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025-03-29 05:50:27

每次放学回家写完功课后,妍希照例都会到公园看小朋友玩耍。

看着眼前小朋友们跑跳的身影,伴随着阵阵欢乐的笑声,她总是羡慕不已。

只是看的越久,听了越多的笑声,她也就越难过。

随手拿起一旁掉落的枯树枝,无意识地拨弄着脚旁的泥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还是眨也不眨地凝视着跟着父母一起到公园散步的同龄小孩,羡慕的神情明显的写在她脸上。

天知道,她有多羡慕那些有爸爸和妈妈陪的小朋友!天知道,她有多希望能跟爸爸住在一起,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只是,这些对在单亲家庭长大的她而言,只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想。

想起那个不愿承认她的父亲,妍希一阵淡淡的苦笑后,写在她小脸庞上的是更深的落寞和感伤。

当年离开时,她年纪小,不了解为什么她与妈妈得和爸爸分开,不了解为什么爸爸要和俐盈阿姨、萱萱住在一起,不了解什么叫作破碎的家庭、破碎的婚姻。

不过这些疑问,随着年纪的增长都有了答案。

记得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有那么一段时间。

她心头充满了对妈妈深深的不舍和对父亲浓浓的恨意。

那股怨恨,在心头快速膨胀、拨酵着,她好恨好恨……她恨死了抢了她父亲的那两个大小狐狸精。

当然,她最恨的还是那个名为她父亲的男人,那个只提供精子,却还一直认为她是私生女的父亲——方宇择。

她恨他的眼花目盲,竟然看不出他们父女俩是多么的相像;她恨他对妈妈的绝情,枉顾夫妻之间的情义。

不过,在恨父亲的同时,更令她气馁的是,她发现自己竟然也好想他、好爱他喔!这样矛盾的情绪险些将她逼至崩溃的地步……她的眼神从羡慕慢慢转为落寞,就在她打算回家时,突然一个胸前抱着一大盆盛开的薰衣草的男孩,朝她笔直的走了过来。

慕紫扬虽然只是个刚上中学的男孩,不过身高已经超过一七0公分,且还不断往上攀升。

英挺俊尔的他,有着浓密的飞扬双眉、向上微翘的性感薄唇、又挺又直的鼻梁、一双发亮的黑眸,和像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会路经这个小公园,是因为今天家教老师临时请病假,所以他不需赶着回家。

身为慕家唯一的继承人,自从懂事后,他便有了长大后要接掌鸿塞集团的心理准备,所以,他除了得应付好学校的课业,一有空还得往公司跑,以便趁早了解公司的运作,学经商之道。

而手中这盆盛开的薰衣草,是他和好友骆璃下课后经过一家园艺店时买的,当时骆璃还嘲笑他说,这花是紫色,而他名字中也有个紫字,跟他还真速配呢!说真的,当他无意中看到这细细长长的花梗上缀满的紫色小花时,他便深深地喜欢上它了。

而且花儿隐隐散发出的香味,是种有别于一般花香的清爽气息,立即消除了他因一连串考试所伴随而来的紧绷情绪。

就这样,紫色的小花、舒服的香气征服了他,让一向不喜欢花花草草的他,忍不住动手掏出口袋里的钱买下它。

更不可恩议的是,一股想将它种满整个窗台的念头随之兴起,让他忍不住又订了二十几株,要种植在他房问的窗台上,而手上的这一株是他打算送给妈妈的。

和骆璃分道扬镳后,抱着那盆被他嘲笑了老半天的薰衣草,紫扬抄近路往公司的方向快步走去,当他经过公司大门前的公园时,他看到了她——个粉雕细琢,长得比芭比娃娃还要漂亮的小女孩。

瞧她,鹅蛋形的脸庞上,细长的眉宇下有一双勾魂的丹凤眼,菱唇像玫瑰**般漾着诱人的泽光,她美的令人心动,只可惜她晶亮的黑瞳中承载着过多的忧愁小小的樱挑口,无辜地被她紧抿成一线,而令人看了更生不舍的,是她那边细的双肩,仿若担着几千斤重似的垮着。

她,挑起了紫扬心头最深的悸动,一股想要保护、怜惜她的欲望,强烈的鼓动着他的心。

她有着什么样的烦恼?让她如此忧愁,如此不快乐?慕紫扬,是个衔着金汤匙出生的幸运儿,身为慕家的唯一继承人,打从一出生便拥有全家人对他的宠爱,眼前这女孩眼中所流露的忧愁,对他而言,是陌生的,从未接触过的。

于是,就在那瞬闻.她深深扣动了慕紫扬的心,令他忍不住想抚去她脸上的忧伤,于是他停住了往公司前去的步伐,转身往公园走去,在距离小女孩不远处的地方停了下来,双眸一瞬也不瞬的打量着她。

而就在慕紫扬慢慢走近她的时候,他的脚步声惊扰了这双丹风眼的主人,似乎是他所投射过来的眼神让她觉得不舒服,于是她也朝他走了过去。

小女孩一脸不悦地仰高着头,劈头就问: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凝视着她双颊鼓胀的小脸儿,慕紫扬不怒反笑地问着:你如果不看我.又怎么知道我是在看你呢?近距离看着她,紫扬发觉她真的好美,虽然她的年纪小小,不过长得却比他所看过的女人都还要美,当然啦,除了他妈妈外。

因为在他心中,妈妈是最漂亮的女人。

因为你的眼神像针一样射在我身上,让我觉得不舒服。

妍希嫌恶的拍拍身上的衣服,好似这样就可以拍落他刚刚投射在她身上的视线似的。

紫扬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是吗?他还以为自己刚刚的眼神很温柔呢!不是吗?妍希朝他扮了个鬼脸,讨厌!真是孩子气。

紫扬笑看着她,摇了摇头。

不过你扮鬼脸的模样真是可爱。

紫扬走向距离她不远处的旋转地球仪,无视于上面的尘沙便坐了下来。

将手上的薰衣草放在一旁,他指着身旁的空位要她也坐下来后,接着说:你好像很不开心?妍希看了一眼布着一层沙土的地球仪,唇角扬起了一抹嫌恶。

我开不开心关你什么事?妍希像是长满了捌的刺渭,发出一声冷嗤。

天气这么好,公园里又有这么多好玩的,有什么好不开心的呢?紫扬玩性大起,双脚蹬着地,缓缓地转动着地球仪。

扬高下巴,妍希哼声道:我就是讨厌好天气。

谁规定天气好,心情就得一定跟着好来着了!?喔,原来你的心情不好,是因为天气太好的缘故啊。

紫扬故意扭曲她的话.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讨厌啦,你什么都不懂,就只会乱讲。

妍希气他的自以为是,气他的多管闲事。

我是不懂。

紫扬倾身,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不过,你如果肯告诉我。

我就懂啦。

那是一张笑的令人嫌恶,忍不住想K他的笑脸。

你知道这个做什么?她垂下眼帘,淡淡的问。

懂了,就可以知道你为什么不开心,我就可以逗你笑啦。

紫扬伸出手,抬高她的脸儿,拍拍她明显写着不开心的小脸,接着说:瞧,垮垮的,沉沉的,—脸不开心的模样,多丑啊。

-我又没要你看。

妍希生气的拍掉他的手,大叫。

可是我就是想看,怎么办呢?他故意露出一副很烦恼的模样o无聊。

哼,我要回去了。

妍希气鼓着脸。

啷着小嘴儿,转身就要离开,不过就在她转身的刹那,紫扬抓住了她的手,将那盆打算送给妈妈的薰衣草放到她手上。

这是什么?望着手上的薰衣草,妍希疑惑的望着他。

这是薰衣草,一种会让人觉得很舒服的香草。

紫扬在薰衣草上轻轻拨弄了几下后,将拨弄过花的手移到她鼻前,怎样,是不是很好闻,让人觉得好舒服,心情也变好了?忘了之前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妍希竟然听他的话,闻嗅着他手上的香味,原本微皱的小脸,如发现新玩意儿似的绽起笑容,她开心的大叫:真的,它好香,闻起来好舒服喔。

送你。

紫扬拉起她另一只手,要她将花盆捧牢。

记得两天浇一次水。

为了不让妍希有拒绝的机会,紫扬赶忙转身离去.还边走边背对着她说:我的名字叫慕紫扬,明天同一时间,我会在这儿等你。

看着手上的薰衣草,再看看那个逐渐走远的身影,妍希郁塞的心情蓦然好转,还俏皮的对着他的背影扮鬼脸,回吼着:谁理你啊!只是话才刚说完,她的唇角却扬起了一抹浅浅的笑容。

这是紫扬和妍希的第一次相遇。

隔天,妍希依约来到公园。

只可惜她并没有等到紫扬到来,她并不知道,就在当天的晚上,慕家出了一件大事——☆ ☆ ☆用完晚餐后不到一个小时,慕家大家长慕立庸正悠闲的在书房喝茶,而慕紫扬和司机王伯在阳台种着园艺店方才送来的薰衣草,突然家中电话大响。

在慕家工作了十几年的王妈才刚接起电话,立刻脸色大变,高声疾呼一老爷子,紫扬少爷,事情不好啦!王妈,你都几岁人了,怎么遇到事情还这么慌张,大呼小叫的?慕立庸神情不悦的走出书房,一脸威严的训斥着o老爷子,不好了,不好了。

王妈慌张的直晃着手上那传来坏消息的电话筒,泪水早已不听使唤的流了满面。

王妈,你怎么哭了?紫扬从房里出来,手上还抱着特地留下来,要送给妈妈当礼物的薰衣革,看见哭的像泪人儿的王妈,忍不住调皮的糗道:羞羞脸喔。

不是的……老爷子……航空公司打电话来……说……说……夫人和先生的飞机……王妈指着手上的电话,哽咽地说着。

闻言,慕立庸和慕紫扬的脸色大变,两人焦急的同时开口问道:书予和梓凝的飞机怎么了?爸妈的飞机怎么了?呜……呜……先生和夫人的飞机出事了……航空公司说,机上乘客和组员无一生还。

王妈一口气将航空公司告知的讯息。

一字不漏的重复了一次。

之后再也忍不住激动的情绪,痛哭了起来。

不、不可能——血色,倏地从慕立庸脸上消失,一阵踉跄,他险些跌倒在地上,幸好司机王伯眼明手快的扶住他。

怎么会这样……过度的震惊,令慕紫扬手上捧着要送给妈妈的薰衣革,应声落在地上.花盆碎了一地。

不!我不相信,我打电话到航空公司问问看……回过神后,紫扬顾不得地上瓷器碎片会刺伤了他的脚,快步的冲到电i舌旁,将王妈手上的话筒抢了过来,并回拨回去。

只是打了好几次。

电话总在忙线中。

电话行不通,怎么会这样?紫扬气的甩下电话,随即心思一转,拿起电视遥控器,打开电视,并转到新闻台,只是画面才刚定格,一架折成两半的飞机伴随着斗大的飞机失事的标题,便呈现在他眼前,而他父母的名字正好就在罹难者的名单上。

无一生还……紫扬喃喃重复着萤幕上的字眼,情绪在这瞬间崩溃了。

不!不会的!老天爷怎么可以这么不公平……不!我爸爸妈妈是好人,它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骗人,这一切都是骗人,航空公司在骗人,电视也在骗人……大叫一声后.他愤怒的将手上的电视遥控器甩到墙上,砰的一声,遥控器零件散落一地。

这怎么……向来冷静的慕立庸再也忍不住的老泪纵横,只不过失控的情绪没多久便被他敛起,因为不管如何,紫扬还小,他这个老人家没有倒下的权利,挺住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

王伯,备车,到航空公司。

是的。

王伯得令,马上往车库跑了过去。

慕立庸上前抓住孙儿的手,紫扬,走。

跟爷爷到航空公司。

这是一个伤心的夜晚,一场空难,夺走了几十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 ☆ ☆慕氏夫妻的丧礼庄严而隆重。

紫扬一身黑,一脸的肃穆和怨恨,他紧握着双拳,紧抿着薄唇。

只有眼眶中开动着水意,隐约泄露出他内心的伤痛。

一堆黄土。

埋葬的是一个破碎的家庭、满园的欢笑和一个孩子灿烂的笑容。

看着强忍着泪水故作坚强的孙儿,慕立庸暗暗叹息着。

亲朋好友离去后,只留下慕立庸、紫扬、王妈和王伯站在原处。

雨丝飘洒。

仰起夹,冰凉的雨滴落在紫扬脸上,分不清他脸上的是泪还是雨水。

打从证实了慕书予和陆梓凝的死亡消息后,就不曾开口说过话的慕紫扬,突然转身对慕立庸说:爷爷,你以前总是告诉我,老天爷是公平的,可是我这次怎么看不见公平这两个字?想到父母的遣骸竟是一团无法辨认的血肉模糊,只能靠DNA亲子监定来确定身分,紫扬一脸的心痛,已经握紧的拳头仍一再的握紧。

恨啊——他恨苍天的无情,恨苍天的不公,更恨因琉失而造成这桩空难的航空公司,太多的恨,将他的快乐、他的笑全扼杀了。

但老天爷并没有让他们痛苦太久,不是吗?慕立庸牵起他的手,试图安抚紫扬愤世嫉俗的心,无奈得到的是孙儿更深的蹙眉。

可是爸爸妈妈是好人,他们做了那么多的好事,还得过全国好人好事表扬,他们的下场不应该是这样凄惨。

紫扬脑海中再次闪过不堪的画面。

心又痛了起来。

如果这就是好人的下场,那他还能相信老天爷吗?不!他不会相信永远不会。

嗯,这可能是老天爷一时不察吧。

看着失去笑容的紫扬,慕立庸拍拍他的肩膀安抚着。

不过,紫扬,你还有爷爷,还有王妈和王伯,不是吗?我知道,只是老天爷……紫扬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他心中仍有太多的怨恨,只是这些怨恨说出来又能怎样,只是多添爷爷的烦恼而已。

那么,恨,就让它藏着!怨,也让它藏着!只是终其一生,他再也不会相信什么好人就会有好报这句话了。

现在,慕家的重责大任都在你的身上,爷爷希望你坚强,我会坚强的。

那就好。

对一个刚失去双亲的孩子,慕立庸知道自己不能要求太多,只是他真的好希望能再看到他那灿烂如阳光的笑容。

☆ ☆ ☆七月,酷夏。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晃眼,她已经等了三个月,只是她还是没等到那个说了明天会在这儿等她的慕紫扬。

当初因为他灿烂的笑容,亲切的不能再亲切的态度,和那一盆让她觉得好舒服的薰衣草,隔天,妍希依约出现在公园里。

只是等啊等,却等不到那个与她约定好的大哥哥出现。

妍希生气了,由刚开始小小的生气转为大大的愤怒。

她气恼哪有人这样说话不算话的,只是这个生气并没有打消了她的等待。

而三个月过去了,天气也将由原本的春暖花开转为酷热如火的炎夏,这期间妍希早已不知在心里偷骂了他多少遍,只是气归气,她还是每天在这里等他出现。

说穿了,就一句话—一她不甘心!她最气人家食言了,更何况还是他的她的耶!就这样,每天到公园等侯慕紫扬成了她的习惯。

而就在三个月后的某一天,小公园不远处的一处办公大楼里,有个人注意到她了。

原本已经半退休的慕立庸,由于前阵子儿子和媳妇的骤逝,逼得他只好再度坐回鸿鑫集团总裁的位置。

这期间,他忙着稳定客户的信心,太久没如此劳累的他,忍不住推开桌前的公文,起身站在落地窗前,往前眺望,好舒缓一下身心。

就在这时候,他的视线不经意瞟到距离不远处公园的石阶上,—个小女孩坐在那里,她两手托腮地望着前方,小小的身子在黄昏余晖中看起来是那么的孤寂。

而她落寞.的身影,让慕立庸不禁联想到刚失去双亲的紫扬,就这样,女孩的模样扣住了慕立庸的心。

于是,他搁下手边待签的公文,走出公司,朝小女孩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并在她身旁一臂之遥的地方坐了下来。

慕立庸并没有出声惊扰她,他在观察她,而观察后他发现,她长的很漂亮,粉嫩的双颊就像水蜜桃般水嫩嫩的,两颗晶亮的眸子镶在长睫的下方,眨一闭间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不可思议的是,第一眼看到她,他就觉得她的神韵和紫扬是如此的相似。

而且他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英名地觉得眼前这个小女孩适合紫扬。

惊觉身旁多了个人,妍希微微蹙起了眉心,用戒慎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不过随即将视线瞥开。

你—个人来公园不怕?他同。

等不到慕紫扬,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事情的妍希,心烦极了,因此并不想回答慕立庸的话。

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接着又移开视线,仿若他问话的人不是她一样o你知道—个小孩自己来公园很危险吗?慕立庸再问。

妍希还是没有回答,只希望身旁这个扰得人心烦的老人家赶快离开。

老师没有告诉过你,现在外头坏人很多吗?幕立庸不气馁的再说。

他的一再问话,终于让妍希忍不住转过头,她打量了他好一会儿后,终于开口了。

那你是坏人吗?她口气恶劣的反问着。

她终于有了危机意识,很好。

慕立庸在心里赞赏着。

. 就在慕立庸正要开口的时候,妍希又用冷冷的口吻接着说:你当然不是。

因为老师说,坏人通常不会说自己是坏人。

慕立庸陡地大笑。

你们老师是不是还说,坏人通常不会在脸上写着‘坏人’这两个字啊?你怎么知道?妍希诧异的看着他。

慕立庸说:因为我真的不是坏人。

充其量,也只能说他是个爱心泛滥的老人而已。

他指着不远处的办公大楼,对她说:看到没,那栋大楼是爷爷的,我的名字叫慕立庸。

慕立庸用手指在地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并在一旁标上注音符号,因为他不认为,以她的年纪会全都认识他写的字。

接着他问:你呢?叫什么名字?几岁啦?怎么一个人在公园里?妍希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地上他刚刚写下的名字。

小小的脑袋瓜思忖着要不要告诉他她的名字;还有他问了那么多问题,她要不要回答?怎么?怕我知道啊?还是你的名字很难听啊?慕立庸故意激她。

才不是,我的名字叫方妍希。

禁不起他这么一激,妍希飞快的说出自己的名字。

啊?他假装没听清楚,你再说一次。

方妍希。

妍希也学着他,在他的名字旁边写下自己的名字及标上注音符号。

喔。

你的名字叫妍希啊。

慕立庸故意拖长语音,果然立刻引来妍希的不悦。

哼,怎样,我的名字是不是比你的还好听?妍希努了努嘴巴,一张小脸骄傲的仰了半天高。

唉,我怎么觉得你说话的语气有点在嘲讽我的意思?我没有。

妍希嘴硬地说。

有,我就是觉得。

慕立庸抬眸,摆出你别想耍赖的表情。

哼。

妍希哼了声。

你的感觉神经老了,不准了啦。

总之别妄想她会承认。

女孩子这样很难看。

慕立庸捏捏她的小鼻头,训斥着。

要你管。

拍开他的手,妍希故意又扮了个鬼脸。

慕立庸捏捏她的小鼻子,说:我就是要管。

妍希捂着被捏疼的小鼻子,痛的哇哇大叫,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我比你老,当你的爷爷可是绰绰有余了。

他是越看越喜欢这个小女孩,不仅人长的漂亮可爱、表情丰富,反应也很快,最重要的是,她一点也不像公司里的员工,怕他怕的半死;也不像他那宝贝孙子紫阳,酷的像什么似的,逗起来一点也不好玩。

我才不要这么凶的爷爷。

妍希一点也不领情的偏过脸,一睑不屑的表情。

人家她外婆就很慈祥,对她不仅好而且还好疼好疼她,才不像他,还会捏她的鼻子,很痛耶。

你乖,我就不凶。

他诱哄着,而且我还会买糖果、洋娃娃给你喔。

她看了他一眼,一脸不希罕的表情。

妈妈说糖吃多了会蛀牙,而且我也不爱玩洋娃娃。

听完她的话,慕立庸眼儿一翻,险些儿没气的当场口吐鲜血。

不行!说什么他也咽不下这口气。

我偏要做你的爷爷。

我才不要,而且我也不会叫你。

我偏要你叫。

他坚持着。

我偏不叫。

她别过脸,一副我就是不叫,看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叫。

驯服不了妍希的懊恼,令慕立庸气的脸红脖子粗。

不叫。

哼,她方妍希才不吃这一套呢。

叫!不!一老一少就这么坚持着,直到天色渐渐昏暗,眼看太阳公公就要休工去睡觉了,担心妈妈回家会找不到她的妍希,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妥协。

不过,这并不是说她肯乖乖的叫他一声爷爷,而是他得先经过妈妈的许可。

要我叫你,除非我妈妈和外婆答应。

妍希一脸倨傲的扬高下巴。

那有什么问题。

本来就打算好好了解妍希的慕立庸,一口就答应了。

拍拍沾满泥土的裤子,他朝她伸出手。

走。

看着他的手,妍希犹豫了一下下,才将她的小手搭在她眼前的大手上。

在夕阳余晖下,只见一老一少的身影被拖得长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