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坐落在水岸的小桥旁。
不远处兰舟飞棹, 游人聚散,水面倒影着带毡帽和齐鼻薄纱的丽人们笑盈盈地从小桥上走过的身影,彩带飞舞, 香气飘飘洒洒,语笑喧哗好不热闹。
可这一切都与陷入僵持的两人不相干。
周遭像有一层看不见的膜将他俩隔开, 这世界除了他俩的呼吸都变得阒无人声, 再无一人。
余韵悠长, 可啾啾已经回过神来。
羞耻和自尊心让她眼泪一下掉了下来。
绒姐姐是不是觉得她是个淫.娃.荡.妇,来月事,却还会, 还会被她的手臂和一张葛布帕子弄得潮念难耐。
还是大街上。
啾啾抓着宋戎脖子的手越来越紧, 尖尖的薄薄的指甲陷进柔而弹性的肌肤里, 划出一道红痕。
宋戎嘶了一声, 口干舌燥。
他整个人保持着挺立的姿势, 不远处是来来往往的人影。
他身高皮相本就长得惹眼,又一身女装,头上珠花灿烂, 容华若桃李, 在客栈前一动不动站了好一会儿,渐渐惹了视线。
不能再站下去了。
宋戎暗自咬着腮帮,硬着头皮往客栈里走。
他故作咳嗽, 咳嗽时抖动的身体, 沙哑的咳声, 掩饰了啾啾在他怀里弄出的动静。
客栈大堂是半敞开始的, 进门正对着是水曲柳台桌面, 右侧是几桌客桌。
他抱着啾啾迈进门槛。
不知道哪个角落有人惊呼了一声:美人, 世上竟有如此美人。
坐在大堂客桌上的几桌食客纷纷抬起头去, 看向那人目光垂涎的方向,宋戎面容清绝明耀,神情清冷孤独绝,像天山孤雪,傲骨白梅颇有林下之风。
偏偏面上浮着潮色,桃花眼微带着天生的一抹飞红,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禁.欲的煎熬。
不得不说林妈妈当初对宋戎的定位是正确的。
男人这类人的本质劣性根,最爱高贵者低贱,圣洁者淫.荡。
那些人,看着他,不由看痴了。
曲曲远山飞黛色,翩翩舞袖映霞裳。
梨花带雨争娇艳,芍药笼烟聘媚妆。
有人不觉吟出了话本中纣王调戏女娲娘娘时写的淫.诗。
啪嗒——肉块咕噜滚落到桌面上,不知是谁的竹箸脱手,肉块咕噜滚到桌面上。
宋戎皱着眉看过去。
那是个临床而坐儒生打扮的男子,身边坐着两个年轻艳浮的娇娘。
宋戎的美和他身边的,或许可以说是和他所见过的美人都不一样。
宋戎的美有攻击性,他眉眼中的气势让人不自觉臣服。
儒生模样的人瞬间被他别样的美征服 。
他目光顺着宋戎的脸蛋移到他胸前,窄腰,紧长的双腿。
看着比他还高。
虽然这位美人没胸没屁股,长得比他还高,但是这股野性难驯的劲儿忒让人馋。
此时水曲柳台桌面后面的店小二哥搭着抹布,手脚麻利地出来:小娘子打尖还是住店啊?打尖,我们这里有特色大仪卤牛肉、大仪风干鹅、洲八样,芦蒿、芦笋、马兰头、洲芹菜、鲢鱼苔、野茭白、柴菌、地藕,就连金陵人最爱吃的菊花脑,山肤水豢,我们这都有。
我推荐您一定要试试我们大仪风干鹅,酥嫩可口!话还没说完,小二哥眼神忽然谄媚地看着宋戎斜后面,点头哈腰,蒋家郎君。
都给小娘子呈上来,记在本郎君账上。
不知什么时候,那个儒生模样的男人搂着一个娇娘走了过来。
他眼神在宋戎周身打量,他眼神像污浊之地打造出的利刃,眼刀剥开衣裳,此时面前身高腿长的小娘子身上的衣裳是形同虚设的。
小娘子是一个人来真州?投奔亲戚还是路过啊?小娘子如花美眷,孤身一人多危险,要不要和我一起结伴同行啊。
说罢,他从搂着的娇娘鬓角摸了一把蜘蛛红宝石珠钗,笑着准备插到宋戎头上。
男人手指大小,颜色纯正的红宝石,可见珍稀昂贵,却只是侍女头上的美饰,随手能专送陌生美人,可见身家雄厚。
宋戎神色一冷,上一个这样调戏他容貌的人,坟头草已经很高了。
他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脚步挪开半寸:脏男人的东西,恶心。
他声音冷冷,连看他一眼都觉得脏:你不会觉得你自己...他忽然换了一种称呼:你不会觉得你这种脏男人很受我们女孩子喜欢吧。
蒋家这位年轻郎君拿着珠钗的手尴尬地停在原地。
宋戎看着店小二哥,一张脸无欲无求:住店,还有几间房。
小二哥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拒绝蒋家郎君,愣了一下,忙回:有有有,小娘子要几间啊,我们有普通房,天字号房。
一间天字号房,准备全新干净的杅桶,热水。
再将这包药煎一下。
宋戎抱着啾啾的手臂微微往上抬,将药包放到店小二哥面前 。
手臂微抬,外衫滑落,露出他怀里抱着的美人一半脸蛋。
即是美人既醉,朱颜酡些。
又是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
比眼前这位高大的美人还要美。
一阵吸气声后,蒋家郎君看着脊背挺直,抱着美人上楼的宋戎。
那双玉一样的手指原来掐住的是小美人的腰肢。
真小,在床上怕不是一折就要断。
他啧了一声。
居然是一对磨镜。
那又怎样,他们蒋家是什么人家,天下美人,都该给他干。
特别是这个高的,一看就是床上玩得很野的。
他经验多丰富啊,怀里那个小美人一看就是刚刚被玩爽了。
快快快,给我换房,换去他俩旁边,把他俩的墙门窗纸偷偷弄几个洞,老子晚上要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