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打探外国丧尸情况的一行人回去时比来时的速度还快, 说启程就启程,没过多久,驻地的大门就出现在他们眼前。
没有理会一股脑扑上来打探消息的众人, 岑汀闪身进了帐篷,留下被营地里诸人围攻的一行人, 面对热情打探的基地长和众人, 心里叫苦连天,面上还得扯出笑容来……可怜他们风尘仆仆赶回来连口热茶也没得喝呀!男人一把掀开帐门,当激动的眸光投至床上那道纤瘦的身影, 小小的一团掩在被子下,露出的半截小脸苍白如玉,黛眉即使是在睡梦中也不由自主地微微蹙起, 显然是睡得极为不安稳。
男人在外面,无论是深陷尸群, 不得不与蜂拥而上的丧尸们缠斗,还是隐匿在数头高阶丧尸身边, 稍有不慎便将迎来群攻时,他都镇定如昔。
可唯独在看到眼前的人生死不知地躺在床缘的那一瞬,凌乱的发丝裹着她不足一掌的小脸,岑汀心里陡然慌乱了一瞬,以至于僵在帐门处裹足不前——迟迟不愿上前打破自己的幻想。
他是真的慌了,四肢呆木的不像样, 如果不是端着药的许霜霜从身后推了他一把,男人还不知要站在门口多久。
见到男人面无血色的一张脸,许霜霜心内不忍了片刻, 低声道:她这两日昏昏沉沉的, 一个劲儿地说想睡, 也吃不下东西……好几次我瞧着她的眼神,好像是要认不出我来一样——险些半条命都被这小丫头吓没了。
嘴上似乎带着一分气恼,许霜霜的目光依然时时刻刻在小云蒸身上打转,手里的碗面上热气翻滚,显然是特地为她烧得热水。
自从云蒸病倒后,驻地里的水越发紧张起来,光是从这一处,岑汀都能看出她的确用心地照顾着他心尖上的人,闻言,男人抽出一丝心神点点头。
热水,还有药都给我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帐门又是一掀一合,男人低眉吹了吹碗中的热水,空出的那只手却忍不出抚了抚她的眉尖,再往下滑,小巧的朱唇也全然褪了血色,只有上唇中央的唇珠挺翘依旧。
尽管没人能给出确切的诊断证明云蒸的昏迷确实跟造水有关,但在她病倒后,岑汀终于知道为了让驻地内几百口人都尽量有清水可用,这个傻姑娘每天究竟要耗费多少异能。
眼底隐有猩红翻滚,男人喉结微动,难以抑制地阖上眼睑:我多希望第一次听说你给他们造水时就阻止你,虽然我知道你一定会不开心,也会说造水也费不了自己多大功夫……但也好过这样让你这样无力地躺在床头,而我满心惶恐。
帐篷内的暖意让男人麻木的心松了片刻,他脑海中紧绷的弦也缓了缓。
此行前往岷区搜寻的军火已经被蒸蒸找到了,再不会如前世一般落入曾少珲手中,从境外赶来的丧尸军团的危机也已解除,她不愿看到的自己已经拦下,带着她前往佩城求医的事俨然刻不容缓。
男人幽深的眸子毫无焦距地落在帐篷一壁,直到一只小手带着一丝酥痒抚上他的下巴,岑汀的眉头却倏然而开,嗓音里没有半分不喜,更是任由那小手在他下巴上摩挲两下,直至小手终于支撑不住垂了下来。
醒了?云蒸支起身子仰在他怀中,歪着头打量了片刻,咬着唇偷笑了下:还以为又是在梦里呢,你真的回来啦……软绵绵的声音里难掩欢喜。
岑汀掩去眼底的痛意,故意逗她:见到我这么开心?好吧,待会儿我可得好好盘问其他人看你这两日有没有照顾好自己、按时吃药……小姑娘似乎很不服气,脸上的表情生动了不少,她皱了皱鼻尖:随便你!我可是一颗药都没漏下……可是止痛片真的好难吃,你都回来了我可不可以不要吃啦。
云蒸明晃晃的希冀的目光与他对视着,岑汀揉了揉她的发顶,盈盈的笑意敛于眸中:那当然……不行。
见小姑娘震惊的小模样,岑汀绷住脸,勉强维持着冷酷大家长的最后一丝尊严,摸着发丝的大掌有些僵硬:等病好了就不用再吃了,蒸蒸听话。
云蒸眼巴巴的:真的不可以咩?岑汀毫不留情地摇了摇头。
云蒸长叹一口气,翻身窝进自己的小被子里,一副已经自闭了的模样。
岑汀握住杯沿起身,不想打扰她休息,他看了眼小姑娘的羽绒被下单薄的肩膀,起身走向帐外。
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岑汀扭身,见小姑娘举着刮胡刀冲他粲然一笑,记得刮胡子!下巴摸起来一点儿也不舒服。
说完又藏进被子里,岑汀将那把刮胡刀拿在手心,才发现正是他平时用惯了的那款。
她的话,是让岑汀不要忘了照顾好自己呀。
—纸包不住火,两天的功夫,其他诸如西市基地前来的人,也都知道军火落入临市基地和军城基地联盟囊中的消息,大部分人只暗暗扼腕,眼红着他们的好运气,明面上却不敢泄露分毫,见到这两大基地的人都是客客气气的。
唯有西市基地的帐篷内一个下午收拾出两套杯子的碎渣,他是真的不甘心。
他好不容易暗地里跟释月搭上线合作,这么大一批军火,最后却白白为旁人做了嫁衣,他怎能不怒?!然而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曾少珲将所有人赶出营帐,头痛地盘算着回去后究竟该怎么将本次失利上报给程家岷那个老东西。
曾少珲面色阴沉地俯在办公桌上捏了捏眉心,也不人敢在此时触及他的底线,帐篷里空空荡荡。
以至于他独自在办公的帐篷里做了一个荒诞的梦。
梦里的事分明跟他末世一路走来的经历背道而驰,相似度极低,但这个梦实在太美好了,就连曾少珲这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野心家也忍不住沉溺其中。
梦里末世爆发后,他同样是和简溪他们从海城大学组队逃生,不同的是队伍里还有一个雷电系强者、他的好哥们岑汀,作为队伍发育前期最重要的异能输出者,有他的存在小队逃生的路简直不要太顺利,哪里像现实中他们好几次遇到变异兽、高阶丧尸,小队差点折戟在半途,好生狼狈。
除了逃跑的路平坦了许多,梦里在岑汀几个强有力的兄弟的支持下,他救下西市千金程舒怡后,很快便以辅佐程家岷为名实际上凭借女婿的身份当上了西市的掌权者,后来他在带着物资前往其他基地兑换军火的路上,意外遇到许津的妹妹被释月的人掳走,自己路见不平于是顺手将人救了下来,从此成为临市基地的恩人和座上宾。
天真的大小姐许霜霜早已对自己芳心暗许,在兄长许津死在夺取军火的路上后,临市基地孤立无援、风雨飘摇之际,甘愿以临市基地为嫁妆换取他和西市的庇佑。
而他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末世里实力强悍的两大基地收入囊中,宏图霸业眼看就要唾手可得。
最终基地整合完毕后,就连心怀不轨、明里暗里跟自己意见不合的岑汀也被自己揭穿了与外人和丧尸同流合污的真面目,被扔进丧尸堆,连一具完整的尸骨都留不下。
曾少珲一幕幕地见证着那个自己登上末世权利的巅峰,再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跟自己的势力匹敌,成了末世的一方霸主、所有人心照不宣的无冕之王。
醒来后对着寂静落寞的帐篷,哪怕是在末世里闯荡至今的曾少珲也对梦中之事起了无法挣脱的艳羡,他甚至心悸到生出一种错觉——梦里的事才是应该发生的事,而他也不该像眼前这般狼狈。
他想起了崔简溪曾经说过,岑汀是为了看望久居国外的外公才会在末世爆发之初离开海大,当时得知这个消息,海大的女孩子们芳心碎了一地,而岑汀的雷电系异能他也早有耳闻,只是因为一点点小差错,岑汀才脱离了自己的队伍。
相较之下另一个人就太可疑了,根据释月那边传来的消息,此人身怀水系异能,曾与岑汀一道施恩于军城上下,还有个装满无数物资的大空间,这样惊才艳艳的人物梦里竟然从没出现过,曾少珲本能地怀疑起这人的出现和动机。
无疑她是这场梦里最大的变数,或许只有干掉她,拔除岑汀最坚韧的羽翼,他才能让一切回到原本该经历的轨道上去。
在相隔几十公里外的A国,郁深庭在一本泛黄的小册子一页密密麻麻地写满什么东西,不知从何处吹来一阵怪风,纸张哗哗作响,待最后一笔落下,银蓝色的幽焰缓缓舔舐着这一页,就如同小册子前面的每一页一般被燃尽消失。
整本书只剩下泛黄的封皮和最后一张可供书写的纸张。
郁深庭及时地松开手躲过火舌,舔了舔因异国干燥的空气而起皮龟裂的唇瓣,他微恼地看了眼光秃秃的最后一张纸,面上露出儿童恶作剧一样的笑。
虽然只剩下这么一页,他的目的达到就已经足够啦。
男人托着脑袋看向窗外:唔,一条疯狗,还喜欢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吗……小云蒸。
◉ 第一百章军火落入临时基地和军城基地的联军手中, 剩下大部分跋山涉水赶来岷区的人无疑是扑了一场空,什么东西都没捞着不说,还白费了这么多功夫。
眼下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云蒸虽还在掌中养伤,却也从许霜霜口中得知大部分雇佣兵团和异能者已从岷区撤离的消息。
云蒸疑心自己是不是拖慢了临市基地的行军步伐, 晚上还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了岑汀一句。
男人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不要多想, 他们没本事找到军火黯然离场是他们的事,许津最近正愁着怎么把军火弄回去呢,一时半刻根本走不掉。
云蒸这才放心了。
这段时间她一直躺在床上, 心中不免有些惴惴,她从小便明白,听话不爱惹事的乖小孩才会有人喜欢, 所以每次因为自己而让别人遇到麻烦的话便总有些不安。
她很愿意能给别人带来帮助而不是成为谁的累赘。
如果到那种地步,她大概只会选择独自去承担自己的一切, 不要拖累其他人就好。
拖累意味着麻烦,她不要成为谁的麻烦。
无论是谁。
—除了安排搬运军火的人手外, 不少异能者之前没有机会好生参观岷区的风光,趁着这个价机会一窝蜂地涌入小镇。
说参观也不准确,其实是寻找物资,不是每一个进入基地的人都能活得很滋润,末世是一个靠实力说话的地方,拳头硬一定程度上能活得更好。
也就意味着不少末世前光鲜亮丽的人在这样的情形下日子并不舒坦, 根据基地规定,外出寻找物资的四成上交基地,其他则由找到物资的人所有。
毕竟外出的安全工作都由基地安排人来负责, 只要你不作大死, 随便乱跑, 安全性还是很有保障的。
更何况,临市基地四成的要求其实并不算高,西市基地的要求一贯是上交五成,还有些小基地搞什么平均分配,无论你从外面找到多少好东西,到了基地门口统一全部上交。
等到分配到每个人手中时早不知被上面的人剥去几层了。
许霜霜爱玩爱闹,本就是待不住喜欢往外跑的性子,如今知道旁人都能到镇上玩,憋了两天,很快就坐不住了。
她使尽了浑身解数,好不容易缠得许津松了口答应让她离开驻地,头天晚上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云蒸。
蒸蒸,等姐姐回来给你带好吃的!看着小姑娘眨巴着眼睛,温温糯糯地躺在床上的模样,许霜霜都快心疼死了。
快点好起来吧,蒸蒸。
这段时间云蒸常吃的那种止痛药也快没了,许霜霜早就打定主意要寻个机会出去找找,岷区这地方更是盛产各种水果,吃了对身体好,她要给蒸蒸碰碰运气去。
见她出去时满脸抑制不住的喜悦,云蒸掩去心底的一丁点儿小失落,还叮嘱她一定要跟牢许津哥派去保护她的人。
知道了,小管家婆。
许霜霜憋着笑捏了捏她滑嫩嫩的小脸,忽然感受到身边一阵冷气传来。
瞥见某人黑沉的面色,许霜霜吓了一跳,赶紧松开自己胆大包天的爪子,抛下一句让云蒸等着她的话,脚底抹油溜走了。
毕竟帐篷里杵着这么一樽不断外放冷气的主,谁顶得住啊。
之前刚被小队救下时,她觉得岑汀实力不俗,能够在末世里护得好小姑娘也就罢了,现在回归临市基地继续做回大小姐,许霜霜越发觉得小云蒸天生地下独一份的可爱,她简直喜欢得不行。
如果某人总是这么吓人的话……许霜霜瞅了眼自家勉强也算末世一流强者的大哥。
嘿嘿,只要锄头挥得勤,想挖墙角抢人也不是完全没机会嘛!她可是很乐意跟小云蒸成为一家人的呀。
—大堆的人浩浩荡荡地从岷区撤走,曾少珲着实咽不下这口气。
正在他准备动手前期,丁昊骞忽然高兴地从帐外进来,珲哥,你快看谁回来了!他粗犷的声音刚落,一只纤细的手扶着帐门一角掀开,被温养多时的脸色红润透亮,崔简溪一改先前有几分怯懦的神态,落落大方地颔首笑道:珲哥,我回来了。
曾少珲是知道她从时间缝隙中被救回来时几欲发狂的状态的,一整夜在幻境中被同一个场景折磨得不成形,除过从小一同长大青梅竹马的情分外,曾少珲也暗叹自己失了治愈异能这么大一张底牌。
今日见崔简溪彻底恢复甚至通身气度更胜从前自然喜不自禁,还有自愿陪她前往释月治疗的祁鸣也紧随而入,真是这段时间得知的最好消息了。
曾少珲拍拍她的肩膀,又是动容又是唏嘘道:恢复了就好,你们离开这么久,我和昊骞恨不能飞到释月看你们的情况呢,就是西市这头实在不得空……听到西市这两个字,崔简溪心里咯噔一下,生怕离开的这些日子被程舒怡夺走了他的心。
女人脸色白了白,又忍不住出言试探。
结果提起那个女人,曾少珲不仅满脸疲色,眼底的冰冷之色毫不掩饰。
崔简溪心头一松,嘴角不由地上翘起来,声线更是柔和了好几度:没事嘛,我早就听闻舒怡姐姐身体不好,能给少珲哥哥提供的帮助只怕有限,还有我在呢,哦对还有阿鸣,少珲哥哥放心好了。
谈起异能的提高,崔简溪眉眼间难掩傲色:我现在已经升到三阶中阶,距离四阶也不远了,阿鸣也是,我们都很珍惜在释月的机会,一直没停下修炼的步伐。
祁鸣也跟着不住点头。
曾少珲闻言满意地点点头,进入释月可是旁人想求都求不来的机会,他们知道珍惜就好。
叙完旧,崔简溪从怀里掏出一只试剂瓶,少珲哥哥,这是释月的人让我带给你的东西,他们说效果不定,希望你能谨慎使用……她盯着曾少珲的脸,试探地问道:这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啊?曾少珲却立刻把试剂瓶收了起来,嘴角一勾:什么东西,自然是可以让简溪在末世里一举成名的东西。
如今末世临市基地一家势大,这样对其他人未免太不公平了些,只有打破这种局面才有我们的喘息之机。
崔简溪觑着男人的脸,只见他面上神色难辨,说话时更是用一种意味悠长的目光扫过帐中的几个嫡系。
曾少珲出言将两人赶回备好的帐篷内好好休息,他独自留在里面,摩挲一下试剂瓶口,心中火热难耐。
珲哥。
丁昊骞送走二人后,拧着眉又走进来,我们已经在岷区待了一个月了,不提先前准备的物资已经所剩无几,外面红雨一直不断,兄弟们的异能都受到阻碍发挥不出往日的实力,咱们可不像临市他们诡计多端,早有准备啊……在这么扛下去,恐怕得不偿失。
曾少珲哪里不知道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但回到西市任由程家父女责难他又怎么甘心,以后更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所以他这回必须动手。
注意到丁昊骞话里的早有准备,曾少珲恨得后牙根都在隐隐作痛,还不是云蒸这个定时炸弹坏他好事,那些防雨物资还不是她从那个大空间里拿出来的,不然岑汀和许津能这么快找到军火、解决国外来找茬的那群丧尸?岑汀怀疑这人是不是故意来末世里克他的,同样是空间系异能,自己带有攻击效果的被人家储藏物资的压了一头,想起来就一肚子火。
—我不要吃了,真的吃不下了,肚子里好涨……云蒸可怜兮兮地摸着肚子,看着男人跃跃欲试要伸到她唇边的勺子,紧紧地抿住唇,杏眸中水意更深。
走在前头的叶骁还有掀开帐篷便听到这样软乎乎讨饶的声音,心头压着事的烦躁忽然平复了不少,气冲冲的动作也下意识地轻了两分。
里头住的是个小姑娘呢,别把人吓坏了。
还有岑汀也是,小姑娘不想吃就别勉强了呗,这么大人了还压迫人家小姑娘,不嫌可耻嘛!叶骁一言难尽地扭头跟落后一步的许津交换了个眼神,脚下不曾停歇地步入里面。
待他收回脑袋再次抬起头,便看到男人神态自若地守在床前,小姑娘看到他们俩,先是亲切地冲着他们摆摆手,她还没放下手,忽然意识到什么,粉颊倏地泛起薄红,眼眸中满是羞怯。
而岑汀依旧稳稳地坐在那里,手里捏着只尾端雕了小猫的粉色小勺子,不紧不慢地舀动碗里的白粥送入唇内,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们。
帐门一开一合,光线变化极为明显,这人却认认真真地品着人家实在吃不下的粥,哪怕举止在旁人看来如何亲密,他的面色却再坦然不过。
让叶骁不禁怀疑刚才听到的话都是他的错觉吧,还有岑汀手里娘们唧唧的粉色小勺子,也是他短暂地出现了色盲症状???不然这人的脸皮怎么能这么厚,堂而皇之地就把他和许津都当成空气啦?……都末世了还要杀狗,他怎么这么狠心?看到许津脸上同款不敢置信的表情,叶骁瞬间平衡了不少。
喂,吃饱了吧吃饱了吧?该商量正事儿啦!男人修长的手指松开勺子,金属质地的勺柄磕在碗沿发出轻轻的响动,男人眸子微敛,取出帕子擦了擦唇角,方才出声:看到别人家吃饭还不赶紧离开,叶少将实在是好教养。
吓到了家里的小姑娘,还想看人的好脸色,惯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