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2025-03-29 06:02:53

还疼吗?他柔声问,边把水淋上她雪白的双肩。

这儿是他昨晚发现的山中湖。

四面环着天然的大石,湖水清澈见底,而且水凉却不刺骨。

昨夜发现时本想带她过来,但她却喝醉了,而今早——恰是最好的时机。

她整个人埋在水里,只露出鼻子以上的脸部,双手还环住胸口,怕他看见自己不着寸缕的身子。

他轻笑,嗓音低沉而充满了诱惑。

你浑身上下还有什么地方是我没见过的?他调侃着,眼光不断地上下审视着她。

你——不要脸!她羞极了,朝着他用力泼水,试图遮住他色迷迷的视线。

男人都是这样的,你不知道吗?尤其——是面对你这么美的女人。

他一伸手揽过她的纤腰,让她滑腻的身子紧贴住他。

几乎是同时,两个人纷纷倒抽了口气。

姗——你好美——感受到他热情的眼神,她羞怯地低垂下粉颈,撒娇似地抱怨道:你、你不是说我没有身材、一点女人味都没有!天!她到现在还记得这些。

那是我故意说来气你的。

赶紧解释。

其实我早就被你迷得昏头转向,自己说过哪些话都不记得了。

哼,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她别过脸。

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左姗,你在我眼中永远是最美的。

他捉住她精巧的下巴,以深邃的眼眸凝望住她。

真的?她微偏过头。

当然是真的。

他信誓旦旦。

那……陆子怡呢?她问,表情有着妒意和担心。

子怡?这跟她有什么关系?还说没关系,你叫她叫得这么亲热,那阵子你不理我的时侯,她一天到晚跟着你,谁知道你们两个有没有怎么样;而且你还说过……你要找也要找像子怡那样柔顺的女子……老天!他一抚额头。

他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简直就是自找麻烦!更麻烦的是,所有的话她都记得一清二楚!我爱你。

姗,我爱的是你,我和陆子怡之间什么事都没有。

他望住她如星的眼眸,以发自内心的言语和双眼向她保证。

打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已经爱上了你。

我又怎么可能再去爱上别人呢?你胡说,第一次见到你的时侯,我还是个小娃娃。

你忘了,那时我也是个孩子啊!可是,当你抱住我的那一刹那,我就已经认定你是我这一生想要守护的人!他真切的告白让她的心怦怦然。

他是这么认定她的吗?姗,这辈子,除了你,我不会要别人。

他给她的允诺。

可是……你先前为什么又舍得离开我?忆起他之前说要离开镖局的话,她的心上就是一阵难过。

听见她的问话,他轻叹了口气。

姗,那时我以为……以为什么?她疑惑地问。

那时,你拒绝了我的吻。

我以为你……我认为自己要不起你。

天!她惊呼。

不!不是这样的!那时我、我以为你也像那该死的林大富一样,只想要我的身子,所以我才——什么?她的回答让他有些恼怒。

在你心中,我是那样的人?被他吼得皱起了眉头,她嗫嚅着道:人家……人家怎么知道……你还说!哎呀!我那时侯笨嘛。

而且……人家真的被吓到了嘛,我怎么知道自己会那样想,所以,我后来后悔了啊!瞧,我还不是自己来找你。

还说呢,要不是我偷偷跟着你,你真的要让我嫁给武霍吗?她娇嗔着。

武霍?你还想嫁给他?他故意不悦地反问。

有时,解决问题的方法是制造另一个对自己有利的问题。

你明知道我不会嫁给他的!她着急地表明心意。

我知道——他笑,轻抚着她的秀发。

我的意思是,到了下个城镇,我先捎信给他,把事情说个清楚,等回到镖局后再与他面对面谈个明白。

左姗有些内疚地垂下了头。

对不起……我不该答应他……他突然抱起她,引得她一声惊呼。

这不是你的错。

说着,他抱着她走上岸,细心地替两人披上了外衣。

应该怪我没有给你足够的信心和爱,才会逼得你不得不作那样的决定,但现在,我知道自己永远舍不得放开你,就算你要嫁给武霍,我也会硬闯厅堂,把你自他手中抢回来。

他充满占有性的语气和回答让她心动,她满意地笑着。

知道他是在乎自己的。

她正想回应,突然看见他身后一道黑影闪过——聂痕!小心!她惊呼,根本来不及思考,反射性地转过身,将他往身旁用力一推——说时迟那时快,一把闪亮的尖刀当着她的背一刀劈下——不——他发出凄厉的嘶吼,旋身握起长剑狂奔上前,正巧接住左姗如落叶般瘫软的身躯。

血如泉涌。

他还来不及反应,砍伤左姗的人已经迎面劈下第二剑。

该死!他抱着她连续翻了几个筋斗,躲过了对方的侵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快速地点了她周身几个大穴,暂时止住了大量失血。

他心痛如绞,一咬牙,将她安置在一旁,回身迎敌。

夜行大盗!对方一袭蒙面黑衣,雪白刺目的恨字直挺挺地写在他胸口。

应该夜间出没的夜行大盗竟然破例在这样的清晨出现!留下女人和宝物,我可以饶你一死。

像被火烧过的粗哑嗓音表明了来意。

作梦!他笔直一剑刺去,直指对方要害。

竟然伤了他的左姗,他绝无法饶过他!锵!锵!锵!数声兵器相接的声音,两人陷入胶着。

聂痕一边迎敌,心中却牵挂着左姗的伤势。

那样重的一刀砍在背上,犹如狠狠在他心上剜了道伤口,她连一点呻吟都没有发出就昏了过去,那样痛彻心肺的痛楚,他宁可自己代她承受。

然而,她却是为他挡下了那一刀。

该死的你!他大吼,使出流星披月的剑势拼了命地要致对方于死地。

如果左姗有个万一,他势必要拿他的人头来祭!好小子!功夫不错!夜行大盗挡下他凌厉的攻击,微喘息地道。

不过,还不是老夫的对手!说完,他凌空一跃,身形移向左姗躺着的草地。

聂痕一见情况不对,跟着翻过身子护住左姗。

不许你动她!他大吼。

呵呵。

对方竟然发出笑声,趁他保护左姗之际一个旋身又移向另一头,脚尖一挑,将地上的包袱整个带起,然后跃上树端大笑道:东西老夫带走了!那个快断气的女人就留给你自己用吧!姓聂的,你是老夫出道以来第一个遇上的对手,你引起了我的兴趣。

不过,我对这些宝物更有兴趣,我先走一步了。

但是你放心,我还会回来找你的!说罢,带着包袱,瞬间消失了踪影。

聂痕想上前追回包袱,却更担心左姗身上的伤,立即毫不考虑地奔回左姗身边。

姗!他抱起她,看见她苍白失血的脸色,胃部一阵紧缩。

姗!你一定要撑住!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情况真是糟得不能再糟了!所保的货物被抢,左姗被砍成重伤到现在仍昏迷不醒,甚至开始发起了高烧。

他几乎无计可施。

千不该万不该,都怪他一时间失去了防备。

他明知道这趟镖凶险重重,却还答应让她跟着。

都是他!是他的自私害了她!请来的大夫见她伤势严重,都只是开了些退烧解热的药单,摇着头离去。

聂痕!武霍的吼声自门外传来,明显的来意不善。

他并不担心武霍的怒气,他害怕的是,这样大的声音却仍无法吵醒左姗。

他握紧她冰冷的手,双眼泛着血丝。

姗!醒醒!快醒过来啊!他的痛苦,无法言喻。

武霍破门而入,狂乱的举动在看见躺在床榻上苍白如纸的左姗后安静了下来。

姗姗——他上前,心痛地喊。

跟他身后进来的陆子怡和小青早已泪眼婆娑。

该死的你!武霍转身捉住聂痕的衣襟,怒不可抑。

你竟然不能将她毫发无伤地带回来!还称什么冷剑聂痕!她……替我挡下了那一刀……他痛苦地陈述着。

大夫呢?为什么不请大夫来看她?你看看她苍白得像——他不敢说出那个死字。

小青忍不住呜咽着接口道:武少爷……我们已经请了十来个大夫了,每个人都说……小姐伤得太重……恐怕会……她说着说着竟忍不住啜泣起来,无法再接下去。

武霍再也无法忍受,他一个箭步上前,就要抱起左姗。

别动她!聂痕厉声制止。

我为什么不能动她!武霍挡掉他伸出的手。

姗姗是我未过门的妻!我不会任你让她在这里等死,我要带她回去,尽我一切的力量治好她!住手!聂痕开他再次伸出的双臂。

姗是我的妻子!我会找人治好她的,我不许你动她分毫!他的话让武霍愣住了。

没错!她是我的妻子,我聂痕唯一的妻!半晌,武霍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他原以为,姗姗答应嫁给他,是因为爱他。

没想到,她爱的仍然是聂痕,甚至——不惜为他挡下那一刀!他早该知道,否则,她也不会一声不说就跟着聂痕离开;但他却不明白,既然她爱的不是他,又为什么要答应他的求婚?她难道不知道,他是爱着她的吗?不!他不相信聂痕所说的话,就算他说的是真的,他也要亲口听见左姗自己对他说他才会相信。

聂痕!我不管你跟姗姗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要她活着嫁入武家!说着,一掌击退了他,上前抱起了左姗。

放下她!他挡在他面前。

他想自他手中抢过她,却又怕伤了她,只得定住不动。

你想带她到哪里去?武霍往房门走去。

我要带她回武家,用我们武家的传家至宝寒冰玉替她疗伤。

寒冰玉?聂痕怔住了。

寒冰玉是武林至宝。

所有练功之人都想得到的练武圣品,据传此玉只要吸收一人的鲜血化为通红,即可医治百病、增强内力,直到玉身血色消散即失去功效。

你有寒冰玉为什么不早说!聂痕大吼。

就算是牺牲自己的性命,他也要救回左姗。

事不宜迟!快带我们过去!???聂大哥,你不能再流血了!这样下去,小姗的命是救回来了,我怕你会撑不住的。

陆子怡阻止他在自己身上再划下一刀。

聂痕用自己的鲜血染红了寒冰玉,鲜血立即为玉石所吸收,然而,不知为何,寒冰玉竟像是无底洞似的,吸收了再多的鲜血也只是稍稍染红了玉身的边缘。

不要阻止我!再不快就来不及了!他毫不犹豫地在手上划下不知已经是第几刀。

陆子怡颓然坐下。

一个男人肯为一个女人做到这样的地步,除了爱,还有什么原因!她本以为自己还有希望,毕竟,左姗答应嫁入武家,而聂痕,只要她继续对他付出她的关怀,终有一天,他会知道她的好,甚至爱上她。

但她却没有想到,再多的问题都阻挡不了一对相爱的男女。

事情发展到现在,是任何人都预料不到的。

聂痕!够了!武霍出声制止他。

不够!寒冰玉还未变红,表示我的血还不够!天,传说原来是真的……武霍望着寒冰玉茫然地喃念着。

传说?什么传说?子怡不解地问。

寒冰玉是我武家已传七代的镇家之宝,据说,除了武家人之外,任何人都无法让寒冰玉发挥功效,而武家人的鲜血即使染红玉身,被医治者若非武家人,也无法接受到寒冰玉的功力……武霍此话一出,让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这么说……只有你的血能令寒冰玉产生功效……子怡忧心地问。

那么小姗她——她不是武家人啊——该死的玉!这算什么规矩!聂痕既担心又忿怒,举起手就要将玉石砸碎。

住手!武霍大喊。

让我试试。

这样……有用吗?子怡忧心着。

快!把寒冰玉给我!武霍拿过玉石,立即在前臂划下一刀,鲜血滴落在玉石之上,随着血量的增加,原先让聂痕稍稍染红的寒冰玉,迅速变为一片火红。

真的!真的有用了!看见这样的情景,子怡忍不住兴奋地叫了起来。

武霍二话不说,立即将染血的玉身贴放在左姗胸口,只见寒冰玉才一贴近她,她的脸上立即就有了血色,眉心还微微蹙起。

姗!聂痕心痛地上前握住她的手。

然而,才一瞬间,她的脸上又失去了血色。

这是怎么回事?聂痕大吼。

为什么她又变得虚弱了!。

他好怕、好怕自己就这样失去她。

武霍上前,忧虑地审视着。

这——姗姗不是武家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这算什么道理!聂痕忍不住捉住了他的衣襟。

就算她是你的妻子,身上流的也不是你武家的血!难道寒冰玉还会辩识你武家的媳妇儿?聂痕,你冷静点!武霍甩开他的手。

我所知道的事实就是如此,如果寒冰玉对我的血有反应,却无法治姗姗,唯一的原因只有——她不是武家人!天哪!子怡惊呼。

那该怎么办?难道要眼看着小姗她——不!武霍坚定地摇头。

我有个办法!什么方法倒是快说啊!子怡焦急了起来。

武霍二话不说,立即朝门外仆人大喊:来人!去找来所有的人!我要举行婚礼,迎娶左姗!???婚礼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聂痕根本连反对的余地都没有,就让左姗嫁进了武家,成了武家人。

拜堂还是他抱着苍白的她完成的。

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成为另一个男人的妻子,他却什么也不能做。

快!快把玉石放到她胸口!才一完婚,武霍立即取出玉石往她胸口一放。

突然间,自玉石身上发出一道惊人的红光,渐渐地化成一个火红的圆弧,将左姗整个人包围在血艳的红光之中。

所有的人都看傻了。

那种红,是充满了妖艳、令人心惊的火红,就像——血的颜色一般。

就这样经过约半炷香的时间,人人皆屏气凝神看着眼前的情景。

直到光芒渐渐消散,才看见置身其中的左姗脸上恢复了血色,而放在她胸口的寒冰玉,竟在瞬间恢复了原来的清澈透明。

陆子怡失声惊呼。

姗!聂痕上前握住她的手,轻抚着她已有血色的面颊。

姗姗!几乎是在同时,武霍也跟着上前握住她另一只手。

嗯……左姗发出呻吟,眼皮不安地颤动着。

姗姗!你醒醒!是我,是武霍啊!你快醒来看看我!聂痕不发一语,只是紧握住她的手,定定地望着她。

姗!快醒来!我在等你醒过来啊!终于,她睁开了双眼。

姗!小姗!姗姗!在场的三个人同时发出喜悦的呼喊。

怎……么了……左姗一时间还弄不清状况。

我……我的背……突然间,她猛地坐起。

聂痕!聂痕他——先前所有的回忆一股脑儿地涌进她的脑海,一时间,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聂痕。

姗!我在这里!听见他的声音,她整个紧绷的情绪才放松。

你怎么样?有没有事?让我看看你受伤了没?他拉住她的手。

姗,别担心,我一点都没有。

受伤的是你,是武霍他——救了你。

武霍?我在这里。

他回答。

小姗,我们都好担心你。

子怡跟着上前。

我……我没事,只是背上有些疼。

她皱起了眉头,又转身问道。

那——你抓到那个夜行大盗没有?聂痕摇头。

包袱——也被他夺走了。

夜行大盗?武霍大喊。

你们碰上了夜行大盗!难怪事情会演变成这样的局面,可竟会让夜行大盗在白天出没,这……陈家保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宝贝?可恶!竟然敢劫我们的镖!聂痕!我们一定要把东西找回来,而且我还要抓住那该死的夜行大盗示众,再狠狠地砍他两刀,报一刀之仇!她咬牙切齿地挥舞着双手,却牵动了背上的伤口。

唉哟!她忍不住痛叫出声。

我会的。

聂痕点头。

我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