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的尖叫声传遍整座宅院,随着叫声,杂沓的脚步声向这边奔来。
婢女凸起的双眼死瞪着房内梁上悬挂着的一具死去僵冷的尸体。
是少夫人,少夫人上吊自杀了!仆人争相传达着讯息,宅院里忽然像掉入冰害中一样寒冷。
冷星辰衣衫不整地从客房里冲出来,脚步不稳,跌跌撞撞地在长廊上跑着。
月娘!他叫着妻子的名字。
他不信,月娘不会那么做的!她怎么会寻短见?是因为昨晚的事吗?他没不信她啊!他只是……只是需要想一想罢了。
奔进他与妻子恩爱的房间,床榻上横躺着她苍白的身子,梁上仍挂着那条白线,令人怵目惊心。
是仆人将她放了下来。
月娘广他抱住妻子的尸体,捧着她死白的俏颜,醒一醒,月娘,你怎么能死?不要,月娘,你怎能抛下我,我相信你,你听见了没有?我相信你是清白的,你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快醒来!月娘——她依旧闭着眼,听不见他忏悔的呼唤。
不要,你不能用这种方式惩罚我,你不能死!我不能失去你,我爱你啊!月娘,你听见了没有?天呀!他错了,他大错特错了。
随后赶来的两人,对这样的结局相当满意。
星儿,你一个大男人哭成那样像话吗?她是畏罪 自尽,不值得你掉一滴眼泪。
冷老夫人以一贯的高傲态度说着。
哼!是她自己想死,可没人逼她,怨得了谁?冷星辰为妻子的摔死哀痛欲绝。
娘,这其中一定有误会,咱们误会月娘了,孩儿相信月娘不是那种朝三 暮四的女人。
冷老夫人朝女儿努努嘴,冷玉娥帮腔道:大哥,那可是我和娘亲眼所见,她和表哥在房里搂搂抱抱,难道会看错?连娘的话你都不信吗?难道娘会故意说自己的媳妇儿不贞吗?星儿,你太让娘失望了。
她假意责备着说道。
他该相信谁才好?谁来告诉他?;月娘,你醒醒,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你说话啊!月娘——不官苾月被一阵凄厉的叫声吓醒,她从床边的沙发上跳起来,想来她是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床上的冷浩星在呻吟喊叫,两手在半空中摇晃,像拼命想抓住什么。
她又梦到他们的前世了吗?浩星,浩星,你在做梦,醒一醒,快醒来。
她拍打他的脸颊,尝试叫醒他。
他睁开悲伤的黑眸,泪水滑下眼角,怔怔地望着她。
我失去你了,老天!我失去你了。
那声音沉重的自胸腔发出,带着颤抖。
你梦到我悬梁自尽了是不是?没事了,只是梦而已。
她轻柔地拭去他的泪,他也一样在受苦,这该怪谁呢?冷浩星搂紧她,身躯仍在发抖。
不是梦,它好真实,是我把你逼死的,我抱着你,拼命地叫你,可是你已经死了,任我如何后悔也唤不回你月千万不要再那样做了,你可以一刀杀了我,也不买用死来折磨我。
她埋在他胸前恢泣。
我没办法,你不信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好恨你的绝情,你丢下我不理我,除了死以外,我不晓得怎么办?原谅我,原谅我。
他搜索着她的唇,急切地狂吻她,他必须再感觉一次她的存在,他要她,现在。
官苾月回吻他,任他需索的舌锁上她的,像久旱逢甘霖,忘形地吮吸着彼此。
他将她压在床垫上,用壮硕的身体扣住她,身体的接触像通电似的震醒她,意识到两人所处的位置,顾不得他有伤在身,她捶打他的肩。
停下来,不要!冷浩星,住手!她的小腹正抵着他的亢奋,那使她害怕,她不是怕两人的亲密,而是还有许多问题夹在他们之间。
让我爱你,求求你,让我……感觉你。
他的话仍是那么让她难以拒绝。
带着绝望的沉痛,揪住她的心弦。
她该反抗到底的,谁来拉她一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地离开她,赤裸的娇躯贴在他阳刚发烫的躯干上,引起她的轻出。
还记得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吗?还记得我怎么爱你的吗?他细咬着她的肩肿骨,吐着热气,记得吗? 她频频吸气、呻吟,回忆回到她脑中,她怎么会急记?那是她记忆中最美的一刻,他的柔情整晚包围着她。
星郎。
她娇喘地唤他。
他觉得生命再度完整了,两颗相距数百年的心再度会合。
激情过后,他满足地轻拥着她疲倦的身子,她仍是处子之身的事实令他不解,不过,这却更加强拥有她的信念。
官苾月缩在他怀中,无声地流泪,她还是背叛了厄尔,虽然他们的订婚只是掩人耳目,但她仍觉得对不起他。
你在为他掉眼泪?他不满地质问。
不用你管,我要静一静。
她要单独地想想他们的事。
冷浩星接下她欲起的身子,俯视她。
为什么?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还有什么事困扰你?我要你跟他解除婚约。
凭什么我要听你的?让我走。
她可不以为跟他有了亲密关系后,就得什么都听他的。
他望着她身上所留下的吮痕,扬起让人酥麻的笑意。
就凭你身上有我的气味,从现在起,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用贿你气味的女人恐怕太多了,我不属于你,别以为跟你上了床就得从命地跟着你,你答应不逼我的。
她怎么推都推不动他,他简直比牛还重。
我答应不逼你爱我,但我可没答应让你留在其他男人身边,说不定你已经怀了我的孩子了。
他没有做任何预防措失,所以,她有怀孕的可能。
官苾月愣住,心里算着安全日。
不可能,我不会怀孕,你……做什么?那么,我们只好待在床上直到你怀孕为止。
他盖下他的唇,咽下她的轻呼。
窗外夜色正浓,屋里春意撩人。
没想到她的英国之行只维持一星期,还得用偷溜的回去。
真是粮大了,连厄尔这未婚夫都取笑她,甚至说愿意下台成全冷浩星。
什么跟什么嘛!她都烦死了,还开这种玩笑,枉费她还为自己背叛他很过意不去。
她真的想尖叫!一路杀回来,心里清楚冷浩星是不会就此放过她的,不过,在他追来之前,她得好好把事情想一遍。
我回来了!才进家门,她便大声宣告……吴情芬抱着肚子,微笑地出来。
小妹,我还以为你 会待到下个月呢!官苾月摸摸她的肚子。
我要回来等我的小侄子啊!我可是第一次做姑姑,等不及了嘛!为了不想被盘问,只好拿未出生的侄子当借口。
是吗?官允航也从房间出来,一副你在说谎的表情。
大哥,你不欢迎我回来啊,那我搬出去好了。
她也想找个地方避避风头。
你大哥不是那个意思,我们怎么会赶你走呢?吴倩芬替丈夫解释。
官允航狐疑地问:你跟厄尔闭翻了是不是?不然,他为什么急着找你?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才回来?他打电话找我是不是?八成跟冷浩星有关,我先回房间打电话给他再说。
他最好别把事情全抖出来,不然,她就扒了他的皮。
电话一接通,她首先问道:他是不是去找你了?你没把真相告诉他吧!厄尔的笑声传来:你前脚一走,他就追来了,不过,他真的很有风度,还说不会放弃你,要跟我一起竟争。
JUIJE,我看你干脆答应好了,不然,我一定赢不了他的。
去你的,你是来帮他当说客的吗?你还是乖乖地当我的未婚夫吧!等我想清楚要怎么做再说,拜了!她挂上电话,发呆了好一会儿才出房间。
官允航不死心地又问:到底怎么回事?跟大哥说,大 作做主。
其实他也不愿意惟一的妹妹远嫁到英因去,最好她来个变心,另挑一个丈夫。
知见莫若妹,大哥打什么主意,她焉有不知的道理。
大大哥,我和厄尔好得很,所以,你别想要我们‘解散’。
我没说他不好,可是这种异国婚姻毕竟是太冒险了,大哥还是觉得你嫁个中国人比较适合。
他现在是事业、家庭两得意,就只剩下妹妹的归宿让他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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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没考虑清楚前,我是不会嫁给他的,订婚不过是给我和厄尔适应的时间,将来若真觉得不合,大可以分手,你就别替我操心了。
她说得轻轻松松,满口不在乎。
官允航摇头叹气:你从小就是这样,该担心的事一点都不在乎,不必去在意的却死钻牛角尖,真让人捉摸不定,你最好有想好,不然,到时别回来哭给我听。
好啦!我先去睡一下,坐飞机真是累死人了。
不等他再嘈叨,她赶忙回房间避难。
日子一天天过去,原以为会出现的人却失去踪影,他不会是放弃了吧!这样不是很好吗?省得她为他心烦,这不是她想要的吗?为什么又怅然若失?。
唉!她到底在做什么?说恨他,偏又想他,见到他;又直赶人家走。
官苾月,你真是个矛盾的女人。
该死的臭男人!不要再让她碰到,不然要他好看。
半个月过去,依然没有他的讯息,她心浮气躁地四处闲逛过日子。
以前从不认为自己也有寂寞的时候,如今见到大哥大嫂每天亲亲爱爱的模样,真教人很不是滋味。
独自在街上游荡,冬天的都市街头难得呈现萧瑟的景象。
她漫无目的地乱走,钻入从未走过的小巷,闻到阵阵咖啡香。
快一点了,找个地方坐坐也好,X档案?连店名照电视影集取,可沾光不少,就挑这间吧!进了店,门上的风铃声叮当作响。
整间店带着浓厚的西部牛仔的风味,还附设简餐,在这午餐时间,一些上班族正好来用餐。
官苾月往里头瞧去,客人虽不多,但她又不想与人同坐。
‘懈!你在找位子是不是?欢迎来跟我同坐。
不远的地方有一位女孩向她招手。
她梳了两条辫子垂在肩上,脸上戴着一副过大的黑鹰眼镜,十足的学生气息,一件简单的上衣、牛仔裤,在餐点旁放了两本书。
官苾月微笑地走过去,至少跟个顺眼的女孩一起吃饭不会倒胃口。
谢谢你。
她礼貌性地说。
女孩貌不惊人,脸上洋溢着智慧的笑容。
智慧?她不懂自己怎会这么形容,不过,女孩这一笑,使她整个人看起来灿烂无比。
不客气,你想吃什么?我跟你推荐这家店的意大利番茄面好了,包准吃了赞不绝口,吃了还想再吃。
女孩一脸陶醉的表情令人发噱。
你不会刚好是这家店的老板吧广觉得这女孩很可爱,看她应该二十左右吧!正是单纯快乐的年纪。
女孩笑得前仆后仰。
不是,不过,我可以领宣传费就是了,介绍一个客人来消费,我就能免费吃一餐。
她似真似假地说。
真的吗?官苾月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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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噗陈一声笑开。
当然是假的,我只是这里的常客,每天都来这里吃饭,店里有什么好吃的问我就对了。
怎样?要不要吃吃看?既然人家大力推荐,她也不好否决。
那我尝尝看好了。
你不会后悔的。
女孩朝柜台招手,小芳,番茄苗一份,。
柜台的女孩向她比了个OK的手势。
官苾月觉得眼前的女孩很特别。
你还是学生吗?她打量桌上两本西班牙文的书,她曾选修过,但半途而废改修法语。
女孩顺着她的眼光,明白她的想法。
我早毕业了;看书是我的嗜好,没办法,我目前失业中,只好看书打发时间。
幄?你读什么科系的?或许我可以请我大哥在杂志社帮你找份工作。
她喜欢这个小妹妹,况且,找份事做也没啥困难的。
谢谢,我学的东西很杂,恐怕不适合朝九晚五的工作。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还不晓得你贵姓/‘她在谈话间已把一大盘沙拉吃光了。
我姓官,当官的官,官苾月,草字头,下面是必须的必,月亮的月,你呢?女孩顿了一下,才说:任营受,任何的任,草字头的营。
官姐姐是模特儿吗?你身材又好,人又美,不当模特儿太可惜了。
我是业余摄影师,喜欢拍人,不喜欢被人拍。
一盘种浦西端过来,热腾腾地冒着气,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明也是,难怪我们合得来。
官姐姐,快吃吧!餐后还有附饮料,可说是物超所值,这样一份才一百元,够便宜了吧!如何?好不好吃?她张大镜片后的眼睛问。
官移月边嚼边点头。
嗯,好吃,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这种面,这女D果想自己做难不难?等学会了可以炫耀一番。
不难不难,我教你。
女孩仔细地叙述做法,还加上笔记,懂了吗?这很简单,我只是懒惰罢了,不然我可以在家自已做来吃。
/我看不只是懒惰,而是根本没下过厨房吧!我就知道,其实我也一样,不过,为了雪耻,我决定学好这道菜,免得我大哥说我只会吃。
哈…。
我们是同病相怜,我干爹也说将来娶到我的人会很倒霉,真是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
她愤慨地大表不爽。
两人心有戚戚焉地谈着,愈谈愈愉快,话题扯到女孩子最敏感的感情民题上,女孩话锋一转,问说:官姐姐有心事?为了男人吗?唉!官苾月只是叹气。
、、。
唉!爱情果然很烦,有了它烦,没了它更烦。
她同情地跟着叹气。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编我害怕付出感情后,反而受到更深的伤害,那不知不去爱的好。
有人可以听她诉苦,她就将内心的苦恼宣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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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董直盯着她。
那我问你,你放弃他心里就不想他了吗?如果忘得了他,表示你爱他爱得不够深,趁早分开的好。
若忘不了他,何必怕受伤?勇敢地去爱他。
总好过连尝试都没有,将来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做得到吗?她自言自语。
不试怎么知道?我的个性就是这样,想做就去做,怕就什么事都办不了。
官姐姐,你自己考虑清楚,别人是无法帮你做决定的。
她真能再爱他一次吗?万-……任董查又把话题扯开,天南地北地聊着,足足聊了三个多小时,官苾月才离开二档案,等回到家时,她才发现任营受竟在不知不觉中控制了整个气氛、好奇怪的女孩。
聊完啦!艾查,你今天很闲嘛!怎么,又冒名帮人解惑啦!一位拄着手杖的中年人坐到方才官苾月坐的位置。
艾立皮皮地笑。
是啊!也不接些大CASE来做做,害我银行存款愈来愈少,想让我喝西北风啊!闲都闲不住,让你休息也抱怨,是谁不接上交委托的工作的?中年人喝着乌龙茶,有意无意地提。
不是我不接,那种芝麻绿豆的小事派我去!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于爹,您快找份差事给我,再闲下去,服快成了店里的雕像了。
她嘟着嘴抱怨。
真拿你没辙,我看,我得赶快把你嫁出去,省得我操心。
‘哈!那得看谁有那么大的胆敢妄我,干爹,想赶我走没那么容易,还是快去接洽生意吧!她摆摆手催他8.中年人无奈地拄着手杖走了,女孩拾起她的书,开始读她的西班牙文,语言是她的专长,更是她工作上必贵的条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