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2025-03-29 06:09:41

这场宴会之盛大,远远超乎卞文君所能想像。

偌大的议事厅被汹涌的人潮挤得水泄不通。

江湖上各大门派的掌门人,举凡丐帮、唐门、峨眉、嵩山、华山、少林……无不派人出席。

当文君从珠帘后走入大厅时,现场立即奇迹似的鸦雀无声。

她起初以为是自己不可方物的美貌,吸引住众人的目光,之后才晓得,他们在乎的是易寒。

武林中人乃绝对的霸权专道,在他们眼中,再美丽的女子均无足挂齿,唯有武艺冠绝群伦的男人,才值得赞扬传颂。

文君被安排坐在易寒左侧。

她既非女主人,亦非江湖女杰,这样盛装出席宴会,炫耀的成分,多过实质意义。

文君不明白易寒真正的用意,收纳一名女奴需要如此慎重其事的昭告天下吗?待田弘遇和周倩玉、郭雪红等一一出现后,她才隐隐约约了解他的企图。

他要利用她来讨好田弘遇?田国丈。

易寒故意抬高他的身分,令田弘遇乐不可支。

大驾光临寒舍,真是蓬璧生辉。

好说、好说。

果不出易寒所料,他的一双贼眼像钉子定住一样,紧盯着文君。

来,我为您引荐一名绝色佳人,卞文君,卞姑娘。

易寒往文君背脊一戮,暗示她得笑脸迎人。

田大人。

她浅浅的笑靥,登时让田弘遇的眼睛大放光彩,我……民女敬您。

可恶的易寒,他敢再捏她,她发誓会咬掉他的手指头。

好好好。

传言田弘遇从不在外头用膳,倘若情非得已时,也必然叫他的亲信先用银针试过,确定安全无虞,才肯就口。

眼下不知是他习性改了,抑或文君的美艳的确颠倒他的神魂。

他竟端起酒杯,一口饮尽——啊!酒才入喉,田弘遇倏然砸掉酒杯,瞠大眼珠子,直指文君……你……你下毒害我?我……我没——她一句话没说完,周倩玉和郭雪红旋即飞身而至,一人攫住她一条胳臂,在田弘遇的鹰犬尚未反应过来之际,直窜出大门,往后山墨竹林狂奔离去。

一阵惊嚷后,田弘遇踉跄跌向餐桌,将满桌的菜肴扫落地面。

那女人……那——一滴血自眼角淌下来后,田弘遇寂静无声地结束他的生命。

死了?!令江、浙百姓闻之色变的大魔头,就这样极不名誉地栽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手上?大伙骇异之余,只听见易寒的随从纵声道:是卞文君害死了田大人,快去追捕她。

田弘遇手底下那些平常只会作威作福的喽啰,本来就没什么本事,更无见解,如今听见有人嚷嚷捉拿卞文君,立即一窝蜂的冲出去。

易掌门,这……江湖人士原即不喜欢和官宦权贵交往,兼之田弘遇恶名昭彰,死有余辜,谁也懒得插手管这档子闲事。

把人拖出去,等候官府前来收尸。

咱们别让一个不相干的人坏了酒兴,各位请坐!易寒春风得意,仿佛刚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策马走在出城唯一的林荫道上,日头快将偏西,空气清爽起来。

周倩玉、郭雪红和卞文君分乘两匹坐骑,快如闪雷地奔进墨竹林。

忽地,那马儿一个颠踬,昂首一啸,前蹄高举,将背上的人儿摔了下来。

周倩玉定睛细看,方知步道上布了绊马索,她惊魂未定,林中已杀出数人,刀剑交加,将她们围在中央。

文君吓得花容失色,慌忙躲到郭雪红背后。

夫人、二奶奶?尘土飞扬,这些灰头灰脸的家伙,竟是副将烈致威和他的部下。

瞎了狗眼了,连我也敢吭害!周倩玉掸去衣袖上的尘土,竖眉怒目地斥道。

夫人请息怒,夫人有所不知,您和二奶奶才走不久,曹化淳那老贼就领了一匹爪牙往盛泽镇肆虐,因此末将才不得不布起绊马索。

曹化淳!周倩玉听到这三个字,如同见到另一个大恶魔,赶紧拉着文君往树林后的茅草屋走。

你干什么?文君火大地不肯依从,她又不是小鸡,这样把她拎来拎去算什么?时间紧迫,待会再跟你解释。

周倩玉预先将军服、官帽藏在茅屋内,和郭雪红一个脱一个穿,迅即将文君改头换面,整弄成如换包假的平乱大将军计绍华。

大功告成。

郭雪红非常得意自己技艺高超,将文君乔装得简直跟真的一样。

唉!你可不可以抱我一下?失去了夫君,望梅止渴一下也好。

嘿!你们还没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三个女人抱成一团,成何体统?易掌门没事先跟你说明?周倩玉好生诧异,整个计划都是他一手筹措,而你就住在宛若山庄,他没道理瞒着你呀!呃,你们小俩口吵架啦?谁跟他是小俩口?把郭雪红赖在她胸前的上半身扶直,文君一屁股坐在板凳上,两手撑着腮帮子,眉间唇畔火光四射。

我恨不得杀了他。

千万使不得!常言道:一夜夫妻百日恩。

你……怎么知道?文君跳了起来,脸红到了耳根子。

周倩玉暧昧地抿着嘴笑,刚才帮你拉衣服的时候看到的。

她们又不是傻瓜,突然消失的守宫砂,和齿痕斑斑的红瘀,如此证据确凿何须旁人点破?我被欺负了,你们还笑得出来。

文君咬着下唇,声音已成哽咽。

哟!别难过了,咱们当然是跟你站在同一阵线。

可是易掌门人品高尚、武艺卓绝……你是哪根筋不对劲?文君忿然截去她的话头,那贱寇害得你家相公一命呜呼,你怎么还帮他说话?我家相公是摔死的,你亲手帮他埋了,忘了吗?周倩玉幽幽一叹,并非我们做贼的说强盗好,易掌门的为人你多少也有耳闻,像他这样敢于和权臣相抗衡,为百姓谋福利的英雄豪杰,放眼天下能有几个?是吗?文君眯着眼,盯着周倩玉的脸,直指核心问:不会是因为他给了你好处,例如金银财宝之类的,所以以你才拼命替他说好话吧?老实招来!没……没有啦!骗你我会死。

周倩玉心虚地猛眨眼。

谁不会死?文君饶不得她,步步进逼,再不老实说,我就不假冒你家相公,替你们撑住场面。

正好相反,要你假扮计将军,是易掌门为了替你脱罪所使出的‘鱼目混珠’之计,跟咱们可是一点利害关系也没有,我们唯一得到的是那笔——雪红!周倩玉大声一喝,把郭雪红正要泄漏的实情硬给塞回去。

我要听。

文君巴着周倩玉,非要她把郭雪红没讲完的那一半话给吐出来。

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你以为强盗活着是做什么的?我们已经金盆洗手,不打家劫舍了,难道偶尔赚点外快,回去养家活口也不成?周倩玉说得合情合理,表面上好像捉不到丁点纰漏。

就是嘛!反正田弘遇的财产都是抢来的,分我们一半又有什么关系?郭雪红附和着道。

那另一半呢?易掌门拿走了。

怪了!人是我害死的,为什么我没分到半点好处?文君质疑得理直气壮。

周倩玉惊讶得险险从板凳上掉下去!冰清玉洁的卞文君,居然也企图分一杯羹?没错,毒死田弘遇你确实居功厥伟。

不如这样吧!咱们先回驿馆,再来商量是五五、四六或三七分帐。

文君当着众人的面,以一杯羼毒的黄汤,害死了田贵妃的父亲,此乃涛天大罪,不暂时避一下风头是不行的。

而避风头的最佳办法,自然是让她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可以搬回去跟你们一起住?文君喜上眉梢,心想可以就此躲掉易寒的骚扰。

当然啰,易掌门说你得乖乖的在驿馆窝上好一阵子。

郭雪红差不多已经把易寒当成她们的新贼头了,言谈之间,那股崇拜劲儿,真是教文君恨得牙痒痒的。

凭哪点,我凡事都得听他的?凭……他是你的……男人啊!郭雪红说就说了,眼睛还贼兮兮的乱眨。

他不是……他——文君气得眼眸发红,太阳穴凸凸跳,要我听话可以,你们必须帮我一个忙。

没问题,除了上刀山、下油锅,我保证为你两肋插刀。

周倩玉非常爽快的拍着胸脯。

文君没好气地横她一眼,这算什么保证?你们帮我找到我表哥,让我们见一面。

这……周倩玉为难地咽了下唾沫,文君和封志昊的事她略知一二,可她不懂,他俩都缘尽情灭了,还找他干嘛?不肯拉倒,我现在就到衙门自首,把你们统统拖下水。

若只是见一面是没问题,但你千万别跟他私奔。

把她弄丢了,教她们怎么向易寒交代?不会的,我都已经……志昊表哥怎还肯要我?悄无声息的泪珠儿豆大的垂落衣襟。

感情就是这样,不是太饱就是太饿;不是全赢就是全输。

明知他不好,明知他不能托附终身,却无论如何割舍不下心头那份依恋。

好,我帮你。

或许是同病相怜吧!周倩玉特别能体会个中的怅然悲愁。

她们也明知计绍华实非良婿,竟着魔似的爱上他。

但爱就是爱,没任何理由可言。

住进驿馆几天了,文君除了吃喝玩乐,就是无所事事。

日子过得十分惬意,也相当颓废。

和易寒虽然才短短三、五天没见,她居然要命的有点……想他。

思念一个对自己施加暴力的男人?笑话!我怎么可能想他!她自言自语地碎碎念。

他是谁?易寒的嗓音自身后传来,近得宛如就在咫尺。

文君陡地转过身子,讶异于他的平空出现,此人武功之高令人匪夷所思。

你管得着吗?邪门极了,为何每回一见到他,她胸臆间便狂跳不止。

文君左右无计,只得以嗔怒掩饰心中的忐忑。

我替你报了毁家灭族之仇,你非但不感激涕零,反倒冷言冷语,不觉得太狠心了?易寒大模大样地往床上一坐,顺手除去鞋袜衣物,一副宾至如归的舒态相。

文君见状,气结得几乎说不出话。

谢谢你让我变成官府通力追捕的杀人犯,终日过着藏头缩尾、心绪惶惶的日子,你的大恩大德我确实没齿难忘。

谢字不能只挂在嘴上。

易寒乖戾地邪笑,忽地攫住她柔软的臂膀,恃强地带入怀中,不等她从错愕中回神,即掀起锦被,覆住她的身躯。

你——嘘。

此时有声胜无声。

易寒迅速点住她的穴道,跟着也上了床,先脱去自己的外衫,之后动手剥她的亵衣亵裤。

你……厚颜无耻。

动弹不得的文君,恼怒得整张脸蛋涨得通红。

辱骂夫君,罪加一等。

他埋首入她柔嫩低陷的锁骨,热唇贴在她宛然偾起的乳沟上游移,一路吮吻到圆润的双峰,照例地在她细白肌肤上,狠狠地烙下许多瘀红的印子。

我从来不是你的妻。

你要吗?我随时可以给你一个名分。

他粗大的指节挟挤着两朵娇嫩的乳蕾,将亢奋传入她半启的樱唇。

感觉到他抵住她下身的部位显著的变化,文君乌瞳闪着复杂的情愫。

不要。

她拒绝得斩钉截铁。

易寒微显怔仲,旋即恢复自若的神情。

但我要。

他托起她的面孔,带剌的寒芒望进她的灵魂深处。

听着,你生来就是为我而存在的,除了我,你不得有非分之想。

狂嚣的口气,一如他才是万民崇仰的皇帝老爷。

你没权利这样待我。

就一名‘恩公’而言,我要求的只是滴水的回报。

你给得太少。

他单手移下她平滑的小脸,长指来到两股之间。

嗯!她身子一颤,这还不够吗?我把一个女人最宝贵的清白都给了你。

不,不够,我的野心和胃口是很难被填足的,除非……他的指腹戳向她的心窝,眸光遽冷,把它一起给我。

好个贪得无厌的男人!你的兴趣只是不断的掠夺。

我将会是第几个牺牲者?她相信她不是唯一,也不可能是最后一个。

这男人是个矛盾的综合体,他一面行侠仗义,却也一面游戏人间,放任情感为非作歹。

他不是真正的侠客,却是道地的邪魅枭雄。

任何女人一旦遇上了他,都将逃不过无情的对待。

你将我们的关系视为一种牺牲?易寒怒燃的脸庞犹如即将暴发的山洪。

否则呢?对于一个你不爱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摧残,不能视之为牺牲,那么该如何解释你的企图?何以见得我不爱你?他猛地托起她的臀部,与他合为一体,陪他共缠绵……一番云雨过后,他解开她的穴道,两臂当钳,紧紧拥着她,恣意嗅闻她因躁热之后,所散发出的馨香。

我没有足够的热情去爱一个人。

当然也包括她。

易寒鸷冷的眸深邃幽远,仿佛含着无穷的秘密,只是谁也无从窥见,更狂论洞悉。

拜托给我留点尊严。

文君可以不计较他心里怎么想,但起码不必说得这么伤人。

你的爱对我而言,根本不值一文钱,我甚至懒得恨你。

她挺身欲起。

不许走。

他右掌握住她的手臂,脸色极为难看。

不走就不走。

横竖打不过他,文君无奈地缩回床底,扯起唇角,嘲讽地一笑,由枕头底下摸出一条链子,戴上颈项。

那是志昊表哥送她的金锁片,文君是存心气死他。

易寒捏住她的肩胛,用力扯下——啊!文君疼得面庞煞白,你为什么在乎?只因为我不像那些女子对你痴心愚昧的臣服?易寒一语不发,愤恨地将金锁片掷向窗外。

不要做傻事,惹火我对你没有好处。

文君倔强的直视他燃怒的眼,顺从你我又能讨到什么便宜?成为你的禁脔,任由你予取予求?至少你可以免受皮肉之苦。

易寒手上的力道丝毫不肯放松。

文君抗拒无门,不禁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低头朝他大掌虎口狠命的咬下去——直到她的牙龈盐疼,唇瓣嘴角沾满殷红的血渍。

易寒忍着痛,掌心仍执意按压着她,然因用力过度,被利齿咬伤的皮肉,汩汩地溢出鲜血来。

文君看着它后又望向他,他不痛吗?这可怕的男人,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满意了?还没。

文君不肯示弱,发狠地舔起他淌入指间的血,腥残冷酷地一一咽入肚腹之中。

易寒沉默半晌,玩味地审度她此举的动机。

他曾经不止一次,自问为什么特别钟情于她?是她那双晶亮的小眸,蓄含着人世过多且幼稚的憧憬,甚且在惨遭背弃后,依然执着无悔的纯真?还是不畏生死,无所欲求的孤傲?不!他不能忍受她的心扉为了别的男人而火热或灰冷,他着魔也似的想要掠夺那份痴狂!要她只为他一个人喜怒哀乐。

是上苍刻意的安排,让她落入他手中,为他所有。

她是他的,谁都休想意图染指,如此焦灼、如此饥渴,几乎到了令他自己亦骇然生惧的地步。

所以杨忌慌了手脚,连他的弟妹、亲家都开始坐立难安。

他们无意要他师法良将忠臣,远女色、避祸害;他们只是企图阻断这段感情,因为易寒陷得太深,竟然忘了他尚有使命未了。

和乾坤会掌门千金的婚姻,早在五年前就由他父亲易原正许下。

武林中的两大帮派一旦结盟,便可借力使力和颟顸腐败的朝廷对抗。

可是五年来,易寒对这门婚事根本不闻不问。

他虽没有公然反对他父亲的遗命,暗地里却已完全否决了这桩另有目的的婚事。

乾坤会的所作所为比田弘遇等人又好到哪里去?烧杀掳掠即使不敢明着干,私底下的传闻早已甚嚣尘上。

曾乾坤是个不死的千年老妖,他以为冠冕堂皇的说辞瞒得过他父亲,也欺骗得了他吗?作梦!他不会让曾乾坤结合易武门以壮大声势的诡计得逞的。

易寒自认无权阻止他要拿自己女儿的终身当筹码,好完成他独霸武林的痴心妄想,但是他若胆敢损毁易武门的名誉,他则绝不轻饶。

娶妻很容易,但必须是他心爱的女人……易寒把目光拉回到文君身上,用一种比较客观的角度重新打量她。

一个连他的血都敢喝的女人,他该用什么方式收服她,让她死心塌地的交出灵魂?易寒拽起她的长发,往后力扯——文君疼楚地低呼,他则趁势吻住她的唇,舔净她未及吞下的几抹殷红。

说不出的颤动在她心里激荡着。

文君小心翼翼,不容许她的情感背叛理智,向敌人输诚。

她将昭然若揭的明眸瞟向窗外,亟望努力保持无动于衷的表情,能替她隐瞒内心澎湃的情潮。

她不该是个见异思迁的女人呵!易寒没有足够的热情去爱一个人,她可千万不能作践自己!一旦他腻了她,她将别无选择的再次遭到遗弃。

易寒掠夺般的舐吮,吻痛了她的唇、她的舌,他在发泄怒意?凭什么?难道她该曲意迎合,像青楼中的妓女?看着我。

饱满烈焰的瞳眸是烧红的妒火,他又怎么啦?难懂又难惹的男人,她只是望着窗外也——他把她的逃避当成是对金锁片的不舍吗?他以为此时此刻,她心底仍有办法藏着别的男人?文君凝视着他,一瞬也未瞬。

多久?她问:我这女奴的身分总该有个期限吧?有了时间表,她才好另作打算。

一辈子。

易寒不假思索地说:你这一生都是我的,我有绝对的权利作任何要求。

你在逼我寻死路。

文君想推开他汗湿的身躯,给自己一个喘息的余地,他索性伸出手指与她交相缠绕,紧抓不放。

我不会给你那个机会的。

他的口气永远都是唯我独尊。

你想日日夜夜看守着我?文君承受着他沉甸甸的重量,气息已呈微弱。

如果有那个必要的话。

他低笑,眼中有灼热的光,勾情地锁住她。

嘎?她感觉她被戳了个洞,赤裸裸地任由他啃食。

朝廷已经发出追捕公文,赵知府也到过易武门两次了,你……该有了盘算。

易寒一进门,就发现屋里的气氛迥异于以往。

他的四弟、二妹,破天荒地不拌嘴喳呼的齐聚一堂。

了不起!想必是杨忌的杰作。

捉拿犯人是公差的事,当小老百姓的我们自然应该努力配合,助那些酒囊饭袋一臂之力。

你们没为难人家吧?易寒端起首位上的茶碗,神清气爽地呷了一口。

哥,你别忘了,田弘遇是在宛若山庄被害死的。

易蝉是易家的老五,长得娇小干练,做事最为谨慎小心。

那又如何?赵知府逮到咱们帮忙行凶的证据了?他一迳安然自在的样子,简直要活活把杨忌他们给气死。

卞文君总不能一辈子老躲在驿馆。

老三易轩也加入劝说行列。

她毋需躲一辈子,七天之后我就会‘杀了计绍华’。

他的语气不冷不热,但大伙都听得出来,他是认真的。

既然早晚要下此杀手,何必再等七天?破例与家人平起平坐的曾雅萍不解地问。

当文君遽尔消失时,她曾兴奋异常,可不久即由杨忌口中得知她只是暂时避居驿馆心情立刻跌落谷底。

易寒若有所思地把眼神瞅向她。

一名原本心地纯良,胆小得连蝼蚁都不忍轻践的女孩,为何会眼露杀机?他有多久没留意过她?曾雅萍好似一夜之间长大成人,成熟得知道爱恨?易寒眸光冷黯,沉声道:七天之后,‘计绍华’的奏折即可呈递京城,‘他’就再也没有利用的价值。

周倩玉为感谢易寒将田弘遇搜刮来的钱财分了一大半给她,特地取出真正的玉玺,供卞文君伪造文书。

可,计绍华已经死了呀!再死一次又何妨?易寒莫测高深的笑靥,搞得大伙心中更是疑虑陡升。

好吧!即使一切均在你的掌控之中,我们还是希望你小心为上。

杨忌顿了下又道:她来了。

易寒没有发问,唯厉眸闪了一下。

雨涵姑娘已经等了你三天。

半个多月来,易寒日日流连在驿馆不肯离开半步。

他的行止看在杨忌眼中,已是百分之百的昏君。

她来做什么?曾雨涵就是曾乾坤的掌上明珠。

催婚啰!易蝉立道:人家都已经双十一年华了,再等下去就要变老姑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