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2025-03-29 05:52:48

客房内,穆谦骏一副悠闲的模样,品茗小酌,正运用齐桓扬教他的隔空传声、辨音的武功,专心的聆听着楼下各路人马的小道消息。

突然,客房的门毫无预警的被人用力推开,他倏地纵身一跳,整个人在空中翻了个圈,优雅落地,警戒的面对着客房的大门。

王爷,是你。

穆谦骏以为他们的行迹败露,金国派出大内高手想暗中将他们抓去当筹码,好向皇朝谈判。

你以为是谁?齐桓扬无奈的望了他一眼。

谦骏做事就是太认真了。

把这个小鬼放到床上。

说着,他将拎在手中的水云推给穆谦骏,顺手抚平已被弄皱的衣裳。

哇!好俊俏的可人儿。

穆谦骏眼睛不由得一亮。

她是?穆谦骏见水云异常俊俏的脸蛋配上红艳欲滴的双唇,横看竖看都是十足的姑娘家,而齐桓扬居然说她是小鬼,真是令他感到疑惑。

刚刚在路上救的,麻烦一个。

齐桓扬没好气地冷哼,刚刚逛街的好兴致全被这小子给搞坏了。

要不要请楼下的掌柜送走她?穆谦骏将水云放到床铺后,躬身请示。

不用了。

你先回房休息。

哼!坏了他游玩的兴致,他岂会如此简单就放过他,至少得从这小鬼身上找些乐趣,才不枉他救他一命。

可是,她是……穆谦骏刚要说水云是个姑娘,而且还是个绝色美人,没想到话才刚要出口,就被齐桓扬给打断。

你先下去,我自会处理。

唉……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总是不妥,尤其这里又是金国王城,霁所率领的军队也尚未进驻,穆谦骏深恐主子落入敌人的圈套。

可是……谦骏,你今天的意见特别多,难不成你想和霁调换一下工作?齐桓扬不悦地蹙起眉心,对他摆起难得一见的怒颜。

属下不敢。

他自知无力改变齐桓扬的决定,只得遵从命令退出客房。

穆谦骏退出房间没多久,水云也从恶梦中苏醒过来。

眼帘刚睁开,眼前的陌生环境,让水云立刻惊恐地从床上跳了起来,她紧张的环视了四周环境,直到见不到那两个恶霸才松了心。

是你救了我?水云俏皮地吐出小舌尖舔了舔饱满圆润的朱唇,伸手撩开床铺两旁的薄纱珠帘,对着坐在圆桌前的齐桓扬嫣然一笑。

水云清脆的嗓音夹带着一股媚人心胸的娇柔,齐桓扬眼底浮现出一丝疑惑。

小鬼,你几岁?齐桓扬这没头没脑的问话,令水云微微蹙起眉头,鲜少与外界接触的水云,怀疑的看着他,眼波流转间含嗔带媚。

她并没有直接回答齐桓扬的问话,再一次的提问:是你救了我?竟敢不回答他的问话!齐桓扬不高兴地皱起剑眉,微眯的双眼斜睨着她,厉声的问道:你几岁?你那么凶做什么?从小被人捧在手掌心呵护的水云,哪曾被人这么大声的咆哮过,她含怨带怒地看着齐桓扬,委屈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不准哭!不知怎地,齐桓扬一见水云盈盈秋瞳覆满泪水,他的心竟然不由自主地紧窒起来。

真是见鬼了!他居然对一个小鬼感到不舍与心疼!水云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全身抖瑟的像秋风里的枯叶,她害怕地扁了扁嘴,雪白贝齿紧咬着下唇抑止自己掉下泪水来,更不准自己哭出声。

齐桓扬眼见她泪水盈眶,眼泪不断在眼眶边打着滚儿,整个心竟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他懊恼地锁紧双眉,对自己这异样的反应感到错愕。

噢!天呀!他该不会是身边太久没女人了,居然饥不择食地看上了一个半丁点大的小鬼,还对她产生不该有的异样情愫。

喔!这下问题大了。

哎!他长叹一声,知道自己输了,堂堂皇朝大将齐王竟敌不过一个娃儿的泪水攻势,这消息要是传出去,在被其他四个伙伴取笑前,皇上就已经先笑翻了。

他懊恼地趋身上前,温柔地将他抱了起来轻放在大腿上,低声安抚着:好了,男孩子动不动就掉眼泪像什么话?我不凶你就是了,你不要再哭了。

水云霎时羞红了脸,悬挂的泪水几时落下脸庞都已不再重要。

天啊!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亲近,他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霸气让她感到害怕,尤其此时两人的脸庞距离不到半尺。

水云羞涩地想推开他。

你……不要这么抱我……男女授受不……亲……话刚说到一半,这才想起她现在是女扮男装,立刻心虚的捂住嘴巴噤了声。

你说什么?齐桓扬蹙起眉心,玩味地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透露出一股莫测高深的光芒,你最好立刻说清楚,你是……齐桓扬将他放在面前,仔细端看,这才发现这个小麻烦不仅长得十分标致,简直就像搪瓷娃娃般的亮丽耀眼。

红艳艳的性感双唇不点自红,雪白细致的肌肤白里透红犹如白玉凝脂,双颊上微微泛着红晕,宛如水蜜桃掐得出水般。

你是姑娘?顿时,齐桓扬像手中握着毒蛇猛兽似地将她一把推开,口气严厉地质问。

水云根本没想到齐桓扬会有此一举,他这么一推,不谙武功的水云,纤细的身躯就这么顺势地往床缘飞撞过去,霎时,白皙的额头迅速窜起一道嫣红……我……震惊中,水云话还未说出口,眼前一暗,她随即陷入无尽的黑暗中。

啊!糟糕!齐桓扬眉头一皱,这下也顾不得水云是男是女,双手一拉将她扯进怀里,大手紧紧按住她不断涌出鲜血的额头,生气地连声诅咒。

直到血流的速度减缓了,他才放开她,并唤来穆谦骏将随身携带的金创药拿来,小心翼翼的将药粉轻洒在她的伤口上,再将她脸上的血渍一一拭去。

王爷……什么都不要说!齐桓扬生气的低吼,不过这一次他不是针对穆谦骏,而是在气自己的粗鲁与莽撞。

穆谦骏担忧地看着他,怎么他们才刚到金国不久,齐桓扬居然一反平常的冷静与沉着,伸手救了人还打伤人,而且对象居然是同一个人;更不可思议的是,对方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许久,齐桓扬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躺在怀里的水云,而他似乎也没有要放下她,让她躺在床上休息的意思。

直到他眼尾瞄到穆谦骏还呆愣地忤在那里,齐桓扬这才心虚的咳了一下,说道:你先下去休息。

王爷,还是我来。

穆谦骏担忧地看着他,面对身份未明的水云,他实在很担心齐桓扬的安全,深怕水云是金国派来的奸细,想伺机对他们不利。

不……不用了。

面对穆谦骏投来的疑惑眼神,齐桓扬心虚地眼睛不敢直视他,欲盖弥彰的含糊说道:人是我伤的,还是由我来吧!瞧!他说这是什么话?穆谦骏从不知道自己的主子是何时开始变得如此体贴?眼神也由疑惑转为诧异。

怎么?还不下去,难不成要我用请的?齐桓扬故意板起面孔,严肃说道。

属下不敢。

穆谦骏再看了他一眼,才退了出去。

听到穆谦骏关上房门的声音,齐桓扬紧张的心情这才松懈下来,他气恼地对着水云喃喃低语:都是你,让我在属下面前出糗。

你说,你该怎么补偿我?齐桓扬眯起眼,凝视着昏迷中的水云,久久不能移开。

他越看脸色越深沉、越看眉头越紧皱、越看逸出的咒骂声越频繁,俊脸覆上层层阴影。

娇小羸弱的身躯、甜美柔润的嗓音,无一不是最好的明证,只有他才会认为她是男人,也难怪市集上那两个恶霸会盯上她。

齐桓扬修长的手指在她发带上轻轻一抽,宛如瀑布般的秀发陡然落下,他微勾起嘴角,略带嘲谑地伸手探向她胸前,再顺着她身体曲线,探索她婀娜的体态。

然后他轻轻挑起她的下颔,莹白的素颜娇艳动人,一双丹凤眼隐藏在浓密卷翘的睫毛下,俏脸上吹弹可破的肌肤晶莹赛雪。

她是谁?齐桓扬的心底升起一连串的疑惑。

流连的目光锁在她的脸庞,见她微微蹙起蛾眉,齐桓扬才万般不舍的将她放在床褥中。

须臾,又见她不舒服地扭动身躯,他顿了一下,将她身上的锦衣棉袄脱下。

这短短的时间中,只见齐桓扬满身大汗,刚毅俊朗的脸庞冒出一层薄汗。

他再度怒声咒骂,一翻身已经跃下长廊,伫立在对街的酒楼。

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水云才缓缓由睡梦中清醒过来。

她慢慢地睁开眼睛,见自己仍置身在原地,她沮丧的叹着气,并摸摸隐隐作疼的额头,懊恼地噘起小嘴。

臭可儿,到底回到王宫见着了王兄没?怎么还不来救她?就在她低头沉思之时,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身材丰腴、脸上挂着和蔼笑容的妇人走了进来。

小姑娘,你终于醒了。

真是太好了。

妇人走上前,在她额头上摸了摸,脸上的笑容更开怀了。

终于退烧了,呵呵!不好意思,我该怎么称呼您?水云启口问道。

城里的人都叫我好莱婆,你可以跟着这样叫。

好莱婆是齐桓扬暂时找来照顾水云生活起居的老妇人。

她将水云扶起来坐着,慈祥地说:肚子饿了吧?我去把稀饭端上来,你多少吃一点。

不用了,我不饿。

水云摇摇头,紧张的在房内四处梭巡,直到没有看到齐桓扬的身影,紧张的心才放松下来。

不饿!?你流了那么多血,不补回来怎么行?好莱婆佯装生气的轻斥。

好莱婆的话她还没有来得及消化,她就已经消失在门后。

水云无奈地耸耸肩,抿了抿干涩的双唇,她试图下床,只是当她双脚刚落地,一个低沉有力的嗓音蓦然响起。

谁准你下床了?在楼梯转角处齐桓扬刚好碰到好莱婆,听她说水云已经醒了,他不顾穆谦骏好奇的眼光立刻冲上来,结果却看到她试图下床的举动,不加思索他便出声喝阻……水云一惊,吓得差点从床上跌了下来,幸好齐桓扬眼明手快地在她即将和地板相贴时将她捞起。

这么不小心。

他摇着头,嘴角却勾出一抹笑纹。

放开我。

水云瞪大了眼睛,惊慌地想推开他。

你想再受伤一次?齐桓扬反手握住她纤弱柔荑,口中吐出恐吓的话语,俊朗的笑脸里,夹杂着不正经的嘲谑。

见她不言不语,目露惊恐神色,齐桓扬知道自己又吓着她了。

他无奈地摇摇头,将她抱了起来,在床缘坐下,双手并没有松开她的意思。

你很怕我?他试着压低声音柔和地问道,眯起的黑眸有着明显的笑意。

水云还是不语,双眼紧紧盯在他的胸前,猛摇着螓首,连身子也不停地抖瑟着。

齐桓扬深吸了一口气后继续耐着性子提问:你叫什么名字?水云看了他一眼,吓得血色尽失,苍白的宛如魑魅,紧抿的唇瓣微微颤抖,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水……云……齐桓扬挑高了眉,知道她正一分一寸的想和他拉开距离,他反手扣住她的后颈,让两人的眼神串成一直线。

说清楚。

齐桓扬狂烈的星眸紧紧瞅着她,仅存的耐性早已被她消磨殆尽,忍不住向她大声吼道。

他真凶!求助的眼神看向门口,却始终不见下楼端稀饭的好莱婆,水云才怯怯地回答,轻柔的语调清晰的不敢再有半点迟滞,黑白分明的眸子灿烂如黑幕下的星子,坚定的与他对峙。

水云。

嗯,不错。

水云这次的答话,终于让齐桓扬满意的点头称赞,瞅着她,他接着继续问:住哪儿?在齐桓扬凌厉目光的扫视下,水云又全身发颤了,双眸含着控诉的盈盈泪珠,无奈他好似没感觉的不予理会。

城内。

水云拼命的想忍住泪水,可是最后还是不争气的滚下脸庞。

不准哭。

斗大的泪水滴落在齐桓扬的手背上,宛如滚烫的热油滴落在他的心上,痛彻心肺。

他长叹一声,双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印在她娇软的樱唇上。

水云霎时只觉头晕目眩,连气也忘了喘,一双惊愕过度的黑瞳睁得如牛铃般大,双颊上红云满布,心跳更如鼓狂击,怦怦狂跳不已。

这个吻持续了好久,直到水云因呼吸不到空气而用力推开他。

齐桓扬也呆愣住了,下意识地抿了抿双唇,刚刚水云双唇如蜜如兰的甜美滋味,还在他唇齿之间流窜。

低头望着娇喘不已的她,不知为何心中竟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与需求,想要的不仅只是这短短的一记亲吻而已。

他并没有道歉的意思,反而更加理直气壮的恐吓她。

以后如果你敢在我眼前再掉一滴眼泪,我就这样吻你,直到你止住泪水。

好霸道喔!水云生气的别开脸,不看他。

气恼她对他的漠视,齐桓扬怒目一瞪,嘶吼道:把头转过来。

不要!水云倔强的噘高双唇。

在王宫内向来只有她命令人的份儿,哪容得了别人在她面前放肆。

齐桓扬气得大掌一伸,毫不温柔的抬起她细致的脸庞,双眼圆瞠的瞪视着她,口气恶劣的语出警告:不要质疑我的话,否则吃苦的将会是你自己。

在他的怒目下,水云只能屏住气息,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没风度!就只会对女人吼。

水云只有以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在嘴边喃喃咒骂着。

你说什么?齐桓扬听不清楚她在嘟哝些什么,不过从她的嘴型和含怨带怒的娇颜看来,想必不会是什么好听的话。

齐桓扬暴怒的声音在她头顶轰轰作响,水云立刻噤了声,以无辜的眼眸盯着他,怯懦的回答:没……没什么。

真小气,骂一下也不行。

水云见他没有再作声,又暗自低声咒骂着。

看着水云一会儿嗔、一会儿娇,不断变换的脸部表情,齐桓扬再也忍不住的大笑出声。

这一笑,将兀自沉浸在思绪中的水云扰醒,她诧异且疑惑地看着他。

有没有人说你很可爱?齐桓扬忍不住搓搓她的头发,撩起一撮发丝放在鼻前嗅闻着,一反刚刚暴躁的态度,柔声的问道。

水云点点头,警戒地看着他。

谁?男的女的?男的。

水云轻皱眉头,一瞬也不瞬的看着他。

奇怪,这男人怎么有这么多问题?谁?不知为什么,齐桓扬很不满意这个答案,他长手一伸,将她扯进怀里。

天啊!他又生气了。

……我……哥哥……水云吞吞吐吐的颤声回道。

这个回答,让齐桓扬终于满意了。

你家人会不会出来找你?他双手环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

她点点头,一脸期待的道:你要送我回家?她甜腻的嗓音和那宛如春花初绽的笑靥,令齐桓扬刚烈的心猛然跳漏了半拍,他撇过脸,故意避开她那热切的眼眸。

离这儿远不远?他故意板起脸孔,酷酷地问。

不远,不远,一点儿也不远。

她朝他嫣然一笑,连声说道。

等你身体好一点,我就送你回去。

齐桓扬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

我已经好了。

面对齐桓扬阴晴不定的情绪,水云好恐慌,直觉地想早一点远离他回到王宫;至于探访皇朝王爷一事,她决定取消,不做了。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从我身边逃离?齐桓扬泄气的质问。

好奇怪的话喔,水云侧头看了他一眼,她没有立刻答复,贝齿轻咬着下唇,静静地研究了他好一会儿,犹豫着要不要说实话。

她想了又想,决定还是不要惹怒他,免得喀嚓一声,小命就没了。

她讪笑着说:我等你有空,要不然你可不可以帮我捎个讯息回家,我家人会派人来接我,这样就不会耽误到你的时间了。

你家在哪?齐桓扬决定先到她家探访,再决定要不要送她回家。

水云一听他要帮她捎讯息,乐得手舞足蹈,根本无视于一旁气得头顶快冒烟的齐桓扬,她毫无心机,喜出望外地说:你只要到王宫跟守卫的士兵说,我是水云公主,他们就会立刻来接我,而且还会赏给你一大笔赏金。

你是金国公主?齐桓扬诧异地眯起眼睛,眸中闪烁着危险光芒。

有什么不对吗?心思单纯的水云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了?齐桓扬并没有回答她,只是一个劲儿的大笑,笑得水云心惊胆颤。

不知为何,面对眼前男人的狂肆笑声,她心中的不安正逐渐地扩大。

打从知道水云是金国公主后,齐桓扬就没有要送她回宫的打算,他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她,要不然就是派他身旁那个木讷的男人看守她。

直到有一天,水云真的受不了了……你到底要不要送我回宫?水云用力的挣开他的箝制,生气的在齐桓扬面前跳着、吼着。

他睥睨的眼神中充满轻蔑,让她的心无端泛起强烈的不安感。

齐桓扬气定神闲地看着她,无声地摇摇头,轻佻的眼神宛如长针利刃,不露痕迹的戳向她。

你难道不怕我王兄派人来抓你治罪?她气呼呼地恐吓着,并拿起茶杯甩向他,只可惜全都被齐桓扬给接个正着。

不怕。

不过,首先你的王兄得要有办法找到这儿才行。

齐桓扬对她的恐吓根本不放在心上,一个人径自喝着香气十足的热茶,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

恐吓他?也不想想他齐桓扬打从会使枪弄剑到现在,在战场上、官场上,他哪一次不是刀里去,剑里闯的,再加上口水堆里的激战,他可一次也没退缩过。

在他生命中,根本不知道害怕这两个字怎么写。

水云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对自己的无力反驳感到生气,索性合上眼睛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