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2025-03-29 06:00:32

云霓回到遥翔身边,接手了贴身丫头的工作,紫衣也常常到遥翔面前聊天调笑,两人脸上的笑容渐渐灿烂,红袖与星儿脸上的妒意却越来越浓。

尤其是星儿,自视可以取代云霓的位置,却没想到年轻的反而是被冷落的一个,不由恨的咬牙切齿。

红袖凉凉的道:我就说嘛,云霓姐姐不简单的。

星儿骂道:狐狸精。

红袖继续扇风点火:你以为她教你泡茶推拿是为了你好?她是要借你的手引起爷的主意,是你才这么傻相信她是好心。

星儿忿忿的道:我找她去。

红袖拉住她:你傻了,找她说什么?爷又不是你一个人的,算了!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

红袖眼珠一转,道:你信不信我? 我当然信你,不信你还能信谁?信我就听我的。

云霓你是斗不过的,须得先从紫衣下手……她附在星儿耳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谋划一番。

星儿为难道:这样好吗?红袖撇嘴道:你不喜欢,就当我没说。

星儿犹豫片刻,挺了挺脖子道:好。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当我星儿对不起紫衣姐姐了。

红袖道:其实也怪不得你,谁叫她自己不检点呢?***********************************************云霓、紫衣、红袖和星儿在书房一字排开,看着遥翔深沉的脸色,大气都不敢出。

遥翔将一把扇子抛在地上,沉声道:你们看看,这东西是谁漏出去的?云霓满腹疑惑,紫衣白了脸色,星儿暗自偷笑,红袖不动声色。

紫衣跪倒,颤抖着道:奴婢该死。

你还知道?遥翔背剪双手怒道:御赐的东西都敢给我往外漏,居然落到市井堵坊中去了,要不是管家发现的早,被有心人见了,会捅出多大的娄子?紫衣一径磕头:奴婢该死。

好了。

遥翔喝道:说,还有其他东西没有?没了。

紫衣信誓旦旦的保证,绝对没有了。

星儿插口道:爷,为了保险,还是到各个屋子里搜搜,说不定有人私藏了什么,日后又要出乱子。

云霓狠狠瞪了星儿一眼,抬头道:爷,星儿说的是,就让她到我们屋里搜搜,免得将来出了事,谁也说不清楚。

星儿恼道:云霓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搜当然要大家的都搜,而且由爷来搜,我们这些小丫头怎么敢随便动姐姐们的东西?是吗?云霓哼道:原来你还有这个分寸!星儿被她顶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红袖在旁拼命拉她的衣角。

遥翔看着两人,不悦道:都给我闭嘴。

你们几个,跟在我身边的日子都不短,尤其是你,他指着紫衣,还要我为你们操心吗?四人齐声道:奴婢不敢。

不敢?你们有什么不敢?我平日放纵你们,不等于没有规矩;你们做的事我不插手,不等于心里没底。

我平王府里的人,决不允许包藏祸心,勾心斗角。

没有不透风的墙,个人做了什么好事个人知道,天也知道。

以后别再让我见到你们吵架,红脸也不成。

是。

紫儿留下,其它人出去。

是。

三人退出去。

云霓冷冷的看着红袖和星儿道:爷最不喜欢耍小计谋的女人,别以为自己那点小伎俩高明,其实都在人手心里捏着呢。

星儿大声道:我们又没有做错事,怕什么?谁爱捏谁捏去!红袖垂着头不做声。

云霓道:今儿可以帮你出卖别人,明儿就能帮别人出卖你。

真是姐妹,救别耍心计,对谁都没好处。

说罢转身走了。

星儿细品她的话,抬头瞪着眼看红袖。

红袖急道:你看我干什么?星儿道:你怕什么?我怕什么?红袖反应激烈的道:我哪里怕了?星儿往下看一眼道:你的腿还在抖呢。

红袖反射的随着她的目光望下看:哪里抖?星儿扑哧一笑道:逗着你玩呢。

红袖暗暗松了口气,却觉得星儿笑的古怪,心里颇不是滋味。

*****************************************************遥翔伸手搭一下紫衣的胳膊,叹口气道:你起来。

紫衣应声起身。

遥翔接着道:那个叫刘二的,我已经叫管家把他辞了。

啊?紫衣惊呼,双腿一软又要跪倒。

遥翔扶稳她,送到藤椅上,自己坐到她对面,放缓声音道:你老老实实的跟爷说,若真喜欢他,爷就成全你们。

紫衣抽咽着摇头:紫儿不曾喜欢过他。

那你又何必?她哭得更凶:爷,紫儿说了,爷也未必懂,就像爷一样,云霓不在时,爷不是也召星儿侍寝了吗?紫儿斗胆问一句,爷可喜欢星儿?他一愣,扭头道:这怎么一样?在爷看来当然不一样。

爷是天,我们是泥,爷召哪个不召那个,全凭爷喜欢,没人多置一词,总之是天经地义的。

但是换作女人,就大大的不同了,只能认命,等待男人的宠幸。

你这是在怪我冷落你?步,紫儿决没这个意思。

我只是想借刘二这个莽夫,证明自己还是个女人。

是紫儿的糊涂,爷罚我吧。

紫衣双膝一软,又跪下。

遥翔沉默良久,突然问:紫儿,你跟着我多久了? 十一年。

十一年。

他重复,又是一个女人最宝贵的十一年,银月死的时候大概和紫衣现在一般大吧,他究竟毁了多少女人的青春和爱情?轻叹一声,他缓缓道:明天你收拾东西跟刘二回家去吧,他随是莽夫,但不是个坏人。

爷?紫衣捂嘴,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你不愿意?出了这种事情,我留你在府中,你也没有立足之地,不如跟这个男人好好过完下半辈子。

紫衣一直哭,抽泣的说不出话。

你若不愿意,爷也不能勉强你,你自己再想想,究竟怎么样最好,只要爷做得到的,一定帮你安排。

遥翔挥挥手,紫衣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跪爬着出去。

他跌回椅子,悠然长叹,揉了揉眉心道:云儿,你说紫衣是怎么想的?怎么会想借刘二证明自己是个女人?空荡荡的书房无人回应,他才发觉云霓不在身边。

什么时候开始,他身边的丫头死的死,走的走,连个应声的人也没了?***********************************************************云霓在转弯的回廊处等着,见紫衣出来,急忙迎上前问:紫衣姐姐,怎么样了?爷怎么说?紫衣趴在她身上尽情的哭,哭到声音哑了,眼睛肿了,累流干了,才抬起头道:爷叫我跟着刘二回家。

啊?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紫衣起然而笑,府里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总不能到街上流浪,我不像碧荷,我是个连老家都没有的人。

可是那刘二,怎配得上你? 什么配不配的,我是什么?紫衣笑的嘲弄,通房丫头罢了,伺候人伺候的彻底的丫头。

紫衣姐姐。

云霓听不得她这样贬低自己。

别为我难过了,来,她拉着云霓的手坐下,姐姐要走了,拜托你几件事。

你说吧。

第一:我走以后,将我碰过用过的东西能烧的都烧了。

姐姐,云霓觉得她像在交待遗言,不放心的问:你不会做傻事吧?你想到哪儿去了,紫衣安抚的笑:我只是不想在这王府中留下一丁点痕迹。

好,我答应你。

第二:替我好好照顾爷,他身边就剩你这么一个知心人了。

我会的。

第三:别让红袖和星儿坐大,找机会将她们除了,替我出一口气。

姐姐放心。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你是咱们姐妹当中最懂事最聪明的一个,给自己找个出头的机会,别步上我和银月、碧荷的后尘,懂吗?云霓怔怔的与她对望,却无法点头应允。

紫衣长叹一声,抚摸着她的头道:傻丫头,怎么就跟我们一样想不开呢?爷没了你还会有别人,一个年轻过一个,一个精明过一个。

但是女人的青春只有一次,你已经浪费了那么多年,不能再蹉跎下去了。

等你走到我这一步,后悔就来不及了。

云霓跟着她流泪,硬是强迫自己点头。

紫衣笑了:这我就放心了,你心思细,爷的事一定会打理的妥妥当当,等到找个可靠的人,就将手中的担子放了。

红袖和星儿是不行的,你得另外物色人选,别让女人误了爷的正事。

我明白。

好了。

该交待的都交待完了,我回去收拾东西,你去看看爷吧,他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不管他,云霓赌气道:让红袖和星儿贴他的心去,我回去帮你。

别和爷怄气,那俩丫头真懂得什么?你去,刚答应我要好好照顾爷,立马就反悔了? 好吧,我先去爷那看看,待会儿再去帮你。

没什么好收拾的,再说明儿才走呢,今儿晚上我陪你说话,嗯?嗯。

云霓用力点头,放开紫衣的手,朝书房跑去。

冥冥中似乎感应到什么,她突然停下来回头,就见紫衣用力的朝她挥手,挂着一抹凄婉飘忽的笑,显得那么不真实。

她心中一紧,也莫名其妙的朝紫衣挥手,依依不舍的倒着走。

待云霓的身影转过回廊良久,紫衣才放下手臂,喃喃道:永别了。

*****************************************************************云霓敲了两下门,直接进去,见遥翔仰靠在檀香木大椅上闭目养神,眉头深锁,心事重重。

听见声音,他微张开眼,望着她走到紫衣刚刚坐的那张椅子上坐下,双手抱肩,没好气的道:紫衣姐姐说,怕爷心里不舒服,派我来安慰爷。

遥翔好笑道:我看不是爷心里不舒服,是心里不舒服。

她放下双肩,绞着手指道:爷要赶紫衣姐姐走,云儿心里怎么会舒服?我又没说一定要她走,说了要她想想怎样才是最好。

云霓喜道:那爷可不可以将紫衣姐姐留下来?遥翔叹道:就算我留下她,她的日子会好过么?再将她留作通房,未免有损我的颜面;若将她发落到别处,难保底下人不会说些闲言碎语,以紫衣的急性子,她能受得了?况且,她与刘二毕竟有过夫妻之实,一个女人将身子都给了人家,还不能跟人家过日么?唉!云霓也叹:爷啊爷,您想得倒周全,可惜就是不懂女人心啊!我是不懂,遥翔不耐烦道:我自认做爷的没有亏待她,到头来她给我出这种丢脸的事,还想让我怎么样?总之我认为她跟了刘二去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那刘二,怎配得上紫衣姐姐?遥翔抬眼看她:一个丫头,一个仆役,谁比谁高一等吗?若真配不上,紫衣为何跟他?那是因为爷……云霓欲言又止。

爷怎么了?你也怪爷冷落紫衣?她轻轻哼了一声。

遥翔无言,只是默默的盯着她,似是对她这声哼颇为不满。

云霓不由怨道:爷决定了的事,奴婢也不好说什么,奴婢先行告退,跟紫衣姐姐话别去。

遥翔听她自称奴婢,知道她心中不快,可是他又哪里错了?是紫衣对不起他,又不是他对不起紫衣,怎么反倒遭人怨恨的是他?莫说是个丫头,就算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也不能因为遭受冷落就偷人啊?他想不通,也不愿费神去想,挥挥手道:你去吧,劝劝紫衣,如果她真的不愿意跟着刘二,就随她自己的心意,爱到哪儿去到哪儿去。

她跟了我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不会亏待她的。

叫管家支五百两银子,足够她今后衣食无忧了。

哦。

云霓讪讪的应着,就要往外走。

等等。

遥翔淡淡的责问:连声\'是\'也不会说了?云霓停下脚步,缓缓退回,恭恭敬敬的行礼,恭恭敬敬的道:是,奴婢告退。

去吧。

遥翔合上眼。

宠她归宠她,但是要有限度,不能纵容她任性妄为。

毕竟他是主她是仆,养成了习惯,以后她总摆脸色给他看,那还得了?云霓咬着下唇走出书房,深深吸了口气。

爷终归是爷,永远以他的心情为主。

高兴的时候任你撒娇任性;不高兴的时候你就要谨守为奴的本分,不能有丝毫的逾越。

再宽厚的主子毕竟还是主子,再得宠的丫头毕竟还是丫头,你在奢望有什么不同?紫衣说的对:我是什么?通房丫头罢了,伺候人伺候的彻底的丫头!爷不是说:一个丫头一个仆役,谁比谁高一等吗?是啊!你比谁高一等呢?在爷的眼里,你不就是个丫头吗?她用力抹着眼角的泪水,恨恨的自语道:不准哭,云霓,听到没有?不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