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后的百合带着一身的馨香步出澡堂,白肤衬着淡淡的粉晕,煞是诱人。
我洗好了,让你久等了。
她也换了干净的衣裳,不敢多作停留地出来和他会合。
单飞原本不耐的神色在见到她时,心神一荡。
早知道这笨丫头长得还不错,可是现在的她俏丽得像个瓷娃娃!一碰就会碎掉似的,害他想对她吼几句都吼不出口。
怎么了?你不高兴是不是?我已经尽量快洗了。
她轻声细语地解释。
他干咳两声,别开脸去:我又没说什么,可以走了吧!嗯,咱们今晚住这里吗?她跟上他的步伐。
对。
他的声音突然变小了。
百合观察他,又在生气了!他肚子里有那么多气吗?老是气个没完。
为了自己的听力着想,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妥当。
由于赶了好几天的路才到这座镇,单飞也看得出这笨丫头累坏了,眼下都出现黑眼圈,今晚再不找间客栈好好睡一觉,恐怕她撑不下去,非生病不可。
当然他不是在关心她,单飞为自己辩解。
既然答应让她跟着,万一她生了病对自己也没好处,拖个病人更麻烦,所以主要是为自己着想。
今晚咱们在客栈过夜。
他多此一举地道。
真的吗?她想到可以睡在软软的床上就开心得不得了,但又想到他说过身上没剩多少银子了,其实睡破庙也没关系,我不会介意的。
明明高兴得要命,马上又说不介意睡破庙,女人就是心口不一。
我说睡客栈就睡客栈,不准有意见。
他本性又露出来。
呃!好。
他又吼了。
她只是替他着想罢了。
他撇撇嘴。
笨丫头,让她睡客栈还不愿意,以为他银子多吗?除了柳大元那一千两不能动外,他的确已没多少银子,顶多只够睡一晚,得想个法子找找工作,不然等着坐吃山空。
在街上绕了一会儿,也没瞧见贴红纸征临时工,难道老天爷又要跟他作对了不成?他又不挑工作,苦力也可以,反正他年轻无所谓。
唉!自从那天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后,所有的麻烦事似乎全上门了。
锵!锵!锵!咦?干吗?前面有热闹可以看吗?毕竟是少年心性,有好玩的事当然也要凑一脚。
县太爷出巡,路人回避,县太爷出巡,路人回避。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少说也有十来人从街的那头过来。
队伍的开路先锋是两匹骏马,两名捕快神气地昂起下巴,目中无人地睥睨两旁的路人,接着是一顶四人官轿,后头又跟着数名衙役护送,简直可比拟皇帝出巡的阵仗。
只不过是区区的小官,就这样嚣张,实在让人看不过去。
百合疑问道:他的官很大吗?好威风的样子。
不过是芝麻绿豆的小官,神气个什么劲?我用闻也闻得出那县太爷不是个好东西。
单飞不屑地嗤鼻一笑。
县太爷要上哪儿去?有人问道。
听说今天是张员外请县太爷吃饭,在‘迎宾楼’大开宴席,县太爷还是主客哩!真是可恨,为什么就没人制得了他们,任由他们继续狼狈为奸?咱们只是平常百姓,怎么会有法子呢?只有忍气吞声了。
老天为什么不开眼,派个人来救救咱们,教训一下这贪官?众人长吁短叹,却又无可奈何。
队伍就快经过单飞他俩面前,蓦然,人群中闪出个人影。
I冤枉啊!大人,冤枉啊!是一名白发老妪,奔上前跪下。
前头的两匹马被勒停,其中一名护卫下了马,指着她骂道:大胆!竟敢拦轿喊冤,要告状到衙门去告。
老妪老泪纵横地道:民妇是吴氏,求大人重审我儿的案件,我儿死得好冤啊!大人。
轿中走出头戴乌纱帽的县太爷,捻着胡子上前。
吴氏,本县已经将案件审理完毕,王明山确实是不慎跌下楼而亡,并非谋杀,你还要本县查什么?大人,分明是你徇私不查,包庇张有财,假公济私,谎称我儿是意外身亡,教民妇如何心服?她厉言指控。
大胆刁妇,竟敢污蔑本官,再不离去,休怪本官不饶你。
县太爷老羞成怒地拂袖而去,重新回到轿内。
起轿。
轿夫又抬起轿子。
那名老妪仍然跪着不起,捕快勒着马无法前进。
吴氏,还不起来,若让马踢伤了,怨不了别人。
众人见连县太爷的捕快都如此跋扈,只能在一旁干着急,一点忙都帮不上。
大人若不重审,民妇就不起来。
老妪铁了心道。
两名捕快看驱离无效,仗着县太爷的声势,便打算从她身上踩过去。
所有人都倒抽口气,有几人更别开脸不忍目睹。
百合抓住单飞的袖子,恐惧地望着那马上的人。
这些天来见过的人中,头一次看到如此恶劣的坏人,真骇住她了。
单飞被她一扯,低头见到她发白的小脸,心中涌起异样的情绪。
都是这些人把她吓到了,看来,他不管是不行了。
若是以往,他是不会当众表现,免得引人怀疑,但今天不同,自己也没办法袖手旁观。
两匹马嘶叫着抬高马蹄,正准备踏过老妪的身体过去。
单飞双手拨开人群正要飞奔相救,却在千钧一发之际煞住脚。
细长的白影飞掠而下,众人眼睛还来不及眨下,老妪已被那团白影救走。
哼!有人自告奋勇了,那就让人表现吧!他不是滋味地退回去。
队伍渐渐离去,有的路人还留下来看是哪位英雄救了老妇人。
那人确实符合众人英雄的想象。
一位白衫男子将老妪放在路旁坐下,只见他面如冠玉,玉树临风,是位翩翩公子。
老人家,还好吧?有没有哪里受伤?白衫男子蹲下身子询问道。
老妪摇头,伤心难过地拭着泪。
站在对街的百合跟着单飞走了两步,又关心地回过头来。
那老婆婆好可怜,咱们也过去看看好不好?她用那布满乞怜的眼神瞅着他,好似他若拒绝,便会哭出来。
你当我很闲是不是?也不想想工作没着落,再下去他们准要露宿街头,她还有时间管闲事。
百合蹙着娥眉,晶莹的贝齿咬住下唇,乌黑的瞳仁迅速泛起水气。
你……好……随便你,随便你。
话一出,他恨不得咬断舌头。
又在她的哀求下妥协了。
我很快就回来。
她霎时粲笑如花,连花儿都失色。
她横过街道,奔到老妪跟前,将携带的干净手巾递给她。
老婆婆,这给您用,有没有哪里受伤?她轻声细语地问道。
托你的福,小姑娘,我没事,谢谢你,多亏这位公子搭救,不然我这条老命也没了。
老妪接过手巾道谢。
那就好,公子真是个好人,江湖上还是有很多好人的。
她又拾回了些信心。
白衫男子温和一笑:姑娘过谦了,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像姑娘这么好心的人也不多,在下复姓西门,西门云,不知姑娘贵姓芳名?他的态度举止有礼谦和,使人如沐春风般。
我姓花,名字叫——笨丫头,不要随便把自己的名字说出来。
见她磨蹭那么久还不走,单飞只有自己过来抓人,一来便听到这笨丫头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就要把名字跟个陌生人说,一把火又从腹中燃起。
百合赶紧为两人介绍:大飞,这位是西门公子,就是他救了老婆婆,他也是好人,为什么不能把名字告诉他?她想多认识些好人做朋友。
白衫男子看出他眼中的敌意,拱手道:在下西门云,对花姑娘绝无企图,小兄弟怎么称呼?单飞上下打量他:你就是人称‘玉笛公子’的西门云?他往他右手望去,果不其然见到一支白玉打造的笛子。
江湖中传闻他向来笛不离身。
江湖中人人都说西门云为人正派,处事光明磊落,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只是他就是看他不顺眼,一个长得像女人的男人有什么好夸奖的?瞧他那张脸,俊俏得不像话,连他都替他感到羞耻。
西门云微微一哂:正是在下,‘玉笛公子’不过是江湖上的朋友给我的封号罢了,不值得一提。
单飞用鼻孔嗤笑。
给他三分颜色,他就开起染房来了。
最开心的该是百合。
一听这西门云在江湖上很有名,再加上又是好人,那如果能够结伴同行不是更好吗?大飞,咱们可以跟西门公子交个朋友,闯江湖多个伴也不错呀!她天真地建议道。
单飞一双怒腾腾的火眼杀向她: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啥?她愕愣住,呆呆地看着他。
女人就是这么不可靠,有了新的猎物,旧的就可以踹到一边凉快去,我早知道会变成这样!笨丫头,你尽管去跟着他,不要再来烦我了,哼!他全身燃着足以烧光一座镇的火气,每一个脚印都深陷在泥中,在其他人的目送下离开。
百合总算回复神智,转身向西门云弯身道个歉,忙不迭地追上去。
大飞,等等我,大飞——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大飞,你不要生气嘛!如果我惹你生气,我向你道歉就是了,好不好?还在气吗?会气很久吗?你要我怎样道歉才肯原谅我?不然你打我好了,出了气就原谅我好不好?百合弄不懂又是什么地方犯了他的忌讳,求他求了一个时辰,他的气还没消。
单飞下定决心,这次绝对不能心软,非赶她走不可。
他绝对要摆脱掉她的纠缠,重新过从前那种单身快乐的日子。
小二,给我一间房间。
他一进客栈就喊。
是,嗯,那这位姑娘呢?这个小二又用上次那小二相同的眼神看他。
两人站在一起实在太相配了,莫怪乎会让人误解。
我不认识她。
他硬声道,真的打算不管她的死活了。
大飞,你真的不要我了吗?百合泪眼汪汪地呜咽道。
单飞拼命告诉自己,绝不能回头,不能被她的眼泪打动。
不错,你回去找那个姓西门的好了,我没他厉害,也没他有名,你干脆叫他陪你闯荡江湖算了。
从他的语气中竟嗅出一丝醋意,但当事人根本没去深思它代表的含意。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了……她揉着眼睛,想看清楚他的动作。
我耳朵好得很,会听不出你的意思?女人最会见异思迁,我认清你了,咱们就此一刀两断,再见!他洒脱地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二看情形认为小两口八成是吵嘴,做丈夫的要休了小妻子。
看那小姑娘哭得眼睛比核桃还大,委实令人怜惜。
客官,我看这样不好吧!小二妄想当和事佬。
单飞用一双大眼死瞪他:干你什么事?你未免管太多了吧!到底带不带路?还做不做生意?唉,请跟小的来。
看来,清官难断家务事。
大飞……百合仍做最后努力。
没反应。
大飞……她再给他一次机会。
一样没反应。
好,很好,她受够了。
哇——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啕痛哭,立即使在场的人一个个自椅子上跌下来,碗盘碎满地。
不哭则矣,一哭惊人的百合就这样蹲在地上,不顾颜面地任由涕泪纵横。
哇——呜——单飞被跌倒的人绊了一跤,险些没站稳。
你哭什么鬼?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他坚决不肯低头。
那多没面子啊!百合昂起下巴,扁着小嘴,哭得脸都涨红了。
呜——大——飞——她哀哀切切地呼唤他的名字。
他真的是遇到天下第一煞星,肚子里水太多了呀!哭个没完!你知道错了吗?下次还会不会再犯?就算要原谅她,起码自尊也要维护。
嗯……我知道了,呜……她非常用力地点头。
知道错就好,下次再犯,我就一脚把你踢出去,懂不懂?他郑重地警告加恫吓。
嗯。
她还是点头,泪水已明显在收势了。
既然你已经反省了,起来吧!小二,再给咱们一间房。
他俨然是赢家的得意神情。
小二呆了两秒:客官,你干吗分房睡?小娘子跟你睡一间就好了。
单飞和百合两人的脸同时一红,互相瞟对方一眼。
小二,我有说跟她是夫妻吗?我怎么可能娶这笨丫头,你脑袋有问题啊!他一颗心跳得好快,口头上却抵死不承认。
百合乌眸一黯,垂下两扇羽睫。
为什么娶她的人脑袋就有问题?她有那么糟吗?一颗芳心被他讥刺的言语戳伤了。
原来你们不是夫妻。
小二顿悟地道。
那干什么对人家那么凶,人家又不是你的娘子,他心中嘀咕着,小的带你们上楼,请跟我来。
一场好戏就这样宣告结束,角落的座位上,却有人看得意犹未尽,也就是这场戏的罪魁祸首。
西门云不知何时进客栈,刚好瞧见方才那对欢喜小冤家的闹剧。
他品尝着上好的茶,嘴唇上挂着浅笑,兴起想结识那少年的冲动。
只是理由呢?为什么忽然觉得那少年跟自己很投缘?他也说不上来。
或许是他好强倔傲、直爽不造作的个性,让他觉得很熟悉吧!缘字当真很难解释得清。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万籁俱静的夜里,笛声更显得清脆悠扬。
小小的院落里,西门云手持玉笛,正沉醉在自谱的乐曲中。
一曲方歇,便随口吟道: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
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他灵活地将玉笛在指间转动,神情闲适而优雅,极为享受这静谧的时光。
我还在想是哪个无聊的人三更半夜不睡觉,吵人安宁,原来是你呀!出声的人正是单飞。
他在房里忍了很久,听他吹完那段鸭子听雷的音乐后,再也憋不住地出来探个究竟。
真是冤家路窄,这娘娘腔的男人也住在这间客栈,有够倒霉。
很对不住,吵到小兄弟了。
西门云气定神闲地拱手。
少来跟我称兄道弟的!我只是个小人物,高攀不上阁下。
单飞自知没读过多少书,也不屑跟人家攀亲带戚的。
西门云不以为忤,他欣赏的就是他的直率。
能否知小兄弟的尊姓大名?他正好趁这机会了解他。
无名小卒,不足挂齿。
他问那么多想干吗?若是在下想与小兄弟结交呢?不知可否给在下一个机会?他不愠不火地问道,带着一些纵容。
单飞颇为讶异地扫他一眼。
这娘娘腔的干吗想和他做朋友?凭他西门云四个字,江湖上有多少人想和他结交,为什么选上他?他再仔细瞧他,除了他的长相太女人外,其实也没多大缺点,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提防点好。
不行。
单飞脑子想着,嘴巴也顺口说出来。
为什么不行?不行就是不行,因为我们是不同道上的,你没听过‘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句话吗?西门云是白道,而他却是黑道。
师父生前就不喜欢江湖上那些名门正派,说他们太死板无趣,又虚伪至极,表面上称赞他神技惊人,背底里又骂他是盗窃之辈,一气之下,就自命为黑道,不再与白道中人往来。
西门云朗眉一扬,呵笑几声:江湖上哪来的白道、黑道之分?难道白道里的人就全是好人,黑道里又全是坏人,那么好与坏的界线又在何处?小兄弟,你不过是被别人设定的观念限制住,如果跳脱出来,就能明白这个道理。
单飞知道辩不过他,也懒得跟他争:反正我说不过你,总而言之一句话,我喜欢怎样就怎样,任何人也强迫不了我,我不想跟你交朋友,勉强我也没用。
你真的很固执。
西门云无奈地苦笑。
没办法,我这脾气像我娘,改不了。
他向来不爱跟人闲扯,今晚却和他聊那么多。
既然朋友做不成,总可以把姓名告诉在下吧!至少让在下知道如何称呼你。
西门云也没放弃他想要的答案。
你也很固执。
他不甘愿地道。
好说。
西门云大笑。
算了,说就说,省得听你啰嗦,我叫——说时迟,那时快,屋檐上跳下几名黑衣人,牵动周遭的空气。
西门云,纳命来!连着几声斥喝声从黑衣人口中迸出。
院子里的两人好整以暇地寻声望去,都不见惧意。
还有那么多人晚上不睡觉,你的仇人?单飞不耐烦地问道。
不清楚,大概是吧!西门云无关痛痒地道,好像人家不是来杀他的。
什么大概?人家都指名道姓了,阁下自行解决,跟我无关。
他的麻烦够多了,不想蹚别人的浑水。
嗳,你不能见死不救啊?西门云笃信小人动手、君子动口的原则,逼不得已绝不出手。
单飞对他抱拳:你是大侠,我不过是个普通百姓,又不懂武功,怎么救你呀?阁下自己保重。
想诓他,他就不信这几个跳梁小丑杀得了他。
西门云,把藏宝图交出来,否则让你死无全尸。
黑衣人之一喝道。
各位一定弄错了,在下身上并没有什么藏宝图。
他被围在中央,仍是温文有礼的模样。
黑衣人之一杀机顿起:等杀了你,再找出藏宝图也不迟,大家上!四名黑衣人围攻起孤军奋战的西门云,乍看之下险象环生,只有一旁看热闹的单飞瞧出端倪,他根本只是在逗他们玩而已,连出一半的功力也没有。
他愈看愈觉得手痒,师父教的那些拳脚功夫一直没机会运用到,但又不想惹人注意,害他看了心痒难耐。
大飞,发生什么事了?他们是谁?听见打斗声出来的百合披着外衣赶到他身旁来。
你出来做什么?男人打架跟你们女人无关。
我……只是担心你。
她鬓发微乱,脸上还带着余悸,可见是被吓醒的,我做了个梦,梦见你被抓了,我好害怕。
单飞见她眸中水波荡漾,气又发不成了。
进屋里去睡觉,花了银子让你有床睡,就给我好好休息,其他的别管。
那些人是西门公子的仇人吗?他是个好人,你去帮帮他好不好?她柔柔地要求道。
他不爽地吼:笨丫头,你马上给我进屋睡觉去,再啰嗦一句我就亲自抓你进去。
这笨丫头心还偏向别人身上,也不想想是靠谁吃饭的。
好……好嘛!她不敢再多说话。
久战不下的黑衣人见打不过西门云,便想利用那对男女来威胁他,以西门云的为人,绝不会袖手不管。
快抓住那一男一女。
黑衣人之首下令道。
其中一名黑衣人立即轻身一纵,朝单飞和百合的方向而至。
单飞本能地将百合推到梁柱后躲好,足一点,拔起数尺,与来人在半空中交会,不到两招,黑衣人便硬生生地吃了他一记铁拳,坠落下地。
哇——黑衣人呕出鲜血,被同伴搀扶起来。
撤!四名黑衣人跃上屋檐,落荒而逃。
百合从梁柱后跳出,崇拜地凝视他:大飞,你好厉害喔!我现在才知道你功夫这么好。
他眼底有些得意,却又假装不在意。
哼!原来你一直看扁我,以为我只会偷东西而已。
不……不是的,我……算了,不用解释,我才不稀罕。
他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明明在乎得要命,却又死爱面子。
西门云悠哉地走来,看不出刚才与人打斗的痕迹。
小兄弟,敢问令师可是人称‘神偷’的丁不三老前辈?他已从他的武功路数瞧出他的师门。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方才那招‘平步青云’应是丁老前辈的拿手绝活,那么小兄弟不就是他惟一的弟子,近两年来犯下几件窃盗案的‘侠盗’单飞?你问那么清楚做什么?难不成想到衙门里通风报讯,叫人来抓我啊!他很不高兴被人认出底细。
当然不是,在下并非是官门中人,没理由这么做,只是令师与家师有一段交情,想来我们的关系又不同了。
单飞投给他一个你太无聊了是不是的眼神,道:你拼命地想和我攀上关系做什么?对你又没好处。
我师父早就到苏州卖鸭蛋去了,你要攀关系的话就去找他,我没那闲工夫。
家师也已仙逝,既然咱们同病相怜,何不结为好友?西门云始终和颜悦色地对他说话。
百合也想插一嘴:我想——闭嘴,回去睡觉,男人的事女人不要管。
单飞朝她吼了几句。
她小媳妇般乖乖回转寝室,砰一声关上门略表抗议。
单兄弟,这花姑娘与你的关系似乎非比寻常。
西门云兴味地看着两人特殊的相处方式。
单飞最恨人家这样想,活像认定她非是他老婆不可。
他斜睇着他道:你未免也管太多了吧!我跟笨丫头什么关系不劳西门大侠费心,天色已晚,我没空陪你继续闲磕牙。
鞋跟一转,他已朝自己的睡卧处走去。
西门云两手背在腰后,若有所思。
就不知因何对他如此投缘。
人家可是老大不领情,还直言此后井水不犯河水,根本不屑和他结识,但自己却仍不肯死心,又是什么原因呢?第五章百合吃着手上的粥,有意无意地瞟向对面的人。
一大早就绷着脸,火气那么大,幸好他长了一副娃娃脸,不然过几年准成了老头子,未老先衰嘛!她将吃不完的炸面筋拨一半到他的盘子里。
这一半给你吃,我吃不完。
单飞从碗里抬起头,顿了一下,又将它们拨回去给她。
把它吃掉,光吃粥有什么营养?我可不想带个病人行走江湖。
他虽口气不善,却难掩关怀的口吻。
她听出他的语意,低垂眼睑,面颊上泛起了红晕,并弯起上扬的唇角。
嗯,我努力把它吃完。
百合声若蚊蚋地道。
见她羞红了脸,他也不自然地挪动臀部,坐不安稳。
他发什么癫?说那种恶心巴拉的话,连他听了都想吐,真亏自己还能说得出口。
我……我没有其他意思,你不要误会。
他欲盖弥彰地道。
喔!她颊上的红晕退去了些。
他们俩一下子变得尴尬,两人都同时失声。
两位已经在用膳了。
席间突然冒出西门云的声音来。
你这人真阴魂不散,桌子那么多不选,为什么跟咱们挤?单飞把最后一口粥吞下,才开始炮轰不识相的人。
用膳有伴,吃起来也比较香,不是吗?单兄弟。
他招来小二点了几样菜,还是不怎么便宜的那种。
喂!姓西门的,说好各付各的,你可别想混水摸鱼,趁机要我付账,点那么贵的菜我可付不起。
在没弄清楚这人死缠着他的原因之前,还是小心点好。
师父说过白道的人表面上是一个样,背地里又是另一个样,谁料得准这正派大侠骨子里是不是坏事干尽的衣冠禽兽。
你放心,今天这一餐由在下请客。
他爽快地道。
不必,无功不受禄。
谁知他安什么心。
相遇就是有缘,冲着这句话,请这一餐也不为过。
不,我的脾气就是这样,各付各的。
单飞不退让。
唉!你这人既固执又多疑,看你年纪比我还小,怎么脑子如此转不开?他真服了他了。
小二送上五六样精致的小菜,看得百合眼花缭乱,猛吞口水。
西门云热情地招呼:花姑娘,不用客气,一起用吧!我一个人也用不完,别浪费了。
怕浪费还点那么多。
单飞嘴里嘀咕着。
真是的,摆什么阔,银子太多。
不用了,我……吃饱了。
忌惮于单飞的淫威,她不敢轻举妄动,纵然是想吃得不得了。
花姑娘,别客气,你脸色不好,应该多吃些有助于身体的食物,不然容易生病,我想单兄弟也不会阻止才对。
单飞不自禁望向她的脸,发现真的比刚认识她时瘦了许多,内心竟觉得有丝罪恶感。
这一路上她吃不好,也睡不好,万一真的病倒,那可怎么办才好?人家点太多菜,你就好心帮他吃一些吧!反正又不用咱们出钱,不用客气。
他说得连嘲带讽的。
百合闻言,马上像个拿到玩具的小娃娃,兴奋得让他觉得自己苛待她了。
我真的可以吃吗?你不会生气?只要他说会,她可以不吃。
他忍心说会吗?当然不。
吃吧!他阴阴地瞪西门云一眼。
花姑娘,你放心地用,单兄弟会等你的。
谢谢你,西门大哥,你叫我百合就好了,咱们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是啊!他顺口接下去,瞥见单飞霎时黑了脸。
该死的笨丫头!才一顿饭就那么亲热叫人家,还要人家直呼她的名字,这笔账先记着,有空再算。
哼!大飞,怎么了?她咬着叫化鸡的鸡肉问道。
没事。
他不想去看那人的笑脸,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西门云用碗挡住笑意。
他分明满脸的嫉妒,又掩饰不住地在闹别扭,让人觉得好笑,喜怒一丝不漏地呈现在脸上。
门口进来两位客人,高声谈论着事情。
人人说在客栈能听到各种新闻,可一点都不假。
我今天一早起床便听到一条消息,王家老太太吴氏又上衙门告状,结果被衙役轰出来了。
有这种事?县太爷愈来愈过分,也不知收了张家多少银子,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小声点,这话别乱说,要是让那些官爷听见,咱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就是每个人都怕惹事,才会演变到这个地步。
现在又跟张家连成一气,更加目无王法了,这还有天理吗?唉!咱们能怎么办呢?可怜那王家老太太,独子死了,一个人守着屋子,没人养她,以后日子怎么过啊!他的话引起在场的人一阵唏嘘和无能为力的顿足。
百合放下筷子,心中难过得食不下咽,她含着同情的目光望向单飞,欲言又止。
大飞,我……我想咱们那……她指的是身边那一千两银子,可以用来救济那老婆婆,却又怕挨他骂。
他竟能看透她的心思,了解到她想说什么。
我听到了,不用你说我也会去做。
他痛恨这种贪官,比奸商更该死一千倍一万倍。
西门云忆起那老人家的困境,侠义之心一起,也无法坐视不理。
他从座位上起身,走向那谈话的两人,问道:这两位大哥,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县太爷不受理案子?其中那位满腔怨气的男子不平地道:你们大概是外地来的,有所不知。
咱们县里这位县太爷上任快两年,却从未好好办过案子,只知道和一些士绅巨贾交际,那也就罢了。
这次王家老太太的儿子在茶楼里只是不小心说话得罪了张员外的儿子,竟然被人从楼上推下楼,当场头破血流而亡,事后县太爷竟然判定王明山是意外死亡,与张家无关,你说天底下有比这更悲惨的事吗?是啊!县太爷领朝廷的俸禄,却为虎作伥,实在令人发指。
而那张员外在咱们县里开的地下钱庄,不知毁掉多少人,虽都到衙门里告状,县太爷只是把状纸搁着,说什么有空再审,真是的,愈说愈让人生气。
四周不平之声此起彼落,积怨已久,只能借着机会纾解一下情绪。
单飞听了怒火沸腾,一拳打在桌面上。
这个狗官,八成是活腻了,我倒要看看他头上那顶乌纱帽还能再戴多久。
西门云也有同感,重新落座:你打算怎么做?哼!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做我的,你做你的,互不干涉。
那有何关系?多个人多分力量。
他俊脸上挂着耍赖的笑。
你这人怎么像娘儿们一样缠人,这笨丫头已经够让我头疼了,你去找别人去吧!单飞丢了饭钱在桌上,转头就走。
等等我,西门大哥,再见。
百合忙不迭地紧追上去。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当夜。
黑衣人蒙着脸,只留下一双黑亮的大眼,从容地翻进一座墙。
他将包袱内的一包银子放在门口,底下压着一张纸条,然后敲了敲木门。
那么晚了,是谁呀?里头是老妇人的声音。
当她开了门,门外并没有人,却发现地上的元宝,她惊喜交加地叫着,不敢置信地捧着它们,跪在地上答谢神恩。
谢谢菩萨,不管恩人是谁,谢谢你救了我这老太婆,谢谢,谢谢。
黑衣人等她进了屋才又翻墙出去,另一条较纤细的身影接近他。
我不是叫你在前面等我吗?爱哭又爱跟。
因为蒙着嘴,所以说话时嗓音显得较模糊。
那大吼之人正是自称侠盗的单飞,而另一人理所当然是想加入行列的百合。
相同的打扮,在夜色的掩护下来去自如。
我只是想帮忙。
她娇小的身材穿着黑衣,感觉起来更弱不禁风。
单飞扯着她的袖子往前走:你只要别把事情搞砸就好了,这可不是玩家家酒,要是被逮到,你这条小命就休了。
我会很小心的。
她再三保证。
好了,别说那么多,还有其他几家要送,赶快办妥。
他们循着打听来的地址,找到因向地下钱庄借钱、但最后因为还不起高额的利息、正预备将女儿送入妓院或卖身为长工的人家,又送上几袋银子。
一晚下来,总共送出三百两银子,够解决他们的困境了。
两人因为做了善事,心情格外愉快。
大飞,咱们要回去了吗?你先回客栈,我还有事要办,待会儿就回去了。
既然都出来了,不顺道去光顾一下那姓张的人家,未免有违他一贯的作风。
他趁着早上找差事时,将张家的地址问到了,盘算好晚上的计划。
人家银子多多,不介意他帮忙花嘛!他客气什么呢?避开了打更的人,找到了那扇红色大门的宅邸。
果然是豪门巨宅,气派非凡,却都是用别人的血汗钱砌成的。
眼观四方,耳听八方,单飞提气一跃,跃上屋瓦,先打量地形及逃脱路线。
一切妥当,他轻声纵下。
宅子里除了几名守卫,并无任何严密的措施。
八成是想有县太爷撑腰,谁敢太岁头上动土。
不过,就算有再多的守卫,对他而言仍是稀松平常、家常便饭,根本不会让人察觉到他来过的痕迹。
他推开正厅的门,凭着些许光线便把屋里的景物瞧得一清二楚。
要取走什么东西呢?古董?字画?那姓张的最珍贵的是什么东西呢?呀!门被慢慢地开了一条小缝,单飞迅速地往门边一闪。
大飞——那熟得不能再熟的稚嫩嗓音犹如火上加油,他一把拽过那潜进屋的人,嘶吼道:笨丫头,我不是叫你先回去吗?你跑来干什么?我晓得你会来这里,所以……我可以帮你把风,留意有没有人过来。
她替自己找到理由。
谁需要人把风?我单飞那么没用吗?你什么时候才会不给我惹麻烦啊?他气得五脏六腑都移位了。
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而已,要被抓也要一起被抓嘛!她玩弄着手指怯怯地道。
他冷哼:笨蛋,你那么希望被抓吗?给我站在原地别动。
可是好暗喔!我都看不见你了。
她只能隐约见到人影晃动,剩下的都不太清楚。
所以要你别动啊,免得你碰撞到什么东西。
他没好气地回道。
百合甜甜地问道:你真的关心我会不会碰伤是不是?我是怕你吵醒了整座宅子的人。
他嘲弄地说道。
喔!她一股热情被浇熄了。
没隔一会儿,听不见单飞的声音,她一时慌了。
大飞,你在哪里?出个声音好不好?大飞——他跑哪里去了?怎么办?她一个人在这里好可怕喔!大飞。
她向前挪进些,双手往前探索,像极了瞎子摸象。
百合先往左前进几步,没触摸到东西,便改变方向,朝右边进行,有了!脚尖好像踢到东西,好像是椅子之类。
哈!没错,是椅子,手又摸上前,接着应该是茶几才对。
最后,她的手背碰倒某种冰冰硬硬的物品,发出ㄎヌㄎヌ的声响。
哇——当她了解到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她的惊叫声伴着清脆的碎裂声,登时吓得动弹不得。
笨丫头,你干的好事。
单飞从内堂奔出,就猜到一定是她,刚还说不要吵醒宅子里的人,她居然立刻做到了。
我——她也不是故意的。
大厅有奇怪的声音,快去看看!派几个人去看怎么回事。
外面喧嚷地叫道。
果然这声骚动引来外面的守卫,奔跑声渐渐靠近他们。
单飞扣住她的手腕:还不快走,傻在那儿做什么?我会被你害死。
他拉着她用尽所学的功夫,逃命去也。
宅院里瞬间灯火通明,一大群的家丁涌现,找遍每个角落却连个人影也没抓到。
怎么样了?贼抓到了没有?张员外先清点一下家当,庆幸没有缺少。
老爷,贼已经跑掉了。
家丁上来禀告。
岂有此理!马上去衙门叫醒那个昏官。
偷东西偷到我张有财的家里,太胆大包天了,不叫他把贼抓到,我就让他当不了官。
是,奴才马上去办。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对不起。
客栈的房内传出以下的对话。
对不起也没用。
你非常非常生气吗?我不该吗?那怎样你才肯消气?永远都不会。
我愿意做任何事来弥补。
没有用了。
为什么?还敢问我为什么?!单飞发飙了,我问你,自从遇到你,你给我惹多少麻烦?救了你免被色老头骚扰不说,还得顾到你睡得好不好,吃得好不好,够不够营养。
现在又破坏了我完美的纪录。
我从未在工作时被人发现过。
要不是因为一只该死的花瓶,这纪录会一直保持下去。
真的很对不起,我只是一下没看到你,心里很害怕。
她只有在他身边才会有安全感。
既然胆子小,干吗跟着我屁股后面去?你是存心找我麻烦吗?他口吐足以烫死人的火山岩浆,尽情地爆发。
百合在他的吼声下缩起肩,在一双厉眼下,声音愈来愈小。
我……我真的不是有意……下次……下次一定……还有下次?!算我怕了你好不好?明天开始咱们就各走各的路,分道扬镳,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他们两人大概八字相克,合不来。
她猛一抬眼,颤声道:你……你不要我了?你要赶我走了?见她泪水又要决堤,他伸指警告道:给我把眼泪收回去,我被你用眼泪骗了两次,这次绝对不会再受骗了。
她皱起小脸。
眼泪哪能说收就收?不要赶……我走,大飞,求……求你,呜……又哭,你除了会哭以外还会什么?不准哭。
他咆哮道。
百合细肩一耸一耸的,因极力忍耐而抽搐,泪水无声地直落。
她哭得太伤心了,怎样也停不住将遭遗弃的悲伤情绪。
单飞僵直着背,心里诅咒千百遍:你哭够了没有?哭够了就滚出去!他低吼着。
哇——我不要走,我……我不要离开……你。
她悲哀地扑进他怀中,紧紧抱住他的腰,不敢放。
他被她突兀的举动骇住,倒退了一步,想挣开她:你以为投怀送抱我就会心软?快点放开我,笨丫头,你耳聋啦!不放,不放,我……喜欢跟你在……一起,让我跟着你……好不好?她哽咽着嚷道。
他说服自己要硬起心肠拒绝她,狂摇着头:不,这次绝对不行,你不是也喜欢那个姓西门的吗?你去缠他好了。
我只要跟你在一起。
她埋在他胸前,手臂箍得更紧。
单飞手掌圈着她的腰,想将她拉开,但那软绵绵的触感,引发他身躯的燥热。
他慌得放开手,体会到她娇躯所带给他的影响。
他疯了,怎么会对她有兴趣?你……你先放开我再说。
他猛咽几口口水。
可恶!现在连脸也热了。
百合下巴抵在他胸膛上,仰着鼻头发红的小脸,问道:你愿意原谅我了,是不是?那张小脸充满着企望和期待,睫毛上还沾着泪珠。
我……他喉咙干得发不出声。
你想骗我对不对?我不放,不放……等一下,啊——两人跌撞在一块,摔坐在地上,该死!单飞索性在地上躺平,身上仍粘着一具娇小的身躯,形成暧昧的画面。
我要跟你永远在一起,一辈子都不分开,永远、永远。
胸前的头颅在这一刻发表了她的宣言。
他错愕得以为自己听错了,久久才吐出一句话:笨丫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通常说这种话就是表示要托付终身,这丫头不会是想嫁给他吧?我要永远跟你在一起。
她好柔好柔地道。
他的手自动地覆在她的秀发上:你确定吗?不是在耍我?要是的话,他二话不说就勒死她。
我喜欢你。
她带着少女的羞涩表白。
真的?他的嘴咧得好大。
嗯。
她喟叹道。
你没弄错对象?除了爹、娘,和两位姐姐外,我没向其他人说过。
如果你敢对其他人说,我一拳揍扁你。
他妒火横生地瞪着她的头顶。
嗯,我不会说的。
她趴在他胸前,乖顺得像只小白兔。
单飞这才揽着她的肩,放松不知何时抽紧的心,不想动,任两人躺在地上。
师父,我输了,他很抱歉地在心里说道。
他彻底被打败了。
他曾用力地抗拒过,但是一连三次都被这笨丫头的泪水攻破了。
唉!看来,不能小看女人的力量。
笨丫头,说话就要算话喔!要是哪天你又喜欢别人,我可不饶你。
嗯。
很好,你明白就好,我可不会再重复一次,这是最后一次机会,知道吗?嗯。
你确定喜欢的是我没错?嗯。
不是那个姓西门的?嗯。
这丫头除了嗯以外,没别的话说了吗?笨丫头,笨丫头。
没有回答。
他抬起她的下巴:真是的,居然睡着了。
那我刚才说那么多话,你究竟有没有听进去?真不给他面子,枉费他鼓起勇气要说些好听的话。
哼!算她没耳福,气死人了。
笨丫头。
他支起身,有些粗手粗脚,却带着怜惜地横抱起她。
今晚就让她暂睡自己房里吧,总不能抱她出去,让人瞧见岂不毁了?将她在床榻上安顿好,细心地盖上被子,端详一会儿她的睡颜。
晚安。
他熄了烛火,到隔壁房间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