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简单,几乎到了草率的地步。
火化後,什麽仪式都没,直接送入灵骨塔。
江中汉身著一袭昂贵的深黑色西装,走出灵骨塔,坐进私人轿车前,看见不远处一身白色衣裙的风品霏。
他对身边的司机说了句话,旋即朝风品霏走过来。
我陪著你,不要怕。
一直在风品霏身旁的勤熙瑛说。
风品霏压下想逃走的念头,抬头挺胸直视向她走来的男人,不断告诉自己,她不怕、不怕!你……男人走来,才开口立刻被风品霏打断,这就是你给我母亲的葬礼?你还是个人吗?!男人讪笑,语气冰凉,说:这个连母亲临走前都吝於施舍一丝情感的人,还配跟我谈怎麽做人吗?家里的电话我全录了音,那天你在电话里怎麽跟你母亲说话的,我可以提醒你,你说:要找我借钱,没有。
要找我聊天,没时间。
你还有什麽事吗?小品霏,你可不要天真的以为你来参加葬礼,就能得到什麽。
从现在开始,你母亲名下资产归我所有,她遗书上写得清清楚楚。
风晶霏瞪著男人,震惊的感觉在她四肢流窜,她……原来她一直都误会了母亲!四周的温度像是骤降至雩下,风品霏感觉一阵冷冽。
她从不相信母亲的话,不相信她真的是想过要离开江中汉、不相信她说江中汉监视她所有行动……直到这一刻!江中汉亲口说他录了她们的通话……风品霏怒气喧腾,却不知该先跟江中汉算哪笔帐。
算他过去得逞的阴谋?算他对自己……还是算他老奸巨猾,成功破坏了她们母女间最後一丝信任感?太多帐了,多到她恨不得能亲手杀了眼前这个穿得人模人样的恶狼!她的心好痛、好痛,她母亲最後竟落得这样下场,就连死了都得不到安宁……好多挣扎在风品霏心里搅和,最後她竟只能对著他吼:她给你全部,你给她什麽?你说明!你给了什麽?听闻你懒得很,连一场小型告别式都没,你明知道她是天主教徒,你却把她摆在在骨塔……风品霏说到激动之处,差点冲上前打人,是勤熙瑛抓住了她。
江中汉顶了副无关痛痒的表情,讥讽:如果你那麽在乎,前几天你可以出面啊。
葬礼的一切事宜,我很乐意交给你办。
现在事情都办了,你在这边嚷嚷,有用吗?我没跟你要一半的丧葬费,算对你不错了。
江中汉,我发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一无所有!我会把你加诸在我们家身上的伤害,连本带利讨回来!风品霏咬牙切齿地说。
唷!我真怕咽。
一个黄毛丫头的威胁,你以为我真会在意啊?连本带利?我就睁大一双眼睛,看你怎麽讨!我劝你别天真了,丫头。
不过,你若是肯女代母职替我暖被,我可以考虑……啪!风品霏赏了江中汉重重一掌。
意思是你不愿意啊!真可惜,你要是愿意当我的女人,我本来可以考虑分你十分之一财产的……风品霏又要出掌,却让江中汉挡下。
没有女人可以打我第二次。
就算我瞧你有几分让我垂涎的姿色,你也不够格打我第二次。
我劝你考虑我的提议,帮我暖被总比跟著一个Gay好!江中汉特意看了勤熙瑛一眼。
你……风品霏才想破口大骂,却让勤熙瑛的举动骇住。
一眨眼间,他就赏了江中汉结实两拳,说: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你要是胆敢动霏霏一根寒毛,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信,你试试看。
我父母很清楚我是哪种人,你要是以为能勒索我什麽,就大错特错了。
勤熙瑛拉了风品霏的手离开,留下一脸不甘的江中汉,在原地抹擦嘴角、鼻孔流出的血丝。
* * *那天堪称是童欣这辈子最没风度的表现了!他心烦好几天,对那天不欢而散的情景耿耿於怀。
当时童欣连道别的应酬话都懒得说,面无表情打开家中大门,无声地送走了那对急欲离开的青梅竹马。
他们会去吃烧仙草吧……童欣心思晃得老远,目光不太集中地看著台上正在做简报的主管,那些数据图表,没一个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这完全不像他!他对工作,向来很专注。
总裁,您要不要补充什麽?坐在他旁边的秘书低声提醒,跟在童先生身边做事四年多,这是她第一次看见童欣、心不在焉。
童欣看了讲台一眼,才发现做简报的主管老早结束了,站在台上很尴尬,而其他与会主管全盯著他看。
把你的简报送到我办公室。
童欣对台上主管说。
这命令简直要吓死台上的那名主管了!主管冷汗直落地问道:您是不是……哪里不满意?我可以修改後,再送去给您。
把报告过的简报送上去?这是从没有过的事。
童欣环顾整著会场,三十几个一级主管如临大敌似的,连气都不敢多吐一口的模样,忽然让他觉得好笑。
对不起,是我没仔细听。
真是破天荒!他居然对属下道歉,不过错了就是错了,他这个人很愿意认错。
他想起那天,开始犹豫要不要为自己没风度的表现,向风品霏认错?没事,你们不用紧张。
这个会议不用再继续,还没做简报的人,把你们的简报交给秘书,我再找时间看,散会。
童欣离开会议室,留下面面相衬、不消多时便开始议论纷纷的一群人。
他很没风度!坐在私人办公室,童欣还在想。
对那件事,他确实在意得很。
因为,他没对哪个女人表现得如那天般差劲过,即便是他曾深深爱过的薛璃般,也没让他失控过。
风品霏啊风品霏……她乖乖张嘴,咽下勤熙瑛喂她的药,那柔顺乖巧的模样,真让他忌妒极了。
没错,他就是忌妒。
他承认勤熙瑛成功了!那天他不是看不出来勤熙瑛的刻意挑衅,可是他就是忍不住,忌妒他们之间的默契与相互了解……总裁……您是不是不舒服?抱著一叠报告的秘书,在外头敲了许久的门,最後索性自己进来,看见童欣毫无反应的样子,关心问着。
是有点不舒服,但不是身体上,是我的心不舒服。
头一回听童欣谈论自己的情绪,秘书真不晓得如何回应才恰当。
没事。
我麻烦你买的礼物,买了吗?这星期六,是薛璃的生日。
已经买好了,在您桌上。
秘书指指办公桌,那礼物包装得那麽明显,总裁居然会没看到。
喔,谢谢你!我没注意到。
有没有什麽我帮得上忙的?秘书看童欣失常的样子,禁不住关心。
童欣抬头,看了眼已为人妻母的美丽秘书,想了想,说:如果我想介入别人的感情,再把人抢过来彻底变成我一个人的,你觉得我成功的机率有多大?呃?秘书错愕,突然想到一个很道德性的问题,对方结婚了吗?没,他们是青梅竹马。
嗯……您是认真的吗?什麽意思?原谅我没礼貌,可是总裁您身边的女人够多了,如果您不是认真的,站在女人的立场,我觉得您不该破坏人家多年的感情。
我非常认真。
认真到可以抛弃现在的众女友?我没女朋友!为什麽大家都误会我?那……那他跟人家吃饭、喝茶、看电影,还送花、送车、送珠宝是什麽意思?秘书忍著没说。
那什麽?你为什麽不说完?您真的想抢人?真的。
童欣差点要叹气,要多坚决的态度,才能说服别人相信,他终於遇到想拥有的人了?他这几日的苦恼,难道是假的吗?那您应该先戒掉对所有女人都体贴的坏习惯。
秘书说得含蓄。
不难。
但这样就抢得到人了吗?还要看他们感情够不够坚固?有没有可以趁虚而入的地方?也不难。
那男人好像还有别的情人。
那恭喜您了!光凭这点,您的成功机率就能提高到百分之五十。
才百分之五十?接下来得看您怎麽制造两人相处的机会了。
可不可以请问您,对方是哪家的千金?她不是哪家千金。
说了你大概也不认识,她是一家家务公司的负责人之一,现在负责我住处的清洁Case.风品霏小姐?秘书脱口,睁大了眼。
你认识?换童欣惊讶。
啊……对不起,我不知道您喜欢的人是她?她……秘书娓娓道来,风品霏向她探询他的行事历,而她因为收了人家三不五时送的公关票,所以诚实无欺地把童欣所有行程全告知风品霏的事。
童欣听了之後,沉默几秒。
制造两人相处的机会,是吗?这个机会正好!没关系,她若再问你我的行程表,你还是给她。
顺便不著痕迹,帮我问问她都是什麽时间到我那儿。
* * *她迫切想对付江中汉!这辈子她没如此痛恨过一个人,痛恨到想不择手段毁了对方的地步。
风品霏站在玻璃窗前,手还拿著除尘把,恍恍惚惚望著信义路来来往往的车与人。
从高处向下看,她真觉得自己好渺小,一个像江中汉那样的人渣,她都无能对付……童欣住处大门被打开,负责客厅玻璃窗清洁的风品霏,因为神游没听见有人开门,提了一包重物逐步靠近她。
品霏!当她听到男人的声音,惊得掉了手里的除尘把。
童欣弯腰帮她捡拾,然後笑说:这是继超级市场之後,我第二次吓到你,对不起。
他将除尘把交还给她,不等她反应,拎著那一包东西走进厨房。
你不是应该在……风品霏紧蹙眉头,她明明跟绘芳确认过了!童先生今天下午有个重要会议得开,绝不可能回来。
在开会吗?童欣笑著接话,我取消了。
绘芳告诉我!你今天会过来。
我前天才知道,你跟绘芳交情那麽好,好到我所有行程你都知道。
她跟著他走进厨房,看他拿出一小袋一小袋食材。
听了他的话,她尴尬得不晓得该说什麽。
童欣见她沉默,转了话题,继续说:现在四点五十,你们慢慢整理,我来做晚餐,晚上统统留下来吃饭吧。
童欣拿出所有食物清点过,越过风品霏身旁,离开厨房,寻找另两位清洁员。
秀雅、恩苓,晚上留下来吃饭好吗?我买了几只活龙虾,很新鲜。
你们慢慢来,大概六点多就可以吃东西了。
跟在童欣後头的风品霏,截至目前为止没有机会开口说话,她看得出来两位清洁员有意愿留下来,但不好意思直接答应,只是看著她。
风品霏不得不佩服,他居然晓得两位清洁员的名字。
有什麽问题吗?我应该是你们今天最後一件Case了。
忙完我这里,你们就下班了,下班就不归老板管了吧?童欣对两位清洁员微笑,故意转头看了眼後面的风品霏。
如果你不要求我们饭後留下来帮你收拾,我们可以留下来。
风品霏说,一个念头钻进她脑袋……没问题。
吃饱还让你们工作,我就太没人性了。
童欣回头给风品霏一个笑,他看著秀雅、恩苓,问:现在你们可以安心留下来吃饭了吧?两人笑著点了点头,又各自去忙了。
童欣转回厨房,风品霏一边跟著,一边语气有些迟疑地说:童先生!可不可以……现在给我一张你的名片?厨房的入口处,童欣沉默转身,盯著风品霏,好一会儿才说:你想知道什麽?直接问我。
上次……你说你有……上千亿身价,是真的吗?是真的,我说过我可以达一份估算表给你,如果你很难相信的话。
那是不是表示……你是个很有影响力的人?你要我帮你什麽?童欣问得直接。
我……风晶霏开口却又顿住,她要怎麽说?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不是有点,是非常。
童欣一双眼瞧她瞧得认真,语气也认真,说:这句话的意思相当於只要你开口,在我能力范围做得到的,我都会帮你做到。
你需要什麽样的帮忙?我想……想请你帮我毁了一个人,我要他一无所有。
童欣无声了,不再看她,往料理台走。
他拿出活龙虾,简单冲洗後,俐落地在几分钟之内,将四只龙虾对半切好,放进烘烤盘。
风品霏吃,惊地看他飞快的动作,他彷佛是熟悉厨房的料理大师,一刀先放出龙虾的血水,一刀对半剖,四只龙虾落下八刀……她猜不透沉默的他在想什麽。
他会看轻她吗?看轻她是个有报复心的人吗?她并非不厌恶这样的自己,并非不知道强烈的报复欲会让人变得丑陋,可是……她母亲的死,像强烈的催化剂,把她对江中汉的恨,催升至最高点。
已对半剖的龙虾淋过白酒後,童欣拿出一包起司条,均匀洒上起司,再将烘烤盘送进烤箱。
我很少这麽正式做餐点,不过你放心,我的手艺一流,我曾经到法国学了半年料理。
童欣终於将注意力转至风品霏身上,活龙虾要尽快处理,否则就不新鲜了!他倒了一小杯白酒,走到风品霏面前,说:喝掉,平静一下自己的心情,晚餐之後留下来,我们谈一谈。
要毁掉一个人并不难,尤其是你只要求让他一无所有,难的是,毁了那个人之後,你不会因此厌恶自己。
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善良的人。
风品霏无言,看著那杯酒,然後一口气喝光。
谢谢你。
她将空杯还给他,什麽都没再说,决定离开厨房。
她能对一个如此精明的男人说什麽?他把她的心思全看透了。
品霏,先告诉我,你想对付的人是谁?江中汉,中峰的!中峰的副董事?不对,他前天继任董事位了,现在是中峰的负责人。
童欣一脸深思。
你都知道?商场上,够分量的人我大多认识。
那你一定也是个够分量的人了。
风品霏露出一朵软弱无力的浅笑後,走出厨房。
* * *送走秀雅、恩苓,时间已近八点。
晚餐吃得非常正式,说童欣是个专业厨师都不为过。
从水果凉酒、橙汁凉芦笋、前菜嫩煎鹅肝佐松露、主菜烘烤白酒龙虾、甜点蓝莓慕斯加香草冰淇淋,到最後的水果、伯爵冰茶,一样都不马虎。
一顿丰盛晚餐下来,她对童欣几乎要另眼相看了。
除开职业级厨师不算,有几个男人能像他这样,轻轻松松在一个半小时内,完成四人份的道地美味西餐?他确实是个迷人的男人,完美的五官、完美的笑容、找不出瑕疵的沉稳举措、厨艺好得零缺点……如果他真像他说的,拥有上千亿身价,女人要不迷上他很难。
风品霏有点明白了,何以小风与猫咪连续阵亡了九位组长!连刚刚离开、已经结婚的秀雅与恩苓,都不禁以仰慕的眼光看著他……他们坐在客厅里,他调了两杯长岛冰茶,沙发上的风品霏,神情像是在深思。
风平宇跟你是什麽关系?童欣打破沉默。
风品霏震了震,那个遥远得她几乎快想不起来的名字,刺痛了她的心。
她试图平稳呼吸,喝了口长岛冰茶,才道:我父亲……就是风平宇。
童欣凝视她好一会儿,叹气,你继父对你不好,是吗?!你……知道我跟江中汉的关系?风品霏微愕。
当年的事费经是段美谈,大家传来传去,想不知道都难。
你父亲跟江中汉是拜把兄弟,一同建立中峰,十三年前你父亲车祸身亡,江中汉揽下照顾你们母女的责任,娶了你的母亲林幔,为了不让外人说他图的是另一半中峰拥有权,他让林幔任董座位。
直到前几日林幔病故,他才继任董座……美谈?江中汉自始至终图的就是整个中峰,没别的了。
你相信我母亲是病故?告诉你,我母亲是自杀身亡的。
风品霏语气冷漠,听不出愤恨情绪,彷佛说的是与自己无涉的事情。
童欣皱眉,林幔去世的原因,江中汉对外说是病故,也谢绝外人参加葬礼……江中汉什麽都不会,唯一拿手的是演戏!风品霏冷冷地说,长岛冰茶转瞬喝尽。
喝那麽急,会醉的。
童欣拿过她的杯子,轻责。
如果可以醉得忘光一堆肮脏事,我很乐意喝醉。
可以的话,她是很想把那些一龊龊事抛诸脑後,可惜记忆像影子跟随,摆脱不了。
昨日江中汉的嘴脸,她巴不得能亲手扯烂。
全世界都说他是好人,只有她明白,他是头狼,若不是她无能……也许,你对你继父有误会。
他不曾接触过江中汉,但印象中听到的,几乎全是正面评价。
你帮不帮我的忙?你的青梅竹马帮不了你吗?你不怕我帮你之後,开口要求你无法付出的代价?猫咪为我做的够多了,我不能再让猫咪为我牺牲了……她想起那天他们遇见江中汉的情景,摇了摇头,你不会懂的。
帮我这个忙,你想要什麽代价?你说你非常喜欢我,你想要的是我的人吗?如果是呢?童欣微笑。
可以。
童欣愣了一下,没料到她对江中汉的恨如此深刻,深到可以用自己交换的程度。
他对江中汉起了好奇,也许他该查查他。
好,我帮你。
你要他一无所有,我就让他一无所有,晚了,我差不多该送你回去。
童欣起身拿车钥匙。
你……真的要帮我?风品霏问得迟疑,突然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刚刚的交易值得吗?她曾经在、心底许下誓一言要亲手毁了江中汉,然而随著年纪增长,她逐渐体悟到,要毁了像江中汉那样的人多不容易。
她得先让自己站得稳、得拥有与江中汉平起平坐的权势。
而她光是让自己站稳,就花了好几个年头,想跟他平起平坐还好遥远,於是,她沮丧得渐渐放弃复仇念头,直到母亲自杀、直到她再度面对那个男人,她以为早已消失的念头,彷佛由灰烬里窜出的新火苗,在她心里重新燃起一场大火……当然。
你已经同意拿自己当代价,我没理由拒绝。
对了,星期六晚上我得去参加一个朋友的生日宴会,你陪我去,可以吗?我们应该开始培养感情,等江中汉一无所有後,我向你索取代价时,我不希望你太僵硬。
童欣眨了眨眼,笑得有些暧昧。
另外,从现在开始,到我决定你已经付完该付的代价为止,这段期间,你不准跟任何人发生关系。
我要求绝对单一的关系,你懂吗?请你跟你的青梅竹马分手。
同样,我对你,也会是绝对单一的关系。
我……风品霏有点不确定,江中汉真的会一无所有吗?她真的有机会复仇了吗?他真的可以为她父亲、为她母亲,也为她自己复仇了吗?靠著这个曾教她厌恶万分的童先生,她就能复仇了吗?你做不到吗?他的声音打破了她的迟疑,不,我做得到。
只要你帮我,我就做得到。
她展现的决心,像是即使要跟魔鬼定契约也无妨一般。
童欣沉吟半晌,才说:你真那麽恨他?找个时间,我要你告诉我,你恨江中汉的原因。
这是我的事,你不用管。
她神色显得淡漠。
从现在起,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记住,这一刻起你就算是我的人了。
你究竟能不能让江中汉一无所有,还不知道。
品霏,只要是我想做的事,没有做不到的。
童欣笑得从容,不晓得为什麽,风品霏相信他的话,感觉上他是个充满力量的人,真的像是什麽事都做得成的人。
谢谢你帮我。
我也要谢谢你,给我帮你的机会。
童欣揽她的肩,往外走。
你确定你只要他一无所有?你不想拿回你父亲的公司吗?不想,一点都不想。
如果你能一并毁了那家公司,我会更感激你。
她不要任何跟那男人有关的物品。
你连你父亲都恨吗?那家公司已经不是我父亲的了。
先生,我的心情,你永远不会懂的。
风品霏语气里有轻轻的愁绪。
星期六的晚宴,需要正式礼服,你有吗?他转移了话题,那些他不懂的事,他决定慢慢来。
风晶霏摇头,感激他转移了话题,这些天她的情绪太复杂,感觉很累了。
那星期六中午我去接你,带你去买衣服!我可以自己先去买。
不,我坚持带你去买,能帮你买单是我的荣幸。
童先生,你确定你很喜欢我吗?你会不会突然後悔……我答应的事,就不反悔。
我的朋友都喊我小童,从前的女朋友们习惯喊我单名‘欣’,你选一个你喜欢喊的,不准再喊童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