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了天外洞?留下个神仙给我?你――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云儿听见这样的话,几乎要当场尖叫。
我是什么意思?他狂笑。
我到天外洞,不为求仙,而是要毁了那个该死的地方。
不过你放心,我黑焰天向来说到做到,至少,我会留下个神仙,让你完成你的心愿。
你要毁了天外洞?!云儿颤悸。
天!她非得阻止他不可!他们又没有得罪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黑焰天扬起一道浓眉,疑惑地看着她。
我是说……大家都说天外洞的神仙是济世救人的,你为什么要毁了那么好的地方?这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啊!为免引起他过度的怀疑,让他以为她和天外洞有什么关联,她赶紧换了个方式解释。
济世救人?黑焰天眯起眼,咬牙说道。
我生平最痛恨的就是济世救人,尤其讨厌喜欢济世救人的人!我是无恶不作的黑帝,记得吗?所有和我不同道的人,都是我的敌人。
他勾起一抹冷笑。
云儿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为什么?他为什么会有这么深的怨恨?在他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事?还是,是谁曾经伤了他?刹那间,她不禁要同情起他来。
一个人怀着这么多怨恨活在世上,那会是多大的痛苦和悲哀?你的日子,过得……很辛苦吗?望着他的黑眸,她忍不住想问。
还是……谁曾经伤害了你,才会让你有这么多的怨恨和痛苦?他整个人一震。
你在胡说些什么!他吼。
他绝不会承认,她戳中的正是他的痛处。
怨恨和痛苦?天底下没有人会比我更快活的!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人伤得了我!白云儿!当心你所说的每一句话,要是冒犯了我,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痛苦!云儿望着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当下,她决定了。
在找到那个混世魔王之前,她一定要阻止他做出对天外洞不利的事。
而且,她要让他知道,生活中除了恨,还有一个更大、更美的力量,叫作――爱。
收起你那该死的同情眼神!他咬牙。
你该同情的是落在我手中的自己,而不是我这个至高无上的黑帝!她的眼神令他感到愤怒。
同情,等于鄙视。
他不容许任何人以这种眼神看他,尤其是一个小小的、无知的女人!我没有同情你啊!她望着他。
只是我不懂,你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说得那么坏?又为什么一定要找那些神仙的麻烦呢?不知为何,她并不生气,只觉得不忍。
长老说过,一个人有多大的反弹或愤怒,就有相等的伤痛。
事情往往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这点,她从黑焰天身上可以彻底看见。
该死的你!他的怒火陡升。
什么样的女人胆敢挑战他的权威,甚至对他的命令不予理会?他一伸手,攫住了她。
你这女人竟想左右我的决定?我……我只不过是说真话罢了。
虽然有些害怕,但她仍忍不住要说。
难道你当个黑帝,为的就只是想听假话?我说的一点也没错啊!人家在天外洞里过得好好的,没事出来济世救人也犯着你了?做好事不好吗?为什么你就非得做坏事不可呢?住口!他怒吼。
你这个女人!不觉得自己的话太多了吗?云儿不禁微微一颤。
你不喜欢听,那……那我还是先回家好了。
说着,她赶忙起身奔向房门。
既然说不动他,她还是先回天外洞通风报信一下,否则要是真让他找着天外洞,那洞里的伙伴们岂不就危险了?至于其他的问题,还是等这问题先解决了再说吧!这么想着,她更是加快了脚步。
站住!他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拦下她。
我……你不必送我了,我自己知道回家的路……她垂下眼睫,避开他的目光,忍不住开始结巴起来。
送?他冷笑。
你以为你还能走得了吗?云儿忍不住一颤。
他……究竟想怎么样?但这话她根本不敢问出口,只能装作不知情地道:我已经清醒、完全恢复了,你用不着担心我,真的。
打四川到这儿,我已经走过一遍,不会迷路的。
请你放心、放心!她闪过他,急速往房门走去。
想装蒜?黑焰天微一扬眉。
一把将她拦腰抱起。
啊――她失声尖叫。
我喜欢说真话的女人。
他在她耳畔沉声低语。
所以我决定,把你留在我身边,好让我可以时时听见真话,你觉得如何?当然,他这话不可能是询问,而是纯粹的命令。
问他为什么想要她?他黑帝要一个女人,还需要任何理由吗?至少目前,她对了他的胃。
再者,如果有那么一丁点儿可能,她就是那九个血字中所指的白云的话,那么,他也不会让她有机会逃出他的手掌心。
不可以!她几乎跳起来。
不可以?他扬眉,眼神透着威胁。
你以为,这里还有你置喙的余地?你――是你自己要问我的。
她欲抗争,话到嘴边却被他的眼神给逼回去。
呃……我的意思是说……我娘还在四川等我回去,她病了……那个……神仙长老护身符……被他抱在怀里,再加上他的威胁恫吓,她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娘的事,我自会派手下去办。
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得到我的允诺。
他将她抱至床边,轻轻一掷,顺势,又将她再次困在床榻之间。
人病了,要用药医。
我会要人派最好的大夫去替你娘治病,顺便安顿她的生活。
至于你,只要跟在我身边服侍我就够了。
她坐在床榻上,张着大眼望着他。
我……可不可以不要?事情是怎么演变到这种情况的?他要留下她,要她在他身边服侍他?这表示他想……天!她的双颊烧红,根本不敢再往下想。
他瞪视着她,嘴角带着笑,眼底却无一丝笑意。
那个……看见他的眼神,她忍不住吞咽了口口水。
天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怕他,但她就是怕。
我是想,真的不用麻烦你了。
我娘我自己会好好照顾的……白云儿。
他冷冷地道。
你最好弄清楚我是谁,还有你自己的处境如何。
要不要我找个人来告诉你,违背我命令的人,会有什么下场?他半卧在床榻上,高大的身躯恰恰好挡住她所有可能的出路。
怎么办?怎么办?她该怎么办?满脑子混乱,她根本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
事实上,坐在离他这么近的地方,纵使怕他,但她仍无法不受到他的吸引。
天!她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还有,如果……如果她真的走不了,那该怎么去警告天外洞里的伙伴们?你要知道,强掳良家妇女是……是犯法的……她仍在做最后的挣扎。
他没有回答,只是扬了扬眉,欺近她。
你觉得,我会在乎吗?可是我……我很在乎……她再咽了口口水,鼓起所有的勇气说道。
真遗憾。
他的手抚上她的耳垂,眼也不抬地道:我做我想做的事,至于你在乎什么?我一点儿都不在乎。
他微笑。
云儿浑身一颤,被他掌心的灼热和那暧昧的态度所震慑。
你……你想怎么样?她根本无法承受他的逼视。
他望着她,微微一笑,干脆直接采取行动――一欺身,吻上了她的唇。
半晌。
啊――啊――云儿猛地推开他,失声尖叫。
黑焰天不由得皱起双眉。
你这是做什么?从来没有女人抱怨过他的吻,甚至他可以确信,不会有任何女人不喜欢他的吻。
而她的反应,已经不能用抱怨来形容了。
我……她后退,一手捂住自己的唇,一手捂住隐隐作痛的肚子。
他眯起眼。
我……我要上茅房!说完,她冲下床,跌跌撞撞地冲出房门。
留下僵在当场的黑焰天。
因为他的一个吻,她竟跑去上茅房?!这该死的女人究竟在搞什么鬼?接着,他一个箭步跃下床榻,跟了出去。
jjwxcjjwxcjjwxc呜~~茅厕里,云儿欲哭无泪。
她气喘吁吁地靠在墙上,肚子疼得咕噜噜直叫,而她心里则羞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一则羞他竟然吻了她;二则是,在他吻了她之后,她竟然冲进茅厕,甚至,她已经不记得她是不是有在他面前放屁了?天哪――想到这里,她简直想一头撞豆腐自尽算了。
他为什么要吻她?想起他的吻,她的脑子霎时变得完全无法思考,而其实,她不得不承认,她几乎被他的吻迷得神魂颠倒。
不,不只是他的吻,还有他的人、他的一切,全都让她迷惑。
她从来不曾见过像他这样的人,令她不由自主地想接近他,却又害怕和他太过靠近。
她甚至很难想像,如果不是因为肚子疼阻止了他的话,现在他和她,会是什么样的情景?白云儿,你在里头吗?茅厕外,传来他低沉的嗓音。
唔?云儿顿时屏气凝神,不敢出声。
他怎么会跟着追出来?难道他不知道她在上茅厕吗?噢~~天哪~~一个大男人站在她所在的茅厕前叫她的名字,这……这要她怎么答话?要是让人看见或听见了,她还怎么有脸活下去啊?还是,她干脆装作没听见好了,说不定他就会以为她不在里头,那么等他走了,她就可以偷偷溜走?没错!就是这个主意。
不管他究竟带给她什么样的感觉,现在她都没空细想了。
眼前最重要的是,她得尽快赶回天外洞示警,免得真要让他找着了入洞的秘道,那洞里的伙伴们岂不是糟了?白云儿!我知道你在里头,回答我的话。
站在茅厕外,黑焰天一口气憋在胸口,无处发泄。
尿遁?她以为他黑焰天是什么人,容得她如此猖狂?而事实上,他更在意的是,竟然有女人从他的怀中逃跑,而且是用如此侮辱一个男人的方法!不可原谅!躲在茅厕里,云儿进退两难。
眼前,她肚子疼得紧,却因为他站在门外,害得她吭也不敢吭一声,只能紧挨着门边,想听清楚外头的动静。
他该不会,当真冲进来吧?白――云――儿!他深吸口气,眯起一双黑眸。
你要是再不答话,就别怪我直接把你揪出来了!她后退,瞪着茅厕的门。
砰!一声巨响,吓得她躲到墙边。
住手!住手!我回答你的话就是,你别进来!不可以进来!她朝着茅厕的门大叫。
黑焰天双臂环胸,瞪着厕门。
终于肯答话了是吧?他黑帝向来令出如山,何曾有人敢质疑他的命令?而这女人,不但一再挑战他的耐性,还让他站在茅厕前逼她才肯出来?!这要是让他的手下看见了,他的威信岂不是要大受损害?!等她出来,他非给她点教训不可!谁要你逃到里头去的?他开口。
逃?云儿顿时愣了下。
他以为她是想借着上茅厕逃跑?呃……虽然她是有想过,但那是进来茅厕后才想的耶!我……我不是逃,我只是……肚子痛,想上茅厕!但这两句话她却没脸说出口。
只是什么?他咬牙。
还不快给我出来!她浑身一震。
出……出就出来嘛!跟着,她伸手推开了茅厕的门。
我出来了。
几乎是小心翼翼地,她站在茅厕门边。
过来!他命令。
纵使是在稀微的月光下,他仍能清楚看见她苍白冒汗的脸庞。
你该死的是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有必要吓成这样吗?不知为何,他要她听话,却不喜欢她怕他。
她拼命摇头。
我不――你不什么?他实在受够了她的吞吞吐吐。
站过来说话!还有,把话一次说完!我不是做了什么坏事!我只是――肚子疼!疼得快昏过去了!她深吸一口气,咬牙说完。
这回,轮到黑焰天愣在当场。
你――当真是肚子疼?嗯。
她痛苦地点头。
这下,也顾不得什么羞不羞、面子不面子了。
要再不能进茅厕,她恐怕会再昏过去一次,而且这回,她真不能保证会不会在昏过去的同时直接泻肚子了。
你当真――黑焰天还在怀疑,然而说时迟、那时快,一阵噗~~噗~~的声音过后,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特殊的异味。
气氛一阵尴尬。
咳!黑焰天有些尴尬地咳了咳。
我想,你还是……快进去吧。
呜~~云儿抬起眼,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地转身打开茅厕的门,然后,砰地一声,重重关上。
jjwxcjjwxcjjwxc没想到,她原来真是肚子疼。
想起她既怨又哀还恨的眼神,他不禁有些不忍。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有女人当着他的面……放屁。
忍俊不禁,他噗哧一声笑出来。
望着茅厕的门,他摇摇头,希望她没听到他的笑声才好。
但这想法连他自己也觉得惊异,曾几何时,他黑焰天也关心在意起旁人的想法来了?他不仅担心她的身子,还担心她待会儿要怎么面对他?他不想让她觉得窘,但也不想离开这儿,以免她上完茅厕后,乘机开溜。
白云儿啊白云儿,这女人究竟有何特别之处,为何能如此地影响着他?直到此刻,他仍在探究原因。
呼~~蹲在茅厕里,云儿松了口气。
肚子是轻松了,可继之而起的,却是无法言喻的气愤和羞愧。
她就是因为怕被他知道她拉肚子,所以不顾一切地冲向茅厕,偏偏他却跟了上来,而且还逼得她在他面前放了个极有味道的响屁。
长这么大,她从没这么丢脸过。
咳!突然,门外传来他低沉的轻咳声。
云儿噤声,动也不敢动一下。
不会吧?他还在外面等着?!旋即,她迅速整理好衣物,站在门边听着外头的动静。
白云儿,你还好吧!他忍不住开口。
虽然,他是可以理解她必须上茅厕,但……也未免上得过久了些吧?这让他不免怀疑,她是不是遇上了什么困难?还是……又在里头晕过去了?云儿没有答话,心里却气极了。
就没见过像他这样霸道的人,连上个茅厕也被他烦得不得安宁!没听见她的回答,他忍不住皱了眉头。
咳!白云儿,如果……你在里头有困难,或是真觉得不舒服的话,用不着避讳,我就在外头等着,你说一声就是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云儿再也忍无可忍,砰地一声冲出茅厕,指着他破口大骂。
黑焰天!你到底有完没完?我上个茅厕你以为我要逃跑,接着要我答话,最后还非得揪我出来不可!好啊!我在你面前丢尽了脸也就算了,现在好不容易终于上完了茅厕,你又在外头问东问西的,怎么着,难不成我这么大的人了,还会掉进粪坑里吗?一串话说完,她已是气喘吁吁。
黑焰天整个人僵住。
生平头一次,他无法决定自己是该发怒还是该大笑好。
她气呼呼的模样,确实令他忍不住想发笑;然而,她的态度却冒犯了他身为黑帝的权威。
你应该庆幸现在只有你我两个人。
他面无表情地道。
啊?这回,却是换云儿怔住了。
在我一个人面前挑战我的权威,我还可以饶你一命。
倘若你再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对我不敬的举动,就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
他威胁。
云儿眯起一双眼。
放心,我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这样吧,为了避免有食言的可能性,我现在就走,走得远远的。
再也碍不着你的眼,也就不会有机会让你饶我一命了。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说完,她转身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客栈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