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135 章

2025-03-22 08:30:39

她也不算多认床的一个人, 但是这帐子有种四处不靠的感觉。

梅香一边儿抖着褥子,一边儿笑嘻嘻地说:这帐子里头烧着炉子,比咱们家里头还暖和点儿。

不过姑娘, 在这儿姑爷却也没别的地方去睡, 只管抱着睡在一块儿, 就算后半夜冷了,也冻不着。

夏泱泱白了她一样,小嘴一动,嗔道:是了, 我们抱在一起暖乎乎,害得你这丫头眼馋, 等会儿到了那边儿帐篷里,左边儿一个,右边儿一个, 双臂一打开, 都搂到怀里, 那才叫暖和。

梅香笑:那不是要热死。

如今这帐篷里头就这么敞开的一间, 就算卧榻前边儿竖个屏风,也还是不太方便。

下人们另有自己的帐篷睡觉。

她们伺候完了主子, 回去休息。

一个大帐篷里头,要睡下好几个人。

到了第二天,又都早早起床, 尽早儿去主子处候着。

好处是,人多,热气儿也多, 炉子不用使劲儿烧也不冷。

坏处也有, 人多嘴杂, 听见的多,看见的多,不过有人也就好这个。

总是有个机会,跟别处的下人聊聊,看看各府里大人们都是如何,谁家收了姨娘,那家的公子又去外头拈花惹草闯了祸……又或者哪家下人吃得好些,给的钱多些。

今儿这些车马才刚到,各个都才安顿下来。

廖明月倒是挨个帐篷走访,逐个确认来的是谁,跟来的又是谁,跟之前登记的有无出入。

他就算是监察司的司掌,在其他人眼里,也不过是个伺候皇上的阉人罢了。

做这种事,最合适不过。

夏泱泱只是听说他今晚会忙,也就没打算等他。

一些都收拾停当,舟车劳顿,她看着梅香也乏了,自己也有些困顿,就准备睡觉,叫这丫鬟也去歇息。

大约到了亥时,周围就都安静了下来。

夏泱泱上了榻,缩在被子里头还是觉得有些凉,就又拿帐篷里头原本备好的毡毯盖在身上,这才暖和起来。

她心里又想起梅香的话,什么抱着啊,暖着啊,夏泱泱闷哼了一声,从怀里掏出廖明月给的那柄玉器在手里把玩。

这东西别管是做什么用的,这活儿做得可是精细。

玉质上乘,握在手里宛如一块凝乳,明明这玉石该是坚硬的,但是又好像滑腻腻,软乎乎的。

夏泱泱想到,诗经有云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

她禁不住笑了一声,这玉倒是替了廖明月行那君子之事了。

也不知道那工匠是怀着怎么个心绪做这个东西,手里头攥着,往上头攅丝镶钻的,怎么正经起来的?她心思一动,把那玉放到脚下,在脚心里搓磨,又顺着腿让那东西滚到上头来。

那玉滑腻如肌肤,虽然上头镶嵌了东西,让人觉得有些粗糙,但也可以略过。

过了小腿肚,滑到腿窝里头,双腿完一弯,就给夹得暖融融。

等滑到丹田的时候,已经有些汗涔涔了。

夏泱泱又把那玉器放到心口,弯弯的头露在上头,早就裹了一层她的体香。

她怀抱着自己,却还是有些不够。

廖明月虽然有些残缺,但是夫妻俩关起门来做事儿,又不是为了传宗接代。

他捏她的肩膀,揉她的后背,顺她的头发,再有些别的,廖明月也不差。

前几个世界里,她绽放之余,总要结出些果儿来。

那之后,身子有些变化,倒是不是没有那些的妙处,只是疼痛和不便免不了。

这回跟廖明月,倒只用闭起眼睛来痛快淋漓,也不用旁的麻烦。

这样一想,夏泱泱心口愈发热了。

总算门帘子一动,带着一股秋意进了门。

夏泱泱长吁了一口气,整了整衣服,闭起眼睛佯作熟睡。

可是她突然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廖明月是个瘸子,可是门口脚步坚实,更重要的是,少了那木头墩地的声响。

屏风外传来一句问话:夫人,可歇下了?夏泱泱睁开眼,还未来得及应答,外头又走近一步。

她忙扯了衫子,披在身上:我已经歇下了,若有什么事儿,明儿再说吧。

外头那声音算是好听,夏泱泱听出是廖家那马夫的。

夫人,我来给你炉子里添柴的。

夏泱泱从榻上坐起来,隔着屏风往外看,马夫高大矫健的身影在前边忙忙活活,手里头抱着一捧东西,确实是来添柴的。

夏泱泱眉心一松,平稳了呼吸。

这人在外头忙了一阵儿,然后说:夫人,我先走了,隔半个时辰我再来看看这火烧得如何。

到时你就知道是我来,也不用起来。

我进来看看就好。

夏泱泱道:只是看着火吗?反正司掌也没回来,我也还不睡呢。

我自己盯着就好了。

那也好, 那马夫声音里带着笑意,我来教夫人怎么弄这炉子。

夏泱泱就披好衣服,走了出去。

那马夫好像刚洗了澡,身上一股干净的味道,头发垂在肩头,也湿漉漉的。

他武生出身,可最是知道什么姿态,什么角度,才最勾人心。

天生的浓眉大眼,练出来的善睐明眸,跟着戏班子可是到一处,就勾走几个娘子的魂儿。

马夫从前见夏泱泱,娇小柔弱,说句话就害羞脸红,却又不肯有半点儿逾礼的地方。

这样的小娘子,可最勾他的心了。

再说,他可是第一次遇见自己怂恿别人去勾搭自己夫人的。

马夫觉得自己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看了一眼夏泱泱,禁不住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朝她笑了笑。

夏泱泱低着头,却只看那炉子。

是用这钩子吧。

她俯身就要去碰地上的长钩子。

那钩子是用来开炉身上风门的的,炉子里头火烧起来,连小小的风门儿都特别烫,要用长钩子勾住小门儿上的一个铁把手,再把那小门拉开,才能把灰烬扒出来。

可是那长钩子也烫,不能直接用手去碰——常年干这事儿的老汉儿或许可以,他们手上一层厚厚的茧子——夏泱泱这不沾阳春水的一双手可不成。

她猛地把手缩回,低低地惊呼了一声。

一双手捧着心口,用手轻轻吹着,有点儿可怜兮兮,像只小兔子似的。

马夫笑道:我本要告知夫人,奈何夫人手却太快。

他眨了眨眼,伸出手把夏泱泱的手逮住,把她的手指头放到嘴边儿吹了吹,突然有放到口中,吮了一下。

这举动本就大胆,他吮的时候,更是在她指尖上舔了一下。

夏泱泱匆忙中把手缩回来,这马夫嘴上倒还勾着一抹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

夏泱泱别过头不去看他,这马夫倒没事儿人一样,轻笑道:等会儿夫人查看炉火的时候,得先用这垫着手。

夏泱泱转过头,看他手上已经戴了只厚厚的手套。

那马夫把手套摘下来,递到她手上,又把自己的大手伸到夏泱泱眼皮子底下:这物件儿,我倒是也不用。

夫人,你瞧,阿祺我这一双手。

这马夫长得精壮,手也一样,厚厚实实,像块铁板似的。

他是个武生,可不是花拳绣腿,那是跟师父从小就练过的。

然而夏泱泱上个世界线中,跟戏子相熟。

看他这身子,看他行走姿态,听他说话的声音,这人什么来头,可就瞒不住她了。

夏泱泱道:那我晓得了。

等会儿我就戴着这手套儿……那马夫却绕到她身后来了,把那钩子递到她手里头,又把着夏泱泱的手,往那风门的小把手上勾。

抬手间,他身子就贴得近了。

好似马夫这等偷香窃玉的,向来是乐意强迫,虽说是勾勾搭搭,但是向来是引丨诱,而不用强。

他自诩风流而不下丨流,实际上,是怕用了强,给人反抗了,惹出弥天大祸来。

炉火烧得旺,烤得夏泱泱脸儿发热。

廖明月这阵子属实是把她撩丨拨得心火旺盛。

身后那汉子身体壮硕,洗得又干净,模样又好看,夏泱泱从来不知道,拿着根烧火棍子,扒拉着火炉,倒把自己心火给扒拉着了。

俗话说,色字头上一把刀。

她又不是不知这人居心叵测,身子就往前一闪,口中娇滴滴道:我知道了。

你这就走吧。

这马夫是领命来的,怎么可能走。

他就又往前走了一步,低声道:我走了,火灭了,可如何是好?夏泱泱就又往一旁躲去,靠在帐子边儿上说:等会儿廖司掌就回来了,这火灭不了的。

那马夫大眼睛闪闪发亮,喉咙滚动,他笑着松了松领子,道:夫人,司掌他今天晚上都在皇上那边候着,是回不来的。

再说,就算他回来,于夫人这火,又有什么用处呢?夏泱泱抬起头,身子微微颤抖:你说什么?夫人,我心疼夫人,仰慕夫人,也愿意伺候夫人。

那马夫倒是个会说话的,不再咄咄逼人,反而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用手捧起夏泱泱的裙裾,贴在脸上,印在唇上,小的第一次在门外看见夫人,这颗心就是夫人的了。

夫人天生丽质,奈何受这等委屈,嫁给阉人为妻,受那姬妾的冷眼。

小的早就替夫人不平,原为夫人解忧。

他这话必定是廖明月教的,夏泱泱听着只觉得好笑。

廖明月对她的境遇倒是一清二楚,可真是她的知己呢。

她的眼睛里浮起一层水汽,泪水挂在她的睫毛上闪闪发亮,像是雨后的蛛网。

夏泱泱靠着帐子渐渐滑下,她抱膝坐在地上,肩膀不住地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