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耿竞虹派来说有事外出,不能来陪她聊天。
海棠这才更加感到度日如年,饱尝相思之苦,她想念西门展云,他出同样思念她吗?她仿惶不定的思忖着。
从别后,忆相逢,几度魂梦与君同。
当两人分开时,才能真正领悟到彼此的思念有多深。
她真想马上就见他,投人他的怀抱里,享受他的轻怜蜜爱。
云郎,你要等我,可不能被其他女子拐走了。
唉!她支着下颚叹了今天以来第三十口气。
小姐嫌无聊是不是?主人说你可四处走走,除了书房之外,其他地方都没关系,要不要奴婢陪你去?伺候她的丫餐热心的建议。
海棠百般无趣的摇头,听雨阁她差不多都逛遍了,再也不稀奇了。
那奴婢去厨房端甜点给小姐吃好了,今天是红枣莲子汤,对身体很补的呢!奴婢去去就来。
不等她反对,丫鬓急急的出门了。
唉!早知道就缩短时间好了,还有三天该怎么煞呢?随性所至的走到寝室外,沿着曲廊散心,打发时间。
当她来到书斋前,想起耿竞虹特别嘱咐不许人进去,她免不了好奇的想窥一眼。
推开一条门缝,海棠小心的往里头瞄瞄,只是一间普通的书斋,干嘛那么小气不让人看呢?趁没人在,她索性大大方方的进屋里去。
这间书斋说大不大,书架架满书籍,想来耿叔平常用看书来排遣寂寞。
然后她在墙上看见悬挂一幅用布帘覆盖的画,信手一掀——这是——娘,没错,这是娘的画像。
她认为画中那位不似人间女子的姑娘,正是她死去多年的娘——白绫。
她坐在秋千上,一身淡绿衣衫,大概是十六、七岁的模样,她遗传与娘相同的单凤眼,但大姊蔷薇却和她相像,有八分的神似。
海棠想向画的末端,上头题了一阙词。
薄裘小枕凉天气,乍觉别离滋味。
辗转数寒更,起了还重睡。
毕竟不成眠,一夜长如岁。
也拟待动回辔。
又争奈已成行计。
万种思量,多方开解,只恁寂寞厌厌地。
系我一生心,负君千行泪。
绫字系我一生心,负君千行泪,这幅画应该是娘临别时送给耿叔的,也道尽了她心中的愧疚,这一生她心有所属,只有辜负他了。
娘,耿叔到今天还对您念念不忘,女儿就在该怎么劝他呢?唉!想来太过痴情也不是件好事。
她对着画像喃喃自语。
娘?!你说那画上的女人是你娘?忽然一个尖锐的女子嗓音打破沉寂,声音夹着嗅得出的恨意。
海棠不悦有人打把她和娘的对话,蹙着眉头转身,再次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
那是位约二十八、九岁的少女,面貌十分眼熟,端目一瞧,竟然也拥有一双凤眼,和画中人有五分相似,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在听雨阁住着一位和娘长的如此相像的人?你说话呀!白绫真的是你娘?少妇逼近她质问,无礼的上下打量她。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又是谁?她那副恶劣的态度,海棠理都懒得理,干嘛好心回答她。
少女昂着下颚,高傲的说:我是‘听雨阁’的女主人,你不是竞虹最近才纳的妾对不地?有我季芹在,你休想坐上女主人的位置,就算你真是白绫的女儿也一样,我不会让他美梦成真的。
你这疯女人有病呀!谁是耿叔的妾,你敢乱说,我一巴掌打得你满地找牙,不信试试看。
她也往前一步,扬手欲甩她一耳光,管她什么来头,敢污蔑她和耿叔的清白,非给她点苦吃不可。
季芹笑得狠毒,说:哈……我乱说?不相信你可去问你的‘耿叔’,他正准备带你远走高飞,为了你,他居然狠下心抛弃我,我跟了他十年,没有正式名份也就算了,昨天他竟然要打发我走,你现在还会相信他对你没有邪念吗?小姑娘,你太单纯了。
你说谎,耿叔说七日后就会让我走,我才不信你的谎言。
海棠一直对耿竞虹深信不疑,因为他是娘的朋友,不会是坏人。
呵……她掩嘴笑得花枝乱颤,说:你一点都不了解他,自从白绫离开他以后,他万念俱灰,生不如死,他对白绫用情太深,已经不可自拔,所以他盖了这‘听雨阁’,幻想着有一天白绫会回到他身边,这些年来,他只要遇见长得和她相像的女子,便将她占为已有,看到十年有见到我……她顿了顿。
你瞧,我是不是长得跟白绫有些神似?她摸着自己脸庞,面露酸楚的说:他要我穿上白绫喜欢穿的衣裳,说话、举止都要学她的样子,连他抱我的时候,他口口声声都唤着白绫妹、绫妹,你想像得到我心是如何的痛吗?他每一句呼唤就像针扎在我心坎上,慢慢地滴着血,滴着、滴着——你骗人!耿叔一点都不像你说的那样。
她开始感到额头冒出汗来,一丝凉意涌上心头,一定是她编出的谎言,耿叔绝不是那种人。
季芹可笑的望着她,是吗?为什么不去向他求证,你以为他今天去哪里?他去安排离开苏州的事,不用等到七日,他便会带到你离开这里,到一处没人找得到的地方,你一辈子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住口!一句暴吼震动了这间书斋。
耿竞虹冲进门,朝她掴了一掌,力道之大,将她打摊在地上。
耿叔!海棠第一次见到他发怒的威力,这些天,她总把当成一位性情温和的长者,眼前的他的确吓到她了。
季芹抹去嘴角的血丝,不怒反笑,你看见了没有?这就是他的真面目,你已经逃不掉了,呵……以后你会落得跟我一样的下场。
住口!季芹,你敢再说一个字,别怪我不念旧情杀了你。
他出声喝阻。
竞虹,这十年来。
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人,求你带我一起走吧!就算你要我做牛做马,我都心甘情愿,只求你别赶我走,竞虹,我求你。
她趴在他脚边哀求着,死抱着他的腿。
我不是说过不准你再来‘听雨阁’吗?你竟然不听我的命令,马上给我离开这里!耿宗,送她走。
他语气无情冰冷,无视于她的恳求。
竞虹,为什么?我爱了你十年,难道要求这一点回报你也不愿付出吗?竞虹——我不在乎你把我当作准,我愿意——我愿意一辈子当白绫的替身,只求你不要抛弃我,竞虹——她泪如雨下,哭到肝肠寸断,只盼望能留住他少许的爱。
耿竞虹心如铁般,说:耿宗,还不带她走,要我亲自动手吗?是,芹夫人,走吧!耿宗用力的要将她的手从主人腿上扳开。
季芹不断扭动身体,又哭又叫,发狂般的叫骂过:不,我不走,耿——竞——虹,我不会让你如愿的,你休想——你休想带白绫的女儿远走高飞,耿夫人的位子是我的,是我的。
你说什么?!耿竞虹抓住她的手腕,双眼大睁,厉声问过:你再给我说一遍,你说她是绫妹的女儿?真的吗?她说的是真的吗?海棠,你是绫妹的女儿,你是她的孩子?他如颠如狂般的走向她,海棠吓白了脸,节节后退,全身直打颤。
我……没错,我是她的女儿。
她不能慌,一定要找机会逃去。
耿叔,我知道你很爱我娘,你不……不会伤害我的。
耿竞虹这才信了,他眼中闪着泪光瞅着她。
你真是绫妹的孩子?天啊!我等得好苦,终于有她的下落了,你娘呢?你娘在哪里?快告诉我!海棠手握着匕首背在身后以防万一,怯生生地说:我娘……我娘早就过世了,她已经……不在人间了。
死了?绫妹死了?不!他不信,绫妹怎么会死?不会的,不会的。
她死了,她死了,老天爷!你太残忍了,为什么要带走她?为什么要带走她?为什么你毁了我最后的希望,为什么?他疯狂般呐喊着,像头受伤的野兽对天长啸,脸上的青筋因声嘶力竭而凸起。
老天爷!你毁了我最后的希望,我该怎么办才好?我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绫妹,你听见我在呼唤你了吗?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人梦。
你死了那么多年,为什么从不人我的梦?我在你心里又算什么呢?你好残忍,好残忍!绫妹——他哀嚎的声音闻者凄侧。
哈……死得好,死得太好了!耿竞虹,你要找她到阴曹地府去见她好了,哈……季芹笑声夹着哭咽,多大的讽刺啊!老天爷,跟一位活人已争不出什么,如今跟个死人又能怎么争宠?耿竞虹神情蓦然一变,回复本来温和的面貌,两眼汪视着海棠。
你错了,绫妹并没有死,她还活着,她没死。
我娘死了,我娘已经死了,耿叔,你……想做什么?海棠见他镇定了反而愈害怕,他的眼神不对,难道他把她当成娘了?我是海棠,我不是我娘,耿叔,我是海棠。
他好温柔的一笑,说:我知道,你是海棠也是绫妹,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再也没人能抢走你,再也没有人。
海棠举起匕首,出其不意的向他刺去。
耿党虹不犹吹灰之力的打掉她的匕首,手指俐落地点上她的昏穴,她身躯一软,人已陷人昏迷,被他拦腰抱起。
李芹失声叫道:耿竞虹,你想千什么?!难道……他低头望着海棠的睡颜,说:我会让她永远不离开我,一辈子都跟着我,再也不会抛下我离去。
他边跨出书来边念着。
竞虹——不要丢下我,我恨你,我好恨你,竞虹——任凭她如何哭喊,却深深明白,她是彻底失去他了,虽然白绫死了,但他现在拥有流有她一半血液的女儿,那比什么都真实,而她连当个替身都不配了。
不,她等了十年,盼他真的爱上她,她绝不能接受这种结果,绝不能,她要他抢回来,这辈子是生是死都跟定他了。
偿情宫季芹浮肿重一边的脸颊,扑上了些粉,仍有些狼狈的进了仪事厅。
芹姊你的脸怎么了?谁那么大胆子敢打咱们宫主的爱妾了?莫嫣红幸灾乐祝的斜睨着她,艳唇上挂着冷着。
嫣红,随你爱怎么笑都行,楚英呢?他在不在,我找他有事。
她们两向来话不投机,互看对方不顺眼。
我师兄在练功房,有事跟我说也一样。
莫嫣红轻啜着茶架子摆得可高了,平时仗着她是大师兄最得宠的妾,对她诸多忍让,不过,近来听说她失宠了,那她莫嫣红大可不必怕她了。
我是来告诉你们一件事,相信你们一定有兴趣听的。
若不是为了耿竞虹,她也不会摆这种低姿态。
哼!你又怎么知道我们有兴趣?季芹,该不会是宫主把你轰出‘听雨阁’,你想趁机报复他吧!好歹他也是我的大师兄,咱们可不笨,会受你利用。
莫嫣红一开口就是冷嘲热讽。
没关系,让她说。
厅外进来一位中年汉子,这对男女正是当初扮卖唱父女的人,原来他们是耿竞虹的师弟妹,也是偿情宫的二、三宫主楚英、莫嫣红。
师兄,你的伤全好啦?莫嫣红上前问道。
差不多了,季芹,你有什么消息要告诉我?坐下来说。
他向来不放过各种有利于自己的讯息。
季芹把心一横,说:我听说你们一直在找‘玉笛公子’西门展云,为是就是他身上的一张藏宝图,是不是?她已经豁出去了。
师兄妹相顾一眼,楚英不动声色地说:或许你没听说那张藏宝图早被抢走,而所谓的‘洞庭宝藏’,不过是一些的普通的玉石珠宝,根本没多大价值,我再找他做什么?我知道你压根不相信那些真的就是‘洞庭湖宝藏’,也怀疑是西门展云从中搞鬼,所以,一直在等待机会逼他把真的藏宝图文出来,对不对?季芹一针见血,说中他们的心事。
如果你说得没错,那么你想供什么消息呢?他仍旧谨慎的问,还不太肯定她是敌亦友。
楚英,你想不想知道,现在陪在宫主身边的姑娘是谁?只要你抓到她,西门展云绝对会乖乖地把藏宝图交出来。
她卖关子的说。
她是谁?莫嫣红注意听了。
前几天,他们听说大师兄又有一位新欢,却也没去注意,如今听来,那位新欢大有来头。
她叫海棠,是耿竞虹心上人的女儿,也是西门展云的未婚妻,你们说,江湖上有哪位姑娘能掳获‘玉笛公子’的心,可见得她在西门展云心目中的份量,如果抓住她来交换藏宝图,准万无一失。
楚英拍案叫绝,对,只要有她在手,就不怕西门展云要诈,非交出藏宝图不可,我也可能报一掌之仇。
可是,大师兄那边怎么办?他一定不会把她交出来的,咱们又打不过他。
莫嫣红仍不表乐观,以他们的武功,即使联手也未必打得过大师兄。
对付大师兄当然不能力敌,只能智取,藏宝图我是势在必得,非并以手不可,我可不想一辈子守着这‘偿情宫’,有了财富在手,不怕没有官做;而有了权势,尽可以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了。
季芹点头说:只要能把她从竞红手中带走,我会尽力帮你们。
你们想怎么对付他?楚英思索半晌,你们过来,咱们先这么做……三个密谈着所有可能的方法,各为所图。
滴……滴……又是同样的情形,海棠努力睁开眼,她还是在这几在居住的听雨阁。
白色纱帽在微中轻晃,她什么时候躺在床上的?对了!书斋,还有那叫季芹的女人,然后是……海棠的脸色惨白如纸,一骨碌坐起来,机械般的低下头。
不!她瞪着被下赤裸的身躯……不,不,不……不会的……她脸上的血色尽褪,浑身打颤的低语,不……可能,不会的……为什么她身上的衣裳都不见了?一定不是她想像的那样,一定不是,他不会这样对她的。
小姐。
你醒了。
伺候她的丫鬟见她醒来,取了一套衣裳过来。
这是主人要奴婢帮小姐穿上的衣袋……我的衣裳是谁帮我脱的?快告诉我,是谁?你快说!她凄声的喊。
丫鬟吓得退后一步,呐呐地说:是……主人,他昨晚……昨晚……在这里……她不敢再说下去。
海棠喉头梗塞,泪水在眼眶中打滚,说呀!他昨晚……昨晚做了什么?你说,你老实说出来!主人……主人昨晚在这里……在这里过夜,小姐已经……已经是主人……的人了。
她断断续续的把话说完。
胡说!你胡说!我不信,我不信。
海棠猛烈的摇头,长发披散在肩上,粘在她潮湿的脸颊,泪花狼籍。
丫鬟小声的说:小姐不信的话。
可以……可以看看你腿上的……落红……落红!海棠掀开被褥,乍见大腿上的斑斑血迹,心脏差点停止了跳动。
不——她痛彻心扉的哭喊出来,不——不——天呀!天呀!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小姐,你别激动,只要你跟着主人,他会好好对你的。
丫鬟鼓足勇气上前劝说。
走开!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怎么能够?呜……云郎,云郎……你在哪里?呜……她完了,她的清白被沾污了,她最珍贵的东西被毁了,教她如何面对云郎?小姐…滚开!我恨你们这些人,我好恨!海棠咬着牙,满腔悲愤,向欲就此昏死过去,把衣裳给我,给我!她抢过丫鬟手上的衣物,仓促的穿上。
她不要再待在这里,这里已经变成可怕的炼狱,囚禁她的牢宠。
发也来不及梳,她把衣裳套上后,只想尽快逃离此处。
小姐,你不能走!小姐——丫鬟紧抓住她。
放手!你再不放手我就杀了你。
现在的海棠已无法思考,只要能让她离开这里,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海棠使力推开丫鬟,两三步冲到房门前,门正巧被打开了。
耿竞虹仍是平静温柔的表情,说:我以为你还在休息,想不想吃点东西?我叫了人帮你准备去。
为什么?为什么?海棠除了这句话外,再也不知道要问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怎么了?绫妹,你哭了。
他伸手要试去她的泪水。
海棠退了几步,东倒西歪的站不住脚,朝他怒吼道:我不是我娘,我不是我娘,你听清楚了没有?我不是我娘,我娘早就死了。
耿竞虹像是清楚过来,笑说:我又忘了,你当然不是绫妹,你是绫妹的孩子海棠对不对?不过,对我都一样,我会照顾你一辈子,好好爱你的。
不!我不要你照顾我,我不要你爱我……哇……流不尽的泪水也洗不去她身上的屈辱和污秽。
你怎么能……怎么对我做出那么……那么肮脏的事广我知道你生气伤心,但是我会负责的,这一辈子,我只爱你一个。
他深情的眼神再也无法让她感动,他病了,他早就病入膏盲了。
海棠忿忿的说:我不要你的爱,我只想赶快离开这里,再也不要看到你!我以为在你对我做了这种事后,我就得从命的跟着你吗?你错了,我就是死也不想再看到你,我宁愿死也不要跟着你。
耿竞虹只是淡淡一笑,说:你还想去找你的未婚夫西门展云吗?你以为他现在还会要你吗?一句话把她打人地狱,云郎还会要她吗?自己已非清白之身,他还会再像以前一样爱她吗?海棠只觉得双腿无力,颓然坐倒在地上,茫茫然的直视前方。
云郎,你还会爱我吗?会吗?呵……她是在自欺欺人,世间上,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妻子曾遭人砧污?就算他真的心胸宽大到愿意接受她,那她呢?她用什么脸接受他?她不能再去见他了,这辈子再也不能见他了。
跟我走吧!我会像爱你娘一样爱你。
他的手才要碰到她,海棠像被烫到般跳离开他。
不要碰我!你敢再碰我一下,我就马上咬舌自尽,我现在已是生不如死,活着对我已经没有意义了。
她心神俱碎的瞪视他,那眼神就像看一位和她有深仇大恨的仇人。
耿竞虹坚决的说:要我不碰你可以,只要你跟我走,难道我对你的心还不够明白吗?我用整个生命在爱你,爱了你二十多年还不够吗?绫妹——住口!住口!你这个疯子,我要说几次你才会明白?我不是我娘——我不是,我不是,哇!她放声大哭,娘,娘,我该怎么办?您告诉女儿,我该怎么办?他心疼的皱着眉说:不要哭,你要我叫你海棠,我就那样叫你,只要你别哭,海棠,我会比以前更爱你,我可以对天发誓。
海棠泪眼婆婆,凄然的笑了。
我需要的不是你的爱啊!而你……却是毁掉我幸福的禽兽,你得不到我娘,你……也得不到我……语毕,她翩然跃起,犹如一只粉蝶往墙上拉去。
啊!一旁的丫头吓得尖叫。
耻竞虹轻功一使,早她一步的到达,从墙边救下她。
让我死……放开我……让我死……她哑声无助的哭叫,死命的要挣脱他的桎告。
他有力的抱住她,喝道:我不会让你死的!如果你敢自尽,我就把你失身于我的事告诉西门展云,你不会希望他知道吧?她忘记了挣扎,哀痛的瞪着他。
不!不能让他知道;我不要他知道我已经是……是什么呢?残花败柳?不,我不要他知道……不要……她宁愿在他心中留下原来的花海棠,也不愿破坏它。
那你就跟着我,等一切准备就绪,咱们就离开这里,这一生再也不会分开了,好吗?他满意的抚着她的秀发,转向呆立在旁的丫鬟道:过来帮小姐整理一下,我待会儿再过来,好生伺候,听见没有?是,奴婢知道。
丫鬟战战兢兢的答道。
耿竞虹跨出房外,丫接扶着失魂落魄的海棠到梳妆台前坐下,为她梳发、理理发裳,取毛巾为她擦试掉眼泪。
小姐,你饿了吧?我去端吃的来,你在这儿等奴婢一下。
她问着敛眉无语的海棠,带着同情的眼光,欲言又止,小姐,你……别难过……我……唉!她不敢说,她不能说,要是让主人知道,她的命休矣!她只是个小小的丫鬟,除了做好主人交代的事外,其余的事都不是她该管的。
算了,还是别多嘴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