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摘下口罩, 长得和证件上确实一样，然后低头找手机，在上面打字：【我是个哑巴。
】我把手机拿给他看, 心里有些后悔, 早知道该让赵老板再帮忙办个残疾证的。
小哥抬了抬帽子, 狐疑的目光在我脸上和小女孩身上转来转去，说：你为什么没有残疾证？【我不是天生的哑巴，三年前因为意外没法说话，残疾证申请了, 没办下来。
】小哥看向那个小女孩, 问：你们是什么关系？【她是我表妹。
】虽然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表妹？小哥问：就你们两个人, 要去哪里？表姐带着表妹出远门, 确实少见。
不过这检查也太严厉了，难道是省城里出了什么事吗。
小女孩本来坐在车后面, 此时向前趴在座椅中间, 睁大眼睛, 懵懂地问：怎么了, 表姐？她的声音有点紧张, 但很符合现在的情况。
在小姑娘纯洁无瑕的目光中, 小哥选择相信了我们，他把证件还给我, 让我过了。
我刚刚过去，从后视镜往回看。
小哥正在检查下一辆车, 他身后的黑箱子忽然开始闪烁蓝光，并且发出嘀嘀的声音。
那个黑箱子, 正是能够检测晶石的工具。
后面那辆车反应很快, 立刻打方向盘倒车准备逃跑, 警卫小哥按下警铃，其他车辆又堵在外面，收费站乱作一团。
我刚好看到那辆车的司机被抓下来，小哥从他口袋里掏出两块晶石碎片。
咦，晶石碎片？还没等我看仔细，他们就消失在后视镜内。
小姑娘坐在后面，因为刚才说了谎有点紧张，她问：没事了吧？我对她笑了一下，可能因为笑得比较狰狞，她扭过头，又默默地坐回去了。
我重新戴上口罩，找到了一家饭店。
现在还有饭店营业实在是太厉害了，那是家普通的面馆，小姑娘一直吃面包，可以趁现在换个口味。
饭店里有空调，我们一进去就感觉舒服了不少，里面的客人并不多，小姑娘点了一碗打卤面，服务员送上来特别大一碗，比小姑娘的脸还大。
我坐在她旁边看着她吃。
她吃了几口，就问：你不吃吗？我摆了摆手。
小姑娘稍微有点疑惑，但没多问，埋头继续吃面，过了一会，她小声说：我吃饱了。
她食欲也太小了，明明还在长身体。
我指了指她的碗，示意她继续吃，吃饱为止。
她犹豫了一下，继续吃面了。
我低头定酒店，这几天她在车里睡觉，肯定很难受，干脆就在县城里休息一天也挺好的。
身后忽然传来尖叫声，我回头一看，一个人趴在桌子上，捂住脸，嘴里发出痛苦的喘鸣，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有人去准备武器，有人打电话，有人往外跑。
已经经历过三年末日的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变异丧尸的前兆。
很快，眼前这个人就会变成丧尸。
大家虽然紧张，但也没太害怕，甚至还有人拍照。
目前觉醒的都是D级丧尸，D级丧尸的实力大家早已经摸透了，有个人从角落摸了根扫把，从背后靠近尚未觉醒的丧尸，狠狠地朝他的脑袋打下去。
丧尸吭哧一声，倒在桌子上，没动静了。
在某种程度上，人们面对丧尸，即恐惧，又有一丝麻木。
和丧尸比起来，失业也很可怕，没地方住也很可怕，房子烂尾了还要透支一切还房贷也很可怕。
被丧尸咬了是瞬间死亡，这些则是凌迟。
小姑娘很害怕，抱着大碗不知所措。
我示意她继续吃，其他人都放松下来，但那个丧尸并没有就此死去。
有个人拿着手机靠近拍照，他的手机忽然被拍掉，没等他反应过来，迎面而来的就是丧尸的獠牙和涎水。
那人被旁边的人扯着衣领往后拉，惊险地躲过这一击，其他人显然没想到这个丧尸会忽然苏醒，拿着身边各种武器朝丧尸攻击过去。
之前能打晕丧尸的木棍，此时却一点用都没有了。
因为这是个C级丧尸。
这次我第一次见到直接变异为C级的丧尸，上辈子也有，但那是后来的事了。
C级丧尸显然不是这几个人能对付的，他们很快萌生退意往外跑，C级丧尸站在原地，环顾四周。
我看了他一眼，让他离开这里。
离开城市。
C级丧尸是最听从命令的，反应也很快。
店老板拿着菜刀冲出来，任何人都可以跑，唯独他不能跑。
他视死如归，举起菜刀，C级丧尸则转身就跑，破门而出，很快就离开了。
店老板：……诶？他站在那里呆住了，还追上去看了看，丧尸早就不见影了。
我看小姑娘实在吃不下，便上去付了钱，带小姑娘离开。
我们又去了家超市，就算是买面包，也要买不同口味的吧。
我让她自己选喜欢的，我则去逛了逛，看有没有什么能买的。
过了一会，我回去找她，发现她站在货架下面，我走过去，她就不好意思地推着小车走了。
上面无非是巧克力而已。
结账的时候，我把那两盒巧克力顺手放进去，小姑娘看见了，又惊又喜，把巧克力抱在怀里，嘴角不停地上翘。
她小声地和我说谢谢。
买完食物，我带她去一家儿童服装店，里面有些很可爱的童装。
她一直没换衣服，到A城还要两天，买点新衣服刚好合适，反正我的钱有一部分还是她外婆给的。
虽然我喜欢看小女孩穿粉粉嫩嫩的公主裙，但她自己选了一套普通的短袖和休闲裤，穿上看着也挺清爽方便，就随她去了。
吃饱了饭，又换上新衣服，小姑娘看着精神多了。
酒店订好了，下午很热，我不想出去晒太阳，便直接带她去了酒店。
我定的是双人标准间，里面有两张床，外面还有个阳台。
我在阳台坐了一下午，外面有条江，县城临江而建，人们在楼房之间穿梭，忙忙碌碌，而一旦跨过县城最边缘的那条线，就没有人影了。
好像有层结界把人类困在城市里似的，城市之外的世界更广阔，这样说来，丧尸其实占据了这片土地更多的空间。
下午的时候，我带小姑娘出去吃饭，明天就要走了，之后又是漫长枯燥的旅程，今晚应该带她吃点好的。
酒店下面就有家老招牌菜馆，我们进去之后点了两道菜，小姑娘吃了几筷子，就试探性地把菜夹到我面前的碟子里。
我本来在看手机，忽然发现面前有菜，看了她一眼，摆手把碟子推远了。
小姑娘肉眼可见地变得低落，垂头丧气地吃完剩下的饭菜。
我带她出门的时候，看到外面有卖梨的，上前买了两个梨，分给她一个。
我咬了一口梨，不由得叹气，这梨子不如我家水分饱满香甜清脆啊。
小姑娘刚才吃得太饱，她也没吃，就傻傻地抱在怀里。
不过她总算是开心起来了。
再回酒店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小姑娘自己去洗澡刷牙，我等她躺上床之后，才去洗漱。
摘下口罩以后，长得也不像啊，说表姐表妹实在有点牵强。
我盯着镜子里的脸，把美瞳取下来，露出红色的瞳孔。
有一种岩浆在流动的感觉。
我走出浴室，小姑娘躺在床上，盖好了被子。
我也躺下闭上眼睛，虽然睡不着，但休息一下也可以。
……你要真的是我姐姐就好了。
她忽然说。
姜不移应该不会同意吧，我想。
小姑娘之后就安静下来，呼吸声也渐渐放轻。
我意识也逐渐模糊，忽然听见了一个声音。
救我。
并不是真正的声音，而是直接传到了我脑海中的意识，非常微弱，我能感知到他的情绪。
救救我——我猛地坐起来，捂住脸，求救声还在我脑海中回荡。
这是白天那个刚刚变异的C级丧尸，我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线连接着我们脑中的晶石，他在向我求救。
我白天不是让他离开这座城市了吗！求救声连绵不绝，哀婉可怜，根本无法忽视。
我睁开眼睛，小姑娘还在睡觉，我关好窗户，把房卡拿走，锁上门，便前往声音的来源。
我在黑夜之中穿梭，来源就在这座城市的边缘，C级丧尸倒在地上，旁边是几个异能者。
他们正要敲碎C级丧尸的脑袋，我开了一枪，子弹落在异能者的脚下。
什么人？！几个异能者朝我冲过来。
我让那个C级丧尸立刻离开，自己则引开那些异能者，他们的异能都很普通，也没有擅长追踪的，很轻松就甩掉了。
我回到县城外的河边，C级丧尸还留在那里徘徊。
我走过去，问他为什么没有离开城市。
C级丧尸用意识回答我，他在离开的途中，被异能者拦下，经过九死一生才逃到这里，但最后还是被抓住了。
蜜蜂可以靠释放信息激素来传递信息，我们现在的状态也差不多。
C级丧尸说在最危险的关头，他下意识向我求助，幸好我及时赶到了。
我明白了事情的经过，让他赶紧离开，留小姑娘一个人在酒店我不放心。
C级丧尸又拉住我，说他杀了其中一个异能者，得到了一些晶石碎片。
他把那些晶石碎片给我，我放在口袋里，立刻赶回酒店。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