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兔,乖乖地别动!对,就是这样――我不是要抓你烤来吃的,你放心,我只想抱抱你,不要跑,小妍蹲在草地上,双眼紧瞅着不远处的一只白兔它那双红眼睛也同样好奇地瞧着她。
拜托,我好想抱你喔!让我抱-下下就好。
她双手合掌,朝白兔乞求着,手才动-下,白兔立刻又跳开了,不要走啦!我不会害你的。
银鹰在湖边升起火,烤着刚抓到的野味眼光仍不时地盯着另一头的小妍。
小妍,回来,听到没有?回来。
白兔被他的叫声吓到,一蹦一蹦地跳开。
小白兔,你要去哪里?他人祖好,不要怕他,他不会吃掉你的,你别怕。
都是他,小白兔都被他的吼叫声吓跑了。
喂,等等我,不要跑嘛!小白兔,你在哪里?她渐渐往深处寻去,四下搜寻着白兔的踪影,可是,再也找不到它了。
真是的,跑到哪里去了嘛?本来想把你带在身边陪我的。
唉!算了,回去好了,不然,鹰又要骂我了。
他的脾气是很好,不过,惟一的缺点就是太会记恨,得想个办法帮他改掉这种坏习惯才行――啊!小妍直拍着胸口,她还以为是银鹰跟来,听到她刚才的话了。
孰料是个白发老人,一身破衣,身上有好几处补钉,铜铃般的大眼直瞪着她,下巴的胡子因嘴唇颤动而抖着。
老爹。
你吓了我一跳。
你不舒服吗?这老人怎么跟皋鹏一样,见到她像见鬼似的。
老人的眼泪夺眶而出:夫人……夫人……他双膝朝她跪了下来,又跪又拜的。
老爹,有话好说嘛!你别哭,如果我能帮我一定帮你,是不是生活有困难?她看他一副穷困潦倒的模样,也猜到七八分。
怜悯之心人皆有之,何况他也算是她的人民,改善他的环境是她该做的。
夫人……老奴一定会为您报仇……报什么仇?老爹,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老人哭得令人鼻酸,嚷叫着:老爷、夫人死得好冤啊!老天爷没有长眼睛,好人为什么不长命?小妍见他哭得凄惨,也好想跟他一起哭:老爹,你别哭,你说谁死得好冤?告诉我,我叫堡主帮你申冤报仇。
不要提‘堡主’两个字,他是杀人的帮凶,夫人别被他们骗了!老奴带夫人逃走,逃到安全的地方,走!他捉住她的手腕要拉她走。
不,你要带我去哪里?老爹,放开我――鹰!鹰!她不是怕他,他的境遇一定十分可怜才导致发疯,可是,她不能跟他走。
银鹰早在发现她不见时就出来找她,一听到她的叫声,马上就冲了出来。
大胆!你是什么人?快放开她,他惊怒地大喝。
老人松开手,看了她一眼便跑开了。
那眼中的悲痛和绝望不知为何,使她一颗心绞了起来。
鹰,不要追了,放他走吧!你还好吗?他有没有冒犯你?你的脸色不好,他吓到你了是不是?她觉得发冷,不过,她没说出来:我没事,他只是个可怜的老人罢了,不要为难他。
你就是不听话,一个人跑进森林里,万一迷路怎么办?我们回去了好不好?不要,人家好不容易才出来玩,不要那么快回去。
我肚子饿了。
银鹰只好带她回湖边,递给她一块刚烤好的山猪肉,见小妍啃得津津有味,他才放下心。
太阳渐渐西垂,天色也暗了下来,两人才结束一天难得的独处时光。
当晚,小妍睡得极不安稳。
她想不通为何那老爹的控诉会使她如此不安,他口口声声说堡主是帮凶,指的是银鹰吗?还是纯粹只是他的疯言疯语?一轮明月高挂在天空,今晚又是无眠的一夜。
明天一早就要离开斧关了,但她还不想走,她想再见那老人一面,当面问个清楚。
若他指的人真是银鹰,她也要向他解释,银鹰不是坏人,他从不滥杀无辜,这其中必有隐情。
嬉笑声随风传来,三更半夜是谁还没睡?小妍正感奇怪之际,人也走到声音的发源处。
这里是宅院的后厢房,除了平时招待客人的客房外,只有皋鹏聘请来的管于进居住,而那女人的笑声却是从他房中传出的。
小妍一思及此,脚步也不再上前一步。
即使有女子在他房里又如何?那本是他人的隐私,她也不便过问,她欲转身回头――你好坏喔!快一点,快一点!那放浪催促的女声赫然是出自沈仙儿之口。
小妍不得不停住脚步,八成是她听错了,她仍在犹豫着该怎么做。
是的,就是这样,喔……我的天……女人高潮的叫喊声使她面红耳赤,而中间还夹杂着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小妍就着半掩的窗往里一窥究竟。
老天爷!她捂住唇以防自己叫出声来。
她可没想到管子进一介书生之姿,道德竟败坏至此;而沈仙儿更不用说丁,身为将军夫人,竟不知廉耻地与人通奸,而且还是在自家的屋檐下。
房内,沈仙儿沉沦在肉体的快感中,她身上积压太久的欲望需要发泄出来,而管子进彻底地满足了她。
她可没想到白天文质彬彬的他,到夜晚会变成一头野兽;反正她不在乎,她需要的只是个男人,而他正合她的胃口。
老天,她该怎么办?该告诉银鹰吗?皋鹏若知道沈仙儿背叛他,恐怕会一剑杀了她。
可是,她没办法视而不见啊!她必须先回去想一想再作决定!小心翼翼地离开窗边。
一不留神,竟蹋到旁边的盆栽,发出声响,连着惊动房内的两人。
谁在外面?管子进、沈仙儿异口同声地叫道。
糟了!小妍面露仓皇之色,准备在他们发现之前走开,但去路却被沈仙儿的贴身婢女妙儿挡住,想来她是被派来把风的了,不巧仍是被她发现了。
管子进披着外衫奔出来:夫人?原来是你。
沈仙儿倒没有多大的惊慌,冷冷一笑:看来,事情全被你看见了。
怎么?急着去向堡主告密吗?还是要去皋鹏面前告我一状?小妍沉着地说道:这乃是皋将军府中的家务事,我不便插手;不过,还是希望皋夫人适可而止,我自然不会多言。
你少假好心,你巴不得皋鹏一剑杀了我,你就不必担心我跟你抢堡主了,对不对?你这如意算盘打错了,堡主自始至终都该是我的人,你凭什么跟我抢?皋夫人别再执迷不悟,难道你完全不念夫妻之情吗?谁跟他是夫妻?我爱的人是堡主,任何男人在我眼中都不值一钱。
管子进不满她的话:你说够了没?该怎么处置她?万一被将军知道了,他会杀了我们的。
怕什么?你不是说你握有他的把柄和弱点吗?还怕他干什么?不过,这丫头倒是满碍眼的,不除掉她我不甘心。
你敢!小妍知道他们是说真的了。
哈……沈仙儿笑得花枝乱颤,为了我心爱的鹰,杀人就跟杀一只狗一样,我眼皮眨也不会眨一下。
她出声想呼救,背后一只大手却捂住她的唇,她用力地挣扎,直到脑后被重物敲击昏了过去为止。
现在怎么办?管子进望着昏迷不醒的小妍问道。
沈仙儿丢下手中的砖块:妙儿,去找个布袋来。
是,夫人。
一会儿,她拿了个布袋过来给沈仙儿。
帮我把她装进去,你趁夜把她丢到山里头去。
哼!没两天,她就会被山里的野兽吃得连一根骨头也不剩,堡主就算想找她,也找不到了。
管子进瞪着她:天下最毒妇人心,――点也不假。
彼此,彼此,我的管夫子,你跟在皋鹏身边,不也是想图十一官半职吗?我们可是同类型的人,理应互相帮助才对,不是吗?三人合力将小妍装入布袋中,沈仙儿眼尖,瞧见她颈项上的链子,便动手解下它,鹰坠掐在她手心上,使她心生一计。
堡主断然不会相信她会离开,若有这东西在,他不得不相信她是真的弃他而去,也能趁早让他死心。
而第二天清晨,银鹰的怒吼声震撼了整个斧关。
捏着那只定情的鹰坠,他仰天狂啸,她为什么又要离开他?为什么?字文骞在房内查看,见床上被褥整齐,显示她昨晚并未就寝就离去了,只是有一点令他起疑:堡主,夫人的衣物都在,她既要走,为何不带随身衣物呢?银鹰心灰意冷:看来,她是急着逃开我,连整理衣物的时间也投有。
夫人深爱堡主人尽皆知,她不可能无缘无故说走就走,只留下这条鹰坠而已。
她不识字,又怎能留下只言片语?她早就想离开我了!这一阵子的甜蜜不过是她的伪装,让我对她没有提防,她这才逃得了。
皋鹏从外面进来,拱手道:臣问过城门的守卫,昨晚均未见到夫人行踪。
那么,她有可能还躲在某个角落,吩咐下去,派出所有人手,非把她找出来不可。
是,堡主。
众人齐声回答。
这是她第二次逃婚,她亲口允诺绝不逃离他的,为什么要食言?为什么?小妍,你对我的爱全是虚假的吗?全只是为了应付我而已吗?她死了,上天堂了吗?不然,为什么她浑身没有感觉,全身轻飘飘的?而且,一直一直往上升?眼前出现两个模糊的人影,一男一女,她看不清两人的长相,但她打从心底知道他们是谁,她伸出手想去碰触他们。
爹?娘?是你们吗?是你们来接我的吗?乖女儿,快回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那是个好好听的声音,好温柔、好慈祥。
娘,女儿好想你,让女儿去找你们好不好?她哭得好伤心,她终于能见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了。
不行。
接下来是个浑厚的男声,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爹,爹。
乖女儿,时候还未到,娘和你爹会在一旁保护你,不要怕,你永远是爹和娘心中的宝贝。
一股推力撞向她,她身子快速往下沉:爹!娘!爹!娘!她最先感到剧烈的疼痛,由她的四肢传遍全身。
好痛!她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沈仙儿!记忆回到她脑中,也惊醒了她,小妍想起有人从背后敲昏她,她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重新凝聚焦点,人眼的是一间木头盖成的小屋。
她睡在一张木板床上,身上盖着一张破了好几个洞的被子,屋子里还透着一股霉味。
她怎么在这里?银鹰!她必须赶快回去,不然,他准会又以为她逃婚了。
哎哟!我的脚!她这才看见她的左小腿扭到,但已敷上草药,用一块于净的布绑着。
有人在吗?请问是哪位恩人救了我?她叫丁几遁都没人回答。
她用完好的一条腿支撑着,扶着墙用跳的跳出房门,客厅里只有一张竹桌子、两张竹椅子,其他什么也没有,她又拐进另一间房间。
小妍没料到会见到一座灵堂,桌案上立着两块牌位,牌位前香烟袅绕。
但最让她吃惊的不是牌位,而是牌位后悬挂的一幅肖像画,是一对画得宛如真人的男女。
她呼吸一窒,瞪着画中的少妇,那是一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蛋,那眼中幸福的光彩一览无遗,满脸喜悦地偎在身旁的男人胸前。
这是……她是……她一连跳了好几步来到桌前,双手撑在桌上,早已泣不成声。
少妇身旁的男人,刚正不阿的神情下流露着对妻子的柔情,小妍再也克制不住地大喊。
爹!娘!骨肉的亲情、血脉的联系,她不需要证明就可以确定他们是她的亲生父母。
为什么你们都死了?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谁来告诉我?她抱住两块冰冷的牌位哭倒在地。
老天啊!她好不容易找到他们,却只能抱着牌位叫他们一声爹娘,教她如何接受这残酷的事实啊!卫?原来我姓卫,卫小妍,卫小妍,哈……知道了又有何用呢?我宁愿你们好好活着;即使一辈子无法相认重逢我也愿意。
爹、娘,你们听见女儿在叫你们了吗?身后同时响起吸气声,小妍一回头:老爹?怎么是你?是你救了我,是你供奉我爹娘的牌位,是不是?前几日的疯癫老人此刻是清醒的,他泪流满面地跪下来:小姐,真的是你?你可回来了,老奴等了十六年,终于把小姐盼回来了。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我爹娘会死?快告诉我!老人擦了擦泪水,扶起小妍到椅子上坐下,并将牌位重新放在案上,点了三炷香,道:小姐,先来给老爷、夫人上香吧!小妍拿着香,刚止住的泪又落下了:爹、娘,女儿回来了,希望爹娘在天之灵保佑女儿――保佑什么呢?查出害死他们的真凶吗?她不敢往下想。
小姐,先喝杯茶,你受了伤,情绪不要太激动。
老人端杯茶给她,等她平缓下来。
老爹――小姐,你叫我老金就好。
老爷、夫人在世时都这么叫我。
老金,你跟我爹娘是怎么认识的?老人回忆着往昔的一点一滴:我家世代都是卫家的长工。
承蒙老爷的父亲器重,就升我当管家,我可以说是看着老爷长大,然后娶了小婵夫人。
因为我跟我娘长得很像,那天你就误以为我是我娘了,是不是?老奴那天吓到小姐了,小姐跟死去的夫人长得太像了,简直像是夫人又活了过来似的,老奴才有那种举动。
没关系,我只想知道我爹娘是怎么死的?我娘是否认识皋鹏皋将军?老人哼了一声,憎厌地道:他是禽兽!根本不配傲将军,陷害自己的好友才换来的职位,他会得到报应的。
你是说我爹娘是皋鹏害死的?是的。
他本来和夫人是青梅竹马的玩伴,心中对夫人十分爱慕,结果,夫人却嫁给了老爷。
从此以后,他假借与夫人相识的理由和老爷相交。
老爷禀性善良,完全信任他,还让他当上副将军。
不料,一年后,夫人正在待产之时,他却假造一封书信,密告老爷通敌卖国,老爷也就被关人大牢。
书信可以作伪,难道就没人相信他的清白吗?小姐说得没错,信是可以作假,难就难在那笔迹被仿得几可乱真,即使老爷再否认也投用。
当时的堡主,也就是现任堡主的父亲,下令将卫氏一门十五口以叛国罪斩首示众。
铿!茶杯摔落在地上,跌得粉碎,连同她的心也一起粉碎。
不厂她揪着心,宛如这样可以使自己痛到毫无知觉,痛到死去。
小姐,银家的人与我们有不共戴天之仇,你千万不能爱上他啊!他的父亲是下令杀死老爷、夫人的凶手啊!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她捂住双耳,拒绝再去听他说的每个字。
天呀!天呀!我该怎么办?夜好沉好静,就如同她此刻的心。
只有把自己一颗滴血的心沉浸在复仇的渴望中,才能浇熄对银鹰的思念。
屋内的烛火忽明忽灭,小妍又为爹娘上了一炷香,便再问道:老金,当年为什么只有我们可以逃过一劫?而我为什么会跑到黄金城被城主夫人捡到?是老奴连夜带着刚出生的小姐逃到黄金城的。
当时,夫人心中老早就怀疑是皋鹏设下的阴谋,却又苦无证据。
老爷和其他人被收押禁见,夫人因临盆在即,才免于入牢,留下老奴及一名婢女照顾。
想到小姐一出生便要面临死亡,夫人说什么也得想法子救小姐一命。
于是,小姐一落地,夫人就命老奴设法带小姐逃出关,能逃多远就逃多远,不要再回来了。
为了瞒过皋鹏,夫人就谎称胎死腹中,并造了个假坟。
老金老泪纵横,途中好几次停顿下来说不下去。
谁道这世上回忆是美丽的,他这十六年来的回忆却是永难磨灭的心酸苦楚。
老奴抱着糨褓中的小姐逃到黄金城,心中记挂着老爷、夫人的安全。
老爷、夫人待老奴恩重如山,要老奴一人苟且偷生活在世上,还算是个人吗?于是,老奴狠下心将小姐放在大殿门口,而小姐的哭声引来了城主夫人,她见小姐可怜,便抱了进去,老奴这才安心地回斧关。
只是,没想到我仍晚了一步,老爷、夫人,以及所有人全已绑缚刑场斩首示众了!老奴榆偷收埋了尸首,对天发誓,一定要找到证据证明老爷的清白,等小姐长大后认祖归宗,替老爷夫人报仇。
小妍凄楚的脸上泪痕交错:我爹娘葬何处?就在不远的山坡上,明早老奴就带小姐去祭拜。
老金,这些年来你可查到什么线索?皋鹏那奸贼当上镇关大将军以后,身边总有人陪着,不易接近,老奴知道要杀他不容易。
所以,一直在等侯时机,终于查到当年那封捏造的信是出自谁的手。
是谁?她急问。
管子进,也就是现在跟在他身边的管夫子。
十六年前,他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书生,以写春联为生。
由于写了一手好字,所以请他代笔书写的人不在少数。
但没人知道,实际上他最擅长的是模仿字迹,尤其是古人的笔墨几可乱真。
若不是我常见他三番两次往宅子里跑,也不会起疑。
他的一封信害我卫家满门抄斩,如今又害我,欲置我于死地。
管子进,我不会饶过你的。
她非要那些害得她家破人亡的凶手也落得同样的下场,小妍想到银鹰:缘已尽,情已灭这六字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境。
她该恨他,即使那并非他的错,但她又怎能嫁给仇人之于呢?天未大白,她已立在一座孤坟前。
卫青风将军、卫氏杨小婵夫人之墓,她的指尖摸索着那一笔一划,泪已干、恨未绝、情已逝。
老金洒了满天的冥纸,孤坟后大大小小十数个坟,如今,他们的魂魄是否依然徘徊在人世间,期盼着有朝一日洗刷冤屈?爹、娘,女儿在这儿立下重誓,卫家的血债很快就会昭雪!女儿会让害死你们的凶手一个个得到报应,以慰你们在天之灵,小妍一身素衣跪在墓前,双眸中原有的稚气早已脱去。
如今的她不再是黄金城里那个活泼、无忧无虑的婢女小妍;而是背负着十数条含冤而死的血债、立誓报仇雪恨的卫氏遗孤卫小妍。
小姐,这把短刃是夫人生前护身的兵器,老奴收藏了十六年,就等着这一天的到来,眼见小姐报仇。
刀锋凌厉无比,阳光的光线透过刀面反射在她脸上,眼中已不再迟疑,她一言不发地收入袖中。
小姐的脚伤好些了吗?要不要老奴再请个大夫?不用了,老金,只是扭伤而已。
说来,我还得感谢管子进把我丢到山谷里;不然,我永远也不知道我自己的身世,不知道我将嫁的人,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这是天意!老人扶着小妍往回程的路上走去,问道:那小姐预备怎么做?怎么做?她第一个要找的对象当然就是皋鹏。
要是没有他,这场骨肉分离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要对付皋鹏及管子进容易得很,我有办法让他们不打自招,老老实实地供出当年的事来。
那么。
小姐要如何应付那姓银的?老奴看得出小姐对他用情很深――我恨他!她大声地叫道:我恨他、我恨他、我恨他!老人用看透人性的眼神凝望她:小姐真的爱上他了,老奴知道这是上一代的恩怨,与他无关;但他身上流的是卫家仇人的血液,希望小姐不要被感情蒙蔽了。
不会!我绝对不会,我会亲手杀了他。
她默默地在心里头加了一句:然后我将跟随着他死去,一起到另一个世界结为夫妻。
她真的是这么想的。
听小姐这么说,老奴就放心了。
小妍对他一笑:这十六年来辛苦你了。
没有你,我连爹娘的坟也找不到,谢谢你。
这是老奴该做的,只等小姐报完仇,老奴也可以去陪老爷、夫人了。
老金,爹娘地下有知,不会愿意你这么做的。
你要好好活下去,往后爹娘的忌辰还得靠你来为他们上香。
小姐――老人觉得她话中有话。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银鹰根本不会提防我的,要杀他轻而易举。
到时,我们在城外会合,一起逃,然后到一个没有痛苦回忆的地方住下来,好吗?老人拭着泪点头道:是的,小姐,你一定会成功的,老爷、夫人会保佑你的。
小妍将短刃贴在胸口,直到它发烫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