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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2025-03-29 06:22:03

--------------------------------------------------------------------------------喂,你到底要看到什么时候?南可人没好气的对君亮逸拋个白眼,这人真的有病!没事跑来猛盯着她瞧,看得她鸡皮疙瘩掉满地。

君亮逸又露出久违的痞子笑容,我偏要看,你能把我怎么样?他那模样委实让人看了为之气结。

我说不准看就是不准看!她气炸了。

他两手一摊,眼珠子长在我的脸上,我想看就看,你管得着吗?当然管得着,因为你看的人是我。

疯子一个!我喜欢看你是你的生气,别的姑娘要我多看一眼都难,你该偷笑才对。

他好高兴能解开心中仇恨的伽锁,重获新生的感觉真好!南可人火冒三丈的找寻身边的东西扔他,你这个无赖!我不要跟你说话,给我滚出去——嘖嘖嘖——不管你能不能恢复记忆,脾气还是这么悍,不过,我就爱你这模样。

知道可人刺杀他是身不由己,让他真想开怀大笑。

她眼珠瞪得又圆又大,忿忿的嗤道:我已经有白大哥了,谁跟你爱不爱!如果我说你跟白舜嶼订亲,完全是你外公编来骗你的谎言,你信是不信?君亮逸小心试探着。

当然不信,我跟白大哥的婚事是爹娘在世时就订下的,这有关我的名节,外公没有理由骗我,你不要从中挑拨。

君亮逸忍住对她大吼的冲动,收起玩笑的态度说:我真的没有骗你!可人,这是白舜嶼亲口跟我说的,他说你们根本不曾订过亲——你胡说!白大哥不可能会说出这种话。

如果我们不曾订过亲,他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我绝对相信白大哥,今生今世我都认定他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上你的当,你省省力气吧!她毫不淑女的咆哮。

可人,我说的全都是真的——该死的臭老头,把她洗脑洗得这么彻底!南可人用手掌蒙住耳朵,唾弃的大喊:白大哥疼我、爱我,他绝对不会骗我的,我不准你说他的坏话,你给我出去!我再也不要看到你——君亮逸真恨不得抓住她的肩膀,用力的摇醒她。

我没有骗你,可人,你要相信我,这完全是你外公的诡计,他在你身上施了邪术,所以你才会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他是故意要拆散我们——南可人打断他激愤的话语,声色俱厉的娇斥:住口!耍诡计的人是你不是我外公,他是我的亲人,而你什么都不是,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这个人一会儿恨不得杀了她,一会儿又说爱她,教人如何信得过?君亮逸有种有理说不清的挫折感,叹气道:我知道现在再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了,可是最起码我明白当年你是身不由己才伤了我,这点对我相当重要。

既然你明白了,那就应该马上放我走。

她乘机提出要求。

不!放你回去更危险。

可人,委屈你再住几天,等我把事情解決,你就自由了。

连环十八寨最近应该会有所行动,这段时间她的安全最重要。

南可人柳眉倒竖的喊道:君亮逸,你凭什么把我囚禁在这里?你再不放我走,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恨我总比完全忘了我好吧!他自嘲的说:一旦确定你的安全无虞之后,我自然会放你走。

把心一橫,又把门锁上,对她的叫喊置若罔闻。

他该如何破解邪术,让她真正的清醒过来?君亮逸愁眉深锁,口中唸唸有词。

如果连那臭老头都不晓得破解的方法,那么还有谁能帮他呢?任凭他天姿聪颖,也有无助的时候。

启稟少主,夫人要见你。

一名手下匆匆上前。

我娘要见我?娘她一直陪着爹在后山休养,没事绝不会离开他身边呀!君亮逸心里马上有数,准是沉叔为了可人的事去向她通风报信。

她在哪里?夫人此刻人在碧涛楼。

他脑中灵光一闪,右手握拳击在左掌心中,笑自己居然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爹和娘年轻时也是江湖上响噹噹的人物,说不定曾经听过通天神教的大名,或许会有办法也说不定,这么一想,他的脚步就更快了。

☆        ☆        ☆娘——君亮逸笑吟吟的跑到燕飞卿跟前,尽管已经长大,可是在娘亲面前,他还是个可以任意对她撒娇的孩子。

岁月非常善待她,并没有花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跡,清冷如玉的面容上几乎找不到一丝明显的皱纹,身材依旧保有少女时代的窈窕,只是略微丰腴些,而且举手投足间更添妩媚,也难怪爹要紧守在娘身边,就怕一些苍蠅老绕在娘的四周转,想到爹的醋劲,他不禁莞尔。

娘是特地来看儿子的吗?他亲热的搂着她,这对母子站在一块,比较像一对姐弟。

燕飞卿瞟了儿子一记白眼,她这儿子装蒜的功夫还真是一流。

你猜呢?她也跟他打起哑謎.他撇了撇嘴角,微带怨言的嘀咕,沉叔没事干嘛去打扰您和爹的清静?我的事我自己会解決.哦——娘倒想听听看你打算怎么解決?娘——君亮逸一脸无奈的拉长尾音,这件事是我惹出来的,对方也是冲着我来的,这事就交给我处理,我绝不会让人把残月门弄垮的。

为了一个小姑娘,值得吗?儿子有自己的见解和作法,做爹娘的只能从旁辅导,不该过分的干涉,这也算是在他接班前的一项考验。

可人她不是有意伤我的,她完全是被人控制,身不由己。

他大声的说,像是怕她听不清楚。

燕飞卿掏掏耳朵,你这么大声做什么?娘又没耳背。

娘,我说的是真的!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三十年前江湖上有个叫通天神教的邪教?君亮逸将白舜嶼的话原封不动的说了一遍,还说尽好话。

可人被施了邪术,根本不知道自己对我做过什么事,她是无辜的。

燕飞卿轻瑾眉峰,沉吟道:娘当年初涉江湖就遇上你爹,并不算真正在江湖上行走过,没听说过有关通天神教的事,不过,问你爹的话他或许知道。

那么您回去帮我问问爹,知不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救可人?只要能让她清醒过来,她一定就会想起我了。

儿子的急切看在她眼中,她不得不认真的问道:你真的那么喜欢那位南姑娘吗?他们君家的男人一旦爱上了,就非娶到手不可。

她是唯一一个让我动心的女人,虽然我们和连环十八寨是敌对的关系,可是,这跟可人无关,她只不过是去投靠他们的孤女,我不希望把她牵扯进这段江湖恩怨中。

娘,我需要您和爹的帮助。

这是个成年之后第一次开口向爹娘求助。

那么丹丹你打算怎么办?这跟她有什么关关系?君亮逸冲口而出。

不要跟娘说你不晓得。

她表情严肃的说。

娘,我再郑重的声明一次,我对丹丹的感情只有兄妹之情,往后的五十年都是如此,请你们不要再把我们扯在一起!就算我勉强娶了她,她也不会幸福的,更何況有人比我更适合她,只是她的心被蒙蔽了,还未体会出来。

燕飞卿总算绽出一丝笑意,看来你的心意已決,娘都明白了。

真的吗?娘真的不反对?只要她同意,爹那关就好过了。

我只说不勉强你娶丹丹,可没说赞成那位南姑娘进我们君家大门。

她故意要他心急。

君亮逸神色果然焦虑起来,娘,您别跟儿子开玩笑了。

你认为娘是在跟你开玩笑吗?你是残月门未来的魁首,将来要统领数千名手下,身为你的妻子,当然也要经过所有人的认同,可不是光娘答应就行了。

她要让儿子先有这个认知。

君亮逸直觉的回话,那么我不当魁首总可以了吧!当然可以,反正儿子大了不要娘,你也不是头一个,你爹年纪也一把了,魁首之位大不了交给别人去当,省得我们操烦。

燕飞卿挖苦的说。

娘,可人姓南,又不姓玉,犯不着将恩怨扯到她头上。

儿子知道娘最明理了,一定会站在我这边的对不对?她又好气又好笑,你就跟你爹一样,净会说些甜言蜜语哄人开心。

那是因为爹很爱娘,不哄您哄谁?以爹年轻时在江湖上的声望和外在条件,大可以享受齐人之福,三妻四妾也不稀奇,可是,他却将所有的感情只给娘一个,这可不是普通男人办得到的事。

燕飞卿不赞同的斜睨着儿子,老实跟娘说,你该不会把人家给吃了吧?我才没有。

他俊脸微红。

真的?她睨着他脸上可疑的红潮。

君亮逸困窘的叫道:当然是真的!您的儿子可是个正人君子。

虽然好几次差点失控,不过都能及时打住,连他都不禁佩服起自己了。

是啊!娘真该感到欣慰。

她嘲讽的说。

他急躁的催促,娘,先别说这些,通天神教的事您要记得帮我问,可人一天不清醒,我就一天不放心。

是,儿子有令,娘遵命就是了。

她笑说。

当年虽然是玉玲瓏一廂情愿,丈夫根本无意于她,可是玉玲瓏手臂被废,因而终身未嫁,她也该付些间接责任,如今老天爷又让儿子爱上玉玲瓏的外甥女,这是缘定三生,抑是孽缘?☆        ☆        ☆会议厅內,荊无命将名册奉上,少主,这就是和连环十八寨结盟的名单,不过根据调查,这些门派虽与连环十八寨签定盟约,却又暗中较劲,彼此互不信任,只想利用对方而已。

我就说嘛!玉成崑那个老贼本来就不得人缘,有谁甘愿臣服在他之下?沉嶢抱着看热闹的心情说:结盟归结盟,遇到有利害关系时,那些帮派恐怕跑得比谁都快,不用多久就会散了,我们只要隔山观虎斗就行了。

君亮逸翻看下手边的名册,连环十八寨为了和我们作对,不得不壯大自己,依那臭老头的脾气,他肯放低姿态求助别人,想必很快就会有所行动。

少主猜得没错,连环十八寨近日的确是动作频频。

沉嶢一副摩拳擦掌状,无命,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说呢?这下可以好好大干一场了。

君亮逸眉头锁得更紧,继续派人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随时回报。

属下遵命。

荊无命恭谨的回应。

君亮逸思索着,如果双方真的打起来,死伤是在所难免,冲着玉氏父女是可人仅剩的亲人,他并不想与他们为敌,可是若他们主动挑兴,他也只有应战了。

见少主沉郁的表情,沉嶢与荊无命相覷一眼。

少主,你该不会想放过他们吧?沉嶢开口问,他可是头一个反对。

当然不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要是对方主动,我们岂有坐以待斃的道理?君亮逸用不悦的口吻说:沉右使这话未免太看轻我了。

沉嶢干笑的搔着头,属下失言,少主不要生气。

没事的话散会。

话一说完,君亮逸便忿然离去。

真糟糕,都怪我嘴快,惹得少主不高兴。

荊无命中肯的说:以后说话小心点的好,少主不是轻重不分的人。

不要怪我话说得不中听,谁教他爱上的是玉成崑的外孙女,如果今天他选的是丹丹,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了。

如果让我这个当爹的来选,宁可她嫁给另外一个人,也许还来得幸福。

沉嶢长叹一声,原来你早就看出来了。

感情就是这么一回事,你喜欢的人偏偏不喜欢你,不喜欢的人却又对你死心塌地,怎么样都无法周全,到头来恐怕只有留下遗憾了。

回到沁园,荊无命还在想着沉嶢的话,他当然不愿见到女儿伤心,可是该劝的都劝了,除了靠她自己想通,其他人是帮不上忙的。

爹,您回来了。

荊丹怡正好提着竹篮出来。

你要上哪儿去?我刚做了几样逸哥喜欢吃的点心,正要送去给他吃。

不到最后,她是不会放弃的。

少主这几天忙着公事,你还是少去打搅他。

女儿的痴,让他这当爹的看了都心疼。

她轻咬下唇,我只是把东西送过去,不会待太久的。

我说不准去就是不准去!荊无命喝道。

荊丹怡的眼圈红了,爹,为什么连您也要阻止我?丹丹,你为他做得已经够多了,缘分是强求不得,不要再为难自己了。

我不要。

她啜泣的说。

他睇向站在不远处的妻子,两人都对女儿强烈的执念忧愁不已。

韩琪示意丈夫先进屋,让她来开导女儿。

别哭了,你爹也是关心你。

她断断续续的抽噎,可是爹他……根本就不了解我——你真的这么认为吗?韩琪抚着女儿的发,慢慢的等她平静下来。

我们女人最大的幸福除了嫁给自己所爱的人之外,另一个就是嫁给爱自己的男人,还记得上回跟你提起过,为什么娘最后选择嫁给你爹的事吗?因为娘认清了一件事,那就是只有你爹会真心真意的待我,这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娘的意思是说逸哥不会?荊丹怡擦拭眼角。

少主把你当成妹妹,永远不会用看女人的眼光来看你,更不会用爱女人的心来爱你,其实你心里明白,只是不愿承认。

荊丹怡垂下粉颈,逃避她的问题。

如果娘说有个男人多年来一直默默在等着你看他一眼,你相信吗?阿霽那孩子就是不肯开口表露心意,女儿的迟钝只有靠她来点醒了。

娘是指谁?韩琪哑然失笑,你一点都感受不到吗?亏他在你身边守护了这么多年,苦心全都白费了。

呃……娘是指……霽哥?她有些结巴的说:怎么可能……霽哥他……就像我大哥,我是说他……真的对我恨好,就像对……自己的妹妹……你确定他真的把你当妹妹吗?如果他不是,你会接受他吗?女儿的震惊在她意料之中。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荊丹怡说得又急又乱,一直以来,我都只把他当作自己的兄长,不管我要什么或做错了事,他都会想办法帮我,跟他在一起很有安全感,可是,这跟男女之间的感情不一样。

那么你是不会接受他罗?韩琪温柔的微笑,同样的道理,为什么少主说只把你当妹妹一样看待,你却无法接受?阿霽对你的感情可不输给你对少主的心,你一味的执着下去,又能得到什么?荊丹怡心头乱成一片,不对!不是这样的!韩琪也不愿逼得太紧,只盼女儿能听得进去。

娘也不再多说了,其他的你自己想清楚。

你不是要送点心去碧涛楼吗?快去吧!母亲的话在她心底兴起波瀾,霽哥对她的好,她不是全然无法体会,可是,自小就认定将来非逸哥不嫁,付出去的感情岂是说收回就能收得回来。

两天后的一场变数,却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

☆        ☆        ☆根据探子回报,连环十八寨的人马正浩浩荡荡的朝孤山而来,残月门上上下下立刻进入戒备状态。

決战的时刻终于到来。

这一场激战对玉成崑来说是非胜不可,对君亮逸而言又未尝不是,这也考验着他应变和对敌能力,所以双方可说是卯足了全力。

丹丹,你要上哪儿去?韩琪早就在留意女儿的举动。

荊丹怡期期艾艾的说:娘,我是……担心逸哥,所以……你去了又能帮得上什么忙?少主有你爹和你沉大叔他们保护,不会有事的!听娘的劝,好好待在家里别乱跑。

可是,听说对方的武功高强,除了君伯伯外,恐怕没有人对付得了他。

韩琪挤出一抹坚强的笑意,担心也没有用,现在只有相信他们,这一仗我们会贏得胜利的。

都过了好半天,连一点消息也没有,要我再干等下去,我真的办不到!娘,我出去打探一下,很快就会回来了。

不等母亲回答,荊丹怡拔腿就往外跑,任凭身后的韩琪怎么叫都不肯停下脚步。

求老天爷保佑,保佑君亮逸和爹都能平安归来!有没有人在外面?喂——当她途经楼外楼时,听见里头传来阵阵敲打声和喊叫声。

往常只要她这么一叫,马上就会有人回应,可是今天叫破了喉嚨,也没人来探个头,令南可人不禁起疑。

你想做什么?荊丹怡打量一下四周,没见到把守的人。

南可人明显的呼了口气,隔着门板问:总算有人听见了,我叫了半天都没人理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外头的气氛太安静了,彷彿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你还敢问?还不都是为了你!荊丹怡双眼圆瞪。

为了我?荊丹怡将担忧和怒气一古脑儿全加诸到她身上去,说:对,都是你,要不是因为你,今天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若是逸哥和我爹有个什么,你就是害死他们的兇手!你这话说得没头没脑,我完全听不懂,究竟外头发生什么事了?南可人语气很不耐烦。

荊丹怡悻悻的回道:你外公带了大批人马正与逸哥和我爹他们打了起来,看来不拼个你死我活绝不会罢休,都该怪你,要不是你故意招惹逸哥,今天也不会生出这么多事来。

真的吗?南可人喜不自胜的说:荊姑娘,是你们先把我抓来这里,只要你现在放我走,绑架我的事就一笔勾销,我自然会劝外公不要再与你们为敌,你也不希望见到有人受伤吧?荊丹怡的表情趋于缓和,你没骗我?当然是真的,人命关天的事我怎么会骗你?再晚就迟了。

好,希望你说话算话,我去拿钥匙。

嘶杀声与金属的碰撞声响彻山林,就在双方人马战得昏天暗地时,玉氏父女却已伺机潜进山顶,来到观霞亭。

这儿每当日落西斜,红灿眩目的霞光映照天地,让人恍若置身于画中,如今,却将成为腥风血雨的战场。

爹,我们到了。

玉玲瓏一身黑衣,媚眼间净是杀气。

玉成崑凝望眼前巍峨的庞大建筑,嘴角露出狡笑,再过不久,这儿将化为灰燼.那小子毕竟还年轻,江湖历练尚且不足,等我杀光里头的人,就算他们赶回来,也只有收尸的份。

臭老头,你还真是大言不惭,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随着声音而来的是君亮逸修长潇洒的身影,身后站的是他的影子阿霽,以及残月门中的几名高手。

玉玲瓏诧异的低呼,你怎么——怎么洞悉你们的诡计是不是?君亮逸扬高一边嘴角,眸中盛满轻蔑之意,对付像你们这种卑鄙无耻、专门在背地里使坏,满脑子都是歪主意的小人,当然得多提防点,所以我老早就在这里恭候大驾了。

就凭你一个人就想打败老夫?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玉成崑压根不将他摆在眼里。

就是你爹娘来了也未必打得过老夫,你们要上就一块上吧!省得浪费老夫宝贵的时间。

他忌憚的只有君少翼一人,趁着君少翼內功尚未复元,今日他要大开杀戒,将残月门从武林中除名。

君亮逸扠着腰,哈哈大笑,真是癩蛤膜打呵欠——好大的口气啊!连打都还没开始打,话就说得这么满,当心噎着了。

爹,让我来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玉玲瓏早就等不及的出手了,手中的长剑化成朵朵杀气腾腾的剑花。

只要想到他是燕飞卿为君少翼生的孩子,她就犹如万蟻穿心般的难受。

所以她要他死!她要亲眼看到君少翼他们心魂俱丧、痛不欲生的模样。

大娘,你可不要太轻敌喔!喔字还在口中,就见君亮逸一个漂亮的跃起,手上的青锋疾刺而去。

两道剑光在空中划了一圈,玉玲瓏只感觉到被一个力量弹中,倏地震退了几步,她知道自己输了!想不到他年纪不过二十左右,內力根基颇厚。

逸哥——外公!姨娘!听见一声耳熟的呼唤,君亮逸惊诧的收回剑势,当他朝发声处望去,不由得大惊失色。

可人?!她怎么逃出来的?莫非是荊丹怡私自放了她?荊丹怡心中一慟,在君亮逸眼里,根本没有她的存在。

丹丹,不要过来!叫的人是阿霽.玉玲瓏调勻体內纷乱的气息,露出歹毒的笑盛,爹,那丫头是荊无命的宝贝女儿。

凡是君少翼和燕飞卿关心的人都该死。

父女两有着同样的心思,剎那间玉成崑宛如大鹏展翅,身形之快,令人猝不及防。

小心!君亮逸大吃一惊,待要援救时,有人动作比他更快。

啊——荊丹怡简直吓呆了,只能站在原地等死,直到一团黑影覆上她,替她挡下那记浑厚霹靂的重掌,才渐渐回过神来,吶吶的说:霽……霽哥——鲜血从阿霽口中呕出,霎时整个人陷入昏迷当中,瘫倒在荊丹怡身上,两人一同跌坐在地上。

君亮逸恨不能马上将玉成崑碎尸万段,但眼前救人要紧,赶忙让阿霽盘腿坐好,由背后将真气输入他体內。

阿霽,我的好兄弟,你千万不能死!你要撑下去,听见了没有?逸哥,求求你一定要救救霽哥,不要让他死!荊丹怡方寸大乱,泪如雨下,霽哥,你不能死,我不要你死!快保护少主!残月门的高手们将他们围在中间。

玉成崑朗声大笑,剷平残月门,登上黑道盟主宝座一直是他多年的心愿,今天就要实现了。

就凭你们挡得了我吗?他一连击出数掌,在阵阵惨叫声中,一具具肉体应声倒下,气绝身亡。

南可人见状,情急的抱住玉成崑的手臂,外公,不要再杀人了——闪开!他冷哼的甩开她。

君亮逸正将真气输给阿霽,不能半途停手,只有任其宰割的份。

小子,莫怪老夫心狠手辣,记住,下辈子投胎要找对人家。

玉成崑一跃而起,直拍向他的天灵盖——玉玲瓏含笑的等待着,心忖,燕飞卿,这就是你夺走我所爱的下场,我要你失去你的亲生骨肉!俄頃间,凝结的空气发生剧烈的震动,一道倾长的青影以不可思议的轻功御风而至,玉成崑白眉一皱,来人武功绝不在他之下,不可轻忽。

喝!他仓猝间转移目标,朝来人击出一掌,两人在半空中打了个照面,是你——玉成崑脸色丕变。

青影条地侧身闪过他的攻击,看似绵软无力的劲道打向玉成崑的胸口。

噗!玉成崑抵不住猛力的掌气,狂吐鲜血,心脈也被震伤了,身子站立不稳的前后摇晃,你——你——外公!南可人上前接住他。

玉玲瓏扬起爱恨交错的双眼,射向佇立在面前的中年男子,除了两鬢霜白,依旧是当年英俊非凡的容貌,她咬牙道:君少翼,你总算出现了。

为了再见他一面,她几乎是等了一辈子,原以为熄滅的爱火再度点燃,贪婪的目光一瞬也不瞬的将他看个够,好弥补失去的光阴,只不过当玉玲瓏见到他身边的燕飞卿时,艳容因恨意而扭曲。

燕飞卿无瑕和玉氏父女敘旧,小逸,阿霽的伤势如何?她蹲下身为阿霽把脈,虽然伤得不轻,不过应该还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暂时是稳住了。

君亮逸抹去额上的汗水起身,指着在一旁啜泣的荊丹怡,娘,我要去找那个该死的臭老头算帐,丹丹和阿霽就交给您了。

玉成崑宛如活见鬼似的,瞪凸了双眼,情绪受到很大的刺激,不可能!你的內力不是失去大半,怎么会——一股逆流的气血从他的四肢百骸排山倒海的湧上心口,话才说到一半,又吐了一大口血,跟着面如死灰,全身抽痛。

臭老头,我爹的內力早就恢复,是你自己太笨,上了当还不晓得。

君亮逸满眼嘲弄的说。

君少翼眼中闪动着两簇冷芒,沉声的说:不错,那是我们故意放出去的风声。

这二十年来,残月门始终避免与连环十八寨为敌,想不到前辈依旧野心勃勃,这才是你落败的主要因素。

听完他的话,玉成崑仰天长嘯,红色的血不断自嘴角溢出。

呵呵呵——枉费老夫一世精明,今天却要死在这里——君少翼,你又贏了——笑声过后,他神情委靡,彷彿一下子老了十岁,不再意气风发,而只是个垂死的老人。

玉玲瓏尖着嗓子叫道:爹,我们还没输——姨娘,外公伤得很重,我们还是先回去请大夫帮他疗伤要紧。

南可人焦急的插嘴,想不到玉玲瓏却反手给她一个耳光。

你懂什么东西?我没有输、我没有输,你听到了没有?她的青春、爱情、自尊全没有了,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喂,你这老女人干嘛打人?见南可人无端挨了巴掌,红红的五指痕印在脸颊上,若亮逸心疼的破口大骂。

你自己造的孽,关她什么事?心高气傲的玉玲瓏崩潰的大吼,为什么输的人总是我?我不要永远当个失败者,我没有输。

她霍地将泪漣漣的眼眸睇向君少翼,少翼,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不要我?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来,我从来没有一刻忘记过你,一直在等你回来找我?君少翼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并没有因为这番话而感动。

我知道了,一定是你!玉玲瓏表情骤变,蓦然间将矛头指向身边的南可人,淒厉的大喝,一定是你在少翼的面前说我的坏话对不对?燕飞卿,你这个賤女人!南可人惊惶的摇头,不——姨娘,我是可人。

她疯了!这是每个人心中的想法。

不要想骗我,燕飞卿,你去死!玉玲瓏扬起手往她身上打去。

千鈞一发之际,君亮逸眼明手快的将南可人拉开,那一掌无巧不巧就打在刚好站在背后的玉成崑身上,本已受创的身体承受不住这一击,又呕了好几口血,砰!的一声,玉成崑直挺挺的往后倒,双眼张得老大,大概是没料到会死在自己亲生女儿手上。

义母!在大小不一的惊喘声中夹着白舜嶼的吶喊,他刚好目睹了这场人伦悲剧,老爷子——他往玉成崑鼻下一探,已然气绝身亡,心跟着涼了。

南可人眼前旋即一黑,昏死在君亮逸怀中。

死了!哈哈哈——你这不要脸的女人终于死了——玉玲瓏眼神已呈疯癲状态,只是不停的鼓掌叫好,不断的喃喃自语,少翼已经属于我一个人了,是我的了。

少翼,你在哪里?少翼——她要去找她的少翼!白舜嶼失声叫道:义母,您要去哪里?义母——他悲慟之余本想追上去,毕竟义母对他有恩,不管她变成什么样,都不能弃她于不顾,只是,这儿还有很多事需要他料理,只有先暂时留下来。

面对玉玲瓏突然的发狂,虽然令人怜憫,不过,也是她咎由自取的。

☆        ☆        ☆南可人眼眶微红,站在香烟嬝嬝的墳头前,曾经是一代枭雄的玉成崑,如今只剩一坏黄土,想来不禁让人感叹不已。

外公,您这一辈子追求权势地位,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您地下有知,可觉得后悔?她不胜感慨的问。

尽管她和外公并不算亲近,但终归是自己的亲人,如今她真的成了无家可归的人了,想到这里,眼泪又快掉下来。

就在玉成崑断气之后,他也从混沌中清醒过来,像睡了好长的一觉。

原来破解邪术的方法便是杀死施法之人,只是已在她记忆中造成许多空白断层。

于是,白舜嶼便将这一年多来发生的事坦白的全告诉她,南可人一时间无法接受那么多惊人的讯息,想到外公对她做的事,还有她居然险些亲手杀死君亮逸,一回想起来就心惊胆寒。

可人,起风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白舜嶼将最后一叠冥纸丟进火堆中,他们在距离不远的地方暂时租下一间小屋。

两人并肩往回家的路上走,南可人对未来感到茫然,白大哥,连环十八寨已经解散了,将来你有什么打算?白舜嶼遥望远方的天际,轻扯下嘴角,义母如今下落不明,不管世人如何看待她,如果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我,所以我一定要找到她,然后侍奉她到百年,也算是报答她对我的养育之恩。

我跟你一起去找。

他瞅向她徬徨的睡眸,你不想去找君亮逸吗?我——为什么要去找他?南可人飞快的转开视线,口是心非的说:我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白大哥以后不要再提他了。

可人,逃避不是办法。

他叹口气。

白大哥,什么都不要说了,只要你不嫌弃,我愿意一辈子都陪在你身边。

她可以试着去爱他。

白舜嶼一脸莫测高深的瞅着她,看不出有半点喜色。

如果你是真心这么想,我又怎么会嫌弃你呢?他希望她幸福快乐,可是能给她的却不是自己。

我当然是真心的。

她勉强笑道。

他微微一笑,却是满嘴的苦涩,晚上你想吃什么?待会儿我下山去买。

都好。

南可人随意的应了声。

两人各怀心事的回到家门前,却见大门敞开,互覷一眼,狐疑的进屋。

你们好。

在屋里等着他们的居然是荊丹怡。

南可人的心漏跳了半拍,是你?眼光不自觉的找寻起某人的身影,见只有她一人,眸底蒙上一层浓浓的失落感。

南姑娘,我能单独跟你谈谈吗?荊丹怡恳求的问。

该来的还是来了!白舜嶼明白她的到来一定和君亮逸的事有关。

我去买些菜回来,你们聊聊。

是到了他该离去的时候了。

南可人秀眉轻蹙,心中惴惴不安,请坐,寒舍简陋,没什么好招待的,荊姑娘今天来找我有事?荊丹怡将要说的话先在心里咀嚼一遍,才开口,我今天冒昧前来,第一件事是专程来向南姑娘道歉,过去我曾经对你说过许多无礼的话,请你不要见怪。

不要这么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我不会放在心上。

谢谢你,南姑娘。

事情进行到这里还算顺利,但接下来才是重点。

另外一件事,我是为了逸哥来见你——荊姑娘,你尽管放心好了,我不会跟你争的。

南可人很快的打断她下面的话,我衷心的祝福你和君亮逸,你说得没错,你们才是最适合的一对,我不该介入你们。

你误会了,南姑娘,我不是来求你成全我和逸哥,而是希望你能忘掉过去,和逸哥重新开始。

当荊丹怡一把话说完,心里忽然有种踏实的感觉,她终于能够坦然面对逸哥不爱她的事实了。

南可人一怔,可是,你不是很爱他吗?为什么——因为逸哥爱的人不是我!以前我是绝对不会承认这一点,可是经过这么多事之后,我才真正明白感情是无法勉强的,逸哥永远无法像爱你一样来爱我,再紧抓着不属于自己的幸福,只有使自己更加不幸而已。

虽然痛楚仍在,可是时间会慢慢抚平她的伤口。

所以,我決定嫁给霽哥。

什么?南可人震惊的瞪着她。

荊丹怡柔柔的晒道:很惊讶是不是?连我自己也没想到会嫁给他,从霽哥替我挨了那一掌起,似乎也把我打醒了,我才发现过去的自己对感情有多么的盲目,竟然没注意到幸福老早就在我身边;如果一个男人为了救你,可以连命都不要,你会不受到感动吗?可是——南可人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明白你是因为你外公的事感到歉疚,担心残月门的人不肯接受你对不对?那是你想太多了。

上一代的恩怨根本和你毫无关系,況且君伯伯和君伯母都是明辨是非的人,不会因为这缘故就反对逸哥娶你。

他们真的会赞成吗?可以吗?她还可以和君亮逸在一起吗?一丝希望又在她心底升起。

逸哥近来忙着准备接任魁首的事,实在分不开身,所以我就自告奋勇的来找你。

南姑娘,逸哥对你是真心的,希望你不要令他失望。

南可人忧喜参半,我——她如果就这么走了,那么白大哥怎么办?她才刚下定決心,要一辈子跟他在一起,试着去接納他,又怎么能出尔反尔?这样做不是太自私了吗?是不是为了刚才那个人?荊丹怡突然开口问。

她面有难色,显现出內心的交战,荊姑娘,我现在心情很乱,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想想?好吧!我会再来的,到时,希望得到的是好消息。

荊丹怡告辞后,南可人陷入两难之中,一个对她有情,一个对她有义,她该如何选择才不至于伤到其中一方?第二天早上,南可人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白舜嶼从房里出来,便去敲他的房门,连叫了几声都没人回应,等她进屋一看,瞥见留置在桌上的一封信时,心跟着往下一沉。

可人: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愚兄已经离开了。

原谅愚兄的不告而别,因为唯有如此,才能解決我们三人之间的痛苦,不再让你为难!不必寻我,共追求你的幸福吧!将来不论是在天涯海角,愚兄都会由衷的祝福你们。

义母的事不必挂心,待愚兄找到后,必会第一个通知你,勿念!兄白舜嶼留白大哥——南可人捏着信奔出屋外,热泪盈眶,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原来白大哥早就看出她的勉强,所以自愿退让。

这一生,她注定要亏欠他了。

☆        ☆        ☆猜猜我是谁?有人将手臂绕到身前,蒙住南可人的眼,熟悉的男性气息立即窜进她的鼻端。

南可人没好气的用手肘往后拐,除了你这冒失鬼外,还有谁会玩这种无聊的把戏。

君亮逸嘻皮笑脸的问:这世上还有像我这么英俊的冒失鬼吗?你还来干什么?南可人免费奉送一记白眼,虽然见到他的喜悦充斥整个胸口,可是心里总有阴影在。

君亮逸寸步不离的跟紧她,就怕她赏他一道闭门羹。

这还用问,当然是来接我的亲亲娘子回家罗!这么多天不见,你怎么捨得对我这么兇?他跟着南可人进到房里,见她将几件衣物收进包袱里,笑得合不拢嘴,原来你已经想通,愿意跟我回去了?他今天真是来对了。

我有这么说吗?南可人板起脸说。

他怔愕的盯着她背起包袱往外走,那你要上哪儿去?那是我的事。

他现在是残月门的新任魁首,如果坚持要娶她,别人心里会怎么想?她完全是为他着想耶!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不说,我就不让你走。

君亮逸动怒了,他百忙中还直记着她,就怕她会想不开,好不容易见到人了,这女人居然说走就走,真是太伤他的心了。

南可人不让自己露出不捨的表情,我们真的不适合在一起,你还是去找配得上你的姑娘,对其他人也好有个交代。

什么配不配得上?我们成不成亲又干其他人什么事?女人都爱钻牛角尖,他非解开她的心结不可。

她气得泛红了眼,我就不信没有人反对,所以我们还是分手好了,再见。

丟下再见两个字,南可人头也不回的狂奔离开。

君亮逸傻眼了。

岂有此理,她休想就这么把他甩了,他拒绝当弃夫!看来只有尽快将她拐上床,等有了夫妻之实,她不想嫁他也不行;要是这招再没用,带球跑的孕妇总不会跑太远吧!他越想越得意,嘴角的弧度拉得老大,都快咧到耳后了。

我未来孩子的娘,等等我——两人的追逐战于焉展开,照这情形看来,无赖少君和他的辣椒娘子在未来的六十年里,每天一定都会过得热闹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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