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2025-03-29 06:23:38

一个半月后——……再过半个月就是立后大典的日子,听说曲国、需国和望国的君王也会派遣使者前来祝贺,不过王宫里的气氛听说怪怪的。

也不知是谁起的头,几个坐在一块喝茶的客人闲聊著。

怎么说?那人故意神秘兮兮的压低嗓音,我有个亲戚因为家里穷,就把儿子送进宫里当太监,前阵子获准回家省亲,不小心说溜了嘴,好像是王上身体不适……成天都待在寝宫里,连早朝也不上了。

背对著他们的纤柔身影陡地僵硬。

琅邪病了?她差点打翻手上的茶杯,尽管流言不可信,但皓月却无法阻止自己胡思乱想,除非是很严重的病,否则琅邪不可能连早朝都没办法上,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她真想马上回王宫去。

这话你可别乱说,是会被杀头的。

有人好心警告他。

为了证实自己所言不假,那人可是信誓旦旦。

我那亲戚真的是这么说的,不是我在唬你们。

另一个人也迫不及待的加入八卦行列。

我也听说了,听说原本驻守在其他城的军队,最近好像都往我们亢宿城这儿集结。

会不会是来庆祝王上立了王后?怎么可能?十几万大军可以把整座城围成好几圈,到时可是连一只蚊子也跑不出去。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谁知道,反正又和我们无关。

好了、好了,别再说了!小心惹祸上身。

皓月忽然有种很不祥的预感,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付完帐,她很快的离开茶铺,心慌意乱的走在熙来攘往的大街上。

大军正在往王宫集结……如果这是真的,那就太不寻常了。

是琅邪担心那群乱党会选在立后大典那天起事造反,所以打算派军队进城?还是有其他原因?皓月不知怎么地心跳得好快。

不期然的,她在人来人往当中,瞥见一张不可能会再看到的面孔,整个人霍地傻住了。

是她眼花了吗?下一个动作,皓月急切地拨开挡在身前的人潮,往前钻动,想要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不可能是他!他已经被处死了不是吗?不可能!也因为这个原因,皓月找遍了大街小巷,最后仍然一无所获,直到夜幕低垂才返回陋巷中的小屋,因为租金便宜,隐密性又高,所以才决定住了下来。

姑娘,你总算回来了。

见她失魂落魄的进门,在屋里急得像热锅上蚂蚁的宫女赶紧上前迎接。

另一个宫女已经拧了条湿毛巾过来伺候。

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可把奴婢给急死了……姑娘,你怎么了?皓月摇了摇头,没什么。

她没有追到人,可见是看错了。

饿了吧?奴婢去把饭菜热一热。

见她神情恍惚,两名宫女相视一眼,姑娘在想什么?下午我在街上看到一个人。

皓月还处在震惊当中。

可是他已经被处斩了,不可能还活著……宫女做出惊恐的表情,大白天难道有鬼?姑娘,你可不要吓奴婢。

最怕那种东西的宫女脸色大变。

皓月轻笑一声,也觉得根本不可能。

大概是我看错了。

一定是看错了。

两名宫女点头如捣蒜。

皓月不禁伤感,他已经死了,我还在奢望什么……没事了,你们不要担心我,其实饿的话可以先吃,不用等我回来。

姑娘是主子,哪有奴婢比主子先用膳的道理。

宫女依然还是谨守尊卑的分际。

奴婢去把饭菜拿去热一热。

等她走了,另一名宫女又重新拧了湿毛巾让皓月擦手。

姑娘脸色不太对,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我下午在茶铺听说了些事,心里很不安。

皓月小脸一整,你们有办法跟宫里的人打听消息吗?宫女面有难色,这……算了,如果很勉强就不用了。

她们这一个多月来跟著自己吃了不少苦,不能再为难她们了。

吃饭吧!〓♀www.xiting.org♂〓  〓♀www.xiting.org♂〓当晚,睡在简陋的杨上,皓月躺下来没多久,旋即心烦意乱的坐起身,她必须想办法打听到宫里的情形,不然无法安心,可是要找谁才好呢?自从秋纬被当众处斩后,的确达到恫吓的效果,百姓似乎对朝廷更加敬畏,谁也不敢提起他的名字,更没有人敢再批评君王的不是,可是皓月反而更加忧心,因为这股庞大的民怨随时有爆发开来的可能,届时再也没人抵挡得住,只会造成两败俱伤。

她用双手环抱住自己,也挡不住心头涌起的寒意。

叩、叩、叩……深夜的敲门声让皓月惊跳一下,这个时辰会是谁来了?门板又被敲了两下。

就在她打算出去应门,睡在另一间房的两名宫女已经先后出来了。

是谁?其中一人手执铜烛台,声音还有著浓浓的困意。

外头响起男子饱含歉意的声音。

这么晚打扰了,有事想要请问。

另一个宫女打了个呵欠,等一等。

说完便喀!的一声拉开门闩。

你要找谁?月光映照出对方瘦削的身影。

原本在房里的皓月也跟著出来,因为她总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

男子的身影在谈话之间挪动了几分,正好让屋内的人得以窥见他的长相。

对不起,我想请问一下……喝!皓月剧烈的抽气一声。

站在门口的男子听见异声,目光射进屋内,终于也看到她了。

是你?!皓月惊愕不已地瞪著大步跨进门槛的年轻男子,也是一脸的不敢置信,虽然比之前清瘦不少,下巴也多了些短短的青色胡髭,看来有些狼狈,不过却是完好无缺,她可以确信自己看到的不是鬼,因为他有影子。

秋、秋纬?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怔怔的看著她,怎么会是你?你没死?!皓月失声叫道。

那我白天在街上看到的确实是你没错?怎么会这样?你不是已经、已经……秋纬露出一缕苦笑,接下她未竟的话。

已经被处死了。

你没有死。

皓月一时之间失去思考的能力,只能愣愣地看著秋纬,整个人陷在极大的震慑当中,只是重复著同样的话。

你没有死……你没有死,她完全想不通其中的原因,原本应该死的人居然还好好活著,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不只是她,秋纬也一样疑惑,可是你怎么会在这儿?秋纬也想不透,下意识地回头询问还站在屋外的人。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原来不只他一个,后头还跟了另一名身量较高的男子,只是始终隐在黑夜当中,所以方才没有留意到。

就见那名男子往前一步,踏进屋内,那张有棱有角的五官让皓月错愕的瞠眸。

玄枵!他不是别人,正是统领王宫禁卫军的卫尉。

玄枵单膝下跪,见过姑娘。

天女也认识他?这下换秋纬愣住了。

皓月完全被搞糊涂了。

你……玄枵,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跟他在一起?你不是应该在宫里……难道是琅邪……姑娘猜得没错,这一切都是王上的计画。

他沉声的说。

她僵在原地,隐约猜到是什么了。

宫女关上大门,把屋里点亮。

大家先坐下来,—再慢慢说吧!奉上茶水之后,两人便安静的退到一旁聆听。

你既然还活著,那么当天被处斩的犯人……皓月试著理出头绪。

秋纬叹了口气,是个原本就该被处死的死囚,在游街示众后,我的头上被套上黑色头罩,接下来的事完全不晓得,后来才知道就在那时我被调了包,送上刑台的是另一个杀人无数的罪犯。

调包?她呐呐的说。

他点了下头,经过这次的牢狱之灾,神情有些憔悴。

没错,接下来这一个多月我都被独自监禁在某处大牢,三餐都是玄枵送来的,没有任何严刑拷打,直到今天突然被释放出来,然后他说要在我离开之前,带我来见一个人,没想到居然会是你。

玄枵,你说这一切都是琅邪计画好的,其实他根本不是真心要处死秋纬的是不是?这是皓月自己的臆测。

玄枵神情凝重的颔首。

王上之所以下旨处死他,其实只是想引蛇出洞,揪出真正的背后主谋者。

真正的主谋者?她纳闷的问。

主谋者其实就是丞相和英妃娘娘的父亲媵逍。

玄枵将整件阴谋全盘托出。

媵逍因为不满被王上强迫卸去太尉之职,仗著大军之中有他的心腹在,意图拥兵自立,而丞相也早就有称帝的野心,近年来笼络文武百官,权势之大足以一手遮天,于是两人联手打算起兵造反,因此王上才想利用处死秋纬,以及举行立后大典,让他们以为时机成熟了,再将他们一网成擒。

皓月全然明白了,也更加骇然。

这样太冒险了!光是靠宫里的禁卫军,要怎么对付十几万大军?还有他要怎么保护自己?何况老百姓对他的憎恨和怨怒也因此再无法化解……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知道?王上是想要保护姑娘,姑娘在宫里的处境十分危险,一个不慎,就有可能断送性命。

玄枵为主子的决定辩解。

她登时泪水盈眶,所以他才故意赶我出宫,假装不再爱我。

原来从头到尾她都误会琅邪的用心良苦。

王上说他可以接受百姓对他的恨意,因为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君王,可是却无法忍受丞相和媵逍为了一己之私而想篡位谋反,他可以死在百姓手中,但是在这之前,他要亲手斩了背叛他的人。

玄枵的话撼动了秋纬的意志。

王上还说,他没有处死乱党的首领,是因为他曾经亲手杀了他的父亲,他能够深切的体会他为亲人报仇的决心,也随时等著他下战书。

他、他怎么知道我爹?秋纬惊疑不定的问。

还记得你被关在官府大牢里吗?我也在场,所以你们所有的谈话我都听见了。

玄枵点醒他。

秋纬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你就是……他想起当时除了自己和石五叔,吉大叔之外,还关了另一个犯人,只是从来没听他开口说过话。

王上这么做只是想知道你们为什么造反?对他究竟有什么不满?玄枵深吸了口气,虽然王上已做好万全准备,而且也另外派人进行策反,游说媵逍的心腹能够效忠朝廷、效忠王上,但是属下实在放心不下,所以才违背王上的旨意,带他来见姑娘。

皓月眼中泛著晶莹的泪光,他知道我在这儿?这时,两名宫女咚!的一声跪下。

是奴婢把消息传回去的,请姑娘恕罪。

你们?宫女不得不据实以告。

其实奴婢是受王上的旨意来伺候姑娘的,王上担心姑娘在外头吃苦,所以吩咐奴婢们要好好跟在姑娘身边,小心服侍。

捂住啜泣出声的小嘴,皓月哽咽得说不出话。

姑娘,王上对你情深意重,要不是顾及你的安危,他是怎么也不会放你出宫的。

宫女可是看得清楚明白。

她想说话,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琅邪,你真傻……是她还不够了解他,是她错了。

而秋纬则是不发一语的坐在席上,其实内心正在天人交战。

苍帝是他的杀父仇人,他该杀了他,以慰枉死的父亲在天之灵;可是现今有更大的敌人在虎视眈眈、蠢蠢欲动,若是让丞相和剩逍叛变成功,对曌国的百姓究竟是福还是祸?还有一件事……玄枵严肃的看著他,你们口中的大爷,其实是媵逍的义子,是名专做毛皮生意的商贾,和菀妃娘娘可以说是青梅竹马,暗恋她多年,可惜菀妃娘娘对他无意,一心一意只想当上王后,因为嫉妒王上横刀夺爱,所以才在丞相的授意之下,假装利用金钱资助你们,再混淆视听,制造假象,也让百姓和朝廷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直到无法弥补的地步,丞相便可伺机坐收渔翁之利。

他震惊得不知该说些什么。

真是愚蠢!想不到自己成了有心人手中的棋子却浑然未觉。

皓月再也按捺不住,倏地起身。

我要回宫!她的举动吓坏了两名宫女。

姑娘,现在万万不能回宫。

姑娘要是这么回去,王上的苦心不就白费了。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要回去。

皓月露出坚毅的神情,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孤军奋战,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我都要陪在他身边。

宫女们被她脸上散发出的光彩所感动了。

奴婢马上回房整理东西。

玄枵不由分说的制止。

你们如果都一起回宫太显眼了,丞相一定会怀疑,那王上的计画不就前功尽弃了。

玄枵说的对,你们就留在这儿,等事情结束之后,我们还是会再见面的。

见她们勉强的点头答应,皓月露出这一个多月来难得一见的灿烂笑靥,好像心中的阴霾全一扫而空。

〓♀www.xiting.org♂〓  〓♀www.xiting.org♂〓远处不时传来鸡鸣,天色才蒙蒙亮。

皓月一夜没睡,站在屋外等待著天亮回宫。

身后有人从屋内出来,静立了片刻。

你整夜未阖眼,该进去休息一会儿。

秋纬克制自己的语气,不要透露太多情愫,因为他明白这名女子并非他所能拥有的。

她回头微哂,脸上不见半丝倦意。

我不困。

秋纬盯著她神采奕奕的小脸,你真的打算在这时候回宫?即便知道会有危险,你也非回去不可?我不想再离开他了。

就这么简单一句话,已经道尽了一切。

他眼中有些萧瑟。

是吗?秋公子?皓月不解的瞅著他。

我也该走了。

他不能因为儿女私情而忘记更重要的事,只希望能尽快和妹妹筠儿,以及其他同伴会合,让他们知道自己还活在世上。

皓月霍地叫住他,你打算怎么做?我不知道。

秋纬知道她想确定什么。

她睇著他瘦长的背影,尝试说服他。

我知道要你忘记杀父之仇是件困难的事,不让你报仇更是不可能的,如果换作是我,恐怕也办不到;可是我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多替曌国的百姓著想,不要再让更多无辜的人丧命了。

你这么说很不公平。

他带著指责的意味说。

深吸了口气,皓月昂起下巴,我承认这么说对你们太不公平了,毕竟你们失去的是至亲的亲人,不是光用嘴巴一句道歉就可以平抚内心的伤痛;我也知道就算杀了琅邪,也无法告慰那些冤死的百姓在天之灵,可是他变了!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专权独裁的苍帝,他懂得反省,也懂得体恤他人,如果他死了,可以让曌国的百姓过得更好,我不会阻止你们。

秋纬转过身面对她,眼底有著挣扎。

苍帝如果死了,真的会像你所说的,曌国从此四分五裂、暗无天日?我说是,你会相信吗?她问。

他深深的瞅著她,我信。

谢谢。

皓月闪著泪光笑说。

我不知道能不能说服得了其他人,可是我答应你会尽力而为。

这是他所能保证的。

皓月喉头一梗,这样就够了。

保重。

秋纬知道他们再也没机会见面了。

她看著他那神似父亲的脸孔,在心中给予最诚心的祝福。

你也保重。

〓♀www.xiting.org♂〓  〓♀www.xiting.org♂〓子婴确信没有人跟踪,才来到王宫内最偏远的宫殿一隅。

卫尉大人,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他捻起莲花指,著急的问道。

玄枵示意躲在屏风后头的皓月出来。

公公,有个人想见你。

见我?子婴狐疑的瞅著低著头的太监,有些不太高兴,尖著嗓子训斥。

你是新来的是不是?这么不懂礼数,见了本公公也不会吭声。

来人抿唇一笑,公公好。

那明显的女子声音让他吓了一跳。

皓月这才仰起小脸,是我。

啊!子婴大叫一声,连忙用手捂住,第一个动作就是冲到门口,察看外头有没有人在偷窥,然后又跑回来。

你、你……你怎么回宫了?紧张到说话都结巴了。

她噗哧的笑了。

子婴急得不知所措。

你、你还笑得出来?卫尉大人,你怎么把她带回宫了,难道你忘了王上是怎么交代的?你不要怪他,是我坚持要回来的,公公也不必再隐瞒下去,我已经都知道了,所以才更要回来。

皓月坚定的说。

他听了满脸动容,掏出手巾拭了拭眼角,姑娘真的决定这么做?无论结局是好是坏,我都要陪在他身边。

那真是太好了。

子婴频频拭泪。

奴才正担心光靠自己一人能不能保护得了王上,现在你回来了,总算多了个人可以商量。

皓月等不及地问出心中的担忧。

琅邪还好吗?我在宫外听说他病了,所以这阵子都没有上早朝,是什么病?病得很严重吗?王上没病,只不过……她一颗心七上八下。

只不过什么?现在王宫里到处都是丞相安排的眼线,王上等于是被孤立起来,就连侍卫也难保没有他们的人,连到御花园赏花都有人亦步亦趋的跟著,王上索性哪里也不去,因为就算是上了早朝,大部分的官员也只听命丞相一人的话,真可说是四面楚歌。

难道大家都站在丞相那一边?皓月没想到事态如此严重。

子婴甩了甩手巾,形势比人强,现在丞相的势力最大,谁敢有异议?算了,先别提这个,奴才现在得想想该怎么把姑娘送到王上身边。

他敲了敲脑袋。

〓♀www.xiting.org♂〓  〓♀www.xiting.org♂〓心情忐忑的回到紫微宫,子婴身后跟著端著午膳的太监。

他横了一眼守在门口的侍卫,好好在外面看著,别让闲杂人等进来打扰王上用膳知道吗?是。

侍卫应答。

子婴扭身进了寝宫,两人一前一后穿过一扇屏身是黑面朱背,正面用油漆彩绘云龙图案,绿身朱麟,体态生动,背面朱色地上,满绘浅绿色菱形几何纹,中心嵌一谷纹玉璧,屏框四周,围以较宽的菱形彩边的巨型屏风。

王上该用膳了。

他来到手肘斜倚在描绘著朱红色云纹的彤几上,支腮假寐的琅邪身前说。

先搁著吧!琅邪闭著眼皮。

轻咳一声,王上,皓月姑娘那儿……尽快把她送出城去。

不待子婴说完,他不容转圜的下令。

她要是不肯,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让她离开亢宿城,离开王宫越远越好。

是。

子婴清了清喉咙,才没笑出声来,朝身后的太监使了个眼色,把午膳搁下。

低垂著头的太监将端来的午膳一一搁在黑色漆几上,眼角微抬,觑了眼闭目沉思的琅邪,眼神有些激动。

你留下来好好伺候王上。

王上,那奴才先退下了。

子婴躬了下身,忍笑的踏出寝宫。

琅邪伸指揉了揉眉心,不用伺候了,都下去吧!侍立在旁的太监却动也不动。

怎么?现在连个太监都不听朕的了?他冷凛的嘲弄。

再也强忍不住满腔的柔情,纤细的身子扑了上去。

大胆!琅邪冷不防的被抱个正著,龙颜大怒,一把拽住对方细瘦的手腕,只消再用点力就可以折断了。

啊!因为疼痛让太监娇呼出声。

他猛然震住,扣住太监细致的下巴,想确认真是心里想的那个人,直到看清眼前朝思暮想的秀颜,没有喜悦,反倒怒火中烧。

该死!琅邪大为恼火,扬声大喝。

子婴!子婴!居然无视他的旨意,自作主张,这回绝不再念及旧情。

皓月乔装的太监马上从后头搂住他的腰,斩钉截铁的轻喊,叫他也没用,我不会走的!我再也不要离开你!朕已经厌倦你了,现在马上滚出王宫。

他情急地捉住她的手腕,将皓月往外拖。

她贝齿一咬,索性勾住他的颈项,拉下琅邪惊怒的俊颜,吻去他的违心之论,也让他了解她的决心。

所有的伪装和抗拒在这一刻化成柔情万千。

琅邪闷吼一声,狠狠的、粗暴的吸吮著那两片柔嫩的唇瓣,将舌头滑进湿热的小嘴中,饱尝著那独有的芳液,仿佛是最后一次,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了。

朕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把你送出宫……现在你要朕怎么办?他的心情在恐惧和狂喜之间徘徊不定,简直快要发疯了。

你真可恶!这小女人都不知道他是花了多少力气才忍痛将她送走,即便相思欲狂,也不敢去看她一眼,结果她居然又主动往火坑里跳,教他怎么不又气又恼?现在见到她,又能抱著她、吻著她,他是再也无法将她推开了……她脸色一柔,紧紧圈住琅邪的颈项。

那就让我留在身边,不要再赶我走了,琅邪,我要跟你在一起。

朕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都是你害的。

琅邪一面狂吻著她,吻到唇办又红又肿,大手更是伸进太监服饰的下摆,粗鲁急迫的解去腰带上的扣结,脑袋再也装不下其他念头,只想尽速占有她。

皓月瘫软无力的被放倒在彤几上,晕红双颊的看著他再度俯下身躯,吻到她娇喘吁吁,化成一摊春水。

觑著身下的她意乱情迷的娇态,连身上的紫色龙袍都还来不及脱去,琅邪便以最快的速度把下裳扯至膝盖,置身在修长的玉腿之间,一个挺身,将沸腾火热的男性欲望烙进紧窒湿濡的花心……呃。

结合的力道让她呼吸一窒。

似乎还嫌不够亲近,他将刚猛坚硬的欲望退出,接著一记强而有力的进入,皓月不由自主的仰起螓首娇喘,湿热的花心瞬间绽放开来,让琅邪一次又一次的将属于自己的印记烙在她体内。

琅邪宛如一头发了狂的野兽,展开凶猛的掠夺和冲刺。

你是朕的……朕再也不放开你了。

她满怀爱意的拱起身子,去包容他的全部,也交出自己的心,不再有疑惑,不再有旁徨,这一生她都要留在这个世界,留在这个男人身边,再也不离开了。

妈,请你原谅……她不会回去了……因为她再也离不开这个男人……皓月在激情的浪潮中,眼神迷蒙的心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