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会的人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 无非是恩威并施,听完之后我也没记得一句。
不过最后要走的时候,门口有个人站在那里收表格, 如果不填自愿接受的话就不能走。
……我选了接受, 反正又不是现在打, 到时候说不定我都不在危情局了。
离开危情局之后,我开车前往实验室,路上看到了一家蛋糕店,我下车给楚青买了个小甜点, 希望她心情能好一些。
当初接这单的时候, 我也没想到会和楚青有这么多牵连。
不过楚青还挺可爱的, 在小学生到初中生这个范围内, 她实在算得上听话乖巧这部分了。
到了实验室之后,助手小吴出来接待我, 他带我去那个玻璃房, 楚青正在里面盯着那个假人, 闻笛赋站在旁边, 面色沉静, 若有所思地注视着楚青。
我看楚青跃跃欲试, 气氛倒是挺轻松的。
助手小吴敲了敲门,闻笛赋回过神朝我看过来, 眼角弯弯地笑起来。
楚青更是跳着朝我跑过来,然后抱住了我的腰。
她看上去很高兴, 从我怀里抬起头,说:小姜姐姐, 你终于回来了。
我把甜点拿出来, 说:辛苦了。
楚青惊喜极了, 跳起来亲了一下我的脸,亲完之后,她才有些羞涩地说:不辛苦,刚才闻博士在带我玩游戏。
看来她玩得挺开心,对闻笛赋的称呼从叔叔变成了闻博士。
闻笛赋走过来,惊讶地问:没有我的吗?啊,难道还要有他的份吗,他的态度过于理所应当,让我愧疚起来。
闻笛赋照顾了楚青,确实应该给他也带一个的。
那下次给我也带一个吧。
闻笛赋说。
我连忙点头。
中午不知为何,我们三个就一起去吃午饭了。
闻笛赋并没有带我们去吃食堂,而是去了家比较偏僻的店,店里没什么人,闻笛赋点了两人份的菜。
店家开火现做,过了一会,端上了两盘菜和一盘红烧鲫鱼。
红烧鲫鱼刺多,闻笛赋用筷子很轻松地把细刺挑出来,他的手很稳,就算是挑鱼刺也看起来赏心悦目。
楚青吃得很开心,看起来这些菜做得都不错,只可惜我毫无食欲,或者说,我对闻笛赋的食欲更强烈一点。
闻笛赋忽然叫了一声,手指冒出一点细微的血珠。
强烈的芬芳瞬间释放出来,冲击着我的胃部。
被鱼刺扎破出血本来就很少见,而且还是那么小的伤口,实在不值得注意。
楚青看了一眼,问了句疼吗,闻笛赋摇摇头,说:不疼。
但我压力很大啊,我不由地咽了咽口水,艰难地把视线从红色的小点上移开,闻笛赋已经用纸巾按压止血,叹息道:……真可惜。
什么?闻笛赋看着我,说:我忽然想起来,以前都是你帮我挑的鱼刺。
楚青睁大了眼睛。
那是因为以前你是个瞎子啊!而且每次钓起来的都是草鱼,草鱼刺更多,我总不能看着闻笛赋被鱼刺卡死吧,我又没法送他去医院。
不过后来他也没怎么吃鱼了,钓的鱼都喂给了后山的动物。
对了,他的眼睛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暂时按下疑惑,吃完饭之后,闻笛赋说:实验从今天下午就开始吧,越早越好。
楚青有点紧张,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她最好住在这里,方便实时监测数据。
闻笛赋说:你可以每天下班了来看她。
吃完饭回去的时候,楚青紧紧拉住我的衣角,虽然上午的经历很愉快,但她显然对接下来发生的事仍然很紧张。
我们回到实验室之后,她抱了抱我,然后一鼓作气跑进去了。
我问:【我可以看看吗?】可以。
闻笛赋笑了一下:跟我来。
过了一会,楚青换了套衣服,坐在一个玻璃房里。
实验人员在她身上贴了一些传感器,她面前放着一台电脑。
我和闻笛赋还有其他人坐在玻璃房外面,这边摆放着三台显示器,上面分别呈现出不同的画面。
我不是专业人士,看不懂那些东西。
电脑里的画面不断切换,外面的实验人员一直在记录着数据,闻笛赋也没说什么,只在外面安静观察。
一直持续了三个小时,随后那些传感器被取下,楚青被带出去,换回之前的衣服,然后就出来了。
我问她什么感觉,她说:冰冰凉凉,滑腻腻的。
之后实验人员让她去抽血,我带她又去了一个房间,实验人员取出针头,楚青盯着针头刺进皮肤,血顺着导管流出来。
血腥味在空中游荡,但对我来说还可以忍受。
之后楚青就要住在这个房间里了,尽量不要出去。
我一直陪她到晚上,天黑之后,虽然她没说让我不要走,但我去哪,她的视线就追到哪里。
我说今晚不会回去了,楚青才安心躺下睡觉。
关灯之后,房间黑幽幽的,楚青忽然小声问我:姐姐,你是不是和闻博士很早就认识了?我摸了摸她的脸。
要是我也能和你早点认识就好了。
楚青喃喃道:我总感觉自己是一个人……有些事我不敢说,我很害怕。
其实,人从出生到死亡,一直都是一个人。
很多重要的时刻都只能自己挨过去,如果有人陪伴在旁边已经是很幸运的事了,而最亲近的人,也无法互相理解,感同身受。
总要习惯的。
我摸到了她的眼泪,当初她第一次异能暴动之后是什么感觉呢,她能向外婆述说她的恐惧吗……而我又该如何去见我的父母,如果他们问起姜不移,我该怎么办呢。
楚青睡着之后,我从房间里出来,外面的实验室只开了几盏灯。
月光照进走廊,闻笛赋在那里等我。
闻笛赋说:今晚月亮很好看,我们出去走走吧。
校园修建得清新淡雅,天上挂着一轮圆月,晚风怡人。
闻笛赋说:今天只是做一个检查和简单的测试,明天会正式开始实验和训练,这些会比较消耗精力,有些成年人都受不了,不过我们会根据实际情况,适当减少她的压力。
我问:【你们之前做过实验了吗?】闻笛赋:是,但都是成年人,未成年人异能者很少。
我想起来之前来A城的时候,在街上看到电视里的闻笛赋,那时候他就说自己的研究重点在变异者身上。
其实说到未成年人异能者,我脑海里还有个人,杜若的侄子庄繁橙,他觉醒异能很早,而且实力很强。
他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拿起来瞥了一眼号码就挂了,我发现闻笛赋不会给任何人添加备注,每个人打过来都是一串数字。
我好奇地看了两眼,闻笛赋便解释说:还是张总的电话,啊,张总就是睿花科技的总裁。
这个张总频繁地联系他干什么,闻笛赋不说,我也没有多问。
【其实我来找你的时候,在电视上看到过你。
】闻笛赋笑眯眯地说:是不是很吃惊?【第一次见到的时候确实很吃惊,尤其是你的眼睛。
】闻笛赋哈哈一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说:我当初瞎了是个意外。
这种事还能是意外?!闻笛赋解释说:那时候我在自己身上做一个实验,有人换了我的药剂,我就瞎了。
等等,这个剧情是不是过于复杂了,这每句话里面信息量都好大啊,他怎么能轻飘飘地说出来。
【你在自己身上做实验?】闻笛赋:嗯,因为我没有觉醒异能,所以想试试能不能自己想办法变异,最后当然是失败了。
别人变异都是随机,他居然想靠科技,这就是普通人和天才的区别吗。
【是谁换了你的药剂,为什么?】我有个师弟。
闻笛赋说:以前是我实验室的,后来我做出了探测器,他想让我把探测器卖给睿花,我没同意。
他就带着图纸和样机跑了,跑之前换了我常用的药。
【就算你不愿意卖,也不至于换药吧。
】因为他提前和睿花谈好了。
闻笛赋道。
【那后来你说卖给了睿花是怎么回事?】那就是我回来之后的事了,探测器出了问题,我的师弟没搞定,因为是第一批探测器,他们收到了很多订单,骑虎难下,于是找我去解决问题。
闻笛赋说:我这个师弟,还挺努力的……可惜,差一点天赋。
和闻笛赋这样的人在一起,压力确实很大,尤其是干同一行的时候。
如果我从未和他接触过,在电视里看到他,想的估计也是这个人好厉害,好神秘,好高冷之类的。
但现在我看到他,想的都是他走路平地摔,钓鱼差点把自己钓进水塘,为了偷懒所以做自动喷洒无人机的事。
真是距离产生距离感。
【就算这样,他也没必要杀你吧。
】我记得那天开的那辆车,车上有四个人,明显是他们把瞎了的闻笛赋扔在那里的,估计想让他自生自灭。
结果我把闻笛赋带回去,他们几人倒死于山体滑坡。
闻笛赋笑了笑:那是另外一批人,和疫苗有关。
嗯?其实从小到大,我都不讨人喜欢,他们觉得我这个人危险又奇怪,总是离得远远的。
闻笛赋叹了口气:疫苗当时是有几个实验室在竞争,包括国外的,我们这边在申请进入临床研究阶段的时候,发生了师弟的事,有人浑水摸鱼,想趁机解决我。
【你为什么确定不是你师弟呢?】闻笛赋:他不敢。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