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皇上,皇后已经十天没有出宫门了。
」跪在皇上跟前,太监翔实地禀报着。
「十天?才十天吗?朕还以为已经几个月了。
你觉得,朕是不是该再去长乐宫试试?」「这……皇上……」太监难以启齿。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现在他正需要旁人的意见,谁的都好,至少此他自己苦思无良策好得多了。
「皇上,奴才不敢妄言,可外头都说,皇后关闭长乐宫大门,不让皇上进宫,此举实在是太……大不敬。
皇上乃一国之君,皇后怎么可以因为皇上临幸……」「够了。
」李承宪扬起手。
「摆驾长乐宫!」真是问错人了。
说时迟那时快,门外传来太监的声音--「骁骑将军陈勇求见--」「陈勇?」这时候,他来见他做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在朝上说吗?「宣!」「陈勇参见陛下!」「起来说话。
」李承宪扬手。
「陈勇,有什么事吗?」这会儿他正烦心,有个人来跟他说说话也是不错的。
「启禀皇上,事关重大,臣就直说了。
今早,臣去探望过如霜姑娘,她告诉臣……」接下来,陈勇说出如霜告诉他的,所有的事实真相。
「什么?!」李承宪呆愣在当场。
「朕就知道!朕就知道!陈勇,你做得好!朕定会好好赏你!快!摆驾长乐宫,朕得亲自把这事告诉皇后!」这样一来,他的「冤屈」就可以洗清了!「陛下,臣还有一事相求。
」「快说!」此刻,他「归心似箭」。
「臣请皇上看在如霜姑娘说出实情的分上,别再治她的罪。
」他替她求情。
李承宪黑眸一亮。
「陈勇,你这是在替她求情?你可知道,秦如霜犯下的是欺君大罪?」「臣明白。
」陈勇跪下。
「臣愿以一己之性命为如霜姑娘抵罪,请皇上原宥如霜姑娘。
」看着得力大将的神情,李承宪心上倒有些明白了。
「好!朕答应你。
现在朕得去长乐宫一趟,对了,你是证人,我看你跟我一块儿到长乐宫去一趟好了。
」如星若知道事情的真相,应该就会原谅他了吧。
他掩不住兴奋之情,急忙领着陈勇,朝长乐宫奔去。
长乐宫空无一人。
老天!这又是怎么回事?!好下容易进了长乐宫大门,却发现宫中除了宫女之外,根本见不到如星的身影!该不会……不会吧?她又走了?!「来人!」他大吼。
「皇后人呢?!」满地跪着的宫女,没有一个敢吭声,只有小堇自怀里掏出一封信笺,怯怯地递上--「皇上,这是娘娘要奴婢交给皇上的。
」「快给我!」他接过信。
只见上面写了两行字--求皇上垂怜,赐臣妾自由之身。
望罪止于妾身,莫殃及无辜。
「该死!」他把纸揉成一团。
「告诉我,皇后走了多久了?」有了上次的经验,这回他镇定多了。
小堇低垂着头,害怕地答道:「启禀皇上,三天之前,皇后娘娘打扮成奴婢的模样,骑马出宫了。
娘娘还交代,请皇上用不着找她,因为她不会回乡去的。
」李承宪咬牙。
这女人!就真这么忍心!「陈勇!」他转身。
「臣在!」「立刻出宫,把皇后找回来!」这回,他有太多事情要处理,无法亲自去追她。
但他发誓,等她回来之后,他绝对会好好地--修理她!顺便,还得封死那条老是让她逃出去的路!「臣遵旨!」陈勇得令,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李承宪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叫住了他。
「请问皇上,还有何吩咐?」「朕突然想到,光是这样漫无方向地寻找皇后也不是办法。
」李承宪慢慢地踱着步,似在苦思良策。
「皇上的意思是……」「有了!」李承宪一击掌。
「陈勇,咱们得设法演一场『请君入瓮』的连环戏,一方面能让皇后自己回宫,另一方面则可以洗清朕和秦如霜的污名,把紫妃揪出来。
」「看样子,皇上是已经想好良策了?」陈勇探问。
皇上向来足智多谋,看皇上的神情,应是有十足的把握才是。
「没错。
」李承宪下令。
「众人听着!」「奴婢在!」「皇后出宫以及今天发生的事,不许透露半个字。
要是有任何传言流出去,朕绝对格杀勿论!」「奴婢遵旨!」「很好。
」李承宪转向陈勇道:「现在,朕有些事要你转达给秦如霜知道,告诉她,若能配合朕演这场戏,朕便赐她无罪。
明白吗?」陈勇眼睛一亮。
「臣明白!臣一定办到!」大殿之上。
「启奏皇上,臣等以为,皇后善妒,不但无容人之量,还对皇上诸多不敬,甚至锁住长乐宫大门,此举实非我朝皇后应有之行为。
臣奏请皇上下旨废后,以正视听。
」提出奏章的,正是紫妃的父亲林将军。
他想都没想到,他的紫儿竟然这么聪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让整个情势逆转。
现在朝野上下,对于皇后的行径诸多不满,所有的优势,全在他们父女身上了。
「林卿所奏,朕会好好考虑,不过在这之前,朕得先处理一件极重要的事。
」李承宪一扬手。
「来人,传紫妃和秦如霜觐见。
」「皇上有旨,传紫妃娘娘和秦如霜姑娘觐见!」太监宣召。
话声方落,上殿来的,正是紫妃和秦如霜。
林将军欣喜。
看来,皇上是准备要封他的紫儿为后了!「臣妾、民女参见皇上。
」两人一前一后,上朝觐见。
「起来吧。
」李承宪把手一挥。
「秦如霜,朕问妳,那天在紫宫,朕是不是临幸过妳?」如霜不安地瞄了紫妃一眼,继而看向皇上身旁的陈勇后,才嗫嚅地答道:「回皇上的话,那天,确实是这样的。
」「好。
那么,朕再问妳,入宫之前,妳许过人家了没?」「没有。
」她摇头。
「可有熟识或心仪的对象?」他定定地盯着如霜。
「启禀皇上,除了皇上之外,如霜并没有……接触过任何男子。
」如霜红了脸。
「这么说来,在入宫之前,妳还是处子了?」李承宪扬眉。
「这……是的……」「很好!那么朕就要让太医和女官替妳验明正身,倘若证明妳确实已不是处子,而是朕的女人的话,朕就封妳为妃,给妳个名位。
」皇上拍了拍手。
「来人,带下去。
」「皇……皇上?!」如霜脸色大变。
站在一旁的紫妃也跟着紧张起来。
「怎么?不敢吗?」他瞇起眼。
「说实话,秦如霜。
朕对那天所发生的事,一点印象也没有,若不是妳和紫妃言之凿凿,朕实在难以相信,朕竟会醉得不省人事,把妳误认为皇后?」「皇上!」如霜咚地一声跪下。
紫妃见状,脸色难看至极。
「秦如霜,念在妳是皇后的亲妹妹,朕再给妳最后一次机会。
妳若说出实话,朕还可以免妳的死罪,否则--」「皇上恕罪!皇上恕罪!民女一时胡涂,是紫妃姊姊她说……」如霜泣不成声。
「秦如霜!」紫妃忍不住失态地怒吼。
「自己做的事,别赖在我身上!」「紫姊姊,妳怎么这么说呢?是妳说皇上喜欢我,要我好好把握机会的。
要我躺在皇上身边,假称皇上把我当成姊姊,也是妳教我的啊!」如霜吓得将所有事全盘托出。
群臣哗然。
「紫妃,现在妳还有什么话说?!」李承宪露出微笑。
紫妃跪地下语,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的境地。
该死的秦如星!该死的秦如霜!这两姊妹害惨她了!「皇上,臣……」林将军上前,试图为女儿说情。
「欺君之罪,罪无可逭,谁要敢上前说情,朕一律以同罪处置!」一声令下,谁也不敢多话。
「来人!把紫妃和秦如霜押进天牢,三日之后,推出午门处斩!退朝!」给她三天的时间,应该够了吧?今天可是最后一天了。
要是她真赶不及,他还得想想办法再延后几天呢。
这会儿,她应该已经听到消息,知道他是清白的吧?李承宪背着手,在宫里不安地踱步。
不知她听到这样的消息,会有什么反应?她应该会很后悔这样误会他吧?更别说她那日绝情地对待他了。
有时他真觉得,女人比男人还心狠。
「启禀皇上,皇后求见!」太监传来消息。
终于来了!他掩不住脸上欣喜的表情。
「快宣!」「遵旨!」太监领命而去。
秦如星缓缓走进殿内,跪地请安。
「臣妾叩见皇上。
」他背对着她,一句话都没说。
要是不让她向他赔罪,他还真不甘心。
为了他这个做皇上、做丈夫的尊严,他是该给她一点小小教训的。
可听她自称为「臣妾」,让他松了口气,至少,她还没放弃皇后的身分。
「皇后,妳还知道要回来啊?」他没有转身,深怕自己一回头,就立刻原谅了她。
「宫外的日子,过得还快活吧?」「皇上,臣妾有一事相求。
」她低声说道。
「哦?」她终于要求他了?他缓缓转过身来,在看见她的同时,心上却不由得一紧。
她竟变得如此憔悴?老天!「如星,妳起来。
」他上前,不舍地搀扶起她。
「不!皇上,请让臣妾跪着。
」她坚持。
「臣妾有罪。
」她是为了如霜回来的。
当然,也是为了他而回来的。
但在向他表明心迹之前,她得先求他饶了如霜的命。
「妳--该死的,如星,别这样折磨我,妳明知道我从未真正怪罪于妳。
只要妳知道我是清白的,只要妳仍愿是我的皇后,其它的事,我根本不会在意。
」听听他这话,只能说,他真是爱惨了她吧。
这些对白要是传了出去,只怕他这个皇上也要颜面扫地,连皇位都坐不稳了。
「皇上!臣妾跪着是因为要求皇上一件事,请皇上应允!」如星低垂下头。
这些日子,她都躲在城郊,只因为她根本舍不得离开他。
至少,舍不得离他太远。
她一直注意着宫内的消息,直到听见城内传着要处死紫妃和如霜的消息,她几乎吓傻了。
她没想到,他没有让人知道她出走的事,却要处死紫妃和如霜。
为了如霜,她日夜兼程地赶回宫。
「有什么事起来说。
」想当然耳,她是要求他饶过如霜。
这让他不免有些吃味,难道他的「清白」、他对她的心就这么不重要吗?「皇上,臣妾请皇上饶恕如霜的欺君死罪,放她回乡吧。
」如星泪盈于睫。
「她所有的罪过全是因我而起,臣妾愿一人承担。
」李承宪叹了口气。
「我还以为,妳是因为误会我,来求我原谅的呢。
如星啊如星,妳的心里,就不能多留一点位置给我吗?」他拉她起身。
「皇上?」「放心吧。
我不会治她的罪的。
」「可是皇上已经下令……」她担心。
「告诉妳吧,这整件事……」说到一半,他决定住口。
毕竟定如霜死罪这事,是他诱她回来的计谋,想了想,还是别让她知道的好。
「我的意思是,再怎么说,这整件事也是紫妃唆使的。
判下死罪,不过是想杀鸡儆猴罢了,明日上朝,我自会法外施恩,免她们的死罪,把紫妃贬为庶人,把如霜送出宫,然后……」「然后?!」她的心揪紧。
「然后,我想把如霜许配给陈勇。
好了,我答应妳的要求了,现在可以谈谈我们的事了吗?」他捉住她的手。
「如星,妳好狠的心,若不是因为秦如霜,妳肯回来吗?」「陈勇?把如霜许配给……」她讶异。
「我不是说了,别谈其它人的事了吗?」他皱眉。
「我……」知道他是如此善待如霜,让她放下了心,却又为他对她的深情而悸动。
想起当日她对他的决绝冷情,她掩不住心痛。
想来,她真的是深深地伤了他吧。
嫉妒和恨使她蒙蔽了双眼,她根本拒绝听他的解释、摒弃对他的信任,让他们两人都承受同样的苦楚。
「我知道,妳是吃定我这个皇上,知道我爱惨妳了,所以对我这么绝情。
」他将她拥入怀中。
「妳可知道这阵子我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我一定要给妳个教训!」「承宪……」她已心痛得不知该说些什么。
「首先,妳得向我赔罪。
」他抗议。
「承宪,对不起。
」这话,她早想对他说,却始终说不出口,但现在,她再也顾不得一切,她必须让他知道她对他的爱和歉疚。
「我知道你对我好……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相信你……」她的泪,落在他的衣襟。
是懊悔,也是心疼。
他叹了口气,勾起她小巧的下巴,吻去她颊上的泪。
「没错,妳对不起我,而且让我伤透了心。
妳说,我是不是该罚妳?」「罚我?」她忍不住问,泪珠却仍挂在颊上。
她是该罚!可他的样子,却根本不像是要罚她的模样。
但她知道,就算他真要罚她,她也甘愿承受。
「没错,我决定了,就是要罚妳做个妒后。
」他故作严肃样。
天知道,他怎可能舍得罚她,他甚至连要她道歉都舍不得。
「罚我……做个妒后?!」这是什么意思?「如星,妳什么时候变成了只学舌的鸟儿了?」他轻啄她的唇。
「我决定废除后宫,只留下妳这个皇后,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个在皇后跟前认栽、惧内的皇上,而妳,则是个善妒的皇后,妳说这样可好?」「承宪,你--」她大受震撼。
「你说的,该不是真的吧?这怎么可能,朝臣们一定会反对的,我不能让你……」他真要为了她,废除后宫?!「嘘……」他摀住她的唇。
「我想了很久,这是唯一、也是最好的方法了。
后宫里纷争太多、怨愤太深,许多女人的青春就埋葬在那里,我不想让它再继续存在。
当然,也因为我爱妳,不舍得妳再受这些苦。
所以废除后宫,势在必行。
」「承宪!」她整个儿扑向他。
他一弯身,将她拦腰抱起。
「既然我是这么爱皇后的一个明君,妳是不是该好好地报答我呢?」天!她想都没想到,他竟会作出这样的决定!倒在他怀里,她的心,有着无法言喻的幸福。
原来从头到尾,她都没有爱错人。
「我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突然,她的食指,抚上他的唇。
「皇上,我可以为你生很多很多的孩子,对吗?」既然他给了她这么多的幸福,她也要以全部的生命还给他。
他一愣,旋即扬起一个邪邪的笑。
「真不愧是我的爱后。
妳若是能替我生下许多小皇子、小皇女,那就可以堵住那些朝臣的嘴了。
既然事不宜迟,咱们就立刻好好地努力吧!」「啊--」她失声惊呼。
这呼声,却是充满幸福的。
春宵,可是一刻千金呢。
后记:爱情,是充满独占性的。
我们发现,许多爱情故事中,爱所引发的,是光明、温暖、砍悦的情感。
然而其实我们也可以察觉,在爱之中,也往往有着猜疑、嫉妒、占有……种种负面的情绪。
有时谈起恋爱,总觉得自己好象变了个人,所有的心绪全因另一个人而起伏,凡事只要跟另一半有关的,反应都特别激烈,似乎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尤其当爱人符合我们的期望时,我们欢欣、喜悦;可当爱人无法满足我们的要求时,不满、怨怼全都一股脑儿出笼。
那么到底,我们最爱的是另一半还是自己?最近,电视上常出现情杀的案子,看了实在令人心惊。
以爱为名,竟能做出如此残忍的事,让人不禁要怀疑,那真是爱吗?就像故事中的紫妃,她是确确实实爱着李承宪的,可当她失去所爱时,所采取的,竟是损人不利己的行为。
因为爱你,所以……为了你好,所以……这样的句子,似常在生活中听见。
可说出这些话的我们,可曾省思,在这些「以爱为名」的话语背后,藏着的是不是我们许多的自私和要求?爱也不可能是一味的牺牲、忍耐和委曲求全。
正如秦如星一样,即便贵为皇后,她仍无法忍受她所不能接受的生活。
是以我想,爱应该是一种良善的互动。
在学会爱别人之前,我们得先懂得如何爱自己。
将心比心、以我心换你心,爱才有一个舒展发光的空间。
我期许,爱情里面能有更多的温暖和愉悦。
我也期许,倘若在爱情里发现太多的不安和怨愤,那么,或许就是该重新审视自己的时候了。
看看秦如星、想想紫妃,以负面的情绪或反应试图唤回爱情,永远是不智的。
而经营爱情,需要许多的包容和智能。
当然,更需要爱。
这本《皇上认栽》,希望你们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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