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不能说话, 为什么所有的丧尸都不能发出声音。
我闭上眼睛，城内空空荡荡，一个丧尸都没有。
……我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到了杜若。
在拿到证书之后, 尝试找工作, 但因为无法说话一直被拒绝, 酒店都要住不下去的时候，就有人敲门。
我打开门，杜若走进来，他今天穿着一身常服, 更像我记忆中的队长。
你好, 冒昧打扰。
杜若说：我代表危情局前来拜访, 方便聊聊吗？我点点头, 把他请进来，然后去给他倒了杯水。
我指着喉咙示意自己无法说话, 杜若表现地并不意外, 他点了点头, 说：我明白, 来之前我向判定局打听过了。
我坐在他对面, 拿出手机打字：【有什么事吗？】他把一张表格放在茶几上, 推过来，正是我当时做异能判定的信息。
去做过判定的异能者资料都会上交给危情局用来备份, 所以我这边有一份你的资料。
杜杜若解释了一下资料的事，接着问：你最近找到工作了吗？我瞒他也没意义, 坦诚摇头。
杜若开门见山地说：我看了你的异能，非常符合我们的标准, 所以诚挚想邀请你加入危情局工作。
？？？三个问号几乎要具象化挂在我脸上了, 这是什么情况, 猫找鱼去猫窝上班吗？你不用担心，有很多异能者都在危情局工作。
杜若解释说：这对异能者来说是个很好的选择，危情局的工作内容也比其他公司更适合异能者。
而且，我们福利相当齐全，不仅有五险一金，每周双休，全勤补助，还有员工宿舍，包吃包住。
等等，重点不是后面那些……虽然稳定双休真的很重要……重点是，我怎么可能加入危情局！杜若和我面对面坐着，我就足够紧张了。
如果我是人类的话，我会选择加入的。
事实上，在我刚刚重生的时候，就有去找杜若的想法。
我们毕竟是在一起五年的队友，彼此交付过生命和信任，在末日之中，我唯一能依靠的人就是他。
但这辈子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兵戎相见，现在我和他面对面坐着，我却不得不时刻提放着他。
杜若问：你是怎么想的呢？我斟酌片刻：【我没想过进危情局……我这样也没关系吗？】没关系的，这都是小问题。
而且，这其实也是我个人的意思，危情局现在很缺人，我很需要你这样的异能者。
杜若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也许这样说很唐突，但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很熟悉，仿佛我们已经做了多年的好友……抱歉，这确实是我的真实想法。
我默默不语，他端着水杯，等待着我的回复。
【我想再考虑一下。
】嗯，我知道了。
杜若放下水杯，拿出一根笔，在纸上刷刷地写下一串数字：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你想好了就联系我……如果有其他事的话，也可以找我，这是我的私人号码。
我收下纸条，上面正是他的电话，旁边还用娟秀的字迹留下了名字。
那我不打扰你了。
杜若站起来说：我并不会强迫你加入危情局，但请你务必认真考虑，这份工作一定很适合你。
我不知道他如此笃定的原因是什么，送走杜若之后，我回房间把纸条拿起来。
这年头用纸条留联系方式的人太少了，大多数都是互相扫个码加好友。
我慢慢坐下来，加入危情局我之前那是绝对不敢想，但杜若提出来之后，我又觉得，如果不会被发现身份的话，好像确实还不错。
在危情局内，我至少可以得到很多内部消息，甚至说不定能借此找到闻笛赋的地址，还有楚青的妈妈……但一个丧尸进危情局工作，会不会太刺激了，我觉得有点吃不消。
我下意识把杯子拿起来，触感温热，我端起来一看，杯子里的水正散发着热气——刚刚我给杜若倒的是冰水。
我犹豫了两天，主要是在权衡加入危情局的利弊。
就在这时候，我收到了另一个人的消息。
赵老板说他偶然间看到我了，问要不要出来见个面。
他之前就来了A城，说是要给这边送什么东西，没想到这么巧。
我想着也没事，便开车去见他了。
约的地方是一家普通的饭店，我去的时候，赵老板已经坐在那里点好菜了。
来了！赵老板站起身来欢迎我，我坐在他对面，他说：那天我看见你，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你过来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很快，服务员端上来一盘水果，赵老板拿了一块西瓜，说：这边的西瓜，不如梨花园的甜。
一段时间没见，赵老板憔悴了很多，眉宇之间刻着深深铱誮的疲惫。
过了一会，菜端上来，差不多就三菜一汤，赵老板招呼了一声，就自己动起了筷子。
他知道我不吃东西，要说变成丧尸后和我相处最久的人类，就是赵老板了。
我问他：【你最近很忙吗？】赵老板苦笑了一下：忙也不忙，就是，唉，挺无奈的……我能喝点酒吗？我点点头，赵老板就要了几瓶酒，他一边吃饭一边喝酒，也不耍酒疯。
我在一边啃西瓜，赵老板没说为什么事烦恼，我也没问。
喝完几瓶之后，他脸上明显有点红了，但意识还很清醒，忽然道：你知道我从哪儿看见你的吗，就那个平安北路公司门口……你在找工作吗？之前送快递不是做得还不错？我说：【我想留在A城。
】留在A城……赵老板脸色酡红，犹豫道：姜老板，你有没有想过加入异能者联盟？……？我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受欢迎。
短短几天，危情局居然和异能者联盟都邀请我加入。
【为什么这么说？】你知道，现在社会都对异能者有偏见。
那些公司说是做公益，接收异能者，其实完全是压榨，各种坑人的合同。
而且真进去了，那些人还是会排挤你。
赵老板叹了口气：相比之下，联盟还算不错的，大家都是异能者，至少把你当自己人。
像这种和政府合作中捞一笔补贴，又在具体操作中再捞一笔的事其实很常见了，没想到赵老板居然会这样劝我，看来他也是深有感触。
赵老板手挡在嘴边，小声说：而且啊，联盟会长上面有人……这时候服务员又上来送菜，赵老板禁声，我往外一看，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楚青站在公交车站下，背着书包，我看了好一会，她舅舅都没有出现，完全就她一个人。
太阳很大，她额头水盈盈的，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站着。
赵老板随着我的视线看过去，说：怎么了？我打了个招呼，走出去，楚青看到了我，眼睛一亮，朝我跑过来。
快跑到我身边的时候，她放慢了脚步，踌躇地站在我一米远的位置。
……楚青嗫嚅着，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外面很热，我把她拉进饭店，让她坐在我里面。
赵老板好奇地看着她，问：这是……？我没有回答，倒是楚青乖乖地站起来，说：叔叔好。
诶诶，太客气了……那啥，你吃午饭了吗，要不一起吃点？我还要回家，就不吃了。
楚青小声说。
回家？赵老板看了我一眼，问：你坐几路车回家？楚青沉默了一会，脸色涨红：……我不知道。
我拿出手机打字：【你舅舅呢？】楚青把事情经过小声讲了一遍，她今天是去参加一个考试的，舅舅把她送过来，中途被一个电话叫走，让她自己回家。
楚青考完试之后，准备坐公交车回家，但她不知道坐几路车，有好心人想帮她，结果她连家里地址也不记得了。
如果我没注意到她的话，她恐怕不知道还要在那儿呆多久。
你家里人呢，也太不负责了，怎么能让这么小的孩子自己回家。
赵老板听完之后，顿时心疼起来：这个点你肯定还没吃饭，先吃吧。
楚青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她看向我。
我点了点头，楚青说了句谢谢，然后才开始动筷子。
楚青年龄虽小，也经历了很多事，她对陌生人有戒心，肯定不会吃陌生人的东西。
在楚青面前，赵老板没再提异能者联盟的事，他没看出来楚青也是异能者……赵老板倒是和楚青聊了几句，问她考的什么试，考的怎么样之类的。
直到吃完了，赵老板才对我说：姜老板，你再考虑一下，我知道你比我强，如果你来了，位置肯定比我高。
我并没有直接拒绝，赵老板也不强求，抹了抹嘴，说：唉，怎么还剩这么多……服务员，拿两个袋子打包！我和他在饭店门口分开，然后准备送楚青回家。
我还保留着她家的地址，坐上车之后，我问她：【你们还住在你妈妈家里吗？】楚青闷闷地点头。
想了想，我还是问了一句：【你最近怎么样？】楚青说：舅舅对我挺好的，他还给我报名了附近的初中，就是平时太忙了……我叹了口气，开车送她回家。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