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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2025-03-29 06:15:23

大牢里弥漫着死气沉沉的气息,除了偶尔响起几声哀嚎和呻吟外,静得就像是在阴曹地府似的。

\'嗒!嗒!\'的脚步声越走越近,然后在聂廷军的牢门前停住。

\'姓聂的,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洪老板的嗤笑声在这里格外刺耳,他就站在牢房外,幸灾乐祸的睥睨关在里头的人。

聂廷军斜靠在墙上,那副悠闲的姿态仿佛是在自己的家中。

\'原来是洪老板大驾光临,看来是虹记布坊的生意太清淡了,才有时间到这里来探望聂某,真是不敢当。

\'洪老板不是个开得起玩笑的人,闻言后脸色丕变,马上摆出狰狞的嘴脸。

\'哼!你是死到临头犹不自知,姓聂的,这回我没有整死你,我就不姓洪。

\'他要看这小子害怕的向他求饶。

\'哦!敢问聂某什么地方得罪洪老板了?\'洪老板皮笑肉不笑的说:\'你少装蒜了!虹记在杭州城可是百年老店,有谁敢跟我抢生意?可是自从你来了之后,处处与我为敌,而且专抢我的客人,这不叫得罪叫什么?姓聂的,我已经忍你很久了,现在你这条命落到我的手掌心中,永远都别想走出这间牢房!\'\'这怎么能怪聂某呢?要怪就要怪洪老板你只想着要怎么赚钱,老是占客人的便宜,久而久之,客人自然不会上门,可不能因为这缘故就使计诬陷我,这可要有凭有据才行啊!\'\'诬陷?哈……\'他笑得好不猖狂,\'姓聂的,别以为你开赌场的事是神不知、鬼不觉,你这人是精明一世、糊涂一时,唯一的缺点就是太信任手下了,只不过两杯黄酒下肚,就把你的底细给套出来了。

\'聂廷军眼神倏沉,寒声的说:\'喝醉酒的人所说的话怎能采信?我相信王大人会还聂某一个公道才是,等他升堂问案,得要人证物证俱在,少一样可定不了我的罪。

\'\'哈……你还不懂吗?姓聂的,我就好心的告诉你,你的罪不必等到升堂,罪名便已经成立了,以后这个牢房就是你的家了。

\'洪老板得意的笑声在大牢里回荡,\'王大人,你说对不对?\'一名身穿官服的中年人蹦了进来,燃了下唇上的胡子,\'不错,依照大清律法,私自开设赌场者,轻者终身监禁,重则斩首示众,我看你就老实的待着,别妄想有人会来救你。

\'\'王大人,无凭无据的,你凭什么把我关起来?\'好个公报私仇、官商勾结。

王知县笑得弯下了腰,\'就凭本官是杭州的父母官,我就是要关你,你能拿本官怎么样?\'\'你……\'聂廷军听了为之气结。

洪老板在一旁加油添醋,\'王大人,这小子看来对很不服气。

\'\'那你说该怎么做?\'他有趣的问。

\'老方法,对于不听话的犯人,也不必太客气。

\'王知县会意的呵呵笑着,\'这好办,来人!把犯人带出来\'在两人狼狙为奸的笑声中,聂廷军被带出了牢房,当衙役将他的双手锁在墙上的刑具上时,他嘴上泛出冷笑,咬紧牙关等待鞭子抽下。

\'给我打!\'王知县一声令下,执鞭的人扬起手挥下……※※※\'啊……\'宋雨蔷从噩梦中惊醒,胸口急剧的喘着,方才梦见丈夫被押上刑场斩首,她拚命的往前跑,为的是想和他同赴黄泉,却怎么也到不了他的身边。

这梦好不吉利,直到现在,她全身还直发抖着,双手更是冷冰冰,想到身陷囹圄的丈夫,怎么也无法安心入眠。

直到方才作了那个梦,才让宋蔷真正的了解到自己的感情归属。

古虽说过\'男儿爱后妇,女子重前夫\',可是丁书恩这个名字早在她改嫁之后,便已从她的脑海中消失,她几乎已经忘记这个人了。

她从小便被教导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嫁进丁家是奉父母之命,她没有反对的权利,伺候相公和婆婆,也是因为那是为人妻、为人媳的责任和义务。

直到聂廷军意外的出现在她面前,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收留她,再以一种霸道的姿态介入她的生命,让她从中体会到一种从未感受过的男女情爱;也是他打开了她的心扉,让她不再自卑、软弱,而能勇敢的面对现实。

她可以什么都没有,就是不能失去他!宋雨蔷彷若挨了一记闷棍,像是从乌云中透出一丝曙光,茅塞顿开。

夭哪!她是天底下最笨的女人,为什么领悟的这么晚?为什么没有早点发觉自己对他的感情?\'廷军,你千万不能有事……\'宋雨蔷将脸埋在掌中低低的啜泣着。

她无法承受失去他的痛苦,若是他有个万一,生同食、死同穴,她宁可带着腹中的孩子一起去和他作伴,也不一个人独活。

她在门框边屈膝跪下,双手合掌为十,诚心的向上苍祝祷,只要能救回她的丈夫,即便要以她的性命来交换,她也欣然接受。

※※※徐寡妇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真是度日如年。

\'兰大姊,廷军呢?他回来了没有?\'这时宋雨蔷主动地出现在厅外。

\'夫人,你怎么跑回来了?\'她横了锦绣一眼,仿佛怪她没办好她交代的事。

\'走了这么一大段路,快坐下来喘口气。

\'锦绣被瞪得很无辜,咕哝的说:\'我也阻止过夫人,可是夫人不听我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你别怪锦绣,是我坚持要回家,与其在那儿干着急,不如回来看看。

\'宋雨蔷不得不开口辩护,\'现在情形怎么样了?廷军没事吧?\'徐寡妇没有说出聂廷军被人用刑的事,免得她受不了。

\'爷没事,只是担心你和孩子,还要我跟夫人说,要你放宽心,他很快就会没事了。

\'宋雨蔷眼中蒙上潋滟的水气,含泪的颔下螓首,他就是这样的人,都被关在大牢了,还净是替她设想。

厅外忽地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展骁匆匆的进了门,徐寡妇一脸惊喜的迎了上去,劈头就问:\'二爷呢?你不是去接他了吗?\'\'二爷要我先回来跟你们说一声,他办点事。

\'他据实以告。

她扬声埋怨,\'有什么事比救爷更重要?你怎么不问清楚呢?\'\'我看二爷胸有成竹的样子,准是想到救爷的办法了。

\'展骁说。

经他提醒,徐寡妇猛然想起一件事来,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咬呀!瞧我一急就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宋雨蔷一颗心都吊在喉咙口,\'兰大姊,你想到什么了?\'\'刚刚我才想到一件事,以前我曾听爷说过,二爷的亲嫂子好像就是山西巡抚的的千金,而山西巡抚和浙江巡抚两人同朝为官,据说私交甚笃,二爷准是去见巡抚大人,只要有他出面,王知县就是不想放人也不行。

\'\'那么廷军有救了?\'宋雨蔷转忧为喜。

徐寡妇大大的喘一口气,\'一定有救!那个洪老板有王知县撑腰,一定没想到咱们比他更厉害,找上王知县的顶头上司,这下可好玩了,到时真想看看他那张脸,一定很好笑。

\'锦绣拊掌叫好,\'真是太好了!夫人,爷有救了。

\'\'夫人,我想二爷去见巡抚大人,恐怕一时半刻不会回来,你还是先到房里休息一下,我让人炖一些补品给你吃。

锦绣,扶夫人进房去。

\'宋雨蔷朝徐寡妇投以感激的一瞥,才在锦绣的扶持下回到迎蔷阁。

她抚摸着屋内每一样摆设,不禁触景伤情,想起这段日子夫妻俩相处的点点滴滴,他对她的包容和爱护,这世上再没有人比他更爱她了。

为了丈夫,也为了尚未出世的孩子,她必须要坚强起来。

※※※第二天已时。

宋雨蔷才喝了一口厨房刚送来的补品,就听见锦绣高昂的叫声。

\'夫人、夫人!\'她撩起裙摆冲进了内房,大声嚷嚷的说:\'夫人!爷回来了……二爷把爷救回来了……\'\'什么?!\'她起身得太快,差点打翻手里的碗。

\'他在哪里?我要见他。

\'她才往外走了两步,锦绣赶忙制止她,一脸的欲言又止,\'夫人,你别急,先听我把话说完,你再去看他也还来得及。

\'\'怎么了?\'宋雨蔷警觉的问。

锦绣深吸一口气,吞吐的说:\'爷他……被抬回来的时候,身上受了很重的伤,可能是被用了刑,我怕你见了会受不住……\'\'他……伤得真的很重?\'她的心整个揪成一团。

\'我是没瞧见,可是看二爷和总管的表情,应该很严重,所以我才要你先有个心理准备。

\'宋雨蔷颔首表示知道了,\'他在哪里?\'\'在书斋里,总管怕会打扰到夫人的休息,所以就先把爷安置在那儿。

\'锦绣话还没说完,宋雨蔷已经赶去见丈夫,此刻再也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她。

\'二爷。

\'她一脚踏进书斋,第一个见到的是溥敏,瞧见他脸上流露出少见的烦躁之色,漂亮的剑眉也蹙起,心猛地往下沉。

\'廷军他……怎么样了?他的伤很严重吗?\'溥敏很快的扫去眉梢的忧虑,语带安抚的说:\'嫂子别紧张,大夫现在正在里头帮大哥诊断,大哥一向身强体壮,就算是再严重的伤势也打不倒他,相信他很快就会痊愈。

\'\'我能进去看看他吗?\'她的眼神越过溥敏,往他身后瞟去。

一声清咳,大夫已经提着药箱,脸色凝重的从里头走出来。

徐寡妇则是跟在后头,\'大夫,你看病人要多久才会醒?\'大夫沉吟片刻,\'病人身上的伤虽然严重,不过幸好没有伤到骨头,但还是需要很长的时间休养,而且要按时帮他上药,至于清醒嘛……可能得要个两三天,视病人的体力来决定。

\'宋雨蔷迳自绕过他们,眼里容纳不下别人,只想尽快见到想见的人。

\'廷军……\'骤然间睇见躺在床榻上的丈夫,那张伤痕累累、饱受折磨的脸,她心疼的几欲晕厥过去,一想到还有那些藏在衣服内的无数伤口,更是痛恨下手的人。

\'廷军,你回来了……没关系,只要你能平安回来,我什么都不在乎。

\'溥敏和徐寡妇送走了大夫,进来瞧见这一幕,也不禁鼻酸。

\'嫂子,你别太伤心了。

\'\'是呀!夫人,爷也不会希望你为了他而伤了身子。

\'宋雨蔷没有瞧他们一眼,只是执起丈夫的手贴在脸颊上摩挲着,\'你们放心,我不再是那个只晓得掉眼泪,什么都不会的妻子,从今以后,我来保护他。

\'※※※\'夫人,还是让我来吧!\'锦绣怕她太过操劳,想接过她手上的汤匙。

宋雨蔷摇着螓首,婉拒她的提议。

\'我是他的妻子,服侍他本来就是我分内的事,你不要跟我抢了。

展骁,麻烦你把他扶起来。

\'\'是。

\'展骁依言扶起昏睡不醒的聂廷军,让他的背靠在自己的身上。

即使在昏睡状态,因为牵动到伤口,聂廷军口中吐出痛苦的呻吟,让她心疼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轻一点,慢慢来。

\'她频频轻嚷着。

锦绣端着药静站在一旁,好让宋雨蔷用汤匙朝碗里舀了一口,举止轻柔的喂进丈夫的嘴里,还不忘用绢帕替他拭去从嘴角溢出的药汁,那眼中的眷恋和疼惜,让旁观的人都为之感动不已。

等她一匙一匙的喂完了药,锦绣收拾好东西退出书斋,预备到厨房里端出帮宋雨蔷安胎补身的补品。

\'展骁,谢谢你,剩下的让我来就好,你去忙你的。

\'她眼中只有丈夫。

展骁并没有马上退出去,定定的瞅着宋雨蔷。

见他没有动静,她疑惑的抬起头来,\'你有话要对我说?\'\'是的,夫人。

\'他心中有话不吐不快。

宋雨蔷这才凝眸正视他的眼,\'你想说什么?\'他脸色一正,\'我知道这些话不该由我来说,可是展骁是个直肠子的人,有话搁在心里总是不舒坦,所以还是决定把它说出来。

\'\'没有关系,请说。

\'\'夫人还记得你和爷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吗?\'她轻哂,眸中漾着柔情,\'当然记得了,那时我的马车陷在坑洞里动弹不得,正巧遇上你们经过那儿,这才帮我解围。

\'\'那么夫人可知道爷自从那天见到夫人后,便对你一见钟情?\'宋雨蔷震动一下,表情十分诧异。

\'你是说……\'\'也许夫人不相信,可是这些都是事实,我可以作证!当时明知夫人早已嫁了人,爷仍对你情难自禁,还要我帮他打听你的事,所以当爷亲眼见到丁书恩居然拿着你的嫁妆到赌场,两三下就把它们全输个精光,心情是既痛心又愤怒。

\'可是他只不过是个局外人,无法干涉丁家的家务事,所以他才故意找上丁书恩,跟他谈了一笔交易,夫人应该记得那天到兴来客栈的事?\'\'我记得。

\'她回想起那天聂廷军有意无意的调戏和捉弄,当时是又羞又气。

展骁将当时主子复杂的心态,尽可能的描述给她听。

\'其实爷那么做并没有侮辱你的意思,他是为了刺探丁书恩,如果他真的爱惜你,绝对不会答应这项交易,二千两的赌债自然也就不用他还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夫人还是前来赴约。

事后爷还相当震怒的对我说,如果今天他是丁书恩,绝对不舍得让你受半点委屈,如果你是他的妻子,他会用全部的生命来疼你、爱你……\'她听到这里,早已哭得泪涟涟,\'他……真的这么说?\'\'一字一句都是爷亲口说的,我不敢随便编造谎言,在他得知丁夫人要儿子纳妾的消息,甚至激动的要替你揍丁书恩一顿。

他还每天都在丁家门外等候,担心你会想不开,却又怕找上门会替你惹麻烦……\'\'所以他才能在我离开丁家时,碰巧的救了我?\'这下所有的前因后果都串连在一块了。

\'是的,爷不是一个光会动嘴巴说好听话的人,如果今天我没有告诉夫人这些,爷恐怕一辈子也不会告诉你,他曾默默的为你做过这么多的事。

爷还为了防止你寻短见,甚至用锦绣的命来威胁你就范,他完全是用心良苦,请夫人一定要谅解,那是因为他太爱你了。

\'宋雨蔷的喉咙好像有硬块卡住,自惭形秽的说:\'早在见到……锦绣平安无事时,我就明白了,只是我没想到……他对我竟如此情深义重,而我却……什么都没对他说过。

\'他露出憨厚耿直的笑容,\'夫人别这么说,其实我只是希望夫人能了解爷对你的心意,到现在,我还记得曾经问过爷一句话,若是夫人自始至终都无法爱上他,爷打算怎么做?夫人猜倩看爷当时怎么说?\'\'我猜不出来。

\'她梗声的说。

展骁严肃的说:\'爷说他是在跟自己赌,如果夫人到最后还是无法爱上他,那代表他输了,到时,他会先将夫人安顿好,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然后他会走得远远的,不再打扰你。

\'\'他真是个傻子……\'宋雨蔷为他的痴情而心痛。

除了爹娘外,再也没有人像他这样对待她了,今生今世,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报他的深情?廷军,快点醒来吧!你听见我的呼唤了吗?※※※痛……聂廷军只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感觉到痛楚,慢慢的才注意到自己躺在柔软干爽的床榻上,而不是阴暗潮湿的大牢里。

\'爷还没醒过来吗?\'耳畔听见徐寡妇的询问声,他想开口应声,却发现喉咙好干,让他发不出声来。

接着是妻子焦灼哽咽的柔细嗓音。

\'还没有,兰大姊。

\'\'夫人,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你还是先回房躺一下,不要太累了。

\'\'我不累,我跟孩子都要在这里陪他。

\'她执拗的说。

\'好吧!可不要太勉强自己了。

\'徐寡妇放弃继续说服她,叹气的离开书斋。

聂廷军努力的想让喉咙发出声响,想劝她多保重自己,他不要她为了他这点小伤而累坏了身子。

\'廷军,你听见我的声音了吗?你为什么还不醒来?\'她破碎的声音悲伤的响起,让他听了好难过。

他感觉到手被轻轻握住,然后贴在她冰凉的脸颊上。

他努力的想挤出声音,终于发出呻呀难听的嘶声。

\'廷军,你醒了,我在这里……\'\'水……水……\'聂廷军困难的发出单音。

宋雨蔷飞快的到桌旁倒了一杯茶,小心的扶起他的头,\'水来了,慢点喝。

\'他贪婪的啜着甘美的茶水。

\'还要再喝吗?\'她又倒了一杯,直到他喉中不再干涩,再将枕头垫在聂廷军的腰后,让他能靠坐在床头。

聂廷军不等妻子忙完,就伸臂将她抱个满怀,\'雨蔷……\'\'小心你的伤口!\'她担心的轻叫。

\'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让我抱着你。

\'只有这样,他才知道自己还活着。

宋雨蔷将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倾听他有力的心跳,才敢让眼泪掉下来。

\'你真的没事了吗?我好害怕……我拚命的告诉自己要坚强,可是我还是好害怕……好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别怕,我这不是没事了吗?\'他忍着疼痛,将双臂收紧一些,让她的娇躯更贴近自己。

\'我说过永远不会丢下你不管,就是阎罗王也不能把咱们分开,对不起!雨蔷,让你受惊了。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宋雨蔷呜咽的呢喃,\'是我自己太软弱、太没用了,就只会依靠你,你一出事,我除了会哭外,什么忙都帮不上。

\'\'胡说!谁说你帮不上忙?我之所以能撑到现在,就是因为我有了你,为了回到你身边,再多的苦也能忍下来……\'他宠溺的将掌心覆在她的小腹上,\'当然还有咱们的孩子。

\'她羞红了脸颊,\'咱们就要有自己的孩子了,原本我还以为这辈子都不能当个母亲,没想到老天爷还是把孩子赐给咱们了。

\'聂廷军志得意满的呵呵傻笑,却因此扯动了嘴角的伤,痛得吱吱叫。

\'咬呀!好痛……\'\'哪儿痛了?我看看。

\'宋雨蔷的指腹轻怜蜜爱的抚摸他的脸,\'大夫有交代要随时帮你上药,这样伤口才会早点愈合,我现在就去拿……\'\'要上药有的是时间,我还想再抱抱你。

\'他抱紧她,不放她走。

她驯服的又重新偎进他的怀中,享受这劫后余生的温馨时刻。

\'廷军,昨天展骁对我说了以前的许多事,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呢?\'聂廷军脸上透着一丝困窘,\'他真是大嘴巴!\'\'不,我要感谢他,感谢他让我更确信自己的心意。

\'\'雨蔷……\'\'你听我把话说完好吗?\'她伸出手指盖在他的嘴唇上,眨着沾泪的眸子说:\'廷军,你真傻,可是我比你更傻!若没有经过这次的事件,我根本不会正视对你的感情,以为只要跟过去一样,服侍丈夫、打理家中的一切,就算尽了为人妻的责任。

\'可是比起你为我做过的事,那些是不够的!还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你要的不是感谢,而是一样很珍贵的东西,当时我不明白,如今我完全懂了……\'他屏息而专注的等待她下面的话。

宋雨蔷拉着他的手按在心口,柔情万缕的凝睇他,\'上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我的心永远只有属于你,从来不曾给过别人。

\'\'老天!我终于等到你这句话了……\'他激狂的拥紧她,嘎哑的喊道:\'雨蔷,你不是因为感激才这么说,而是真的爱我?\'\'你这傻瓜!\'她泪流满腮,娇柔的,\'不爱你爱谁?难道你要我去爱丁书恩吗?\'她不再觉得自己背叛前夫了。

聂廷军眼中掠过惊慌,\'不行!你是我的,不准去爱别的男人!\'她泛出一朵幸福的笑花,\'那你相信我了?\'\'相信,我当然相信你。

\'他终于等到她的爱了。

他欢喜的嚷叫声吸引了外面的人的注意,一群人霎时全拥了进来,淹没了两人,一时间惊喜的叫声和笑声充斥了整座书斋。

尾声就在农历夏至刚过完,一对中年夫妇意外的来到聂府,门房在得知两人身分之后,尽速让人进屋通报主人。

宋晋德脸色不豫的坐在正厅,憋了满肚子的火无处发,而坐在身边的宋夫人既担忧又无奈,也不晓得该怎么办。

没过多久,聂廷军便偕同妻子到来。

宋雨蔷未语泪先流,含泪的睇着久未谋面的双亲,心情是悲喜掺半。

\'爹!娘!\'她被丁家休离再嫁的事始终不敢让他们知道,看来纸还是包不住火,早晚都会曝光。

一见到女儿的面,宋晋德暴跳起来,指着她的鼻子,\'你……果然在这里!丁家跟我说,我还不敢相信,没想到……\'\'老爷,先别生气,有话慢慢说。

\'宋夫人情急的叫道。

\'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还要说什么?\'他气得脸红脖子粗,\'咱们宋家没有她这种不要脸的女儿!我这张老脸都被她丢光了。

\'宋雨蔷被骂得无力辩驳,只有低头饮泣的份。

聂廷军心疼妻子怀着身孕,怕情绪过于激动会动了胎气,赶忙出声维护。

\'岳父,您和岳母远道而来,难道就只为了责骂自己的女儿吗?难道你们不想知道前因后果吗?\'\'你是什么人?我跟我女儿说话,没有你插嘴的余地!\'宋晋德将气都发在这搂着他女儿的男人身上。

\'爹,求求您先听我解释,您要骂再骂我……\'\'没什么好说的,咱们宋家好歹也是书香门第,却出了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儿,叫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摆?\'他一把拉住宋雨蔷的手腕,作势朝厅外走,\'走!马上跟我回去。

\'她哭嚷着,\'爹,我不能跟您回去……\'聂廷军实在看不下去,将妻子揽回身边,\'岳父,雨蔷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她肚子里也怀了我的孩子,除了这里,她哪儿也不能去。

\'\'这是真的吗?雨蔷,你真的有喜了?几个月大了?\'宋夫人闻言脸上愁云尽散,想到的是未来的外孙,早就将丈夫摆到一边。

宋雨蔷轻按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脸上闪动着为人母的喜悦。

\'已经四个多月了。

\'虽然外表还看不太出来,可是她能感觉到孩子的存在。

\'什么?你们连孩子都有了!\'宋晋德一张老脸都涨红了,喘着气说:\'难怪丁家会不要你,你……我真要被你这不肖女给气死了。

\'聂廷军听了他的话,霎时找出不对劲的地方,\'岳父,您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您说难怪丁家会不要雨蔷,究竟丁家都跟你们说了些什么?\'\'我不是你岳父,不要叫得那么好听!\'他不会承认的。

\'岳母?\'聂廷军只好故问宋夫人。

宋夫人没有夫婿那么死板,只要女儿能幸福就够了。

\'还不是因为咱们太久没见到雨蔷,所以突然想去看看她,谁晓得一进丁家,亲家母就说……\'她有些难以启齿的说:\'就说雨蔷不守妇道,所以便把她给休了,过没多久,雨蔷就跟别的男人跑了,后来咱们探听的结果,知道雨蔷在杭州,所以就找了来。

\'\'她怎么可以这么说?\'宋雨蔷又惊又怒,\'娘,不是这样的,我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来,您要相信女儿啊!\'\'你是娘生的,娘当然相信你了。

\'宋晋德冷哼,\'如果没那种事,人家亲家母为什么要诬赖你?\'\'那是因为理亏的人是她,为了面子,她当然要说谎了。

\'聂廷军想不到丁家这么恶劣,当初真不应该轻易的饶过他们母子。

\'你是说丁家有意骗咱们的?\'宋夫人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雨蔷,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快跟娘说。

\'\'岳母,还是由我来说吧!\'聂廷军了解妻子不好说丁家的不是,于是由他主动说明。

\'因为雨蔷嫁进丁家三年,一直没办法帮丁家生个孩子,丁夫人就以这个理由想帮儿子纳妾,不料,对方却要求必须休了雨蔷,好让女儿坐上正室的位置,才肯答应这桩婚事,所以雨蔷就被牺牲了。

\'一向好脾气的宋夫人一听也动了气,\'太过分了!丁家居然这样对待我的女儿,老爷,你现在可听到了吧!女儿被人家欺负,你这个当爹的竟然还怪她。

\'\'我……\'宋晋德顿时语塞。

\'娘,这不能怪爹会生气,要不是因为大夫说我不宜远行,否则咱们也想回天津去跟你们说明白。

\'宋夫人朝丈夫投以埋怨的一瞥,\'不!这都要怪你爹,当初挑来挑去,最后怎么会挑上丁家,才会让你受这么多的苦,要是娘能早点知道,也会派人去接你回家。

你这傻孩子,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娘说呢?\'\'女儿只是不想让爹娘操心。

\'她朝双亲屈膝跪了下来,恳求的仰首,\'爹,请您原谅我,我现在已经是聂家的媳妇儿了,求您成全。

\'聂廷军也陪同妻子跪下,\'岳父、岳母,我发誓会一辈子爱护雨蔷,请你们安心的把她交给我。

\'\'老爷,女儿、女婿在跟你说话呢!\'宋夫人扯下丈夫的袖子,催促的说。

\'你……\'宋晋德有些尴尬,毕竟刚才还对他大吼大叫,一时也拉不下脸来。

\'咳……你真的不在意?\'\'早在第一眼见到雨蔷时,我就对自己说,不管她是不是曾经嫁过人,我都要她!这个想法这辈子都不会改变。

\'聂廷军再次宣告自己的决心。

宋夫人用袖口拭着泪,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这下宋晋德终于服了他,脸上的线调也放柔了。

\'你们都起来吧!\'\'爹,您肯原谅女儿了?\'宋雨蔷泪中带笑的问。

他逞强的板着脸,\'不原谅也不行,连孩子都有了,我还能说什么?\'\'你爹已经不生气了,只是脸上挂不住,不好意思承认罢了。

\'宋夫人故意扯丈夫的后腿。

宋晋德脸上微红,\'夫人,你……\'\'岳父、岳母大老远的从天津到这儿,不如留下来多住几天,顺道浏览一下杭州的山明水秀……\'在聂廷军诚挚的邀请下,宋晋德渐渐敞开心扉接受这个新女婿,他也不能不承认,这个女婿可比丁书恩强上几百倍。

翁婿俩越聊越投机,说得越多就越起劲,宋雨蔷觉得自己像是被幸福的云彩所包围住般,心底涌起无限的甜蜜。

跋写这本书时,刚好遇到圣诞节,也收到了以前的同事ANNA的卡片。

记得与她共事的那三年里,从她身上学习到许多工作经验及做人处事的方式,她的独立和能干一直是我由衷钦佩的,想到自己不过小她一岁,观念和想法都还很幼稚,不禁觉得汗颜。

ANNA在卡片中写说非常羡慕我目前的工作性质,既自由又惬意,不像她现在虽升了官,但面对恼人的人际关系以及沉重的业绩压力,另外还得挨上司的白眼和责备,想来就全身无力。

不只是她,其他过去的同事也心有同感,让我不知该庆幸自己幸运,还是同情他们。

不可讳言的,梅贝尔在未正式成为专职的文字工作者之前,是在一家有名的港商服饰公司担任销售小姐,工作的地点更是东区人潮最拥挤、生意最好的百货公司。

虽然业绩向来不错,MONEY也不少,那是因为付出的代价高,不只劳心又劳力,每一餐的便当几乎只花十分钟就吞进肚子里,搞到最后常常胃痛,而且在百货公司大力宣导服务品质的同时,即使面对\'澳洲来的客人\',也不能轻易得罪,否则就是一张申诉书,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后来梅贝尔选择离职,离开了那个五光十色的工作环境,最大的好处是每个月的卡费减少许多,不再买那些贵得吓人的衣服、化妆品,就算是夜市拍卖的衣服也穿得很快乐,无法再像过去那样刷起卡来眼睛眨都不眨一下,这种改变应该属于一种好现象吧?!闲话就聊到这里,咱们再来谈谈这本\'偷香窃玉\',起初是无意间翻到陆游的这阙词,对\'钗头凤\'这三个字情有独钟,所以才有了写这个故事的构想。

在古代的社会里,不能生育的女人被休是理所当然的事,因为中国人最讲究的是传宗接代,为了生下子嗣,女人只有被迫接受丈夫纳妾,或者让出正室的宝座,那是多么不公平的事啊!就连如今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仍无法改变女人是生孩子的工具,这种既落伍又悲哀的观念。

我喜欢小孩,不过并不特别想当妈妈,即使将来结了婚,也不想被孩子绊住,朋友都笑说那是因为我还是未婚的关系,等结婚后,在公婆和亲友的催促下,不想生也得生,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至少也要生一个,免得老来没有人奉养。

不过我实在很怀疑这种说法,与其将来靠儿女,还不如留一笔私房钱,再保两个险,包管过得有尊严又愉快。

(以上纯属个人意见,大家听听就算了)下回再见了,拜!(梅贝尔的信箱号码是,台北邮政一零五四八号信箱)您下载的小说来自:爱去小说下载站:www.27tx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