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蒸一夜好眠。
醒来后发现一只熊猫坐在她的床铺对面，云蒸被吓了一跳。
……岑汀？云蒸担忧地看着他，疑惑道：你一夜没睡吗？是不是伤又疼了？岑汀没说话，盯着她澄澈的一双杏眸微微出神。
他左思右想了一夜，觉得不能以正常人的心态和动机来揣度这个小傻子的心思。
与其自己翻来覆去地算计，还不如一记直球打过去，没准对方听懂的反而多些。
如果不行……岑汀扫了眼小姑娘懵懂不安，隐含担忧的眼神。
算了，不行再说。
想清楚后，岑汀向她招招手。
小姑娘蹭蹭蹭跑过来，乖乖坐在床边：怎么啦？岑汀深吸一口气，紧盯着她：云蒸，你真的没听说过华国吗？摇头。
岑汀反而松了一大口气，心底隐隐有种大石落地的感觉。
从屡次实验灵泉的效果后，岑汀就在怀疑云蒸真的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最起码不属于华国。
毕竟前世他活了那么久，可从来没听说过能源源不断地补充异能的东西。
如果这种神奇的液体前世就存在，只怕早就被末世的某些人疯狂掠夺了，而人类也不会在丧尸的围攻下节节败退，龟缩在安全基地里，连几大基地会盟也需几番谋划才得以施行。
而她，岑汀目光落在小姑娘白白嫩嫩、还带着几许婴儿肥的脸颊上，眼神中隐含怜悯。
一只乖乖巧巧的兔子掉进了末世这样一个人间炼狱当中，能活多久呢？难得的怜惜转瞬即逝，岑汀直白地将真相捅到她面前：无论你之前是哪里的人，但你现在已经来到这儿了，而除了荒无人烟的沙漠，外面几乎遍地都是行尸走肉，如果不小心被咬伤——小姑娘听的半懂不懂，但听到一个咬字，仍然惊恐地瞪圆了眼睛。
岑汀慢悠悠道：就会成为他们的同类，变成吃人的活死人一直在外面游荡咯……云蒸睁大了眼睛：……没有苹果吃、没有房子住了？岑汀疑惑了一瞬，点头。
云蒸一脸惊恐：……一定会变得很丑叭？岑汀额角青筋跳了跳，继续点头。
云蒸害怕极了：……呜呜呜，可是人肉很难吃啊，听说是酸的。
岑汀……岑汀觉得自己年纪轻轻可能会得高血压，心梗了已经。
看到岑汀脸色不太好，云蒸赶紧认认真真地点头：谢谢你啊岑汀，我都明白了。
说完朝他感激地笑了笑。
岑汀：……你明白了什么？！有点心累，懒得说话。
哦，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没说，岑汀咬咬牙，继续道：自从喝了你带回来的水后，我的异能就不受控制了，你出去的时候小心点，如果你死了我也完了。
说完就翻身躺下了，眼不见为净。
留下摸不着头脑的云蒸：水？他说的是……灵泉吗？眼神瞬间惊恐，云蒸抖抖索索地看着面向里头的人。
他、他都知道了？他知道了多少？不会连空间也知道了吧？云蒸心里很乱糟糟的，甚至自暴自弃，慌乱之中又生出一种莫名的安心，她一直都知道自己不聪明，这几天更尝到了独自背负着一个秘密的疲惫，虽然在暴露之前她也不会主动说出。
她抿了抿唇，没有再打扰岑汀，独自安静地坐在一边，像一只耷拉着长耳朵的霉运兔子。
左右空间已经暴露了，也摸清前往绿洲的路了，云蒸没有再出门，回到自己床铺上闭上眼睛。
她的精神一下沉进了空间，但身体依旧安安稳稳地双手交合躺在床上，面容恬静。
—云蒸第一次用精神力进入空间，方才的情绪瞬间一扫而空，她惊讶地发现比起身体进来，以现在的视角看起来整个空间足足放大了几倍。
原先的灵泉池现在成了一片汪洋的湖泊，碧波盈盈，清澈见底。
云蒸看着湖底的水草和石块，身上忽然多了几分痒意，可惜这水是用来喝的……念头刚刚闪过，云蒸抬头便发现眼前竟然多了一处小池子，和灵泉湖不过相隔两寸，却是泾渭分明，毫不相干。
云蒸高兴地叫了一声，痛痛快快冲进池子从头泡到脚，不放过每一根发丝。
小池子不过一米长，对于云蒸的精神体来说却是绰绰有余了。
洗完后抱了个果子，云蒸清清爽爽地出了空间。
然后和刚从梦境中醒来、眼神阴冷的岑汀对上眼。
云蒸瑟瑟发抖着递过水果：……你、你要吃？岑汀忽然闭上眼，然后应了一声。
男人斜靠在墙壁上，低着头咬了一口，又一口，又清又脆。
果子很甜，尤其是别人正在吃的果子。
云蒸没忍住咽了咽口水，然后她自以为隐蔽地，又从空间里移出一颗果子。
男人动作顿了顿，吃完了果子，拿出一张手帕擦了擦手。
将果核放下，他道：末世里也有空间系的异能者，就是和你一样可以收东西的，如果被人看见了就这么说。
云蒸这回真懂了，小鸡啄米似的不住点头。
谢谢你，岑汀。
她眉眼弯弯。
岑汀轻嗤了声。
笨兔子。
刚才一醒来连跟他对视都不敢，现在又软着嗓子跟他道谢。
真是好哄又好骗。
—两人说开后，云蒸每天都会给岑汀准备一杯灵泉水。
休养了一阵，岑汀连初见时深可见骨的外伤也养得七七八八，异能更是每日都保持了充盈的状态，岑汀试着在喝了灵泉的状态下修炼过一夜，效率几乎是单独修炼的两倍。
由此可见，如果这种东西现世该在末世引起多大的轰动了。
岑汀心里还有疑虑，云蒸自己没有异能便算了，如果有其他异能者喝下灵泉，会和他同样一日不喝就异能枯竭，甚至从此被种下无法对灵泉的主人下手的限制吗？回忆起某夜自己眼泪汪汪、全身无力地瘫倒在地的场景，岑汀忍不住黑线。
尽管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那种场面，岑汀之后还是重试了一次，他的手连小姑娘的衣角都没碰上就软倒在地上了。
限制的威力堪比南孚电池，一次更比一次强。
之后岑汀再也没试过。
一方面是怕了下手后的红眼反应，一方面岑汀也不确定如果真得手了，灵泉究竟能不能落到自己手里。
总之两人相安无事地相处了几日。
直到岑汀身子彻底好全了，二人决定离开去找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