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72 章

2025-03-22 08:30:39

宗景脱了上身的衣袍, 跃入水中,像一条银线般朝着夏泱泱的方向游了过去。

其实夏泱泱的水性极佳,在他入水的那一刻, 就不再挣扎, 而是吸了一口气。

然后, 她身子往下,让自己坠到水里去。

潭水在她耳边汩汩地流淌,不断冲刷着她的耳鼓,夏泱泱静待宗景过来救她。

她知道, 他是不会失手的。

她的头发像水草一般,在清澄的潭水中蜷曲, 飘散;一起在水中浮动的,还有她肚兜儿后边的两根带子,那湖蓝色的肚兜挂在她脖颈儿上, 将将把她身子遮盖, 只是和夏泱泱的身子, 还隔着一层水。

片刻后, 就像夏泱泱预想的般,她的腰肢被一只温热的手臂托起, 圈着她往岸边游去。

说起救人这回事儿。

一是救,二是人。

不是什么男人或者女人。

这时候要是再计较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可就不算个人了。

所以, 宗景的手臂,结结实实地搂着夏泱泱的腰,贴在她身前漂浮的肚兜儿上。

这水流却很知趣, 把肚兜儿的边缘卷起, 像一条湖蓝色的鱼尾, 但又正好把她的胸脯儿遮挡了起来。

那肚兜儿后边的系带就像鱼儿的两条须须儿,时不时碰触着宗景的手臂。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宗景手臂下,就是这虚妄的色相,可这虚妄,又十分踏实。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碰着的都是什么,男人和女人虽然不同,但是五脏四肢,总有一样的地方,那不一样的地方是什么,也就明了了。

只是手底下温暖细滑,难怪这色相难破,何况他抱着的这个,是骨肉均停,千娇百媚的一个。

夏泱泱的这个身份,细眉细眼,看着虽然可人,但绝非倾国倾城。

但是系统总是不亏她,这个身子腰肢柔软,小腿纤长,穿上衣裙,只觉得柔美可人,入眼就像三伏天吃了西瓜般,让人舒服到心里去。

解了衣裙,才明白好在哪里。

真多一寸,少一寸都不可的柔和甜媚;多一寸嫌欲重,少一寸又怕寡淡。

但其实那小佛子的身子也是如此恰到好处,多些嫌过于阳刚强硬,少些又多了奶气。

瀑布下,潭水里,两个正值璀璨瑰丽的年华,拥有着最妥当的身子,贴近在一起,比那上元节黏腻腻的汤圆儿还有滋味。

夏泱泱偶尔蹭到宗景的腰,或者是宗景的胯,但更多时候,是清凉的水流在二人身子曲线的间隙中流过。

除了手臂拍打水面的声音,夏泱泱还听得见宗景喘气的声音。

他又聋又哑,刚刚学说话,声音跟常人不同,但这奋力游泳,喘气的声音,是属于一个货真价实的血气方刚的男子的。

但说到底,入水救人,本就该是一件无关风月的事情。

她耳边水声越来越响,夏泱泱半睁着眼,发现宗景没有拖着她到岸边,而是把她拖到了瀑布那一侧。

这瀑布远不及看上去那般声势浩大,宗景低着头,把她护在怀里,穿过水帘,就有一处浅浅的凹陷。

宗景把夏泱泱从怀里放下,把手放在她鼻子附近,好似放下心口一块大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又在她身子上按压了几下。

一股暖流涌入她的神阙,又游走到气海,她禁不住微微张开嘴巴咳了几下,又呕了几口清水出来。

夏泱泱身上的肚兜儿湿哒哒地依附在她的身上,只不过后边带子早就散了,该遮的,也就只遮挡了一点。

肚兜颜色素净,上边儿没有绣花,连滚边儿也没有。

可就算是有半朵花儿,此刻也是喧宾夺主。

她身上的小衣跟肚兜是一个颜色,一样的布料,一样地贴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腰身的轮廓,随着呼吸起伏。

水从小衣的裤脚儿往外淌在夏泱泱的身下积了一滩,被体温捂热了,实在是让人有些不舒服。

宗景脑海里忽然晃过夏泱泱小屋里那个浅黄色的滚边儿,被镶嵌在藕荷色的小衣上,只露出了小小的一角。

宗景…… 她睁开湿漉漉的眼睛,唤了宗景一声,然后又闭起眼睛,不知是累了还是昏了。

宗景却又抱起夏泱泱往里走,他虽然还未长成,但是身形已经十分高大。

夏泱泱打横被抱在他身上,纤细的脚踝伸出他的手臂,随着宗景走动,一晃一晃。

随着宗景的步伐摇晃的,还有她那一头滴水的长发,长得到了宗景的膝盖,好像一簇水草,招摇扭摆。

夏泱泱偷偷睁开眼,她发现,浅洞里原来还有个窄窄的洞口。

宗景抱着她往里走了三五步,方才到了一处福地洞天——里边床榻桌椅一应俱全,靠着墙角,还有厚厚一堆竹简和书卷。

要是夏泱泱能看清,就知道这些讲的不是帝王心术,就是行兵布阵,还有历朝的一些史书,中间还夹杂着几本市面上几乎见不到的话本子,小图册——跟白云寺里宗景所读的那些清心寡欲的东西,千差万别。

石洞的壁上有个小小的凹陷,上边供着一尊菩萨,手持净瓶,面容慈悲。

宗景像是捧着一朵娇柔易碎的玫瑰,把夏泱泱小心翼翼地放在榻上。

好像他放得稍微快些,就会让她在她滑腻的身上,碰损出一片乌青。

其实,那床榻布置得已经是极为舒适。

莫说她半山腰上那简陋的小屋,就连她上个世界线里,那公主的卧榻,也不过如此。

当夏泱泱的后背接触到那被褥,她就知道这一定是蚕丝制成的上等布料,厚实,绵密,丝滑。

宗景把她的身子遮盖得严严实实,却单单提着她的手腕儿,从被子里把她的手臂抽了出来。

夏泱泱闭着眼,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能赶紧到手腕周围一阵阵的凉风,宗景的手指偶尔会碰到她的肌丨肤,上边还有些潮,有些凉,像是蚕宝宝咬在蚕叶上,细小又轻柔。

等宗景走了以后,她才又睁开眼。

这床榻的对面是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只梳妆镜,映出她被一根麻绳系住的左手。

麻绳粗糙,又扎人,可是宗景在那麻绳儿上还缠了一圈儿绸布。

夏泱泱禁不住勾起嘴角,冷笑了一声——宗景还真是个细心的人。

她身子底下,是柔软的被褥,洞里四周都撒了雄黄,叫人免受虫蛇滋扰。

这时候天光尚存,从入口处照进来,可是着洞里,还是点了十几只香烛。

龙涎香的味道,夏泱泱又怎么会不认得。

奢靡,真是奢靡。

只是手臂被吊了起来,过不了多时就有些酸软。

眼看着那洞口的日光逐渐消散,宗景就又走了进来。

他身上并没有穿僧袍,湿漉漉的长发披在身上,在肩头垂下一绺。

他身上筋肉分明,肩部平直,肩颈下两条锁骨,微微带着弧度,从脖子底下,一直延伸到肩头。

进这处福地,必要经过水帘,也难怪他会如此。

夏泱泱右手的手指微微发烫,当初她为她量体做衣衫,竟然是挂在这样一副身子上。

她深吸了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却呼不出来。

其实他最难得的是,身上筋肉明显,可是脖颈儿却一点儿都不嫌粗,反而颀长又秀气。

她绮梦之中,不知见过多少身型结实的男子,好似武者,练就铜墙铁壁,恨不得一展身手。

但这事儿,总归不是打架,非要来个你输我赢,你死我活。

夏泱泱这么一想,不禁打了个冷颤,想一想,碰上去莫要被那铜墙撞得生痛,被那铁壁揉得化了,简直是难为自己。

宗景捡了条麻布汗巾,在自己的身上擦了擦,然后垫在脖子上,免得头发湿了脖颈儿。

宗景,怎么是你?我不知被什么人绑在这里,快快来救我出去!宗景看了夏泱泱一样,水润的大眼睛里带着一丝不皦不昧的光。

他生得剔透,可是因为额前的头发遮挡了脸颊,连他嘴角的弧度都让人不明起来。

宗景一声不吭低走到夏泱泱身旁,把盖在她身上的丝被掀开。

夏泱泱贴身的衣服还是带着潮气,并未干透。

宗景沉默着拿出一叠衣物,仔细摊开,浅蓝水粉,在烛火下闪耀着细腻的光华,一看就价值不菲,不该是白云寺的一个佛子该有的。

你在干什么?你快帮我把手松开。

夏泱泱还在佯作不知,将她陷入此处的正是宗景。

宗景抬起头,他伸出手臂,越过夏泱泱的头,把手放在那跟缠着绸缎的麻绳儿上。

等夏泱泱看仔细了,宗景的手轻轻一晃,那根麻绳毫不费力地就从夏泱泱的手腕上脱落——她解不开,是因为她根本就没去用力!宗景的嘴角显出一抹浅浅的弧度,却又拉起夏泱泱的手。

这次,他将夏泱泱的手又缚了起来。

这一次,这绳结儿确实是实打实的了。

宗景翻了一阵,拿了件水粉色的衣衫。

他却又捡了一片锦缎,蒙上他自己的眼睛,然后束在脑后。

然后宗景就准备将这衣物给夏泱泱套上。

夏泱泱又气又笑,明明他什么都看见了,现在如此,又有何用?那衣裙轻柔无物,触感好似肌肤,又凉又滑,笼在夏泱泱的身上。

水滴从宗景的头发上流下来,嘀嗒落在夏泱泱的手腕上,顺着她青色的血管在手臂上滑落,到肘窝的时候,却已经消失在路途中,只留下一条水印。

外边水帘的声音已经淡化成了背景,明明在那里,却叫人好似充耳不闻。

可宗景头发上水滴滴落的声音,却清晰得好像就她耳畔一般。

夏泱泱伸出手,将宗景脸上蒙的布扯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