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2025-03-29 06:18:54

在风云牧场等待的滕夫人可以说是望穿秋水,不过,她等的却不是儿子,而是有可能成为她儿媳妇的习玉芃,心中不禁揣测他们之间最新的进展。

根据表哥的飞鸽传书上的描述,两个年轻人彼此是有些若有似无的情愫存在,奈何,脾气都很硬,谁也不愿先跟对方低头。

唉!看来又是好事多磨。

不过,幸好儿子还是把她带回来了,说什么她也不能让现成的儿媳妇跑了。

夫人,您先别急,坐下来喝口茶,他们不会跑掉的。

芳姐将她拉回座位并递上茶水,好声地安抚。

滕夫人惶惶不安地喃道:怎么还没到呢?会不会途中出什么事了?你别乱猜,可能是路上耽误了一些时间,应该就快到了——呀!。

夫人,您看,这不是回来了。

她面露喜色地叫道。

不过,当两人笑呵呵地上前一看,着实吓了好大一跳,不禁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情形?看来,他们的问题还不是普通的小。

王八蛋、混蛋,你要带我到哪里去?放开我,我自己会走!习玉芃大吼。

被人像犯人一样押着,有谁会不生气?习玉芃一面不肯往前走,一面努力要讨回被滕伊寒制住的手腕,两人一路拉拉扯扯,可是,她的力气终究比不上男人,只有被拖着的分。

你这个强盗、土匪——我要回家,放开我——她真的受够了,从他们一出发,路上她不知逃过几回,结果都被逮了回来,最后,他竟然还用绳子将她绑起来!这笔账她会永远记住。

滕伊寒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嗤笑道:你还有家可以回吗?别自欺欺人了。

她气不过地吼道:这是谁的错?还不都是你造成的。

随便你怎么说。

他满不在乎。

习玉芃气得胃都绞痛了:你这只猪——呃?嗯——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下面的话全哽在喉头,因为她发现他们站在两位表情惊愕的妇人面前,依她们险些脱臼的下巴来看,足够证明她们有多讶异。

滕伊寒松开她的手腕,冷冷地道:娘,您要的人孩儿带来了,她的事再也与我无关,您自己看着办。

话都还没说完,他人已迫不及待地扔下她走了。

这妇人想必就是滕夫人了,方才居然在她面前写她儿子是猪,这下糗大了。

习玉芃有些不知所措,觎红着脸孔,冲着两位妇人微笑,嗯——夫人,我——刚才是因为太生气了才——通常我不会这样骂人的。

这话倒是不假。

只有遇到那人,她才会变得这么泼辣,不过,她惊讶的是对方不怒反笑,还连声称赞她。

不——你骂得好,我那儿子的确是该骂,难得有人敢当着他的面骂他,真是太好了!可怜的孩子,一路上让你受委屈了,他刚刚有没有抓痛你?我会好好教训他一顿,替你出一口气。

滕夫人好欣慰地拍拍她的手,这姑娘真是有胆识和勇气。

习玉芃反而不好意思了,夫人,不用了——滕夫人在她脸上找寻久远的记忆,不胜唏嘘,你的眼睛又大又圆,好像会说话似的,跟你娘真是一模一样。

孩子,以后就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不要跟我客气,知道吗?夫人真的认识我娘?直到这一刻,她才相信。

当然,我跟秋娘是无所不谈的好朋友,只是后来我嫁到北方来,和你娘就失去了联络,不然,我早就去接你来同住了。

这些年你吃了很多苦吧?她慈祥的笑脸和温柔的话语让习玉芃眼热鼻酸,整颗心都酸了起来。

她笑得酸楚,不过,绝不怨天尤人,其实并不昔,我上面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她对我很好。

你真是个善良的孩子,就跟你娘一样。

滕夫人是真心地喜欢上这女孩。

她心胸广大,不会因为家人对她的冷落和疏忽而怀恨在心,这比什么都来得可贵,有资格当她滕家的媳妇儿。

芳姐看两人只顾着说话,忙提醒她们:夫人,有话还是坐下来好好聊,可别在这儿罚站。

她又唤来下人沏壶热茶进来。

; 玉芃,来。

这位是芳姨,当年我们和你娘都是朋友。

习玉芃乖巧地轻唤:芳姨。

夫人,这孩子长得真是标致,您说是不是广芳姐仔细打量她,嗯,如果好好妆扮一下,准让牧场里未婚的男性为之惊艳。

是呀!当年我们和你娘都很熟,只差没结拜当姐妹,要是我没那么早出嫁就好,或许,还可以帮帮你娘,她的命就不会这么惨了。

滕夫人红着眼眶,感叹地道。

不,夫人请别这么说。

习玉芃忙道。

滕夫人露出疼爱的笑容,别叫我夫人了,都是自己人,还是叫我慧姨吧,寒儿这路上有没有欺负你?老实跟我说没关系,待会儿我好训训他。

她的头猛摇了几下,没有,他没有欺负我,慧姨,真的没有。

她不是爱打小报告的人。

你可别因为他是我儿子就不敢说,我这儿子就只爱马,成天和马为伍,对女人的心思一点都不懂,要是有得罪你的地方,看在慧姨的面子上,别跟他计较好吗?习玉芃自然不好拂逆长辈的意思,心想,只要他不要再来惹她就好了。

我先让下人带你到房间梳洗一下,晚一点再好好聊。

等她随着仆人离开之后,滕夫人一脸焦虑地问道:芳姐,你觉得他们到底有没有希望?我想,恐怕还需要我们在后面推一把,至少让他们认清自己的感情,不然,就只有干着急的分了。

唉!寒儿这孩子个性也真是的,喜欢就说喜欢嘛!一点都不干脆,苦了我这当娘的,什么时候才能让我抱到孙子呀?她愁眉苦脸地叹气。

我有办法。

突然,一个声音蹦了出来。

两人同时朝向发声处,进来的年轻男子有着和滕伊寒相同的五官,不过,却多了一份倜傥不羁、玩世不恭的气质,唇角总是噙着坏坏的笑,两人长相虽然一模一样,却是天渊之别的典型。

瑀儿,你真的有办法吗?滕夫人欣喜地望向小儿子。

芳姐眼神一转,笑道:三少爷,你该不会想横刀夺爱吧?三位少爷都是她看大的,尤其是小少爷从小最常赖在她怀里,对他的了解也比别人多, 还是芳姨最了解我。

滕伊瑀皮皮地笑。

滕夫人板起脸说话了,娘可不许你随意玩弄玉芃的感情,别把她当作你那些莺莺燕燕,玩玩就算了。

娘,您儿子虽然风流了点,可不是采花大盗,何况,对方还有可能当我二嫂,我哪敢对她乱来?只不过,要他们承认彼此的感情就要下重药,不然,二哥是不会轻易表露出内心的情意的。

还有谁比他这双胞胎弟弟更了解滕伊寒的心。

什么样的办法?滕夫人有兴趣了。

滕伊瑀拥着她的肩,诡笑道:娘就别问了,您和芳姨只管在旁边看,这出戏绝对很精彩,不看可惜喔!只要是男人就有占有欲,谁也无法容忍其他男人追求自己的女人,他就不信那酷二哥能完全无动于衷。

************ 小姐,你要穿粉紫色的这件,还是淡蓝色这件?婢女取来两套女装过来,要服待她换上。

习玉芃有过上次的经验后,对女装可是排斥到极点,打死她她也不要再尝试,因为她不想在滕伊寒的地盘上再出一次糗。

这衣裳不适合我,我还是穿自己带来的就好,她还是穿男装比较习惯。

婢女可就为难了,小姐,你真的不想换上女装吗?你长得这么漂亮,要是穿上这些衣服,一定会很好看,试穿看看好不好?谢谢你,我对自己的长相很清楚,就算穿上再美的衣服也不会变成大美人,还是别勉强了。

她打开包袱,将另一套干净的男装取出来,回身对婢女道:你不用留在这里伺候我了,去忙你自己的事吧!她在家中凡事都自己动手,来这里也不想仰赖别人。

是的,小姐。

好奇怪的姑娘,有福不会享!婢女心里嘀咕几句,不再说什么就出去了。

习玉芃简单地将自己梳理干净,仍作男子打扮,尽管滕夫人好心要收留无家可归的她,可是,这种寄人篱下的滋味委实不好受,自卑感又悄悄在她心头作祟。

滕家在北方的确是大财主,来的途中触目所及的大草原、数不清的牛群羊群,竟全都是属于滕家所有。

除了风云牧场之外,还有大大小小数十座养马场;手底下更有上百名工人在为滕家做事,想想那画面,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如果她要住在这里,绝对不要平白享受别人给予的一切,没有同等的付出,她怎么好意思待下去?习玉芃决定将自己的立场向滕夫人表明。

她才踏出房门,就撞见不想看到的人,他状似潇洒、噙着自信的笑容,翩然来到她跟前,有一刹那,她以为看错了人,可是明明是他没错呀,只是多了分少见的闲散和轻松,以及眼中狡黠的笑意。

一你怎么没换上女装呢?是不是我挑的款式你不满意?滕伊瑀从她脸上怔忡的表情看出,她准不知道滕伊家还有个双胞胎弟弟,于是存心想捉弄她一下。

习玉芃微愣,那——衣服是你挑的?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人了?不错,你不喜欢吗?那我叫人再送几件来让你挑。

他故意不说出自己是谁。

这样的滕伊寒反而让她不知所措,不用了,我穿这样就好了。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突然对我这么客气,是不是有什么目的?目的?当然有了,因为我现在才发觉不管是男装还是女装,你都是一样的清丽照人,让人不由得怦然心动、心荡神驰。

滕伊瑀开始卖弄他的调清技巧,悦耳的嗓音犹如春风拂过,直飘向她的心坎上。

结果,习玉芃却打了个哆嗦,手臂也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姓滕的,你——是不是发烧了?拜托你赶快回到原来的样子,这么恶心的话你都说得出口,我听了都快吐出来了。

什么?!居然说他的话恶心,太不识货了!霎时她明白他的用心了,我知道你一心一意想赶我走,这点你放心,我不会死赖在你家。

滕伊瑀实在有些挂不住面子,力图挽回颜面。

你误会了,玉芃妹妹,我怎么会赶你走呢?从今天起,你就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我也会好好照顾你,相信我,我以人格担保。

他指天为誓。

习玉芃不信任地斜睨他,讥刺道:少把话说得那么好听,是不是滕夫人逼你这么说的?我这么大的人了,自己会照顾自己,只要你别再来找我麻烦就好了。

你真是伤透我的心了,玉芃妹妹,难道你还看不出来我已经被你迷住了吗?,我刚才说的全是我的肺腑之言,请你务必要相信我。

他用一双深情款款的眼眸频频朝她放电,心中却忖道:这姑娘还真是难搞定,害他的自尊心稍稍受损。

她没有心花怒放,反而吓得倒退三步,你不要过来!滕伊寒,我警告你,别想对我用美男计,我只会更轻视你而已。

他的电眼功竟然失效了,他还是头一遭碰到对它免疫的女子。

滕伊瑀再接再厉,双手握住她的肩头,语气温存地道:玉芃妹妹,我知道过去对你太坏了,从现在开始,我会用真心待你,请你相信我一片诚心。

说完,慢慢地俯下头欲一亲芳泽。

砰!哎呀!我的下巴——他惨叫一声,扶住差点被打落的下颚,跳开了几步,心里直偷笑地瞪着怒气沸腾的双胞兄长,嘴里咕哝道:你干吗打那么重?想毁掉我这张脸是不是?滕伊寒也惊诧自己竟然会出手揍人。

其实,他早就看到两人在廊上谈话的情景,原想当作没看见绕道过去,却见双胞胎弟弟举止轻佻地逼近习玉芃,就像对待他那群红粉知己一样,又见他居然妄想偷香,滕伊寒没来得及细想,双脚便已上前,拳头似乎有自己的意识般挥了过去,不过,他觉得这一拳揍得有理。

不重的话,怎么打掉你心里的邪念。

他凛然地低斥道。

天呀!习玉芃眨了眨眼皮子,讷讷道:你们——是孪生兄弟?滕伊璃嘿嘿一笑,讨好地道:王芃妹妹,刚才吓到你了,真是对不起,我是跟你闹着玩的,你千万不要生我的气。

她轮流看着两人,恍然大悟,难怪会觉得哪里不对劲,还以为是滕伊寒故意伪装,其实是自己认错人了, 你——她好像被愚弄了。

他表情戏谑地拱起手,笑嘻嘻地道:小生滕伊瑀,很不幸是你最讨厌的人的兄弟,不过,我跟他可是完全不同,玉芃妹妹,你可以叫我一声小瑀哥,我不会介意的,习玉芃这次已经能确切地分辨两人,比起滕伊寒来,弟弟伊瑀就比较平易近人,总是嬉皮笑脸的。

虽说是双胞胎,可是性格也差太多了, 你们真的好像,不过,你看来好相处多了。

她淡嘲地瞟了板着脸的滕伊寒一眼,故意甜滋滋地说给某人听,那么我就不客气了,小瑀哥。

大家都是自己人,别客气。

玉芃妹妹,你真的不换上女装吗?本来还以为能见到你穿女装时俏丽的模样,真是浪费了你这张漂亮的脸蛋。

滕伊瑀笑得肠子都打结了,旁若无人地赞美她,还不时地偷觑第三者越沉越黑的脸。

她被夸得面红耳赤,小瑀哥,你再这样夸我,我可就要飞上天了。

我说的可是真话,玉瑀妹妹有我们北方姑娘的豪爽和直率,又有江南女子的纤细敏感,难怪我娘对你称赞有加,玉瑀妹妹,我——哎呀!你要干什么?他左一句玉芃妹妹,右一句玉芃妹妹,叫得滕伊寒怒气上升、妒火中烧。

这该死的风流弟弟要是把魔掌伸到她身上,他绝对要让他好看!滕伊寒长手一探,拎起他的后领——走!我有话跟你说。

他硬将滕伊瑀拖走,不让弟弟再甜言蜜语下去。

滕伊瑀扬起诡异的笑容,朝一脸莫名其妙的习玉力挥挥手,玉芃妹妹,我跟我二哥叙完旧后,待会儿再来找你聊天,你要等我喔!等两人来到另一处院落,滕伊寒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手,改揪住他的前襟。

我不许你接近她,听到没有?他恫吓道。

滕伊瑀故作不解,为什么?她和你认识的女人不同,不要想玩弄她的感情。

他的口气更硬了。

我当然知道她和我那些红粉知己不一样,更没想过要玩弄她的感情,我对她是认真的。

嘿嘿!果然吃醋了。

这下滕伊寒也怔住了,你是认真的?你是说你——喜欢上她了?不错,她和我交往的姑娘不同,不扭捏造作,跟她相处非常自在,我想,这一点你比我还清楚,可惜人家似乎对你没啥好感,这也难怪,谁会喜欢一个老绷着脸不笑的男人,这点我就占了比较多优势。

你们才刚认识,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喜欢上她?他本能地驳斥这项事实。

滕伊瑀轩眉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是人之常情,娘又十分喜欢她,若是将来要了她,也省得成天听娘叨念。

是吗?那你其他的红粉知己呢?,你决定放弃她们了吗?他胸口好问,觉得自己的呼吸也不顺畅了。

娘只说不能纳妾,可没说不能金屋藏娇,只要玉芃妹妹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要太计较,她还是可以当我的元配夫人,谁也取代不了她滕家三夫人的地位。

滕伊瑀不改浪子本色地坦言道。

果然他的话让滕伊寒气僵了俊脸,恨不能再接他一拳。

你若决定娶她就该好好地对待她,若办不到,就不要去招惹她,不然——滕伊寒着恼地要撂下狠话,可是中途又硬生生打住了。

滕伊瑀满脸促狭地笑问:不然怎么样?哥怎么不说下去呢?莫非你对玉芃妹妹也动了心,否则,为什么要替她说话?她是娘的客人,也是我带她来这里,于情于理,我都有责任。

好险!差点就泄漏内心的感觉了。

滕伊瑀笑意更深,那么,我这也就不算是夺人所爱了。

二哥,如果小弟要追求她,你应该也没理由反对,是不是?你——随便你。

他的表情复杂难懂,袖袍一甩便走了。

瞅着他忿忿离去的背影,滕伊瑀反而一边愉快地吹着口哨,一边再拟下一步的行动,就不信他能伪装到几时。

************* 滕夫人夹了一块鸭肉放进习玉芃碗内,玉芃,这些都是我让厨子特地煮的江南菜,喜欢的话,多吃一点,不要跟慧姨客气。

谢谢慧姨,我自己来就好。

饭桌上坐了五个人,除了滕夫人和惟一能与主子平起平坐的芳姐,另外两人自然是滕伊寒、伊瑀两兄弟。

坐在她身旁的滕伊瑀也体贴地为她夹了一块鱼肉,这道清蒸刀鱼肉质细嫩,味极鲜美,王芃妹妹不妨尝尝看。

谢谢。

望着已经堆成小山高的食物,习玉芃只有苦笑。

芳姐圆脸上漾起和蔼的微笑招呼着,我们这里没那么多规矩,你就不要太拘谨,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跟芳姨说,不要见外了。

谢谢芳姨。

大家都对她太好了。

习王芃的眼光不由自主地瞥向坐在对面的人,见他默不作声地吃着饭,连一眼都不屑给,突然,她心想:宁可与他唇锋交战,也好过他当她是透明人,但同时,她又气起自己竟然在乎他对她的态度。

玉芃妹妹,你会骑马吗?滕伊瑀的问题拉回她的心思。

习玉芃摇头,我很想学,可是,一直没有机会。

哈,那现在可有了,我们牧场里多的是马,明天开始,我就亲自教你,相信你很快就可以学会了。

他大言不惭道。

滕夫人忍不住吐槽,瑀儿,你行不行?想当初,你也不知摔过几次才学会,我看还是让寒儿来教,他的骑术可比你高明太多了,寒儿,你觉得呢?这孩子到底在想什么,一句话也不说。

始终闷声不语的滕伊寒这才抬起头,爱理不理地道:娘,孩儿手边还有很多工作,恐怕没有时间陪人家玩,老三整天闭着没事干,还是让他去教吧!他无情的拒绝让习玉芃寒了心,想也没想,声音便从齿缝中迸出来。

慧姨,我可不敢麻烦二少爷,还是让小瑀哥教我就好。

她也不稀罕他会答应,会骑马的又不止他一个。

滕伊瑀火上添油,是呀!娘,还是让我来教,总比有人教得心不甘、情不愿来得好。

玉芃妹妹,你得多吃一点,学骑马可是需要很好的体力。

嗯。

她扯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心却在滴血。

滕夫人抛给小儿子一个眼色,要他可别演得太过火,无奈,滕伊瑀一概装作没看见,还惟恐气氛不够糟地猛向习玉芃献殷勤。

她只好清了清喉咙,轻声道:玉芃,我刚才问你的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我就只有三个儿子,一直想要个女儿,不如你就答应当慧姨的干女儿,了了我的心愿好不好?娘,这件事我举双手反对,我不要玉芃妹妹当我的干妹妹。

滕伊瑀抢先一步叫道。

人家玉芃都没说话,你反对个什么劲?她快被这小儿子气死了,还说要帮她,简直是在拆她的台,反倒是该说话的人一声不吭,这出戏该怎么演下去?玉芃,你觉得如何?慧姨真的非常喜欢你,就算你将来找到了婆家,慧姨也会像嫁女儿一样,嫁妆一样都不会少。

慧姨,谢谢您这么看得起我,玉芃心领了,只要慧姨喜欢我,这辈子我就是不嫁人,也会陪在慧姨身边孝顺您。

滕夫人心生怜惜,傻孩子,女儿早晚都是要嫁人的,只要有好对象,慧姨也不是自私的人,你若能常回来看我就够了。

她顿时失去了胃口,柔肠百转地把箸一放,苦笑道:我不会嫁人,如果嫁人就得像娘一样凡事逆来顺受、委曲求全,那么,我宁可这辈子都一个人过,也不重蹈娘的覆辙。

慧姨,我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既然要住在这里,能否请慧姨在牧场帮我安插一份差事?滕夫人没想到她的请求是这个,掩不住脸上的诧异。

你要工作?不只她惊讶,就连身旁的芳姐也一脸错愕。

是的,您愿意收留我,这分心意我非常感激,可是,我想自力更生,希望您能给我一份差事做,让我能住得坦然。

习玉芃最不愿意欠的就是人情债。

滕夫人和芳姐有些措手不及,还没反应过来,滕伊瑀倒是敏捷地接腔。

玉芃妹妹,你就安心住下来,牧场里的工作繁重,不是一般姑娘家做得来的,要是累坏了身子,或者把小手磨粗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这些话他说得溜口,不过,听在某人耳中却是相当刺耳。

滕伊寒总算第二次开了金口,声音像冰过似的冷。

人家不想白吃白住,自愿要到牧场帮忙,哪有往外推的道理?马厩正缺人手,这样也省得我再花时间找人。

寒儿!滕夫人不悦地喊,她怎么生了个这么冷血的儿子, 习玉芃咬咬牙,那请问二少爷,我什么时候开始上工?明天我会叫追风过来带你。

我吃饱了!娘,你们慢用。

他将碗往桌上一搁,遂起身往外走,不想让其他人有机会改变他的决定。

寒儿,你给我回来——滕夫人气得七窍生烟,猛跺着脚怒吼,他居然真的要玉芃到马厩工作!简直想活活把我给气死。

慧姨,这是我自己要求的,不能怪二少爷。

您不用替我担心,我学过一点功夫,可不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弱女子,就让我试试看吧!无论如何,她都不能退却,一定要做给他看。

可是,马厩的工作又累又脏,慧姨怕你——有哪个姑娘家受得了在那种地方工作。

习玉芃挺起肩膀,双眼熠熠,再苦再累的工作我都不怕,慧姨,不要再劝我,请让我去做。

她的执着最后还是让滕夫人屈服了,好吧,如果身体受不了要说,可不要太逞强,知道吗?我知道了。

她会心一笑。

用过了晚膳,习玉芃在滕伊瑀的陪同下在附近散步,顺便熟悉此地的环境。

唉!明天玉芃妹妹大概也没有时间学骑马了,害我白高兴一场。

我想,二哥人成是故意的,好让我们没有机会在一起。

他佯装失望抱怨。

怎——怎么会呢?她莫名红了脸,继而心跳如擂鼓,不过,很快又否决这项可能性,小瑀哥,你别多心,他是不可能这么做的。

‘为什么不可能?我和二哥是双胞胎,人家说双胞胎的心意相通,虽然他嘴里不说,可是,我感觉得出他并不像外表那样讨厌你。

习玉芃微微一愣,失笑道:你别开我玩笑了,小瑀哥,我们只要在一起就是斗嘴,根本不可能和平相处,他怎么会不讨厌我呢?她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受伤的表情。

他一脸惊喜地执起她的双手,柔情似水地问:那么,你愿意尝试接受我吗?玉芃妹妹,也许我过去很风流,身边总是围绕着许多红颜知己,可是,自从见到你,我的心就像被撞了一下,我相信我真的爱上你了——习玉芃噗哧一声,忍不住地笑出来。

对不起,小瑀哥,我不是故意要笑你,只是——她忍俊不住笑弯了腰。

你伤了我幼小的心灵。

他捧着心呻吟。

她笑得肚子好痛,对,对不起。

滕伊瑀似真似假地嗔骂:你好残忍!居然把我男性的尊严踩在脚下,我不管,你要给我负责到底。

不要——说了,我——不行了。

习玉芃笑得蹲了下来。

两人都没留意到,远处有人正一瞬也不瞬地盯着他们,把他们谈笑生风。

和睦共处的的情景—一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