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95 章

2025-03-22 08:30:39

容衍抿起嘴, 方才饮过的残茶原来还在唇上,一股余香。

他觉得指端潮湿温热,可真正润湿的也就只有一点点, 像是一根针一样, 从容衍的食指尖溜了进来。

贪婪地顺着他的手指头往里钻。

容衍手心里出了些汗, 可是在这空旷凉爽的屋子里,瞬间就冷了。

崔姨娘……他发出悠长的一声叹息,指腹顺着唇瓣儿的弧度蜿蜒,往更加潮湿的地方试探。

夏泱泱的嘴微微张着。

可是她的口很小, 尖尖的唇珠才从她口中借来了一点润泽,可又变得有些干了。

容衍的手指跟那尖尖的唇珠争抢出一条通道来, 指尖却已经被热气蒸得湿漉漉的。

等他取出来的时候,手指上已经浮起了白色的褶皱。

两指间捻一下,指纹摩擦, 好像能滴出水来。

王爷记得奴家的嘴巴长什么样子了吗?夏泱泱的话语里含着水汽, 好像一泓温泉, 荡漾在容衍的耳边。

容衍闷哼了一声, 可是手指却继续往下行走。

她脸上的曲线平滑,容衍略微粗糙的手指毫无阻拦底滑过唇底, 那里有个浅浅的一个小沟,然后又是微微凸起;他的手指滑到了下巴尖上,那手指又顺着她下颌线往上走, 到了夏泱泱的耳根儿。

容衍两根指头一捏,稍稍用了些力气。

耳唇儿小小的,薄薄的, 不是福相, 但是在手里却格外玲珑可爱, 捏也捏不够。

姨娘…… 他声音低沉,睫毛上好像染了些水汽,迷蒙得像是被淋了一层雨。

好似沉醉微醺,然而容衍却把话头一转,柔声问:姨娘芳龄几何?若是被他这迷丨离的语调恍惚了心神,跟他讲了事情,可就大事不妙了。

容衍这问的是崔大姑。

崔大姑年轻的时候跟着戏班子,戏班子散了就在街上唱,到了二十□□才捡了夏泱泱。

算起来,今年本该是四十出头儿。

正是春秋鼎盛的年华,却丢了性命,真是红颜薄命。

可夏泱泱二八芳龄,细皮嫩肉。

这本来也没什么,按着崔大姑的想法,孩子进了府里,也就跟摄政王各过各的,平时也不需要见面儿,该吃吃,该喝喝。

崔大姑可想不到,她会跟容衍孤男寡女,同处一室,靠得这般近。

容衍手下一摸,小小的脸上,肌肤紧致细滑,四十多岁的寻常女子若是能这样,可谓得天独厚,万里挑一了。

那崔大姑一生辛劳,怎会如此?姨娘这等年岁,还说什么芳龄? 夏泱泱笑了声,往容衍手腕子上拍了拍,王爷可真会逗姨娘开心。

姨娘……可不老。

容衍幽幽地说。

夏泱泱语调自若,把手放到水盆儿里,从容衍的足踝轻轻按压,一直按到腿肚子上。

奴家不瞒王爷,奴家确实是比容老太爷年轻不少。

夏泱泱叹了口气,可是王爷,哪有人找外室,还找个岁数大的。

她往容衍胫骨后按了按:奴家也就是为了度日……王爷莫不是瞧不起奴家?容衍小腿肚子上的筋肉紧实,略微有些壮。

人春秋鼎盛,血气和筋肉都是最繁盛的。

这男子一老,这里就怕不是变成了虚肉,就是彻底流失,变得嶙峋。

可若是心里头还有点情情爱爱,那肥了的,就是心宽可爱;那瘦了的,就是仙风道骨。

全都在人一念之间罢了。

可在这样的年纪,手底下的肉是弹的,紧的,形状都还在;身子上的气息都是新鲜的,好闻的,像是香烛中的泪,明晃晃,灼热中带着香。

姨娘就这么爱钱吗? 容衍把手从夏泱泱的耳唇儿上挪走,直起腰身,眉宇间带着几分疏离。

夏泱泱垂头浅笑,把一张汗巾铺到自己膝盖上,她说得坦然:奴家不爱钱。

容衍倒是一怔。

钱又吃不得,也穿不得,更不好看。

夏泱泱从木盆儿里托起容衍的足踝,水从他脚上流下来,落在盆里,淅淅沥沥地水响。

常有人觉得男子的脚本来也没什么看头,不过是没见过这等好看的罢了。

人腿脚上二十七块筋肉,各个有它的效用,每一块都有它的美妙之处。

容衍小腿到脚跟儿,筋肉生得漂亮,那弧线修长又有韧劲儿,在夏泱泱手底下绷得紧紧的。

她揉揉捏捏按按,也不放松。

容衍说:可钱什么都能买到。

奴家爱的是钱能买到的,又不是喜欢钱。

夏泱泱娇憨一笑,把汗巾卷在容衍足上, 奴家喜欢的是,良田几亩,家畜几只,坚实的房子一处,良人一个;风调雨顺,四季平安。

良人不行。

夏泱泱的手指在容衍的脚背上柔软地划了划:王爷说过,奴家记得。

她放下容衍的脚,把卷上去的裤管儿松松放下。

你记得,可是你不甘寂寞。

容衍说,本王的轿子是你动的手脚。

容衍不是问,他是讲。

夏泱泱未置可否,可是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容衍突然轻笑:你是本王的长辈,本王却也不知道该怎么罚你好了。

他顿了一会儿,突然说:你瞧见墙上那幅画没?容衍手指着的地方是墙壁的另一侧,夏泱泱走过去瞧,见画的是些飞天。

粗看之下,有四五个飞天,姿态各异,栩栩如生。

有人说,姨娘长得像这画上的飞天。

夏泱泱眸子一闪,笑问:是谁说的?说奴家像这天上的仙女儿吗?本王的侍卫。

夏泱泱心里有些欢喜,这侍卫不会无缘无故提这事儿,显然是容衍说过她。

奴家可要好好谢谢他, 夏泱泱笑得妩媚, 这小嘴上是抹了蜜吧。

奴家哪里配。

说话之间,容衍已经来到她身后。

容衍身量高,站在夏泱泱身后,下巴刚好在她头顶。

哪怕不回头,夏泱泱也能觉得身后男子气息逼近,高高的,好似一座山,一棵树,一片云,压在头顶。

本王不知道,他说的对不对,姨娘你自己看呢?那画本来就挂得有些高,夏泱泱仰着头细看,发现这画确实精妙。

从远处看,色彩斑斓,潇洒写意,离近了,又有许多小小的细节。

她只能看清下端的两个飞天,身姿妖娆妩媚,却又不落凡俗。

夏泱泱本来以为,这些画上女子的脸总归是大同小异,可再看那脸,却还真有些不同。

下边儿这两个,不像奴家。

夏泱泱说。

他说是弹琵琶那个。

夏泱泱微微翘起脚尖儿,看了两下,喘息了一声,脚跟儿落地:奴家看不清。

怎么? 容衍皱起眉头,这画得不真切? 他把画买回来,人就已经盲了。

就算是容衍,这该看不见的,也还看不见。

夏泱泱扭转脖颈,巧笑倩兮: 不是画儿,是奴家够不着。

她声音绵软,到了尾音处,简直轻飘飘地扬上去,像是云里撒了糖一般。

从前奴家师父说,奴家这身量唱武旦可正好。

抬起腿脚,能塞到嘴里。

她话音落地,容衍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把腿脚塞到嘴里,可是听见脚点地板,衣裙抖动的声音。

他脑子里出现她罗裙像石榴般展开,玉色的脚抬到浆果般的嘴唇旁,朱唇轻启,轻轻地咬下去。

他张了口,深吸了一口气,等那边儿动静小了。

容衍突然手一伸,揽起夏泱泱的柳腰,把她托了起来。

这样可看得清了?他说话的时候,胸口微微震动,隔着衣服透到夏泱泱的背上,她咬着嘴唇,忍着笑意,把身子往后蹭了蹭:看得了。

再看画上飞天,就真切了许多。

夏泱泱突然轻吟了一声:啊。

其实人看自己和别人总有些不同,就算是别人说像,心里也总有些抗拒。

那画上反弹琵琶的飞天,看上去却又几分亲切,几分眼熟。

可是坦胸露臂,腰肢纤细,这画师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连神阙都画了出来。

上边儿还用朱砂点了个花钿。

夏泱泱故作扭捏,哧哧笑了几声。

奴家也不知道是不是像。

可是王爷您居然挂这样的画儿在房里。

容衍皱起眉头,倒是十分不解:怎么? 他看上这画,本也没有什么别的心思,画得好,神韵佳罢了。

这画上女子,怎么都没穿多少衣服……这腰上还画着花儿……夏泱泱说得含羞带怯,声音越来越小,几乎要说到容衍的颈窝儿里去。

容衍哑然失笑,把她放下:飞天本该如此。

夏泱泱点了点头,身子往容衍身侧稍稍靠了靠。

她低头,佯作思考了一阵。

然后说:王爷,像不像,奴家自己也不好说。

只是这画师画画的时候,若是照着什么,或许也是个戏子?奴家看,这飞天这腰身扭转的样子,还真是我们戏子才做得出的,又或者是个练杂耍儿的。

她语气倒是认真,天真十足,真个儿把容衍逗乐了。

此话怎讲?夏泱泱小声说:奴家师父说了,也就是我们这样的人,才有这样软的身子。

不知道王爷可见过人钻箱子没有?整个儿一个人把自己塞进小小一个箱子里头。

容衍想问,她是不是也这样软,可是话到了嘴边,终究不妥。

脖根儿一热,深深吸了口气,也就没继续说。

屋子里沉静了片刻,他摸着喉结,清了清嗓子:本王倒是想到要怎么处罚姨娘了。

夏泱泱揪着领子,期期艾艾:王爷,手下留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