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 一心难以二用。
这两条又白又细滑的腿子做了一件事,另一件事就难以顾及。
享受了这男子的妙处,那站立这件事儿可就管不住了。
从脚尖儿到腿丨根儿, 整个一条线儿都酸得像是还未成熟的果子, 酸里偷偷藏着一丝甜。
容衍知觉她站立不住, 像是风中野草摇曳,双手把着她的腰,把夏泱泱往桌面儿上一顶。
她半个身子伏在桌上,这才省了些气力。
只可惜那腰卡在桌沿儿, 嫩生生的肌肤被压得通红。
只是她身上别处也是红的,被蒸了一般。
热热的水汽由内而外散发出来, 连脚踝都是染上一层红霞。
临近年关,南来北往的人都回乡过年。
这间客房可是空余了许久,没人住, 墙壁上连点热气都没积攒下来。
屋子里的气儿是冷的, 可是夏泱泱和容衍周身却都冒着股蒸汽。
小半个时辰, 夏泱泱心口已经满是汗水, 不额上的汗水落到眼睛里头,煞着眼睛, 可又腾不开手去抹。
她这会儿又开始后悔招惹了容衍,只怪这人体质出奇,也不知他是不是诚丨心忍耐, 偏生花费了这许久。
她本意确实是想在这里多耗些时光,怎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却也不能全怪她自作自受,往常跟容衍, 却也没有这么久。
她身上原也穿着肚兜儿, 可全被蹭到了胸脯儿上头。
身子没了遮挡, 蹭到花梨木的桌面儿上头,都蹭得肿了,又痛又痒。
遭殃的还不止是夏泱泱,可怜见的是这方桌子。
自打开这客栈就在这屋子里头摆着。
这客栈地段儿好,价钱也不菲,一年到头,这间上房也没几个人住。
这桌子就更少有人用了。
本来这样,再用个上百年也不成问题。
可却没成想,遭遇了这两个冤家。
桌子腿儿被人晃得咚咚闷响,桌面儿也摇了起来。
夏泱泱怕扰了楼下的人,挺起纤腰,双手把着桌子边儿,声音颤颤巍巍:王爷……小心轻……呐。
可这话说了不仅白说,她后边那男子,真就是狠心的妈妈给狠心开门儿,狠心到家了。
这一点儿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夏泱泱忍不住掐了他腿一下,银牙咬碎,恨他好似要把她消耗殆尽,竟没点儿细水长流的心思。
那桌子顺着地板往前滑,一路被顶到了对面的墙上,把地板上也划出两条浅浅的痕迹来。
一时间,屋子里漂浮着木屑的香甜,把夏泱泱身上薄荷的味道都带的有些暖意。
这桌子倒也不晃也不摇了。
人专注在一件事上,其他的事情也就变得无足轻重。
而多少花样,到头来便都是那最简单的一件事,才真真勾魂摄魄。
夏泱泱的魂魄倒也真的散了去,落在那窗棂上的光影里。
夜色渐起,外头噼里啪啦爆竹声响,又听见嗖得一声,约莫是烟花上了天,在空中炸开,一朵又一朵儿绽放,那些花瓣儿又稀稀拉拉地四散开来。
窗棂上的光影也跟着激荡起来,等到一处,五六响一起飞到天上,依次绽开,一朵高似一朵,一朵艳过一朵,五光十色。
外边儿便有看热闹的人欢呼起来,中间还掺杂着啪啪啪的鼓掌声。
屋子里头,哗啦啦一声响。
那桌子顶在墙上,本来四平八稳,可原来等人一挪开,居然也就散了。
夏泱泱那一缕惊魂归位,口里的气儿却不够安稳,头顶上湿漉漉,好像在水里浸过一般。
她手底下一抓,容衍却不比她更干爽,满手都是又湿又凉的汗。
可他却还不放过她,这桌子毁了,容衍可还不乐意用那床榻。
手臂往夏泱泱身前一揽,捞起水涔涔一只纤腰,柔韧得像是蒲草一般,手臂上稍稍用力,女儿家双脚就离了地。
夏泱泱垂着头,发丝垂在容衍后背上,她却也不挣扎,下巴搁在容衍肩头,手臂盘在他肋巴骨上:王爷……这就放了奴家吧。
话里的意思好像是要求饶,可是语气甜丝丝,软腻腻,莫说容衍耳力过人,就算他真是个农家的糙汉子,也知道,这那里是求饶,分明是挑衅。
她鼻尖儿在容衍肩膀上轻轻蹭了蹭,咬着他的耳朵:奴家累了……王爷也该好生歇歇。
这更是岂有此理了。
可这屋子家具本来也不多,除了那散了的桌案,也就是那床扎眼。
倒是还有套柜子在房间一角儿,但是那又能顶什么用?夏泱泱盘着容衍的后腰,全然不知他要把她往哪儿带。
忽然后背上一凉,正是贴到了墙壁上。
这股凉意到了身上,初时还有些清凉,到后来真是冰丨火分明,叫人心中七上八下。
这数九寒天,屋子里头却是一股暖意。
等到总算该把那蜡烛点上的时候,这俩人也才想起那桌子散了……于是出了这房间,又给店家多留了些钱。
刚下楼的时候,小二神情中还有几分鄙夷,口里吆喝:咱们这店二位可还住得习惯,怎么不到天黑就走了。
这钱交了,可不能退啊。
容衍也懒得理会。
等那小二去打扫房间,看到那些额外的银两,才知道错看了贵人。
出了客栈,夏泱泱道:早知道就不给这店里留那些钱,这小二实在嘴贱。
她叹了口气,又说:不过一码事归一码,何况这店却也不是他的。
容衍听了剑眉微扬,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把夏泱泱的胳膊拉过来,轻轻在她手背上拍了拍。
夏泱泱微微一怔,任他拉着。
她刚才皮肉受了些搓磨,可内里却通泰,好似春水奔流,洗刷了一年里河道的积沙。
上元节后,这年也就算过完了。
而夏泱泱如今也算是过了年了。
她脸上笑意盈盈,不经意哼唱起小曲儿来。
容衍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眼眸比往常更加明亮润泽。
街上路过的男男女女,见了这二位难免要多看几眼。
夏泱泱倒也没想到是看她美貌,倒觉得迎面过来的两位女子目光悄咪咪地落在容衍的腰上腿上。
夏泱泱倒是脸上一热。
她还未曾沐浴,他的汗液还在她身上黏腻着。
走路的时候,都还有那滑腻之感。
这热汗是在人体里循环了一遭,才从皮肉间的孔丨洞丨中迸发出来。
跟那清水可不一样,身子一动,好像夹着热乎乎的冻子。
害得夏泱泱迈不开步子,走起路来全凭腰肢晃动,看起来像是三月的垂杨柳,又好似山中的狐仙现世作乱。
她摸了摸肚子,倒是有些饿了。
客栈外头那卖糖葫芦的摊子也还没换地方。
夏泱泱拉了下容衍的袖子:郎君,咱们去买根糖葫芦吧。
容衍道:在外边久了,那糖浆沾了不知多少灰尘。
若是想吃回府叫人做便是了。
郎君觉得为难? 夏泱泱在他耳边笑,这倒正好。
郎君可还记得当初我给郎君讨的罚……容衍点点头。
那时,容衍猜谜猜错,夏泱泱要罚他。
先要容衍拒婚,若是不行,就跟她同游上元节的夜市,任她摆布。
容衍虽然未置可否,但这事儿他确实没忘。
夏泱泱把他袖子一拉:那就是了。
到了糖葫芦摊子前,夏泱泱说:老人家,劳烦给我们两个糖葫芦。
她却极为不老实,虽然口中说要两个糖葫芦,却只伸出了一根手指。
那卖糖葫芦的老者怔忪,刚要说话,夏泱泱却又比比划划。
那老头会意:您瞧,我这就生一个了。
倒是还有山芋的,不知道成不成。
夏泱泱道:山芋的我却不爱吃,那就要这一个吧。
说着,交了三份儿的钱给那老者,却只拿了一支糖葫芦过来。
走到灯火阑珊处,夏泱泱跟容衍小声说:如今只有一根,王爷先吃,奴家再吃。
总不算太为难王爷吧。
她把那糖葫芦放到容衍唇边,言笑晏晏:王爷,都说这下九流低贱,王爷您连奴家都吃了,还怕吃这糖葫芦吗?晶莹剔透的水晶糖皮若有若无地蹭着容衍的唇,他的鼻端焦香浮动。
刚才他也出了一身汗,夏泱泱腹中空空,他亦如是。
男女之事,但凡□□凡胎,哪有人会不累不乏不饿的。
但这就宛如科考,脑子里只想着这桩事情,那些累乏困饿,全然不顾。
这也是为何,有那马惊风的事情,包括容衍的亡父,容老太爷。
这糖葫芦最是开胃,红红的浆果微酸,外头裹上糖衣又极是甜,咬上一口,破了那又甜又脆的水晶壳子,内里极为酸软。
咀嚼几下,就满口生津,肠胃里有什么油腻荤腥,都散了去。
容衍道:你不…… 话没说完,那糖葫芦就蹭着他张开的唇,滑进容衍的口中。
夏泱泱奸计得逞,心中得意。
可却尚未忘形,她踮起脚尖儿,扬起脖子,微微张开嘴,轻轻地咬在了那糖葫芦的另一边。
【烟花河灯】达成。
此时,游街的队伍在街上走过。
一行人,踩着高跷,提着灯笼,脸上抹得姹紫嫣红,好不热闹。
也有敲锣打鼓的,手里提着鞭炮的,却也不知道是要闹什么,又要吓着哪个。
夏泱泱一手举着糖葫芦,另一只手扶着容衍的小臂。
她的口中满是焦香甜腻,早就凝固了的糖壳子,裂成无数个碎片,在她口中来不及被吞咽下去,马上又变的黏糊糊的,拉着晶莹的糖丝,粘哒哒地附着在她小小的贝齿上,拔都拔不开……作者有话说:切勿模仿,切勿模仿,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