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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2025-03-29 06:05:15

这是什么跟什么!他们不是姐姐派来接她的吗?站在她眼前的,是十人一伍的官差,手执长刀长枪挡开众人,来势汹汹。

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为首的官差拿刀指着她大吼。

今天本神捕若不将你送法究办!他奶奶的我就跟你姓!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她?刹那间,她火眼金睛地转向那手里牵着小孩的大娘。

啊!对方掩面尖叫。

救命啊!救命啊!你们瞧,我勇敢地指认出她,她要杀我了!大伙儿、官老爷,你们可得保护我和小虎子啊!我们可是冒了性命危险报官的!一阵呼天抢地,令所有人不得不皱起了眉头。

你这女人!哪只眼睛瞧见我杀人了?舞秋气得发抖,世上就是有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她看起来像是会杀人的样子吗?魔头?她还吃馒头哩!我--我是没瞧见,可--她转向为首的官差。

大人,那是她自己说的喔,而且,她还威胁说要杀我的小虎子。

喔!老天!舞秋简直要昏倒。

大胆魔头,你已经死到临头还不承认!为首的捕头道。

本神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肯自己束手就擒,本神捕保证留你一个全尸!不会吧!舞秋倒退半步。

我不是杀人魔!难道你们看不出来吗?我要真是你们所说的杀人魔头,还需要沦落到街头卖艺?这点,连三岁孩子都看得出来!姐姐……请偶吃满头。

小虎子将拇指含在嘴里,口齿不清地道。

是啊、是啊!舞秋连忙蹲下。

瞧,我还请小虎子吃馒头呢。

对吧,小虎子?她无奈地陪笑。

没想到,当日一口馒头之仇,现今竟成了救命的希望。

原来,天下做官的都一样。

本来她以为只有在清泉镇上才有那种该死又愚蠢的县令,没想到来到京城,连个捕头都是非不分,还敢自称神捕。

歹人休得欺骗小儿!捕头大喊。

既然你不肯伏法,那就先跟我回衙门里再说!他扬起手。

这怎么行!舞秋猛地起身,随时准备要跑。

这称作神捕的人都能无凭无据地抓人,要是她进了衙门,审案的又是个自称青天大老爷的神官,那地还有活命的机会吗?来人!将她给我拿下!一声令下.九名官差旋即将她团团围住。

慢着!一声救命的声音,令所有人停下了动作。

为首的神捕满脸不悦地张望。

谁?是谁?胆敢阻碍官府办事!今天他正好跟家里那婆娘吵了一架,心情坏得很,谁敢惹他,他就找谁出气!李捕头,一个儒雅的人影自众人眼前走出。

还认得我吗?文若儒带着三分笑意,收起白玉扇,站到叶舞秋跟前护住了她。

恩公舞秋忍不住脱口求救。

这已经是他第二回救她了,头一回没谢,这回,她绝不会再忘了。

站在她身前的他,身影比她想像中还要高大。

或许奖他文质彬彬的气质令人如沐春风,所以不感觉到其实他的身形,不比练武的人差。

杨羽高她一个头,而她却恰恰好只到思公的胸口。

望着他高大的肩,突然,一种受到保护的温暖油然而生。

文……文状元……李神捕突然张口结舌起来,心里暗叫声不好。

这不是他以前老瞧不起的穷秀才吗?他奶奶的,今天他真是背到家了。

您怎么有空到这儿来啊?他打着哈哈问。

打知道这文若儒高中状元、当上宰相以来,他就担心着哪天冤家路窄族路相逢,没想到今天还真让他给碰上了。

要是这姓文的来个挟怨报复,他小小的捕头怎经得起折腾。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开始冒汗。

李捕头,阿福出面纠正。

现在,你应该尊称咱们大人一声文丞相了!阿福抬头挺胸,主人威风,他做个家仆的,自然也跟着神气起来。

要不是大人吩咐出外不许张扬,他还真要憋不住。

状元?!是个丞相?!舞秋激动地握紧拳头,仰天暗祷。

感谢老天爷!她有救了!四下人声一阵沸腾。

丞相出现在城郊呢!大伙儿细声日耳相传着。

都听说那穷得吓人的文家出了个状元,可这回,还是第一次见到本人。

生得还真使。

嘻笑声自四面八方传出。

是、是、文丞相、文大人。

李捕头立即改变称呼。

文大人叫住下官,是有什么要紧事吗?该不会是来找他碴的吧。

事--文若儒扬起眉,缓缓笑道。

是有的,就不知李捕头是否肯赏这个人情?唉呀呀,原来,是向他讨人情来了。

李捕头心里直呼好险,不是报仇就好。

喷,吓得他--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别的不说,只要文大人您说一句,我老李一定照办!这样,够给他面子了吧。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

文若儒啪地一声打开扇子,快意地在胸前扇动。

这件事,你一定帮得上忙。

我要带走她。

他一把扇直指向叶舞秋。

幄!舞秋按住胸口,仿佛被他的扇子击中似的,胸口怦怦直跳。

她是怎么了?太害怕?还是太紧张了?大人?李捕头脸色大变。

这女人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大人要替她说情?他之所以号称神捕,靠的就是宁枉毋纵,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的狠劲儿,今天要是放了这女魔头,岂不要坏了他神捕的威名!文若儒眯起眼,将扇子遮住半张脸。

敢问,李捕头有何证据,证明她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对!拿出证据来!舞秋在心底喊。

这……李捕头一愣,旋即向那大娘一指。

这里最活生生的人证!还需要什么证据?天哪!舞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那胡说八道的大娘要算是人证的话,那她还有翻身的机会吗?哦。

文若儒转向告官的大娘,啪地一声收扇。

那么请问这位大娘,你是亲眼看见这位姑娘杀人了吗?我当然……方才快言快语的大娘开始结巴。

我那个……她说要是我再多说一个字……她就要我家的小虎子……活不过今晚。

大人,她真的威胁我,哪个良家妇女会这样说话的,我……她胡说!舞秋再也听不下去,抢着辩白。

我是说过那些话,可根本不是那个意思……分明是她……文芳德回头,以眼神制止她。

舞秋只得住了口。

所以,你根本没看见她杀人,只是听见她‘威胁’你?文若儒打断了她一发不可收拾的话,挑起一道浓眉。

这位大娘,或许,她看来不像是什么良家妇女,可你又如何断定她就是杀人魔?舞秋忍不住挑起了一道女子少有的剑眉。

什么叫她或许看来不像什么良家妇女?她看起来哪里不良了?告官的大娘一时语塞。

我……听说……听说什么?听说城里有个专杀小娃儿的杀人魔,我想……我猜……啪!把扇被倏地打开,令得大娘吓得住了口。

‘猜’和‘想’,并不能构成人人于罪的条件。

文若儒朗声正色道。

如果事情查明了,只是大娘你在平空胡猜的话,这位大娘,你可知……陷人于罪,可是要人狱的?他的语气清朗,全然不具威胁,但听在旁人耳里,却犹如告官的大娘早已被判了重刑。

丞相大人!大娘旋即咚地一声跪下,手里还扯住小虎子,硬是让小娃儿一同跪地,口里还喊着:小虎子,快替娘求情啊,要是娘被捉了去,你就没娘了!大人!我不是故意的啊……小的只是怕大伙儿受灾,才好心去告官的,并不是真想害人哪……她开始嘤嘤哭泣起来。

不想害人,你可把我害惨了。

舞秋挤眉弄眼,整张脸几乎快皱成一团。

这么说,你也不确定她真的就是杀人魔了?文若儒追问。

是……是,我只是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呜……请大人网开一面,饶了我一条小命吧……说着,还暗暗拧了儿子一把。

哇--娘--见母亲哭泣,小虎子不知怎的也跟着大哭起来。

不要……抓我……娘啊……一大一小,哭得惊天动地。

这下,连舞秋都有些不忍心看下去了。

文若儒转向李捕头。

李捕头,依您看,现下该怎么处置?他极自然地将主导权交还到李捕头手上。

给人面子,就是给自己方便,他笑笑地摇扇。

像李捕头这种人,争的不就是个面子,若是让他下不了台、失了面子,实在是徒增自己的麻烦。

大胆刁妇!李捕头一听对方这么开口,随即把握机会,展现神捕的威风。

竟敢是非不分、事实不明就胡乱报官,分明是想陷本神捕于不义!来人!属下在。

九位官差听令。

把这刁妇给我拿下,打人天牢!李捕头一声令下。

饶命啊!大人!’大娘哭得呼天抢地,小虎子在一旁也哭得泣不成声。

舞秋闻言,捉紧了文芳儒的衣襟。

这样好吗?这大娘也不过是多话、愚昧了些,犯得着将她打人大牢吗?要真是如此,那小虎子该怎么办?思公感觉到身后捉紧他的小手,他缓缓开口。

李捕头,这位大娘不过是一时糊涂,幸好李捕头您明察秋毫,不至于让她酿下大祸,不如……文若儒刻意不接下去.抬起一双精光内敛的黑眸,直望向他。

呢……李捕头有些愣住了。

这时候,他应该说什么吗?这个……好,算你命大,本神捕就大发善心、网开一面,下回要再有这样的事,当心你和你儿子的小命!是!大娘立即止住了大哭,一把捞起儿子。

多谢大人开恩!多谢大人开恩!那我们……真的可以走了?还不快滚!李捕头吼。

一溜烟,大娘挟着儿子,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好了!没事了。

李捕头拍拍手。

去去去!大伙儿别再围在这儿,做自己的事去。

他开始驱散人群。

趁着人群尚未散去,文若儒缓缓开口,朗声赞道:李捕头果然是宅心仁厚、英明睿智,不负一代神捕的美名哪。

良言一句三冬暖。

文若儒含笑。

如果这捕头还会继续当差下去,那么希望这些赞美让他下回在面对百姓时能仁慈些。

李捕头笑得简直咧了嘴。

哪里、哪里,文大人过奖了!嘴上这么说,望着人群尊敬的眼神,却直是乐得心花怒放。

好说,李捕头过谦了。

文若儒扬起白玉扇。

那么,李捕头;现在,我可以将人带走了?当然!这是当然!这女人什么罪都没有,大人想带她上哪就上哪儿,下官不敢有任何意见。

李捕头手一场,其余九名官差立即排成两列纵队。

大人,既然这儿没事,那下官就告辞了。

李捕头,请。

来人,咱们收队!李捕头一声令下,整队离开。

望着官差的背影,众人觉得无趣,也随之渐渐散去。

剩下的,只有叶舞秋、文若儒和家仆阿福。

呼舞秋松了一口气。

她差点就要葬身京城了。

要不是他--大人,她抬眼,晶亮的黑眸里写满了崇拜。

受人点滴,自当涌泉以报,恩公的大恩大德,小女子叶舞秋日后定当回报。

他忍不住微微皱眉。

听她叫这一声恩公,他便知道事情不妙。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他将白玉扇插人腰间,扶起她的臂膀这思公……称不上。

顺道替她提起了食篮,放人她怀中。

她接过,身子却不由得晃了一下。

却同时惊讶地发现他拉住她的手,有着不同于他文质外表的力道。

这篮子这么沉?她还得用双手抱着才成呢,怎么瞧他文文弱弱的,却一只手就轻轻松松地把篮子提起来。

看来,他是真人不露相。

阿福,咱们走。

文若儒开口,一把白玉扇潇洒地抖开。

从方才至今,他管的闲事已经够多了。

就算对她再好奇、再有兴趣,也不想替自己找麻烦。

从她的反应看来,他知道她必仍有事相求,若再继续让她纠缠下去,只怕要惹上一身麻烦。

叶姑娘,京城人心不比乡间,你找着了人,还是快回乡去吧!在下告辞。

他收扇,轻轻一揖,旋即潇洒地离开。

唉,等等我啊--她愣了一愣,一手抱着提篮,一手拉起裙摆,急忙地跟上前去。

她怎么可能让他就这样离开!***********恩公!恩公!他走得越急,她在后头跟得越紧。

瞧这人心眼少心肠软,连临走都还要叮嘱她几句,她要是不赖定他,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在这京城里,她人生地不熟的,总得有个靠山才行,就是他了。

更何况,他还是座了不得的大山呢!大……少爷,那姑娘还在后头跟着呢!阿福边走边回头道。

还是,要不要我去打发她走?用不着理她。

他大步前进。

久了,她自己无趣就会离开了。

自他有记忆以来,身旁总是围着一群女人,说他不爱女子,倒也不真,只是眼前,她的美竟令他心动。

对他来说,这便代表了麻烦,而他现在最不需要的,正是麻烦。

恩公!恩--公--她在后头跑着,有些乏,也有些恼了。

怎么每个男人都要躲她?想来她生得也算花容月貌,个性更是活泼可爱,清泉镇上,谁不爱护她几句,可偏偏,杨羽见她像见着了债主似的,而眼前这个恩公,更是跑得比什么都还要快,难不成,她真有这么可怕?唉哟--她突然跌扑在地,手上提篮里的银两也跟着洒了一地。

文若儒停下了脚步。

呜……好疼、好疼,呜……她捂住脸,嘤嘤啜泣起来。

姐姐,你在哪儿,舞秋好惨哪--呜--这番话,让他忍不住慢下了脚步。

老天爷!你太狠心了,让我一个人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差点死了,现在好不容易逃过一劫,却又被人嫌弃……呜……还受了伤……呜……他终于停下,仰天叹了口气,只得旋开步子回到她身边,弯身蹲下察看。

你怎么样了?好疼……她抱住脚踝。

苦肉汁,百试必灵!她暗暗吐了吐舌头。

大少爷,这让小的来就可以了。

阿福连忙跟着蹲下,想察看姑娘的伤势。

看样子,应该是扭伤腿了。

他伸手要去碰。

喂--舞秋有些急了,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

阿福!文若儒皱眉,厉声制止,一手格开阿福,逞自按上了她的脚踝。

这儿疼吗?阿福愣在当场。

不……舞秋摇摇头,一张粉颊却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虽然,假装跌倒的是她,可生平第一次,她被个男人按住了脚踝,她有些不知所措,现在要抽腿,也太迟了些。

还是这儿疼?他的一双大手按住的地方雪白粉嫩,柔滑的肤触,令得他有些心猿意马。

但奇怪的是,他却看不出她究竟是伤了哪里。

你……你别管我,让我一个人在这儿好了。

她幽幽地垂下眼睛。

我也只是想报恩公的大恩大德,谁知道,恩公却不领情。

呜呜……她吸了吸鼻子。

我还是自已留在这儿,等找着姐姐我就走;要是没找着,方才也有人说了,愿意娶我做小,人浮于世,我一个女人也只得认了。

文若儒蹙眉。

她想嫁人做小?你尚未成亲?他开口问。

不可否认,得知这样的消息,他竟有些许的欣喜。

可欣喜……不该是他有的态度。

另一方面令他疑惑的是--一既符合秀女资格,又未曾成亲的女子,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儿?我……是……啊,那又怎么样?她有些支吾。

她跟杨羽也不算是成亲吧?反正人在京城,她怎么说都不会有人揭穿她;而且--下意识里,她并不想让他知道太多。

家住哪里?他的神色凝重。

我家--哎哟!我的脚好疼!她抱住脚踝,珍珠大的泪滴一串串流下。

疼--她咬住下唇,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不知怎地,他竟党心上一紧。

真伤得这么重?他皱眉,一弯身,将她整个儿拦腰抱起。

阿福,回府去!他不能任她一个弱女子留在这儿。

啊!她惊呼,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吓着了。

他怎么--瞬间,她的心跳加速,在他坚实的胸前,她可以感受到他近乎灼热的体温,和环绕住她的臂膀。

他--大人!府里--阿福犹豫着。

这姑娘来路不明,这么轻易就将她带回府里,不会有事吗?大人向来有女人缘,这是谁都知道的,可今天,他头一回见到大人会主动抱一个女人。

瞧大人这不同于平日的反应,他知道肯定是阻止不了的。

谁要人家生得这么如花似玉呢!别说大人,就是他阿福也忍不住要多看几眼。

只是,这样真的妥当吗?我先带她回府,你到城里去请个大夫,随后赶到。

文若儒下令,大踏着步伐往丞相府前进。

大人,那太夫人那儿……改天再去。

他丢下一句话,抱着她迈开步子离开。

她的心跳如擂鼓。

男人,都像他这样强壮吗?纵使抱住她,他脚下的速度仍不曾稍歇,而他胸前传来的心跳,却是稳定而强健。

她不由自主地靠上前去,偎进他的颈窝。

好舒服……她忍不住轻声呻吟着,像只渴睡的小猫。

他一震,却未停下脚步。

啊!篮子!不知经过多久,她突然想起,她装满银两的食篮竟给忘在街心了!等等!我忘了拿我的篮子了!她拍打着他,要他放她下来。

快!快让我下去,我要去找我的银子。

用不着回去了。

文若儒并没有放下她,只是说出他的决定。

丢在街心的银两,现在自不可能还在。

可是--她本想申辩,但想想,的确是回去也没用了。

呜!她突觉一阵心痛。

那篮里,可是她辛辛苦苦嫌来的钱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