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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2025-03-29 06:02:47

冥宫之中、冥殿之上,群臣聚集,全都是为了先王百日的盛大祭典。

精采的舞姿、动人的乐曲,他全无心欣赏。

一颗心,只悬在他身后的冥宫地窖中。

文丞相派了人进去,她应该不会太害怕才是。

等这一切落幕,他就要立刻接她出来,然后――他会想出办法的。

皇兄,昨日三皇叔兴兵叛变一事,臣弟有所耳闻,不知皇兄对此事的内情可有了解?他正在沉思,六弟李邻却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冥殿之上,人声因此而安静下来。

内情?李焰一挑眉,六弟,莫非知道更多内情?果然,有人沉不住气了。

他与这六弟素来不亲近,若他想夺位叛变,也是可能的事。

皇兄这话言重了,臣弟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只是――略有耳闻。

他停下,等着对方的反应。

但李焰却不曾上钩,也只是眼带笑意,冷冷地望着他:若是尽信传闻,朕这个皇上,也用不着当了。

这――一时间,李邻不知如何接口,皇上,可臣弟听到的,可是有损皇兄名声、动摇国本的大事。

皇弟,若有损朕的名声、又是动摇国本的大‘传闻’,你想,这流言该传还是不该传?一句话,把对方逼入绝境。

皇上!果然,李邻急怒攻心,为了皇上的清誉,臣弟一定要在今天、当着大伙儿的面把事情弄个清楚!而且,事情与先王有关,今日乃父王百日祭典,倘若父王有灵,必定也饶不了那该罪该罚之人!他义愤填膺,意有所指。

李焰眯起眼:想说就说吧!皇上,臣弟耳闻,先王所封之叶昭仪――并没有死!一句话,令得群臣哗然。

李焰挑起一道浓眉,不置可否:这传闻,朕听说过了。

见皇上并没有上钩,李邻更急:臣弟还听说,皇上与那应殉葬之昭仪宿于太子寝宫之中,夜夜笙歌,根本无视于伦常义理,做出泯天灭地之行。

嗯哼,李焰往后仰靠在龙椅上,这正是三皇叔兴兵逼宫的说辞,他还认为,那已死的叶昭仪就藏在朕的寝宫之中。

他替他补充,六弟,这故事――你倒比朕清楚啊!这不是故事!李邻紧咬住他不放。

既不是故事,那么三皇叔带的三千禁军到太子寝宫抓人,结果,什么都没找到,这故事,你又怎么说?李焰回答。

是你把她藏起来了!李邻指着他骂。

大胆!禁卫军旋即上前。

皇兄,别人怕你,我李邻可不怕。

今天,你要是不当着大家的面给我一个交代,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他挣开禁卫军。

李邻,那都不过是流言,你要朕如何向你交代!很简单!开地窖门,咱们到石棺边看个究竟,看看里头除了父王的石棺外,还有没有人?至少,该有叶昭仪的骸骨在吧!他冷笑。

李焰一怔。

该死!皇上,此举万万不可!文丞相上前一步,急急谏言。

有何不可?他松了口气,却对文丞相的话故表不满,若开冥宫地窖之门能还朕清白,有何不可?文丞相进言道:皇上,今日乃先王百日祭典。

古有流传,人死后有灵,最灵验便是此时,臣并非要危言耸听,只是微臣担心,冥宫一开,若惊扰了先王的英灵,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啊!是吗?李焰沉思,众爱卿以为如何?皇上,臣以为,还是别惊扰先王才好。

礼部尚书出言进谏。

是啊、是啊!纷扰中,众人的意见倒是一致。

一方面,见皇上如此坦荡,没有人会认为方才的传闻属实;另一方面,为了一个不实的传闻惊扰先王,岂不太过不智。

皇上,今日若不开冥宫门,臣弟不服。

李邻仍不放弃。

李焰缓缓站起:李邻,他不再称他为皇弟,而是直接叫着他的名,倘若联今天开了冥宫之门,你便服朕?他逼人的气势,令李邻不禁后退半步,没错!两人的对话虽简单,但其中的涵义,大伙儿却心知肚明。

今日若收服了这李邻,来日,他想叛变都难。

好。

李焰一口允诺,这简单,来人――开门!皇上!文丞相心惊。

在众目睽睽下,冥宫地窖的大门被咿呀地打开,一股阴冷之气,自地底直窜向殿心。

一时半刻间,大家都望着那敞开的大门,却没有半个人敢移动脚步。

李邻,门开了。

他开口提醒。

这――李邻迟疑着。

门没开时,他理直气壮,可这门一开,他反倒退缩起来。

如果――如果里面什么人都没有,只有先王和叶昭仪的骸骨,他该如何收场?又如果――先王显灵――李邻!李焰怒吼。

皇上,让臣弟……派几个人进去……他的声音微颤。

李焰!双目光炯炯:朕只准你――进去!他的命令,不容违抗。

臣……李邻咬紧牙关,移动着脚步,一步步朝地窖大门迈进。

就在他的手碰着石门,要将它整个儿敞开时,一阵阴风自地窖窜出,风势之强,恰恰好卷起了他的衣摆,啪地一声,打在他的脸上。

父王!儿臣冒犯了您!说时迟那时快,李邻鬼哭神号似的跪下,趴伏在地窖之前,不敢移动分毫,不看了!儿臣什么都不看了……来人!还不快把门关上!不待任何人反应,文丞相立即下令。

待石门砰地一声重新关上,李焰整个人坐回龙椅,松了口气:李邻,你还有何话可说?李邻苍白着脸,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皇上,吉时就要开始,应是皇上祭天的时候了。

文丞相提醒他。

李焰抬头,望着朗朗日光:是,是朕要祭天的时候了。

从今以后,大唐王朝,正式属于他。

夜深。

人静。

冥宫之中,撤去了所有的防备。

李焰与文丞相,一前一后地来到了冥宫之中。

今日,千钧一发,他几乎置她的生死于危难之中。

若不是他赌赢了,眼前,他也不可能出现在这儿。

当冥宫之门大开,李邻就要走进地窖的同时,他的心跳几乎停止,就差那么一点,他险些令她丧命。

这样的恐惧,令他心惊。

他绝不容许这样的事再度发生。

是以,他决定送她出宫。

他若再自私地将她留在身边,难保有一天,不会危及她的性命。

无论多么不舍,他都决意将她送出宫外,等待更好的时机。

总有一天,他会再接她入宫。

石门再次被打开,在两人进人石窖后,一支火把倏地被点亮。

舞秋,文丞相低声唤,叶昭仪。

李焰闻言,冷冷看了他一眼:叶冰芯,她早已不是先王的昭仪。

只要他在一天,他不会再让人提起这段过去。

即便,是他最信任的人。

恕臣失言口。

冰芯,我来接你了。

现在已经没事、你可以出来了。

他低唤着她,却没有听见任何回应。

舞秋!叶舞秋!这时,连文丞相都跟着心急起来,该死,人都上哪儿去了?给我!李焰一颗心剧烈地跳动。

他一把抢过文丞相手中的火把,细细搜寻着每一个可能的地方,冰芯!你在哪里!不多时,他的额际已冒出冷汗。

皇上,你看这里。

文丞相伸手一指,发现地上翻倒的竹篮,里头的衣物已一扫而空。

该死!李焰上前,文丞相,你找的叶舞秋是什么人?叫她陪着冰芯,为什么连人都不见了!她――噢――文丞相突然一拍额头。

天――究竟是怎么回事!找不到冰芯,李焰几乎发狂。

我没想到――臣的意思是――天,叶舞秋要找的姐姐,就是叶冰芯哪!真该死,他怎么会到现在才想起。

莫非,他真是昏头了。

叶舞秋?!李焰扬眉,你派进来的人是冰芯的妹妹?是的,皇上,臣原先也不知道……不,臣是说,不知道白姑娘就是叶――够了,朕明白了。

望着空无一人的地窖,他安了心,却也……伤了心。

她竟这样无声无息地离开,难道,她不担心他一点都不留恋吗?他是准备送她出宫,但绝不是这样的方式。

他握拳,他不明白,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但他却清楚,他不可能放过她。

这点,她应该比他更明白。

皇上,那她们――不必找了。

他回答。

用不着想也知道,她们必定回清泉镇去了,联要你到清泉镇走一趟。

清泉镇?没错。

到清泉镇去,把朕的皇后给找回来!他斩钉截铁地道。

除了她,不会有别人。

姐姐,你别这么闷闷不乐嘛,瞧,皇上又要选秀女了耶。

他都早已经忘了你,你又何必成天惦着他呢!舞秋手上拿着皇榜,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这些当皇帝的,个个都是好色鬼。

一个男人,要那么多女人来做啥!他是皇上,想做什么都成。

一句话,道出了她的痛处。

既然知道,姐姐,你又何必成天想着他呢!就算他对你再好,要那么多女人,就是不对!她叉起腰。

冰芯皱眉:你不懂,就别说这么多。

谁不懂了?我看,搞不懂自己要什么的,是姐姐自己吧!舞秋也跟着皱起了眉头。

实在是,她看不过去姐姐这死气沉沉的模样了。

从宫里出来后,他们一家人隐姓埋名,搬到了青河镇,为的就是怕被人发现,查出姐姐的身份。

她本以为,离了那鬼地方,姐姐就会恢复原先诀乐的模样。

但谁知道,她却老是望着远方,闷闷不乐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别说我,你自己呢,跟杨羽又是怎么回事?从头到尾,也不见你提个半句。

话一出口,舞秋立刻变了神色:干嘛提这个,事情一时半刻也说不清的,反正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就连那个文书呆也是一样!她负气。

请问――我又怎么了?大门外,突然探进一个人头。

啊――舞秋惊得整个人弹跳而起,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冰芯却站起,整张脸刷地变白。

文丞相不请自人:我听见有人提起我,所以,我便进来了。

他作了个揖。

两位‘白’小姐,别来可无盖?这是她们出宫后改的姓。

只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是白?你――文――只有你一个人来?冰芯开口,声音却止不住颤抖。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是他派他来的?还是――文丞相微微挑眉:白姑娘,我,是来找令妹的。

他的眼神转向舞秋,眼底却多了一抹阴郁。

我?舞秋忍不住后退。

原来――听见他的话,冰芯像是放下一颗心,却又像是――失落:那――找先出去了,你们在这儿慢慢谈。

是了,就算她们改名换姓,要找人,总还是找得到的。

隐约中,她似察觉他和舞秋之间有些什么,但那却不是她该干涉的。

他们之间的事,只有他们自己可以解决,就如同她和他一样。

然而,他却不曾来找她。

正在思索,一个细微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

白兔?一只白兔自她眼前窜过,稍一停留在她跟前,却又旋即跳开了。

来这儿这么久,她还是头一回在这儿看见兔子。

又一只兔子?她惊讶地睁大了眼。

紧跟着,一只、两只、三只,一只只兔子全往她眼前跳。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小白兔。

一个低沉的嗓音在她头用响起。

她低头看着兔子的眼,迅速上扬:你――她后退,脚下一个踉跄,却被他结结实实地接住。

‘白’姑娘,找你,费了我多少心思,你可知道。

他笑着望向她惊愕的脸,在找你的这段期间,我受了多少煎熬,你可清楚?他搂紧她。

你――不该来这儿。

他是皇上,怎么可以抛下一切到这儿来。

但他的话、他的举动,却令她的眼眶盈满了泪水。

他来找她,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她的心,激烈地狂跳着。

我当然应该来这儿。

他咬牙,朕的皇后私自逃跑,你说,联该不该亲自捉她回宫?你……不是才要选秀女,还说什么皇后。

虽知不可能,但她的心,仍是喜悦的。

你这个女人!朕都亲自到这儿来了,你还怀疑朕!他气极,冰芯!该死的!我好想你――他紧紧拥住她,几乎将她揉进怀里。

天!他的一句话,令她几乎心碎。

她反手,拥紧了他:焰……焰……她低唤着他,一声接着一声。

不管他是不是弄疼了她,她宁愿被他这样紧紧抱着,永远也不要分开。

冰芯!再抬起眼,他的眼眶中竟闪着泪光。

焰――她不舍地伸手,轻拭他的颊,别这样、别这样。

她好心疼,跟着,吻上了他的颊。

他如受震颤。

她吻他?!他的小白兔,第一次,主动吻了他!他的心涨满了喜悦,冰芯!他低吼,深深地吻住了她。

天地为幕,日月为证,她是他唯一的后,永不改变!他暗暗发誓,给了他此生唯一的承诺。

大唐金銮殿上,十二名秀女一字排开,垂首不语。

朕今日选秀女,就是要在你们之中,选出一个合适的人选,作为朕的皇后。

李焰开口,向眼前的十二名女子说明。

一句话,令得所有女子禁不住兴奋地倒抽了口气。

该不会,自己就将是被选上的那个幸运儿。

除出一个女子,一直娴静地低着头。

李焰走下大殿,来到十二名女子跟前:抬起你们的头,让朕仔细瞧瞧。

十二名女子娇羞地抬头,而他的一双限,在流连过每一个女子后,却停在其中一个身上,不忍离去。

半晌,他来到她跟前:你,叫什么名字?何方人士?只见那女子轻启朱唇,一开口,声音已足以令人迷醉:回皇上的话,妾身姓白,单名一个欣字,打清河镇来。

李焰微笑。

白欣,好名字。

他回转身子,端坐在龙椅之上,白欣,朕封你为才人。

今晚,朕要你侍寝。

他扬手,召来内侍。

其余的秀女,先暂时留下。

朕目前,只需要一个女人。

一声令下,殿上其余十一名秀女,几乎当场掩面而泣。

飞上枝头的机会、就这样失去了。

周围的太监个个面面相觑。

这唤作白欣的女子,的确是艳冠群芳,可皇上只要她一个,却又只封她为才人,这岂不是……太奇怪了?白欣谢主隆恩!这回,用不着太监提醒,她早已懂得该如何应对。

平身!他一挥手,走入大殿之后。

这回,他用不着着急。

因为他的小白兔,再也不会自他身边逃开。

等他一回到他为她造好的寝宫,她就会在那儿等他了。

至于,为什么封她为才人?他满意地笑。

树大招风,他可不希望他的小才人还没站稳脚步,就遭人嫉妒。

更何况,她已怀了他的孩子,要不了多久,他的才人,就将会是他唯一、挚爱的皇后了。

一切,正如他所愿。

而就在被送往皇上寝宫的白才人。

相似的道路,却是全然不同的命运。

当初,若没走过这一遭,她也不可能遇见他,更不可能会有今天。

或许,这一切,也该感谢――老皇帝吧!她带着微笑,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请问――是,白才人有事请吩咐。

领头的太监机警地道。

请问这儿,有没有一个叫小李子的公公?是,是有的。

娘娘找他有事?没,没事。

她没忘了,还有七号厢房的那三位嬷嬷。

若没有她们,她也不会有今天。

现在的她,虽不可能自暴身份再去见当日的故人。

但有些忙,她仍是可以帮得上的。

只要她有一天的好日子,她亦会善待他们。

但最重要的是,她会善待那个她深爱的、惟一的男人。

谁说一入宫门深似海?若这似海深的宫门里有她所爱的男人,就算再苦再难,她也――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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