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106 章

2025-03-22 08:30:39

这船儿虽小, 但布置得却十分精巧可爱。

船舱里头铺着暄软的垫子,这垫子里头也不知道是填充了什么东西,坐在上头, 连身下两瓣肉都以为自己这是得道成仙了。

船舱的外头该是有人撑船的, 夏泱泱能听见木桨有节奏地拨动水面, 缓缓地,不紧不慢。

忽然那船身一震,应该是船出了王府的阀门儿,水位产生了些许变化所致。

夏泱泱撑着身子的手腕子一软, 整个人就往后仰倒过去。

她肩上的衣服被剥落至腰肢,后背光溜溜的, 一碰到垫子的缎面儿,就好像化到了那垫子里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蒙着眼睛,感官变得极为灵敏。

连容衍垂到她心口的发丝都像生出自己的心思, 抚摸得绮丽多姿。

可他的手却还是他自己的心思, 剥落衣衫的时候, 是从领子直直插到腰里, 现在还在那层层衣服底下,卡着她细软的腰肢, 像是掐着猎物的喉管儿,再用一分力,就要拗断了一样。

夏泱泱死命咬着嘴唇, 如此这般,也仅仅蚊蚋般,发出细细的一声吟唱。

小船行得轻盈, 行入街市之中, 船外的水声变得细密起来, 劈嗒啪嗒地落在船蓬上。

夜晚的京城被笼罩在里一层细细密密的秋雨之中。

秋季寒凉的夜风被隔在里船舱外,船舱内,虽然不曾下雨,却也好似氤氲着浓厚的水汽。

夏泱泱蒙着眼睛,浑身又湿又黏,连脚趾头中间都成了一层水膜。

她弓起脚背,整个身体绷成一张弓,好像有无形的利箭,会随时射丨出去一般。

不知着船行至何处,隐隐有琵琶铮铮,拨琴的人技艺纯熟,拢捻抹挑,滚飞弹抚,琴曲应和着水上小船的颠簸起起伏伏,时而婉转,时而激昂。

河中倒影的亭台楼阁,被船桨搅碎,握桨乘船的人头戴斗笠,显然身怀绝技,稳住了这左右摇晃的小船,稳稳地站在船头。

从前费劲心思和力气的是夏泱泱,而今容衍引她入瓮,用尽他二十余年浑身的解数。

原来不仅他的武艺,连从小读的诗书经文,也全都是触类旁通的。

这世间万物的存在,或许本来就没有什么深意。

身死则烟消云散,哪怕春来复生,也再不是从前那个。

唯有繁衍生息,根植于体内,遇到契合的那一个,就生出许多欢愉来。

哪怕他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哪怕她是命如草芥的苦女,这合上了,就是合上了。

换了公主也不行,哪怕天王老子来了,这道理也是评不出的。

容衍这眼瞎的,是最怕雨落无声,雪落无痕,就像他自己说的,不喜欢虚的,要实在。

他这不是诓人,京中十来年,尔虞我诈。

哪怕手中抓了,心里都还不踏实。

他要掌心里握着,口中吞噬,臂弯里都是,恨不得头发丝都装着,才算心满意足。

要是换了别人,怕是要推了他,骂了他,恨了他;但是对夏泱泱现在的这幅身体,反而是酣畅淋漓。

诚丨然,她那副药也才刚抓了,敷在身子破损处也没几个时辰,就给这人掀开了,扔掉了。

这药是敷了个寂寞。

只落得容衍阴森森地说了句:想要毒死本王,也不必上药在这种地方。

虽然这么说,可是若是真的有丨毒,却还真能毒个准儿。

容衍那句话说完,夏泱泱就闭起眼睛,恨不得把那船蓬的顶子喊破。

可是此时船行至灯红酒绿之处,若是喊起来,可真的是要命了。

夏泱泱的手陷进容衍的发丝里,手指死命按着他的头皮,把自己扭曲成各种形状。

这一趟河上游船之后,怕是她的银钱又要耗掉一部分在药材上了。

那琵琶曲终时,夏泱泱确实在忍受不住,一手拉着容衍的头发,另一只手拉着船顶垂下来的挡蚊虫的薄绢,嘶得一声,那薄绢被夏泱泱生生扯断。

于此同时,她宛如莺啼的声音,在这一片桨声灯影中,呼出了一个名字:容衍……她还有这点儿心机残存着。

容衍有心为难她,她留着这点子机心,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施展出来。

这时候,该忌惮起来的是容衍。

姨娘,你太呱噪了。

容衍抬起头,身上的汗水滴落在夏泱泱胸前。

他却是个狠心的,从夏泱泱手中抽过薄绢,手指摸到夏泱泱的嘴巴,托起夏泱泱的下巴,居然把那薄绢塞到了她的口中。

小船儿绕着城转了一圈儿,等回到王府的时候,约莫过了一个时辰。

上这船的时候,夏泱泱一是顾忌这自己的身子,怕被伤得厉害;二是怕真的出了什么动静,闹出事情,传到旁人——譬如那位太后——的耳朵里头,容衍麻烦,她更是麻烦。

可是到了后来,已经是干脆顾忌不暇了。

她人在那小小的船舱里,身子骨已经耗得不能再耗,所以干脆就任他去了;口中含着薄绢,虽然是呜呜咽咽,但也丝毫也不忍着。

那船沉沉浮浮在水中,四下没着没落,夏泱泱也一样的没着没落,随着水流,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晃断了腰肢,汗水好像进了船仓里,和那水流一起,发出淙淙的声响。

容衍是不是容衍,反而也不重要了。

反正种种感知,只是在她的身上。

夏泱泱眼前一片黑,天地间好像只有她和那船。

这船化成了精怪,把她纳入自身,带着她随波逐流,在激流和布满石子的险滩中寻觅出一条血淋淋的生路来。

等船靠岸的时候,她躺在一汪热水中,周身都在发烫,心里甚至觉得,怕是要死在这里了。

十根手指,没有一根不在打颤。

容衍坐起来,把她口中的薄绢抽了出来,又扯了她蒙眼的黑色丝绢,扔到一旁,可是夏泱泱却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姨娘,不下船吗?夏泱泱连哭得力气都没有,嗓子却有几分沙哑:奴家怕是今晚要折在这儿了……原来王爷记着容老太爷的事儿,是要跟奴家这儿报那仇了?容衍怔了一怔,却摸索到夏泱泱的手,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这仇倒也不会找你报。

夏泱泱反手拉容衍,攥着他骨节分明的中指:王爷……您这船,可还是艘贼船?奴家……上了……今天晚上,可是……没法儿下去了。

这人说话有气无力,哀哀戚戚,听起来就像是雨天被淋得湿透的猫咪。

可是就这么点儿力气,还在那里咪咪 地说两句胡话。

容衍好气又好笑,拍了拍她的手:那便歇在这儿吧。

可她却不肯让容衍走,拉了拉他的手指头,娇滴滴地哼了一声。

容衍可没养过猫,但是觉得猫咪被撸完了,等着主人伺候,怕就是这幅德行。

本王也在这里歇息。

他就也在夏泱泱身边儿躺下,又唤人去拿床薄被来。

他倒是想得周到。

可被子还没等来,夏泱泱就打起牙颤来。

她身上的汗已经凉了,裹在身上,像是一层冰碴儿。

其实本来也没有那么冷,只是方才也太热。

她身体柔弱,这一冷一热,可真难以消受。

夏泱泱扭了扭身子,抱上容衍,又立刻用手扒拉他领口。

容衍竟然还有几分善心,把她手腕子一按:不要命了?夏泱泱轻哼了一声,也没心思答。

容衍本来按得就不死,让她把手挣了出来。

她这倒不是还有什么夭寿的想法。

一门心思把容衍胸前扒拉出一大片空档,然后就把自己的胸脯子贴了上去——心口也就暖和起来了。

他正是鼎盛的年华,虽然身上的汗也凉了,可是骨子里还是烫的。

夏泱泱又把手插到他胳膊底下,把容衍抱住。

她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喘气颤颤巍巍,像是夜露打在花瓣儿上,坠得花瓣儿轻轻晃动。

这会儿俩人简直是脸贴脸,夏泱泱眨着眼睛,滴溜溜地盯着容衍看,就正好对上容衍那一双晶亮的眼眸。

亮是亮,可明明是对着她,却又好像凝视着虚空。

看了一会儿,夏泱泱忍不住咬了咬嘴唇,唇角忍不住勾起,只觉得脸上又有些热气回来。

她后背上忽然贴上一只大手,顺着她的后背小心翼翼地往上滑,沾了她的肉,却又没沾上。

夏泱泱忍不住闭上眼睛,微微张着嘴,身子上仿佛触电般痉挛。

那只手到了蝴蝶骨那处,才着实贴上去,把夏泱泱也抱住,往怀里紧了紧:冷了吗?夏泱泱顺势往容衍身上又钻了钻,恨不得把自己按在人家筋肉里。

她说:是冷。

又冷又疼。

容衍又问:如何还疼?夏泱泱把自己的手从容衍后腰拉了出来,抓了容衍的手腕,把他的手拉到自己肩上:这儿疼……王爷下手也真是狠。

还有这儿…… 她又把容衍的手搭到自己的锁骨上,夏泱泱声音里带着嗔怪和委屈,容衍顺着她的锁骨细细摩丨挲。

精致的一条骨,从脖颈下横到肩头,他摸到一处微微有些隆起的,夏泱泱就发出轻巧的一声闷哼。

都肿了…… 夏泱泱幽幽叹了口气。

可还不止呢…… 她拉着容衍的手,引着他,告诉他自己身上的处处伤痕。

都是王爷您做得好事…… 夏泱泱抽泣了一下。

容衍的手在她腿根儿上的伤口处按了按,手指上有些黏,有些腥,不知道是血还是汗。

他的指腹往夏泱泱鼻尖儿上轻轻一抹: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