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美人裙下 > 第 60 章

第 60 章

2025-03-22 08:32:19

端坐小半刻, 圣辇慢悠悠从远处过来。

甲卫开道,几个戎装的将军骑在高头大马上,目光萧杀又严肃地盯着道路两旁的每一个人。

五月的天, 阳光灿烈,照在将士们甲卫上微微反着光。

人群像浪潮一样伏下去行跪, 只零几个像割平的稻田茬里没割掉的稻穗般突兀地半折腰身行礼。

还有些不知该如何行礼的, 见有人跪着, 还有人站着,他便取个折中的,先半躬着身子做揖, 然后再跪下去拜。

帝王的铁骑踩着响彻云霄的山呼万岁声走近。

因着啾啾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 只是被大殿下指着要她们和公主一起来, 啾啾连面见圣人的礼仪都不知晓, 总觉得不安。

在庵里, 众生平等,宝珠公主从不要女尼们向她行礼,故而啾啾也没学到这方面的礼仪知识。

虽说秦楼每年都会花大价钱请人教她们礼仪, 但女先生能传授的只能让她们应对寻常后宅的礼仪, 而非面圣的宫廷礼仪。

教导官家小姐的女先生也不可能来秦楼教烟花女子。

她所知道的也只是外面跪伏在地上的人多几个日常的揖礼、福礼而已,再多的,便不知了。

啾啾站在宝珠公主身后, 见身边的文瀛和嫦禾只是起身, 并没有下跪, 又快速看了一圈在场的官眷, 也都只是站起来而已, 她心下便想着, 等会儿看她们怎么行礼的, 她余光瞧着,跟着做便是。

仪仗通往湖心亭的两百来丈长的水上长桥。

这是陛下登基数十年来头一次携高官及后妃、命妇、皇子女来玄武湖观龙舟。

仪仗一过,为了瞻仰圣颜,百姓偷偷伸着脖子看,他们的帝王究竟长什么样。

这世上最尊贵的人,是否有比他们多长一个器官,否则怎么他就是万万人只上的那个人呢?他们用力去嗅,帝王仪仗走过的地方都是香的,甚至有人传言,圣人留下的香气闻了百病全消。

他们虔诚地将帝王奉为自己的神明。

陛下劝农桑,薄徭役,对于流民也采取很宽容的政策,这几年,每回闹旱灾,春夏不雨,岁时失望,陛下都会亲自祈雨,且每回都下雨,大家都觉得陛下是仁明之君得上天眷顾,故而将陛下视为神明。

嫦禾轻声和姐妹们咬耳朵。

啾啾听得认真,忍不住问:每一次都会下雨吗?真是厉害太灵了。

宝珠站在前面,听着她们小声的只有彼此死人能听到的声音,肩膀颤抖着,憋笑憋得小脸通红。

见啾啾这么相信,她微微侧过头,小声道:你想知道为什么这么灵吗。

难道还有内情。

忽然嫦禾问。

宝珠拿手里的苏绣扇子掩住红唇,手指头点着嫦禾脑袋,皱着鼻子笑道:嫦禾,你笨死了。

你想一想,春耕还有播种的时候,咱们每次偷跑出来和去看文大人主持春耕春种,文大人总会看着天气念叨着什么?嫦禾是个笨蛋美人,但凡与学业相关的她都记不住,只能挠着脑袋:忘了。

文瀛牵了牵她耳朵:是清明前后雨,麦子中了举,清明连夜雨,麦子得大病啊,一年中什么时候会有什么天气气象,这些都是有秩可循的。

种地尚且要看天气气象行锄头,治理一个国家,难道就不用吗?文瀛看着啾啾和嫦禾。

啾啾一点而通。

原来陛下每次发罪己诏祈雨前都要看天象啊。

若是天象不准,老天爷骗了陛下,那陛下可不得着急坏了。

毕竟,谁做得了老天爷的主呢,它老人家想晴还是想雨,可不是以它眼皮子底下的凡人的意志而转移的。

百姓们只会觉得,看,咱们陛下真的有罪,老天爷在惩罚他,所以不给咱们降雨!宝珠神秘兮兮地告诉她们:我父皇虽不信神佛,可这种时候还是很迷信的,每次要祈雨前,钦天监的那群老爷爷,一日要被他拎过去三次,每日三问:咳咳,岐山公啊,某日祈雨,一旬内当真会降雨吗。

她捋着不存在的美须,学着自己皇帝爹的语气开口,逗得几个小姐妹弯起眉眼。

若岐山爷爷说,啊,陛下,老臣夜观天象,这只是近期最有可能会下雨的一旬。

那我父皇就会忧心忡忡,每天重复一件事——素衣、减食、引咎,还是不行,那就疯狂引咎、引咎、引咎。

她说的俏皮形象。

陛下在她嘴里好像没有一点严肃可怕的形象,可见陛下不仅在外是个仁君,在家里还是一个好父亲。

啾啾听着宝珠公主的话,脑袋里出现了一个穿着素衣的天子,痛苦流涕地向上天妈妈疯狂引咎,作为天的儿子,肯定是我做错了什么,是我德行有亏,我对不起天妈妈,妈妈再爱我一次,再爱我一次!-湖心亭。

皇辇在长桥尽头停下,陛下从皇辇上下来。

陛下坐到正中最高的位置,所有人都站着。

当今圣上并不太强调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他是位追求士与我共天下的理想主义皇帝,士与夫人面见天子勿需跪拜,躬身行礼即可。

啾啾她们是年轻女郎,自有年轻女郎该行的礼。

她余光看着文瀛和嫦禾,行了一记礼。

各色鲜艳的衣裳和珠光宝气中,清丽素淡的少女,黑白格的百衲衣,行礼时,银灰薄纱妙常巾微微向前去倾斜,两侧的长飘带擦过云鬓。

她只是站在那里,与旁人一样的姿势,一样的动作神情,可就是这样脱颖而出,一举一动都在勾动着大殿下的心。

他的视线从不远处看过来,落在啾啾面上,目光放肆地沿着啾啾雪白的脖颈往下滑。

乌黑的云鬓青丝,起伏柔软的胸脯,深深凹陷的细腰,长不可量的腿部线条。

一寸寸,一点点,都被他奸视,每一抹露出的肌肤都被他肆无忌惮地用目光欺负着。

啾啾周身一寒,感觉自己像被一条巨蟒紧紧缠绕着,黏腻腥臭的蛇的视线直直盯着她,她恶心坏了。

大殿下舔了舔下唇,看着美人失色的面庞,黑金袍下竖起来标杆。

他抬起手,食指动了动,一个手势将身后的太监叫了过来。

我要你办的事。

放心吧殿下,奴已经帮您办好了,奴特意去宝月楼找老鸨要的药,无色无味,不会引人察觉,一个时辰内会慢慢叫人犯困,绝对叫人察觉不出来。

大殿下的视线扫过啾啾绝美的容颜和玲珑身段,面上有味地一笑。

他忽然想到:她都睡死过去了,我还怎么玩。

太监捂着嘴,放低声音:放心吧殿下,只是看起来像睡着了,实则很清醒,会叫会哭,比淫猫还淫猫。

大殿下啧了一声,这够得劲地:有赏。

他满意地看着啾啾,心里盘算着,一会儿他一双大手要怎样拆开这个绝美少女的衣襟,弄烂她的身体。

人会本能地察觉到危险,在即将遭遇强烈危机时,往往会出现应激反应。

啾啾察觉那抹视线的不怀好意,便出现了类似全身僵硬的应激反应。

她下意识将自己的脸垂下来,努力侧身用一双眼睛空濛地盯住自己腿上的裙褶。

宋戎看着大殿下擒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无耻淫.邪的眼神直视啾啾时,眼神沉禁。

大抵是察觉到自己盯着美人看了太久,太过惹人注意,大殿下微微收敛了目光。

他侧过头,向沉眉看他的宋戎一笑,举杯。

他的本意是说见谅见谅。

可落在宋戎眼里,那就是在明晃晃地挑衅。

宋戎袖着手,清绝的眸子不带一丝一毫感情地收回来,嘴角勾出一抹温凉的笑。

无人知,在大殿下长久凝视那只坏小鸟的时候,他眼底酝酿着什么样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