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流逝,空余无限苍凉。
甄贞当然不会了解他笑颜里的悲伤,漫长的五年,这当中可以发生大大小小多少事情?倘使他不肯告知,她也就永远没有知道的一天。
咬咬下唇,她鼓起勇气又问:那么曾宁儿呢?她就真心诚意地爱着你?你宁愿娶个大魔头的义女为妻!却不肯接受我的感情?难不成你和他们父女一样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原以为这几个犀利的问题,会激得他勃然大怒,不想他竟憾然地点点头。
没错,我们的确各怀鬼胎。
雄霸天的目的在于并吞华山派,曾宁儿的目的是名与利,而我则处心积虑希望能救出我师父。
这是一桩道地的利益联姻,当中掺有太多杂质,惟独欠缺真挚的情感。
曾宁儿她,真的不爱你?这点倒是颇出乎甄贞的意料之外。
这世上,除了你这个傻女孩,谁会爱我?楚毅自嘲的口吻中,有着极悲凉的意味。
再精湛的武艺,再伟大的情操,再崇高的人品,都改变不了他是个丑八怪的事实。
遭毁容之后的一个月里,他天天捧着镜子,怔愣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痛不欲生。
每日夜里,他自一个又一个惊恐万状的噩梦中嘶吼挣扎而醒,双手掐捏着自己的脖子,脸上扭曲变形,眼中充满血丝,像一头陷于绝境的猛兽,随时准备用最惨烈的方式结束这多时悲凄的一生。
若非他师父及时出现,若非他心里仍无时无刻悬念着一个人,他是绝不允许自己苟活至今的。
相思如扣呵!你相信我是爱你的?甄贞两手包覆着他的大掌,轻柔地捏揉着。
不知是地洞里光线幽暗,还是相处久了,她渐渐已不觉得他的脸有那么恐怖。
我相信你……没有害我之心,但……他艰难地舔了下干涩的唇。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甄贞放开他的手,霍地起身,你可以什么都不告诉我,但不能阻止我去爱你。
也许她现在意志还不够坚定,也许如他所言,同情的成分真的比爱还要多一点,但这都不影响她想息给他的决心。
自从五年多前被他从河里救起后,她就没打算择与别人,尽管那年她仅仅十二岁。
没有爹,娘也去世了,季师父更是出卖了她,万念俱灰的当口,全赖他冒死相救;是他为她重新燃起希望之火的呀!这世上大概只有他才肯那样子对她好,不管这里头有没有爱的成分,她都认定了他是此生的伴侣。
我不配你如此真心相待。
自惭形愧是他目前惟一能做的。
你当然配,你值得天底下所有的好女人来爱,而我就是最好的那一个。
她厚着脸皮自吹自捧,笑出一脸灿烂。
呀,这笑颜,多么惊人的美丽!楚毅冲动地想将她拥进怀中,不理尘世种种嗅怨愁苦,竭尽所能地给于轻柔蜜爱,和无穷热情。
你抱我一下。
甄贞忽道。
否则等我们上去以后你又要很长一段时间跟我形同陌路,害我饱受相思之苦。
这……她不明白他已经很难自持了吗?快嘛,只要一下下就好。
他一动也不动,她只得自行偎近他,贴着他的身,与他厮磨……呵!这感觉好好。
这一刻她是爱他的,不然怎可能兴起这么大的情潮?贞儿,不要!她分明是在玩火。
楚毅百感交集,尽锁在情欲之间。
长久困回于黑暗谷底的心,竟如情天浪海般给填平了。
我不在乎,你在乎吗?她的手一撩一拨,都是致命的勾引。
你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楚毅抓下她横在他胸前的手,哀求道:走吧,再不走我们恐怕会冷死在这里。
晤。
甄贞点点头,的确是活命要紧,小命没了就什么都甭提了。
两人相偕走人地洞深处,光线逐渐强大,亮得睁不开眼。
那边应该有个出路。
甄贞开心地说。
不,那只是一个奇特的发光石,你看清楚。
楚毅拉着她越趋越近。
嘿,真的是,这石块好特别,竟能发出这样的强光。
甄贞好奇地把手往发光石上摸了下――嘎!烫的,正好,咱们把衣裳脱下来烤一烤。
这不妥吧?孤男寡女共处已容易遭人非议;再要裸程相对岂不有损贞儿的名节?担心什么?这儿又没旁人。
甄贞促狭地挨近他道:我的身子在五年前就已经让你看光光了,你敢否认?我当时是……楚毅面红耳赤地腼颜一笑。
甄贞绝少见他笑,不知他笑起来的样子还挺好看的。
情不自禁?甄贞也不觉赧然咬道:都已经把人家那样了,还敢不娶我。
对不起,我……天晓得,他不是不娶,是不忍。
他怎舍得让她在往后数十年的岁月里,天天看着他这张人鬼难辨的丑脸?算了,现在不跟你计算这些!还是先烘干衣裳要紧。
在大石边站了一下,外层的衣服渐渐干了,里层的却仍湿淋淋的,叫人好不舒服。
甄贞很鸵鸟地转过身子,以为这样楚毅就看不到她一丝不挂的躯体。
她把脱下的衣裳―一搭在发光石上,双手环抱羞赧地坐在另一边地面的石阶上,眼睛则偷偷的往楚毅那儿瞟。
他犹豫了下,终也跟着褪去衣裤。
那发光石不大,仅一人环臂大小,所幸热度很强,甄贞衫薄,不一会儿已全干了。
楚毅将之取下,想拿过去给她,觉得未免太过唐突,不拿过去,又显得小家子气,正举棋不定,甄贞已走了过来。
给我。
抢过衣衫,顺便抛给他一记白眼。
不干不脆,倒显得她不懂矜持。
等等!刚刚她看到了什么?甄贞猛地回眸,直视楚毅的脸――吓!毅哥哥,你……你好了,你……我?楚毅不明所指,诧问,怎么了,我的……我的睑怎么了?好了,全好了,让我看看你的肩膀和手臂。
怎么会这样?那些怵目惊心的疤痕呢?是什么东西让它消失不见的?毅哥哥你看。
楚毅顺着她指的地方望去,果见原本纠结的手臂已光滑如昔,再摸摸面颊和颈项也是一样。
这……怎么会?他心绪一转马上了解是这块怪石的作用,是它,是它解了我身上的剧毒。
难道这颗发光的石头,便是传闻已失落百年的玄阳石。
据说玄阳石能解百毒、令伤者迅速复原,且有起死回生之能,雄霸天必是靠玄阳石之助,才得以称霸武林。
你身上有什么毒?甄贞不明所以地问,她以为那些恐怖的疤痕是刀伤所致。
我不知道,楚毅回忆当年中毒时的光景,那年我离开安丰前往华山学艺,王牡丹虚情假意帮我准备了好些干粮带在路上食用,不想,走了不到三天,干粮才刚刚吃完,我的脸上和颈间就越来越不对劲,先是发热,继之红肿麻痒难耐,幸好这时遇到我师父才没有毒发身亡。
但逼出的毒素却累积在脸上,形成如盘根错节一般的伤疤.也就是你先前看到的模样。
天哪。
甄贞心疼地抱住他,压根儿忘了自己了无遮蔽的身子,你在写给我和唐冀的信中怎都没提?当时我心想自己恐怕来日无多,说了只是徒然让你们操心而已。
一触及她柔嫩的肌肤,楚毅整个人整颗心都火热了起来。
这心爱的女人的身躯,是他梦寐以久的。
长时间痛苦地克制,令他如烈火燎原,转瞬已熊熊狂焚。
烈焰熏红了甄贞粉嫩的脸,连身上的四肢肌肤也由白皙而透红。
楚毅睁大眼睛,他从没见过如此风情万种,教人心荡神摇的甄贞。
发现到他双手在她身上仓促游走,甄贞感到口干舌燥,娇喘而抖颤。
她很清楚心中渴望的是什么。
心跳得很厉害,面颊微微地痉挛着,一滴欣喜的泪水消息无声滚落两鬓,心底泛起浓甜的感动。
他们抵死纠缠着,双双倒卧地上,四周的光芒,催促他俩进人一个状似酪议又销魂的奇诡境地。
***光芒吞噬了周围的一切,汹涌的情潮吞噬了他俩。
他的索求一如乍现的光辉,遮天盖地而来,比射矢穿日更令人口应元措,承接不及。
不知天明了没,他宽广的怀抱,让她疲累的身体栖息着:休息一下,我们必须养足精力,回到上面去。
不用,我很好。
年轻的活力是永无止境的,这点挥霍算不得什么。
那么……真是折磨!此时此地原不是适合欢爱的,料不准什么时候有人寻来,也不知里头藏着哈妖魔鬼怪,刚刚已是冒着天大的危险。
作为一个男人岂能为了短暂的欲求再度陷心爱的女人于危厄中?他低头吻了一下她光亮饱满的前额,依依地说道:来吧,我要给你一生一世。
唔。
甄贞体会到他的心意,急急收拾起欲罢不能的妄念,听从他的指示,将衣衫整肃妥当。
两人小心翼翼地走入地道内,远离了那光源,洞里渐趋幽暗。
楚毅以钻木取火的方式,摄弄了一只火把。
蜇过几个弯,前面是长长的两道,楚毅牵着甄贞朝前直走,只觉而道一路左倾斜,越行越斜,约实走了六十来文,前头忽然现出闪烁的火光,并传来低低的咳嗽声。
有人。
嘘!楚毅谨慎地示意甄贞不要作声。
两人蹑足缓步走向声音来源处,侧脸往斜前方窥视。
义父?楚毅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师父竟然被囚禁于此?旋即仓惶奔过去查看。
他就是你师父?甄贞好奇地往牢笼里的老者打量。
这人有七十好几了吧?头发白得一根黑发都不剩,颧骨凹陷,身形瘦削,眯成一条缝的眼神涣散而茫然。
做梦也想不到楚毅的师父长得这么不威严神武。
是的,一定是雄霸天把他折磨得不成人样。
楚毅用掌力劈开栏门,扶起他师父,师父,徒儿来救您出去了。
是……毅儿吗?龙翔飞艰难地抬起如有千斤重的眼皮,盯着楚毅的脸好一会儿,真的……是你?你的睑怎么……你得到解药了?’此事说来话长,让我先救你出去?他虚弱得像一摊软泥,手轻轻一放,即重新滑落地面,师父你怎么了?没事,我只是太……饿也太……渴了。
想是太久滴水亦滴来未进,嘴唇干燥得裂出一条条血丝,看上去十分吓人。
我先去盛点水给你喝。
甄贞揣想他师徒二人想必还有很多话要说,自己站在那儿显得有些多余,不如帮忙跑跑腿。
龙翔飞只见一个娇小人影,一忽儿就跑了开去,连脸面都没瞧清楚,乃问:那娃儿是谁?她叫甄贞,是我青梅竹马的好朋友。
先脱困要紧,至于他和贞儿的关系,还是等以后再跟他师父解释好了。
水来了。
甄贞在洞口摘一株野荷叶,盛了满满一荷叶的水来,快喝下,您一定渴惨了。
龙翔飞等不及回答她,超快速地把水一骨碌灌下,又大大喘了一口气,才终于有力气将眼睛睁得大一点,看清站在他徒弟身旁的,原来是一名生得如闭月羞花的美丽妙龄女子。
你叫甄贞,是我徒弟的媳妇儿?他问得有气无力,表情则是相当顽皮。
还不算是呢,义父。
楚毅连忙辩道。
甄贞则脸面一红,螃首低垂。
心想这老伯伯怎么这样不含蓄,大家第一次见面,就问起这么敏感的问题?那她以身相许了没?龙翔飞继续抛出火辣辣的问题。
老前辈!虽说她已经是楚毅的人,但,也不该这样单刀直人,全不给人留余地吧?我们可不可以先出去,以后再谈这个问题?不行。
龙翔飞道,雄霸天在这地道设下了重重机关,稍一不慎就很可能尸骨无存,如果你还不是毅儿的人,我们当然就没必要冒着生命的危险救你出去。
原来如此。
甄贞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道:你说反了吧?我身手勇健且灵敏,想逃出这儿并非难事,倒是老前辈您,您才要毅哥哥冒死相救咧。
所以喽,若是你还不肯乖乖的给毅儿当媳妇,我就叫他撇下你不要管,专心救我一个人出去就好了。
这样啊!这个老伯伯心地不是很善良哦,那……万一我很想嫁,可毅哥哥不肯娶,怎么办?若是那样,也留你不得。
什么?忘了刚才是谁拿水给你喝的?甄贞气呼呼地白了他一眼。
悄声跟楚毅抱怨,什么人不好认,认一个这么坏的人当师父还兼义父,眼光有够差。
嘿嘿,船过水无痕是行走江湖第一条守则,怪只能怪你太滥用同情心啦。
龙翔飞把楚毅拉近身旁,以表示他们师徒二人才是一国的,存心教甄贞气得头顶冒烟。
义父。
楚毅夹在他两人当中,为难地只有苦笑耸肩的分。
甄贞殊不知他师父即是江湖上有名的老顽童,生平最喜欢与人抬杠,凡事即便理亏总也要争到赢才肯罢休,即使在这节骨眼亦不改其性。
两人再这么拌嘴下去,只怕直闹到雄霸天发觉了仍没能逃出去。
正苦无排解的法子,诧见甄贞眉飞色舞地从怀袖中取出一把坚果,楚毅认出那是掉落在洞口的长寿果。
好,你左一句右一句,横竖不让我活着出去,那我只好啃啃果子,坐以待毙嘤。
她吃就吃,还故意喷喷咬得震天响。
龙翔飞正饿得前心贴后背,看到她手中的果子只差没把眼珠子瞪得蹦出来。
毅儿,去把果子抢过来。
义父你……欺负一个弱女子可不是他的本性,他是怎么啦,莫非饿得理智全失了?来啊!甄贞张开嘴巴,将手中的坚果全数往口中塞,随即又吐了出来,你想尝尝我口水的味道?须知她是跑江湖出身的,什么阵仗没见过?想欺负她?门都没有!嘿!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龙翔飞见状,非但不生气,反而高兴得击掌叫好。
不错不错,这小娃儿还不算太笨。
毅儿你就娶她吧,反正她将来要是表现欠佳,顶多麻烦点再纳一两个妾。
甄贞闻言气得险险要口吐白沫:是是是,人多好福气嘛,一两个其实也不够,最好娶一二十个,一个帮你捶背,一个替你捏腿,另十八个则专事陪你耍嘴皮子供你消磨时间,好不好啊?是毅儿娶媳妇又不是我,大家都来陪我,谁去侍候毅儿?龙翔飞纳闷地问。
我啊。
秀眉一扬,笑得贼兮兮的。
回身倚向楚毅,双手挽着他的臂膀,娇嗲问:毅哥哥你说好吗?贞儿,你就少说两句嘛。
念在他师父甫大难获救,又已上了年岁,让他几句不行吗?楚毅没想到甄贞也是口水战的高手,真教人头疼。
那好,你告诉他,我才是你最爱的人,今生今世除了我你谁也不娶。
她不要当大老婆或小老婆,她要当总老婆(总共只有她一个)。
哎,别说了别说了,我鸡皮疙瘩掉满地了。
一瞧见楚毅望着她的那副深情绸缨的样子,龙翔飞就知道他十成十已经被迷得团团转了。
咦!他的脸?对啊,这么要紧的事怎么忘了问,净跟这个小妮子乱杠一通,毅儿,你的脸……他曾经延聘不下数百位名医替他医治均告无效,怎地这会儿竟好了?此事另有一番曲折.咱们先想办法离开这儿,徒儿再慢慢跟您禀告。
楚毅深知他师父的个性,如果再让他和甄贞闹下去,他们恐怕一辈子都要固守在此。
我饿得头昏眼花,四肢无力,哪还走得动。
语毕,立即现出虚弱状,和方才殖皮笑脸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我来背您。
楚毅说着便弯身准备将他师父扛上背。
省省力气吧。
甄贞讥消地道,万一让人家看见天下无敌第一超级名师龙翔飞连路都不会走,岂不是有损他至高无上的尊严?哼,刚刚和她抢白时还中气十足,这会儿又体弱娇情,骗谁啊?你刚才说我是什么来着?龙翔飞倏地从楚毅背上滑下来。
哪个?甄贞故意装傻。
天下……第一,什么来着?天下无敌第一超级名师?随口胡诌的你也当真?对对对,就这个称号,我喜欢。
龙翔飞一乐竟拉着甄贞边快步疾行,边问,你行走江湖很久了,因此对我的鼎鼎大名才能这样如雷贯耳?快告诉我,除了天下第一,你还听说过什么?例如英雄、大侠……什么的,统统说来我听听。
拜托,她是存心唬弄他,还是真的有听没有懂?讽刺这种少根筋又老得大脑转不动的人,真是没有成就感。
甄贞抛给楚毅一记你确定没有认错师父?的眼神后,才十二万分无奈地继续连哄带骗地让龙翔飞自己走出山洞。
有啊,我从山西一路走来,每个武林中人一提到前辈的名字,无不竖起大拇指,盛赞您是……唉!扯这么多谎,将来上天堂当神仙是没指望了。
等等,我有个东西忘了带。
龙翔飞匆匆往回走,钻进地牢从墙角抓出一个布袋。
那是什么?甄贞发觉袋子里抖来抖去,样子挺吓人的。
人间美味。
说话时还垂涎的把舌头吐出来,往嘴边舔一圈,以彰显其可口的程度。
真的吗?她和楚毅掉进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少说也有三四个时辰了吧,肚子早已饿扁扁了,听到美味二字,不禁猛咽口水,居然忘了这老小子可不是普通的奸诈,介意让我看看吗?没问题。
义父且慢――楚毅阻止不及,龙翔飞已大方地打开布袋口,里头立时跃出七、八只活蹦乱跳的老鼠。
救命啊!甄贞吓得花容失色,赶紧躲到楚毅背后,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没出息,这么大个人还怕只小老鼠。
龙翔飞身手矫健地将企图逃窜的老鼠―一逮回布袋里,仔细封住袋口,慎防他的美食乘隙逃脱。
好啊,他果然是装的,这像是个饿得四肢无力的人吗?甄贞七孔冒烟地瞪着他好半晌,决定将计就计。
毅哥哥,我不行了。
我……身子一歪,不偏不倚地跌进楚毅怀里。
贞儿,你怎么啦?楚毅慌张地紧紧抱住她。
龙翔飞见她手足垂软,面色惨白,也骇然的以为真是师父把她给吓坏了。
我……生平……最怕老……老鼠。
双眼一闭,竟晕了过去。
昏过去啦?这么不禁吓?龙翔飞大失所望地皱眉撇嘴叹大气。
原以为他的好徒儿帮他找了一个旗鼓相当的玩伴,哪晓得道行根本不够看,真扫兴!少了甄贞陪他斗嘴,龙翔飞变得安静多了。
跟着楚毅走出地道,来至发光石所在的位置,费神研究良久,仍不明白它何以能解除楚毅身上剧毒的溪跷。
以后有机会再来仔细探查,现在先选命要紧。
他问,你抱着这娃儿,泅水上去是不可能的,往另外一边说不定还有出口。
说话间还不忘戳甄贞一下,看她醒了没。
坏心肠的老东西!甄贞舒舒服服地躺在楚毅身上,忽地被他的一阳瘦指激得差点忍俊不禁地笑出来。
幸亏她装死的工夫很到家,只一丁点小紧张,马上恢复冷静,还能翻个身,把脸埋人楚毅胸膛,尽情汲取他身上散发出男人专属的,那种原始的野烈气息。
会不会很累?趁龙翔飞不注意,她低声问楚毅。
不会。
楚毅回得一点也不吃惊,可见他早看守她是佯装的。
毅哥哥,甄贞好生内疚,玩这不人流的小把戏,实在有损她即将成为楚夫人的高尚形象。
躺好,若是被师父发现又吵个没完没了。
他为图耳根清静,宁可抱着她走。
找到了,找到了!龙翔飞开心但刻意压低嗓门地说,雄霸天那老贼绝对没想到,咱们会走得神不知鬼不觉。
义父,小心!一道人影随着楚毅的警告迅捷来到近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