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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2025-03-29 06:18:29

才刚坐下来喘口气、喝杯茶的招福,听到外头传来比平时稍快也稍重的脚步声,接着便觎见楚漠然面容冷峻地跨进门,她如同以往,绽开大大的笑靥。

老爷回来了。

招福帮他倒了杯茶水,要递上去给他,却被一把挥开,就这么摔得粉碎。

老爷?他脸色冷到极点,劈头就问:你今儿个下午又出门了?呃、嗯。

招福老实地点了点脑袋。

回去看你爹?招福又用力的点头。

因为二娘这几天身子不适,大夫担心会影响到腹中的孩子,所以……所以我就回去看看。

待了一整个下午?嗯、嗯。

她还是点头。

说谎!她居然还敢骗他!楚漠然下颚绷得好紧,怒不可抑地瞪着她。

就只有回娘家?再给她一次吐实的机会。

老爷是怎么了?气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难看,是不是不舒服?她抬起小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幸好不烫。

还是又有工人采矿受伤了?他牢牢地盯着她急欲掩饰什么的眼儿,冷怒的目光狠狠地瞥向她空无一物的发髻。

我送给你的簪子呢?呃……簪子……她摸了摸自己的发髻,一时之间显得手足无措,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说起话来变得结结巴巴。

可能是不小心……掉了……老爷,我不是故意的……楚漠然又握住她的左手,撩起袖子,发现连银镯子也不见了。

别告诉我它也一起弄丢了。

我……老爷……说!他怒极,那手劲几乎要捏碎她的手腕了。

老爷……她疼得咬住下唇。

我说过,要是你敢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我会杀了你……他咬牙切齿地嘶吼。

给我老实地说!我没有……老爷……我没有……招福拚命地摇头。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仿佛又回到十三岁那一年,亲眼目睹自己的亲娘衣不蔽体的和别的男人躺在床上,那么心痛,那么愤怒,那个画面是一辈子也无法抹灭。

好恨!真的好恨……再度被人背叛,心头上的旧伤又被撕裂了,那痛让他发狂……老爷,我没有……我没有对不起你……招福又急又慌,完全不晓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说的是真的……‘楚漠然甩开她的手,从袖袋中捞出那只银镯子和发簪,冰冷地笑着。

那么这是什么?事到如今,你还想再骗我?它们怎么……怎么会在老爷手上?她惊愕地瞪圆了眼。

他再拿出香囊。

那么这个又是什么?以为楚漠然知道她背地里在找寻婆婆的事,招福不禁气虚,没办法再撒谎下去了。

对不起,老爷,你都知道了?他顿时怒极、恨极,误以为她这么说就是认罪了。

原本不相信那人的片面之词,想不到她自个儿倒是亲口承认了……这让他怒火、妒火焚毁了仅剩的理智。

为什么?!楚漠然猛地握住她的肩头,恨不得捏碎她的骨头。

我知道老爷会不高兴,可是先听我说完……招福疼得皱起小脸。

你还想说什么?那个男人比我好吗?比我更疼你、宠你吗?他咬紧了牙关,俊脸因怒火而胀红,眸底泛出一条条的血丝。

我说过你要是敢对不起我,我会杀了你,我说过会亲手杀了你!她怔了怔。

老爷,你……你在说什么?啊……楚漠然崩溃地大吼。

老爷……她才要开口,就被狠狠地推开,一个没站好,整个人摔坐在地上,只能愣愣地仰起头,看着用饱含恨意的眼光瞪着自己的楚漠然。

滚!楚漠然痛恨自己下不了手,痛恨自己的软弱。

马上给我滚!小脸顿时没有了血色。

老爷,我知道不该瞒着你,可是……我现在就写休书,你带着它给我滚出去。

说着,楚漠然便拂袖离去。

休书?招福惊白了脸儿,顾不得小腹一阵抽疼,匆匆爬起来,追上去抓住他。

老爷,你在说什么?为什么要给我休书?一定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老爷不会不要她的……不会的……他用力抽回手臂,泛出一声无情的冷笑。

你还敢问我为什么?像你这样不贞不洁的女人,楚家容不下你。

我不懂……老爷到底在说什么?我哪里不贞不洁?她越听越混乱,完全在状况外,好像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发生了。

别碰我!楚漠然一脸嫌恶的甩开她的手。

老爷!招福好慌、好怕,不死心的追上去,跑了几步,不小心踩到裙摆,跌了一跤,膝盖疼,肚子更疼,还是咬着下唇爬起来。

府里的下人都众过来,可是都没人敢插手。

老爷……老爷……招福抽抽噎噎地哭喊着。

老爷不要她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不准回头!楚漠然强迫自己不去理会她的哭声,绝对不容许自己心软。

我好喜欢、好喜欢老爷……要一辈子跟着老爷……以后要帮老爷生一堆白白胖胖的娃儿……希望老爷长命百岁……她说过的话不断地在他耳畔回荡,让他内心交战着──难道你真的不相信她?真的相信她会做出那种苟且之事?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要他怎能不信?呃嗯……小腹一阵绞痛,让招福不得不弯下腰来,可是又怕追不上。

好疼……老爷……等等我……即便如此,她还是吃力地往前走。

不知哪个婢女发出抽气声,接着是其他人。

因为地上有一道血迹,就从招福的裙摆下方淌了出来……好像有什么从体内流了出来……招福低头看了一眼,模糊之间有些明白那是什么了,她抬眼再望向走在前面的高大身影,泪水扑簌簌地掉下来,意识也渐渐涣散……夫人!惊恐的叫声让楚漠然再也伪装不了自己的感情,猛地旋过身躯,正好目睹那抹娇小的身子缓缓地瘫倒下来……楚漠然脸色丕变。

招福!他惊惧地拔足狂奔。

夫人……几个丫鬟先上前查看状况。

待楚漠然赶到,扶起她的头部,接着被那张毫无血色的小脸给骇着了。

招福!招福!摸着她的额头和脸颊,竟是一片冰凉。

漠儿,不要相信女人……爹,我办不到……我真的没办法……不爱她……楚漠然认输了。

就算她真的做出什么事儿来,他也会原谅她,因为──他不能没有她!招福的眼皮动了动,用尽剩余的力气掀开,气若游丝地说:老爷……我没有……不贞……不洁……她必须要澄清,不能让老爷误会她了。

为什么……不听我说……说完?管事见到裙摆一片触目惊心的红,失声叫道:老爷,夫人……小产了。

他也瞧见了,心头违颤,连手掌都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快去找大夫!快去!他大声咆哮着,接着一把抱起快要昏厥过去的招福,就往房里冲去。

老爷……招福费尽气力地唤他。

不要说话……不会有事的……楚漠然喉头发紧,眼眶也热了。

老爷……原谅婆婆……你们……和好吧……招福的声音越来越小了,意识再也凝聚不起来。

我真的好想……好想帮老爷……生个白白胖胖……的娃儿……孩子走了,老爷也不要她了……好痛苦……这是她昏迷前仅有的念头。

招福,张开眼睛看着我!他捧着她死白的小脸,连唇都没了血色,恍若连呼吸也没了。

看着我!她沉重地闭上了眼皮,再也听不到他的呼喊。

不……不准你就这样走了……不准抛下我……他哑声怒咆,眼底布满了沉痛的血丝。

我相信你就是了……我相信你……不可以!老天爷不能这么残忍……大夫被十万火急地找了来,可是怎么也劝不离主子,管事只好叫来几个奴才联合将他架离了床榻。

救她!连续七天,楚漠然不眠不休地守在床杨旁,整个人憔悴消瘦许多,即便如此,他的目光还是须臾不离那张沉睡不醒的小脸。

原来她已经有了身孕……所以这阵子才会如此嗜睡,他真是粗心,居然没有早点请大夫来瞧瞧……现在孩子没有保住,招福铁定会比他伤心难过,因为她心心念念的就是快点帮他生个娃儿……他悲痛地将脸埋在手掌之中,现在只求老天爷让她早点清醒过来,他们可以重新来过……楚漠然霍地抬脸,找回了冷静和理性,思前想后,总觉得其中有许多说不通的地方,再怎么说,他也不相信招福会看上那种粗鄙的男人,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想到这里,他到门外唤来小厮,交代了些事。

他非查清真相不可!老爷,我端了鸡汤来给你补补身子。

李芸娘袅袅娜娜地进了房内,要婢女把东西先搁在桌案上。

夫人还没醒吗?小产是很伤身的,老爷就让她好好地休息,休息够了自然就会醒来。

孩子没了最好,真是个意外的收获,她在心底窃喜。

谁准你进来的?出去!他愠怒地吼道。

老爷,我只是……她一阵难堪。

楚漠然看都不看她一眼,坐回床沿,看顾着最珍爱的人儿。

那芸娘出去了。

李芸娘福了下身,敛起眼底恶毒的笑意,退出房外。

就算她醒来了又怎样?大夫不是已经说了,她这次是受到太大的刺激才会小产,因此伤了身子,需要一段时间费心调养,否则将来不易再受孕。

往后楚家若要有后,就得全靠她了,李芸娘娇柔的脸上露出难掩的胜利光芒,等她将来生了儿子,母凭子贵,正室的位置早晚都是她的。

不过在这之前,她得赶紧派人知会兄长一声,把那个碍事的人尽快处理掉,免得说溜了嘴,反而坏了大事。

只可惜李芸娘还是晚了一步。

把五十两的赏银全都输得精光,瘦小男子直嚷着倒楣,加上连着好几晚都没睡好,精神不济,才想回家好好睡上一觉,不料还没踏进家门,就被几个凶神恶煞似的家丁给逮个正着,顿时吓得屁滚尿流,还以为是债主找上门了。

当他被一路拖进楚家庄,才知道怎么回事,在狮子大开口地要了一百两银子后,于是什么都招了。

这一天,楚漠然毫不留情地掐住李芸娘的颈项,把府里的下人全吓坏了,谁也不敢上前阻拦宛如疯了似的主子,若不是赶来看热闹的太子命令侍卫将他拉开,说不定真会活活掐死她……其实,楚漠然更想杀了自己!原来招福是为了让他们母子俩尽快和好,才会遭人设计,而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引起他的误会,而他也真的就这么认定她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来,该被千刀万剐的是他才对,她不该受到这样的伤害,全是他的刚愎自用、不可饶恕的猜疑心在作祟。

多少的悔恨也挽不回他所犯下的错误,救不回流逝的小小生命,更有可能让她因此恨他,这是他最无法承受的结果。

原谅我……原谅我……楚漠然握着冰凉的小手,将它贴在唇畔,眼眶泛红,诚心祈求着上苍给他弥补的机会,无论是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愿意。

或许是真的感动了天上的神祇,就在招福昏睡了将近半个月之后,这天午后,她动了几下眼皮,感到全身酸疼地苏醒。

嗯……我的头……好晕……怎么回事?她该不会是睡太多了,睡到头昏脑胀了?夫人醒了!快去跟老爷说……伺候的丫鬟大嚷。

招福试着抬起手来,却觉得好沉重,是病了吗?待她慢吞吞地掀开眼皮,觉得有些刺眼,又闭上了,接着便听到一阵疾行而来的脚步声。

招福!楚漠然欣喜若狂的扑向床榻,俯下身躯,心中万分感谢老天爷垂怜,让她能够醒来。

听到有人叫自己,她试着适应光线,再次睁开眼帘,看了半天……她先清了清干涩喉咙,最后才发出声音──你是谁啊?她纳闷着,这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为什么知道她的名字?他们认识吗?闻言,楚漠然的脸整个惨白,像是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你是故意这么说的是不是?他十指紧紧地扣住她的肩头,嗓音因恐惧而沙哑破碎。

我知道你恨我、气我,这些我都可以承受,但是不要这么说……她瞪圆了眼儿,很是奇怪地睨着他。

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我是真的不认识你……阿爹!阿爹!招福叫着,试图坐起身来,可是体力还有些虚弱,就连叫声也变小了。

快去把大夫找来!楚漠然难以置信,大吼着。

招福喘着气,用手肘撑起上半身,看了一眼陌生的环境,不禁傻眼,怎么一觉醒来,好像天地都变了。

呃……请问,这儿是什么地方?楚漠然高大的身躯晃了几下,才勉强站稳。

不!这个代价……太大了!招福被软禁似地,在这陌生的地方又躺了好几天,虽有满腹疑问,但身子虚弱的她也没法离开,只好随人摆布,被人尽心尽力、无微不至地照料着,而且照料她的还是个陌生的大男人。

这一日,她觉得精神好多了,也有力气下床吃饭,再不用人家喂了。

说实话,让一个大男人喂她吃饭,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虽然她怎么也想不起这男人是谁,不过每回被他忧伤又深情地看着,她的心就会莫名其妙地跳得好快,好像要蹦出来似的,还很想伸手摸摸他、抱抱他,真是太不害臊了。

这男人还一直口口声声说他是她的相公,早在半年多前,她便跟他成了亲,当上了楚夫人……但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会不记得,这男人铁定是在诓她,不过诓她又有什么好处,实在是想不通。

见房内没人,招福换上搁在床尾的衣裳,再套上绣花鞋,虽然还没完全恢复,不过总不能一直住在别人府里,还有阿爹也真是的,怎么不来接她,还是不知道她在这儿?许许多多的疑问在她脑袋里打转。

招福蹑手蹑脚地定到门口,然后轻轻地打开房门,陡地抽了口凉气,被站在外头的高大身影给吓到。

怎么也不出个声?吓了我一大跳……她拍了拍胸脯,压压惊。

你要上哪儿去?噍她看着自己的神情,像在看个陌生人,让楚漠然心如刀割。

她搔了搔下巴。

我的身子已经好多了,总不能继续在这儿叨扰,当然得要回家了……这里就是你家。

他嗄声说。

才不是,光这房间就比我家大多了。

招福一脸困扰地看着他。

我说楚老爷,你会不会是认错人了,我怎么可能是你的夫人?楚漠然胸口窒了窒。

你姓朱,名招福,今年十八,不!你十九岁的生辰已经过了,还有你爹叫朱大勇,家里以养猪为生……我说的对吗?不对,我的生辰还没过,所以我不是你的夫人……你是!楚漠然失控地提高嗓音。

他心痛地想,莫非是因为他冤枉了她、伤了她的心,所以她宁可选择把他遗忘?招福惊跳一下。

你、你不要这么激动……拜托!该激动的是她才对。

难道你忘了我们第一次在王老爹的粥摊上见面的情形?忘了不管我怎么冷言冷语,你还是不死心,一再地接近我……楚漠然瞪着她茫然困惑的表情,显然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令他情绪崩溃。

你说过有多喜爱我……要一生一世跟着我,还要帮我生一堆娃儿……这些你都忘了吗?她被他吼得耳朵隆隆作响,挖了挖耳,笑得有些尴尬。

我这人很粗鲁的,再怎么样也说不出那么肉麻恶心的话,听得我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你怎么可以忘记?他心碎地吼道。

你、你、你冷静一点……招福吓得连退好几步。

楚漠然一步步逼向她。

我不准你忘了我!你听到没有?你要做什么?招福见他一脸凶狠,以为要动手打人了,连忙摆开架势。

不要乱来!我阿爹说会打女人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他满脸震慑地瞪着她,像被她刺了一刀。

你以为我要打你?算了!不想跟你说了,我要回家,阿爹找不到我一定很担心……她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奇怪的男人。

这里就是你家!楚漠然怒咆。

不是气她,而是气自己,这是自己该受的惩罚,可是他宁可选择被她憎恨,也不要她把他从记忆中剔除。

招福也不甘示弱地要吼回去,才仰起头,就觑见楚漠然泛着血丝的眼底闪烁着泪光,脸上更是饱含深沉的痛苦,一颗心没来由地软了。

真是怪了!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觉?明明不记得曾经认识他……你、你哭啦?楚漠然撇开脸,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脆弱的样子。

你……你不要这样,我又没要骂你。

她就是不想看到他伤心难过的模样,自己也会跟着不好受。

那我让你打一不好了,不过别太用力。

她总是这样,这样处处替他着想,楚漠然发出一声低吼,将她扯进怀中,搂得好紧好紧,恨不得将她嵌进自己的体内。

招福……我该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你才会想起我来?你告诉我……想到她再也不会用满怀爱意的眼神看着自己,那简直比杀了他还要痛。

偎在宽厚温暖的男性胸膛上,她的小脸顿时又窘又红,想要推开他,但又不知怎么就是动不了,想再多待一会儿。

楚……楚老爷……你……你不要这样……男子汉大丈夫,不可以随便掉眼泪的……会被人家笑话的……你……你乖……不哭了……小手很自然地拍着他的背,像在安慰做错事的孩子。

我不骂你就是了……这会儿要是有人进来瞧见了,准会以为我欺负你……好了,不哭了……这个看似粗率却温柔的举动,几乎让他落下泪来,想到那个无缘的孩子,准会恨他这个爹,害他无法来到这个人世。

那就别说要离开我……别说要走……他不想用这种方式失去她。

招福好生为难。

可是我想我阿爹……不如这样好了,我回去住个几天,好好地想一想,说不定就想起来了。

闻言,他也想起大夫说的话,或许这只是暂时的现象,过一阵子就会恢复了,如今他也只能等了。

好,我让人送你回去。

他咬紧牙关,逼自己这么说。

你要让我回家?她听了,笑得一脸灿烂。

你可以回去问你爹,就知道我没有骗你,他的话你总该相信吧?岳父是她目前最信任的人,也只能靠他了。

招福想想也对,阿爹是不会骗她的,到时就知道他根本是认错人了。

那就这么办了。

招福很哥儿们的往他的肩头拍了拍,把眼儿笑眯成了一条线。

你这个人还满通情达理的,我现在对你的印象完全改观了,以后当个朋友也不错,我们家养的猪可是最好吃的,还有我很会腌咸猪肉,改天拿来给你尝尝,你一定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他贪恋着她的笑脸,就像他们刚认识时,那个有点傻气直爽的笨姑娘,明明已经为她心动,却不愿意承认,人总是要等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稍后,楚漠然看着她坐上了马车,将双手背在腰后,不让自己冲动地伸手将她抓回来,牢牢地抱住不放,不许她走,因为那只会让他们的关系更为紧张,说不得她对他的印象会更坏。

她探出头来,堆满笑意地说:那我走了,楚老爷也要多多保重,还有你的气色真的不太好,记得要多吃点东西,人是吃五谷杂粮的,不吃身体可受不了的,不要太逞强了。

我知道。

负在腰后的手掌紧握成拳。

你还会有再爱我的一天吗?还会像以前那样爱我吗?楚漠然多想这么问。

他不会就这么放弃的,之前是招福全心全意地爱他,这回轮到他了,一定要让她重新爱上自己。

马车喀啦喀啦地前进……原本该坐回车篷内的招福,两眼还是不住地往后瞧,目不转睛地盯着目送自己离去的高大男人,那身影看起来好寂寞、好孤独。

她的心恍若被拧紧了,莫名地隐隐发疼。

抚着揪疼的心口,她不禁困惑地忖道──她究竟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