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但对凤山镇来说,是越夜越美丽。
一辆华丽的贵族马车招摇的在大街上缓缓驶过,透过随风飘舞的廉,依稀可见上头坐着两名锦衣华服的男子。
……这凤山镇位居京城重地,环境相当清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是你别瞧不起它,白天看来的确是平凡无奇,可是日头一下山,却别有另一番风情,今天本侯爷就带靳城主来见识见识。
想他身为当今皇后的亲外甥,还得纡尊降贵的来讨好拥有一座封邑的小小城主,安乐侯柏子仁自认已经相当委曲求全,要不是有重任在身,他何必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一脸索然无味的靳九霄瞟了他一眼,不过是座普通的城镇,有什么希罕?若非他死缠烂打,早在办妥事便打道回府了。
柏子仁暧昧笑了笑,这点靳城主可就看错,说起这个凤山镇之所以名满京城,就在于它拥有不下五十间的青楼妓院,可以让男人通宵达旦、夜夜笙歌,甚至流连忘返,尤其是各家的花魁头牌,不但拥有过人的美貌,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伺候男人的功夫绝对是让人赞不绝口……侯爷似乎早是个高手。
他嘲弄的道。
呵呵……说高手不敢当,只是略知一二罢了。
哼!居然当面吐他的槽,真是太不给面子了。
脸上仍笑嘻嘻的,俗话有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如今皇上将最宠爱的玉茗公主许配给你,再过半年,你可就是堂堂的驸马爷,到时想来个左拥右抱,恐怕不可能,不趁现在好好享受一番,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本侯爷精心安排,也全是为了你。
靳九霄嗤笑一声,那我应该先谢过侯爷。
呵呵,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气。
柏子仁干笑两声,脸皮都笑僵了。
不过说起我们这位玉茗公主,虽然不是我那位皇后姑妈所出,但也是本侯爷从小看到大的,她可是标准的醋坛子,要是谁敢碰了她的东西,都没有好下场。
唉!男人娶个三妻四妾是常有的事,可一旦当上驸马,你连想都别想了。
她真有这么凶悍?他是听说过玉茗公主因为自小极受宠爱,性情也就养得任性傲慢,脾气又大,把伺候她的宫女太监一个个折腾得不成人形,但是对他来说,对方也不过是个女人。
柏子仁满脸的幸灾乐祸,等你见过她之后就明白了。
任性傲慢又如何?只要她是公主,性情已经不重要了。
他按照原定计画,即将迎娶当今公主为妻,而且还是最受宠的皇女,成为人人称羡的驸马爷,靠着裙带关系,一跃成为皇亲国戚,心情应该是充满兴奋和喜悦,可是……他的心依然激不起半点波澜,甚至连笑都笑不出来。
靳九霄不禁自问,为什么?到了、到了,停车!柏子仁两眼发光的大喊。
待车夫将马车停住,他率先下马。
靳城主,就是这儿,朝天香可是凤山镇最大最有名的妓院,里头的姑娘包你满意。
听他说话的口气可不输给青楼里的龟公。
女色对靳九霄来说,远不如权势来得吸引人,对柏子仁的大力推荐兴趣缺缺,不过还是跟着下了马车。
基本的交际礼仪他还懂,要是得罪了安乐侯,算间接的不给皇后面子,只怕后患无穷。
我们快进去吧!流苏姑娘可是朝天香的当家花魁,本侯爷已经将她订下,今就让她来伺候你吧!柏子仁猴急的样引起他大大的反感,要不是随着年纪增长,让他狂躁的性子收敛不少,以他过去的性子,早就立刻走人,绝不勉强自己和这种没品的男人为伍。
他冷冷一笑,侯爷还是留着自己用吧!瞧那副垂涎三尺的丑陋样,真教人作呕。
柏子仁故作谦让,远来是客,靳城主就别客气。
脸色一沉,就在靳九霄想拒绝他的好意的当口,不期然的,眼角瞄到石阶旁蹲着个小小的身影,因为脸部大半藏在阴影之中,看得出是个约莫八、九岁的小丫头,头上扎着双髻,双手托腮,黑白分明的大眼眨巴眨巴的看着过往的人群。
瞥见她袖子上的补丁,还有地上摆着一只碗,不禁动了侧隐之心,走上前去,掏出银子扔进碗中,转身便踱开。
小丫头惊讶的瞪着碗里的银子,脆嫩的嗓音也跟着响起。
大叔,你的银子掉了。
她捡起十两银子追了过去,想要物归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