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140 章

2025-03-22 08:30:39

夏泱泱腿上一凉, 暗骂廖明月其心可诛,手里头拿着这么个东西,还口口声声说是来做冷敷。

她笑了笑, 手指在廖明月的手背上戳了戳, 食指和中指在他虎口上轻轻摩挲:廖公子, 你这东西,可真是有意思。

夏泱泱的手轻轻一捋,就把他手中的玉柄顺到了手里。

廖明月道:你知道这是何物?想不到廖公子是这么个有趣的人。

夏泱泱嗤笑一声,把玩着那玉柄, 咱们精简行装,匆匆上路, 公子竟还随身携了玩物。

夏泱泱脸上笑意敛去,忽然伸手勾住廖明月的脖子,水润的眸子盯着廖明月, 把玉柄往他腰带里头轻轻一塞:公子, 小心玩物丧志。

她扶着廖明月的肩膀站了起来, 拍了拍身上的草叶:咱们啊, 要是再不走,晚上怕是要露宿荒郊了。

……那马儿果然如夏泱泱所说, 不多时机就自己回来了。

看起来精神抖擞,大概是自己寻了些花花草草给自己补给。

二人就又上了马。

夏泱泱这次却说不坐廖明月身前,她嫌双腿疼痛, 抱着廖明月的腰身,在他身后侧坐。

脸贴在他后背,遮挡了山岚, 只余温存, 简直要叫她忘了身在何处。

二人总算是在天黑前下了山, 住进一家客栈。

四野茫茫,这路边儿就这么一家客栈。

挂着招幌的柱子旁坠着一串儿灯笼,在这一片晦色中被封吹得晃晃悠悠。

虽然破落,却也没有别的选择。

进了客栈,一股子酒气热气扑面来。

客栈里头有四五张桌子,三张都坐满了人,乍眼一看,都是粗壮的汉子。

等坐下,再细瞧,里头倒是有几个形容猥琐,尖嘴猴腮,形销骨立的样子,一看就虚。

小二也不问是打尖儿还是住店,这过往的都是旅人,哪有不歇脚睡一晚的。

不过这一男一女,总该问问是要几间房,但这,小二也不问,反而找了张桌子,给他们俩端了茶水过来,又问了要吃什么,就往后厨去了。

廖明月问夏泱泱:你从前住过这店?夏泱泱道:出关之前,也就这一家了。

虽是简陋,但这老板肯定赚了不少银子。

廖明月这才安心抿了一口茶,却听见夏泱泱又说:这小二倒是面生……她站起身来张望了下:怎么也不见老板娘。

廖明月眉头蹙起,站了起来,使了个眼色:咱们去看看马。

他捉了夏泱泱的手,略略按了下,夏泱泱心领神会,立刻跟着他往外走。

他二人一动,这客栈里头几个桌上的人竟同时都站了起来。

廖明月心道不妙,更是听见有兵器碰撞的声音。

这种时候,他便觉得那条瘸腿,确实是缺憾一桩——他本可以更快的。

尽管如此,二人也还是跑到了马厩,廖明月揽住夏泱泱的腰,把她放到马上。

他自己刚要上马,突然觉得头晕目眩。

廖明月心里一个激灵——那茶水里头竟然是加了料的。

虎落平阳,这官道旁的客栈,居然是家黑店。

廖明月失去意识前,往马屁丨股上猛地一拍。

那白马吃痛,一声嘶鸣,带着背上的夏泱泱就往前跑。

那马往远处跑了也不过几丈,就突然停下了。

夏泱泱好端端地坐在马上,缰绳一拉,又往回走。

到了客栈门口,她下了马,那个叫祺哥的武生,正从客栈里头往外走。

夏泱泱从腰上解了钱袋扔过去:怎么雇了这么多人?武生道:我四处走来走去,发现还是喜欢唱戏。

这都是我戏班子的人,大家一起来耍耍。

他打量了一下夏泱泱笑着说:夫人出落得更加动人了,我向来是喜欢这般果敢的女子。

夏泱泱叫这人来,本来是想要个患难见真情的戏码,可是这戏子却又想玩些花招。

他说:夫人,等下或许有些冒犯。

到时候,你可别慌,权当戏看就是了。

夏泱泱倒还有些犹豫,那武生目光真挚:夫人只管信我。

就当夫人给钱爽快,我们班子给夫人附送的。

夏泱泱点头应了,那武生就和戏班子里的人给她把手绑了起来,又用条布把她嘴绑上了。

虽然是做戏,可也勒得有些不舒服,向来廖明月那边,更是给绑了个实实在在。

等廖明月醒来的时候,他躺在客栈地下的一间屋子里。

这屋子里原本是客栈储粮的,里头一股子麦香。

这屋子里头伸手不见五指,廖明月过了一阵子才看清屋子里的情形。

这才发觉,夏泱泱也在这屋子里头。

这屋子中间有个硕大的桌子,估计是用来宰杀牲畜用的。

夏泱泱就给绑在那桌子腿儿上。

廖明月又气又急:不是让马带你跑了,怎么又给人抓住了?夏泱泱摇了摇头,嘴里头堵着布,想要说话,却又没办法。

廖明月手脚也被绑着,他试着挣开,发现绑手的居然是浸了水的牛筋。

廖明月跪行到夏泱泱身旁,张开嘴,咬在绑夏泱泱嘴的那块布上。

那布本来也不结实,做个样子罢了,但是用嘴解开,却也不那么容易。

他做这事儿的时候,脸颊几乎贴着夏泱泱的脸颊,鼻息拂在夏泱泱脸上,温热潮湿。

这屋子本来漆黑一片,可是夏泱泱也在这里待了半个时辰,不知哪里来的微光从这屋子里的缝隙透进来,廖明月的眸子显得闪闪发光。

他口中的热气和潮气隔着那块布透到夏泱泱口中,廖明月口中亦是如此,只觉得那片布上芬芳宛如花蜜,齿颊生香。

只是这种时候,最是不该心神荡漾。

廖明月沉下心来,不多时,那片布就从夏泱泱的口中被扯了出来。

廖明月道:他们对马也做了手脚吗?夏泱泱长吁了一口气,声音还有些不稳:那马很好。

是我自己,不能留下你一个人……是我自不量力了。

若是她成功脱险,寻得救兵,才是上策。

廖明月本该生气,可是看见夏泱泱脸上泪光盈盈,心头却颇为触动。

若非双手被缚,真想替她拭去脸上泪滴。

他叹了口气:我一介男子,落在土匪手里,最惨不过是死。

像你这般美貌女子,落在土匪手中……夏泱泱颤声道:我也知道……该去找人。

可是当时脑子不听使唤,等回过神儿来,已经跟马儿一起冲过来了。

我本来是要抢了你一起的。

说到这里,她突然顿住,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眨了眨:你说……我这般美貌女子?廖明月眉尾轻轻扬起,有几分不解:正是。

夏泱泱微微颔首,嘴角竟然挂了浅浅一丝笑,好似满心欢喜。

廖明月禁不住有些错愕,转瞬释然,低声道:我以为掌柜的花容月貌,这般赞许又怎么会听得少了……也是,原来掌柜的以纱遮面,是怕美名不胫而走。

那倒也不是…… 夏泱泱细声细气地说,她抬起头,你别当我稀罕人家怎么说……我只是……只不过在意夫君是如何看待罢了。

廖明月展颜,柔声道:夫人在为夫心中,自然是极美的。

夏泱泱这次倒是未置可否。

廖明月弯下腰:让我试试能否用同一个法子解开你手上的绳结。

他话音刚落,突然房门一动。

这伙土匪鱼贯而入,又点了灯,在她二人身旁围了一圈儿。

为首的人说: 这小子细皮嫩肉的,看上去不怎么中用。

不如剁了,跟茴香一起包馅儿吃。

他踢了廖明月一脚,又走到夏泱泱跟前儿,细细打量了一番。

这人戏也好,若夏泱泱不知内情,怕是要被他那滴油的眼神恶心过去。

这女子看上去倒是不错,咱哥儿几个有日子没开荤了,今儿就好好享受享受这京里人的滋味儿。

他伸手便要去动夏泱泱的衣领,余光瞥着廖明月,见他咬着牙,唇上已经没了血色。

若不是给人按着,估计已经冲了过来。

这人朝夏泱泱眨了眨眼,把那油腻腻的黑手收了回来。

旁边有人恰到好处地说:二哥,每次都是这样,实在是有些腻了。

我倒听说个有趣的事儿,不如咱们今儿试试?什么有趣的事儿?那人奸笑了两声:咱们哥儿几个,说实话,今儿也累了。

真要自己上场,也不见得快活。

不如叫这小子跟这女子做那事儿,咱们几个看着。

他话说完,马上有三两个土匪笑了起来,嘴里骂骂咧咧:你小子不行,何必找这么多借口。

你不上,我老胡可要上了。

强迫民女的事儿,给这几个人说得如此轻巧。

廖明月拳头攥的紧紧的,骨节都发白了。

那二哥道:你们几个先别笑。

你们这话是有道理,不过如花似玉的这小娇娘,若是囫囵上了,也确实有些亏损。

这话倒也给了我些启发,前些日子,我从个哥儿身上摸了本天竺册子。

那册子里头花样甚多。

我看这公子哥儿身子也灵活,这小娘子也软。

不如叫这俩人一一演示给我们看。

这几个人戏演得太过逼真,你来我往的,好像真在商量。

夏泱泱心头擂鼓,七上八下的。

那武生逃脱后四处游荡,这戏班子的人也不知道是他在何处拣的,到底是不是靠得住的人。

她手心里攥了一把汗,心头隐隐觉得不对,生怕歪打正着,真撞上一伙儿土匪。

那二哥却真的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小册子来,扔到廖明月的面前。

作者有话说:看到鼓励真的很开心,又有动力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