛她,透露给他知道吧?裴妍雨随后就发现,事实往往就是人们最害怕、最不愿意的那样!要到我开的餐厅坐坐吗?就在巷口右转不远的地方,我店里的咖啡很不错,算是远近驰名唷!向飞翼避而不答,开口邀约。
而她在他这等回应下,知道自己有九成九的可能已经被出卖。
她懊恼咬唇,暗暗咒骂陆延世那臭男人。
你……什么时候开起餐厅来了?她红着脸、别开头去,窘迫地问起。
她那些情意与思念,他都经由陆延世清楚知悉了吧?这教她怎么面对他。
你走之后一个月。
向飞翼知道她何以羞害尴尬,好笑地觑着她的反应。
这些日子来,透过陆延世,他知道裴妍雨对他没有忘情。
也知道关于那变心的误会,妍雨是全然释怀、相信了他,已经不在意。
这种种一切,不知道有多么让他欢喜,他欢喜得等待她回来,欢喜得朝气蓬勃度日。
他知道,等她归来时,她将再无多余顾忌,会忘了那段伤心过去,重回他为她敞开的臂弯里。
裴妍雨偏着头想了想,纳闷问道:那……吉普生呢?你没去上班了吗?对他这一年来的情况,她是完全不了解,也忍着不敢打探。
早离开吉普生了,你走后的一个礼拜,我就递了辞呈。
她为他惋惜,慌张地说着:可是,你努力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升上总监的位置,你……还有余采衣……她还记得,他对他的事业有多么在意,他儿乎是卯足了气力,在与自己的创意搏斗着,怎么能说放就放?而且,余采衣可以给他优握的机会,他为什么不把握这飞黄腾达的大好时机?不要再提余采衣,那女人害我们的误会差点没办法解开,我是巴不得见她一次就砍她一刀!他恨恨地说着,裴妍雨让他给逗笑了。
她笑后一叹,又问: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放弃你最爱的广告生涯?为了你。
向飞翼语重心长告诉她,并以深深一记凝视,传递他这一年来的所有用心与感情。
……她说不出话来。
她自然懂得他的用意,以前,工作占去他全部生命,让他的生命再也无法多分一些出来给她,所以让她寂寞得要命。
但是……为了她?他为什么有十足的勇气、以这样的结果等待她?毕竟那时他们已经分手,她也没有因为远行留下承诺,她以为……两人的一生,从那时候就不会再有交集。
感动得说不出话吗?还是不喜欢我开餐厅?向飞翼望着她,低柔问道。
他克制着拥她人怀的冲动,不敢太急,其实……他也没有十成的把握。
曾经松手一次而失去的幸福,再要握上时,那是多么忐忑不安的心情。
你……裴妍雨悄悄抡起双拳、不由得泪眼婆娑。
他一温柔,她就丝毫不能抗拒。
他凝视着她眸中闪闪的泪滴,心悸得紧。
他想,妍雨已经愿意再度接受他了,是吧?不过,你从美国进修回来更有料了,以后是高薪的秘书主任,会不会嫌我只卉了家小店没出息?他打趣说道,为他后续的台词铺路。
裴妍雨羞于回答他这直接而带着暗示的问题。
去你的餐厅坐坐吧!含泪瞳了他一眼,她举步走开,揩去眼眶冒出的水气。
向飞翼看着她羞赧的模样,才慢慢跟上她的背影。
妍雨……他在她后头轻唤。
她的肩头颤了下,并没有回眸,但他知道她听见了,他以同样轻柔的音量吐了句话:跟我结婚吧!裴妍雨停下脚步,眼眶旋即又是一阵径热。
她紧紧抿着唇,既甜蜜又揪心地承受这份出她意料之外延续的情缘。
向飞翼站在离她身后一段距离外,继续温柔说道:结婚之后,我们去韩国度蜜月,我带你去追星。
她回眸膛笑道:我现在已经不迷韩国明星了。
当她回首面对他,心中澎湃汹涌的情感,便再也不能自抑;向飞翼含笑敞开了双臂,她落泪跨出脚步飞奔,然后环上他的颈子,将他紧紧拥住。
他万分雀跃地拥着她旋转,她带着眼泪笑逐颜开,两人的笑声飘散风里,她的泪花也碎在风中。
落叶纷纷、随风飞扬,裴妍雨飘逸的裙摆,正舞出她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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