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房中这样一个玲珑剔透的玉人, 实在娇憨可爱。
廖明月的喉咙动了动,手指头放在领口,但却没有真把自己给剥落个干净的打算。
他来这里, 不是为了给仇人的女儿当个好夫君。
那场惨剧中, 他的良知跟着身上别的东西一起, 被丢了泥里。
廖明月稳住了呼吸,勾起唇角,把手放在那只白玉制成的小物件儿上。
他薄唇轻启,清澈的嗓音却有些喑哑:虽身有不足, 但为夫这厢也愿尽力一试。
廖明月说话的时候,一双星眸极其专注地凝视着夏泱泱。
他尽量让自己的目光柔和起来, 像是世上任何一个多情的男子,看着自己心爱的姑娘时,该有的样子。
夏泱泱身子往后缩了缩, 微微颔首, 细碎的额发垂在面前, 刚好遮住那不胜娇羞的眸光。
这男子的左臂伸过来, 掠开她一侧的还有些发潮的头发,四根手指冷不丁地碰触到她的后颈, 害得她禁不住颤了一下,好像被闪电击到一般,酥酥麻麻。
他温厚的拇指却轻柔地落在她的脖筋上。
这样的姿势, 他要是藏了祸心,只消手指发力,就能把她细长的颈子拗断。
廖明月深深吸了一口气, 舔了一下嘴唇, 渐渐俯身靠了过去。
她身上遮挡的袍子渐渐被放了下去, 连胸脯子细微的起伏都能看得分明,更别说上面星星闪烁的汗珠儿了,好像在清晨红玫瑰瓣儿上贪睡的露水,把这女子的那份紧张和期盼泄露得一清二楚。
廖明月寻着她的唇,手掌微微一转,扣着她的后脑,在夏泱泱的唇角轻轻一啄。
她的唇角微甜……廖明月如兰似麝的气息就停驻在夏泱泱鼻端,他唇珠的触感柔软潮湿,像是黏着在她嘴角上。
夏泱泱闭着眼,睫毛微微翕动,等着他再来啄另一半儿。
可他却没动。
夏泱泱又等了片刻,那人依旧未动。
夏泱泱心中暗暗叫苦,每一次接近一些,这人就在中途停止。
她知道廖明月也不似那等为自己的残缺自怨自艾之人,又想起他给自己的香,脑子里倒是突然灵光乍现,似乎是抓着了些什么。
她只怕这次又像以前那样,身子往前微微一动,恰好就要碰到廖明月嘴唇上去,可是他却先行一步,似乎是终于下了决心,把他那两片薄唇,贴到了夏泱泱的唇上。
他虽然不似有过什么经验,但到底也是在内廷里打滚过的人。
做起这事儿,居然还有些像模像样,那些青涩和生疏,全都藏在他温柔黏着的气息里,叫人不易察觉。
做这个事情,夏泱泱喜欢。
廖明月的唇是有些薄的,她本来还有些担心。
可是她怎么可以对一个在内廷里头长大的男子质疑?他身上已经却了东西,其余的,就下了千倍百倍的功夫,哪怕他一辈子也没机会用他这些学来的技艺。
这千倍百倍的功夫把夏泱泱层层包裹,淋漓尽致。
她做过无数绮丽的梦幻,吞噬过无数人的身体力行,抵丨死缠丨绵。
可是,那其中从没有过这样的境遇。
不是一味掠夺,也并非小意逢迎,甚至也不是这两者之间的东西。
他是在供奉,供奉给她他毕生所学,仿佛舍了他这幅躯壳,用他身子里的魂灵来侍奉她。
夏泱泱发出呜呜咽咽的低吟,脑子里却升起一轮雪亮的明月——怪不得他停,他原来也是怕的。
原来内廷侍奉的妙处就在此处。
可是他这魂儿供奉出去,也就会收回去。
夏泱泱可不能让他收起来,在廖明月不经意处,竟然反客为主,身子往前倾,手却从他领子里溜到他的心口。
她刚才就嫌他二人不公,凭什么她要坦诚相见,他却还披着那一身绫罗?细嫩的小手在他胸膛上徜徉,那一身紧实却又细嫩的肉皮,虽然有些过于苍白,但摸起来却还受用。
从上到下,反反复复,在她手底下滑且弹,光且韧,她恨不得摸个天荒地老,吃个干干净净。
这唇齿之间,好像开了一场争斗,谁占了上风,谁又反守为攻,暗红的帷幕里头,暗潮涌动。
夏泱泱手滑进了人家的丹田,但是不成想,另一只手却被反扣在背后,呼吸变得杂乱,简直就要溺在水中。
若说这水从何来?这二人不知不觉,已经浑身大汗淋漓,这床帷里头,好似有一层蒸汽缭绕,若是有人把头伸进来,那扑面而来的,是他身上兰麝的芬芳,是她身上女儿家脂粉的残香——总之,是一派春暖花开,莺啼燕啭的美景。
廖明月手里头却没放开那只羊脂白玉的做得玩意儿。
二人气尽分开,他就将怀里气喘吁吁,软成一团水的女子放到榻上。
想到他要做的事,就算是廖明月也不禁有些心惊肉跳。
他极尽温柔地在夏泱泱的锁骨上轻轻啄了一下,又一路向下,像是孩童对待碗里最后一块加了果汁的冰,小心翼翼,又想吃下又怕它一下子融了,碗儿空空。
夏泱泱倒是挺起了脖子,给他啄得又想笑,又想哭,身子又禁不住扭动起来,却又怕扭起来人就停下了。
她倒是反转着胳膊,咬起手背来,头发本该干了,可是比刚才还更要湿漉漉的,贴在脸旁,像是在大雨天从头到脚都湿透了,哆哆嗦嗦,叫人怜爱。
可夏泱泱并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他这样逗得她笑,叫她难受,她就伸出薄薄的,仿佛冰琢得一对脚丫儿去,勾着他的裤脚,把他的裤脚掀起一点儿,脚趾头在他腿上蹭一下儿,又勾一下,若是他也怕痒,就再好不过了。
她竟然忘了,他的一只腿是瘸的。
只是脚碰上去,方察觉到上头瘢痕粗糙,骨节也有些异样。
只是那时候,她也顾不得这些。
但是对于廖明月来说,反而是觉得,夏泱泱不在意。
这比那些对他小心翼翼,甚至不敢看,不敢提,怕伤了他的心的行径,可要令廖明月痛快多了。
他抬起头,低声道:你说这是刀柄……倒也不错。
她身上一凉,那玉件儿被廖明月放到她胯骨旁边儿。
她那处正积了些汗水,散着热气,皮肉微微发红,被那玉件儿一冰,身子竟然抽搐了一下,但是转瞬间,就觉得舒服极了。
可是这到底也不是拿来让她凉爽的。
夏泱泱对那物件心知肚明,心中忐忑。
她这点忐忑,全不虚伪,从她眉梢眼角不加掩饰地展露出来。
廖明月把那刀柄握在手中,手腕一抖,那弯弯的一个物件儿就在他手里头打转儿,从夏泱泱身上蹭来的汗水包在那直溜溜的把儿上,摩擦在廖明月的手心里,发出浅浅的水声。
他深吸了一口气,挺直起腰身来,跪在夏泱泱面前。
这床帷里朦胧昏暗,所有的光都是从外头隔着帷帐透进来的。
在这模糊光晕的笼罩下,一切都变得诡异和不真切起来。
夏泱泱又怀疑,这不过是和那天异曲同工的一场大梦来。
她突然抬起手来,碰触了一下廖明月的手指,捏在手里头,着实掐了一下。
廖明月皱了皱眉头,柔和的目光里带出一丝探寻。
夏泱泱细声细气地说: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廖明月挤出一丝笑:然后呢?夏泱泱舔了舔下唇,突然把头别到一边儿,闭上眼睛,用低不可闻的声音缓缓说:不是梦。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但是却含着笑意。
廖明月心里觉得有些荒谬。
这夏家到底是怎么教她的?跟一个太监圆房,居然圆出了得偿所愿的意味。
他突然俯下身去,在她身旁侧卧,一只手撑这脸颊,另一只手却把她的脸转到自己面前:我是个太监,跟我圆房,你为何不难过?你是我的夫君…… 夏泱泱眼里好似闪过一丝惶恐。
你知道,我并非一个寻常的夫君。
廖明月叹了口气,其实我们不需要这样。
夏泱泱用力摇起头来,摇头的时候,连身上细嫩的肌肤也跟着一起颤动起来。
廖明月轻轻摇了摇头,指了指夏泱泱的心口:那你自己,为什么乐意跟我圆房?因为…… 夏泱泱的呼吸变得有些不稳,脸颊上本来就飘着云霞,如今仿佛被火灼烧一般,她的声音低如蚊蚋,因为……你……你好看……廖明月微微一怔:我好看?夏泱泱用力点了点头,她抬起手,牵了廖明月的一丝头发,在手指上绕来绕去:我知道,大家闺秀不该如此。
可是,我从未见过比夫君更漂亮的人。
廖明月哑然失笑:你没见过……我没见过的有许多…… 夏泱泱把缠着廖明月头发的手指放到唇边,轻轻地嗅了嗅,可是男人也好,女人也好……夫君可能要笑话我见识短浅,可是,我就这么大的见识。
在这些见识里头,你就是最好看的。
以后,你若见到更好看的人……夏泱泱突然身子一动,把头埋进廖明月的身子里:那也要讲个先来后到。
再说,那夫君把我关在廖家,别让我见了别人,不就好了。
廖明月心中突然生出好奇,就突然问了她这些问题。
可是多说了几句,就知道这人多了些。
再看手里那物件儿,可就有些下不了手。
可是,当日火场历历在目,廖明月又怎么可能几句话就释怀?他星眸微微眯起,抿起那有几分薄凉的唇,攥紧了手中的玉器。
作者有话说:祝大家昨天中秋节快乐!不知道大家都吃的什么样的月饼,酥皮肉馅儿,云腿,莲蓉蛋黄,流心,水果,五仁,百果,枣泥儿……希望明年我们还能一起在文字里寻欢作乐,哎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