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菀婷一走进预定的包厢,李母原本挂在脸上的灿烂笑容顿时凝结。
不理会她母亲的瞠目结舌,她大摇大摆地走到惟一仅存的空位,自顾自地拉开座椅,然后一屁股坐下。
没有人发出声音,连一丝丝的呼吸气息也没有。
菀婷一脸无辜地环视四周,发现大家都一个劲儿地屏息、目不转睛地凝视她。
嘿嘿!她忍不住又是一阵窃笑。
你……打扮得好漂亮!隔壁座位的男人突然打破沉默。
在场的其他人间言,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什么?这个男人出乎意料的反应,让菀婷一时惊岔了气,她用力扭头想看他,却被自己的口水噎到,忍不住猛咳嗽。
你还好吧?他体贴地问,一双粗犷、有力的手掌轻轻抚拍她的背,他的体热正透过她的背脊传到她怦怦然的心跳。
菀婷赶紧挺立身躯,一抬头,却望进一潭黝黑深沉的目光里,令她几乎要迷失了。
你是谁?她摇摇头,眼神迷乱,再定睛一看――呆呆男?没错!眼前这头顶瓜皮帽发型、眼罩黑色玳瑁镜、身穿高领长白衫的男人,确实是个标准的呆呆男。
他眼神呆滞无光,表情死气晦暗,她在他死鱼眼里,找不到一丝方才他看到她出现时的奇幻。
我是不是眼花了?她咕哝低语道!边还握拳重敲自己的脑袋。
这是他脑筋有问题?她转头狐疑地看着他。
他还是一脸木然的表情。
众人看她一身奇异打扮,又自言自语、举止怪异,莫不面面相觑。
李母则气得直翻白眼,差那么一点就要口吐白沫了。
你一点都不记得我?那呆呆男以平板的声音问道。
他不着痕迹地握住菀婷猛敲自己脑袋的双手,轻柔地抚弄着。
这是一双会调情的手。
菀婷忍不住这样想。
可当她再仔细端详他的脸庞,他唇上留有一撮小胡子,本来应该是性感、成熟的象征,可现在搭配地全身俗得有剩的打扮,看起来还真是蠢得可以。
你再仔细看!那呆呆男又说,眼睛忽的一闪。
看到她还是满脸问号,他只好无奈地继续解释,升小学三年级的暑假,你长水痘……你――他才说了两个提示,菀婷就已经尖叫起来,眼中绽放着狂喜。
黄伟汉,对不对?嗯!黄伟汉木然地点点头,脸上并无特别欣喜的表情。
我说嘛!我们家菀婷自从那个暑假,就天天把你们家伟汉的名字挂在嘴上。
李母精神终于来了,看他俩热络的反应,她忍不住喜上眉梢。
菀婷好奇地盯着黄伟汉呆滞的脸庞,她实在很难把眼前这个高大、壮硕的男人,和记忆里的小个子男孩联想在一起。
那时候她准备升小学三年级,却在暑假时不幸感染了水痘,水痘在脸上蔓延,害她奇痒无比,邻居孩子怕被传染都不跟她玩。
她人小皮薄,受不了被朋友排挤、耻笑,每每哭得稀里哗啦,他和双胞胎弟弟黄伟廉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大她三岁,从来也不跟女生玩在一起,那个暑假却反常地对她格外的好。
她被其他小男孩弄哭了,长相老实的黄伟汉会温柔地安慰她;平时调皮捣蛋的黄伟廉就追着那些男孩跑,把人揍惨了,自己也不免挂彩,回家面对父母又是一阵皮肉之痛。
他们外表长得非常相像,个性却是迥异如天壤之别。
那真是她童年里最美好的一段记忆,只不过那年暑假一过完,他们全家就移民了,从此再无音讯。
你都没变!黄伟汉突然露齿一笑,老土的镜片后一双眼烟折生光,那笑容有着弟弟黄伟廉淘气的影子。
你弟弟呢?菀婷脱口问道。
他还不知道在哪里鬼混呢,哼!对座的中年女子突然愤愤插话。
菀婷不解地看着黄母,再将视线移回沉默不语的黄伟汉,发现一抹淡淡的哀戚出现在他脸上。
他结婚了没?李母努力地想把话题转到婚事上。
还没!黄母不带丝毫感情地说。
女朋友一箩筐,正经的没几个!她语气里有着极大的不满意。
唉!英俊的男人天生就是比较花心。
李母也忍不住一阵喟叹。
谁说的?我们家伟汉就从不玩弄女人,他从小到大没让我们操过心。
黄母慈蔼地看着他,接着,她表情一转,说到他弟弟,我就满腹的牢骚发不完。
伟廉和伟汉截然不同,就像是魔鬼与天使不小心搭在一起才做了兄弟。
从小到大,伟廉就专挑冒险刺激的事做,打群架、飙车、狐群狗党……也不想想我们这些做父母的那种担忧的心情。
中规中矩、舒舒服服地过日子有什么错?你们说是不是?黄母表情充满愤慨。
黄伟汉却一脸的苦涩。
老实才好,女人挑丈夫就是要挑老实的才可靠上李母将话题一兜,回到原话题,眼前她只关心菀婷的婚事成不成。
男人要正直可靠,女人嘛,最要紧的是贤淑帮夫……左边位子上一个妇女若有所指地盯着菀婷瞧。
是,姑婆您说的是!李母一边哈腰陪笑,一边轻挪步伐往菀婷身旁靠去。
我们菀婷啊,可从来都没交过男朋友,现在再也找不到比她更贤淑的女人了。
你们别看她奇装异服的,她是因为刚从剧团排演回来,来不及卸妆。
兴趣嘛!呵呵!她快三十岁喽,还是这般清纯可爱,我敢打包票,我女儿到了七老八十,容貌还是会和现在一样青春美丽。
她一拂袖,甩出了一条白手巾,啪的一声覆盖住菀婷大半边的浓妆艳抹。
菀婷听到她母亲用贤淑两字来形容她,差点儿噗哧笑出来。
哎唷!她乐极生悲似的惨叫一声。
抚揉着被捏疼的臂膀,一抬头,便看到她母亲一脸气急败坏,挤眉弄眼的示意她赶紧前往化妆室卸妆。
我不要!她低声地说,樱桃小嘴掀动着。
她母亲又是狠狠捏她一把。
菀婷的脸立刻扭曲起来。
痛啊!她低声地抗议着,脸都涨红了。
死没良心的娘!‘伤在儿身,痛在娘心’这句话是哪个白痴说的?她嘀嘀咕咕怨载道。
咦,怎么左边的黄伟汉身体不自主地在颤抖呢?菀婷斜眼一瞧――这呆呆男竟然眼露亮光,抖咬着双唇,一脸快要忍不住笑的表情。
? ? ?好消息、好消息呵!李母喜不自胜地抓着刚从外面回来的女儿,激动地比手画脚。
什么天大的好消息?你中统一发票第一特奖啦?菀婷眼睛一亮。
啧!她母亲瞪她一眼,难道你忘了昨天的相亲大会啦?喔,那个啊……菀婷像泄了气的皮球,顿时变得无精打采。
怎么,你不满意对方啊?她母亲的眼神霎时凌厉起来,人家堂堂大少爷,撇开英国贵族学校的硕士学历不谈,单单那万贯家产,哇!可就迷倒了不少大家闺秀,听说连金发碧眼的美女都一箩筐呢!咱们家虽然也有几分地,但比起黄家,唉!那可是九牛一毛,人家现在肯赏你脸,是你祖宗八代修来的福。
既然那么多女人倒贴,那他干吗还来相亲啊?菀婷颇不以为然。
跟你一样啊!李母态度突然一转,低低地说:他弟弟是风流成性不肯安定下来,他呢,却是太老实了,不懂得交女朋友,每天都是事业、事业、事业,害得他父母亲担忧死了。
他……会不会是同性恋啊?菀婷一针见血问道。
李母则因为她难得一见的洞悉能力而着实吓了一大跳。
不、不会啦,你不要胡说八道!她母亲闪闪躲躲的,嘴里否认,可态度又一副不太光明磊落的模样。
这可难讲,万一……菀婷故意语带玄机,你把我这样误打误撞地嫁过去,别说儿子啦,搞不好连个蛋都孵不出来呢!到时候,你怎么跟李家的列祖列宗交代啊?说、说得也是喔!可人家黄大姐兴匆匆地,我怎好……唉……李母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有了那么一点共识,她眉头紧锁、表情不安。
一抬头,却发现菀婷的嘴角隐含窃喜,她才发现自己掉入了女儿的圈套。
你这死丫头,想诓我啊?差点儿就被你耍了!你们这些死没良心的兔崽仔,不知天下父母心啊!她扯住菀婷的耳朵死命地教训着。
啊……轻点、轻点,痛死我啦!菀婷抚着她被拉得愈来愈长的耳朵声声惨叫。
痛死你最好!早知道你这么不孝,应该从你一出生就活活掐死你,才不会白白浪费米粮。
养你们这些孩子都没用,现在年轻人就是这么自私,你知不知道黄伟汉的父母想抱孙子都想疯了。
她母亲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我就知道,又是一个把女人当母猪的臭男人!菀婷嗤之以鼻。
喂喂喂,你别误会人家喔!急的是他父母,黄伟汉可没表示任何意见。
李母急急地说。
他对你嘛……印象深刻!其他就没了;倒是他父母亲很诚恳地向我表示,说什么以前他相过亲的女人,没有一个留在他脑海里的,只有你耶!这可难得了,所以他们想打铁趁热,希望能赶紧订了这们婚事。
他们对你都不敢有意见,也没嫌你个头小,还挺满意你那浑圆丰满的臀部呢!说什么一看就知道是会生的,他们还答应……你们简直是在挑母猪嘛!难道他们连我臀围多少都已经探听得一清二楚了?八字都还没一撇呢!到底是谁娶谁啊?太侮辱人了嘛!义愤填膺的表情现在转到菀婷的脸上。
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喔!人家今天不嫌你,是你……祖宗八代修来的福。
菀婷没好气地说。
对!李母大声斥喝道。
总之,如果你还想认你这可怜的母亲,你就不要给我说不!狠话一说完,她立刻旋身快步飞奔到房里,然后碎的一声用力地把门关上。
? ? ?你要不要吃冰淇淋?这家芋头冰淇淋很有名即!嘿嘿!菀婷仰着头对黄伟汉展开笑颜,但她的笑声很干。
这个男人不仅打扮俗毙毙,他的沉默和呆板才真是让她抓狂。
因为广告片酬的支票还有几天才会兑现,口袋空空的她举步维艰,被活活困死在家里。
这一个月来,她被强迫和这个石头约会了好几次,她每晚想自杀的念头也就常常浮现。
她努力讨他欢心,费力讲了几百个笑话,可他就是一副沉默是金的死样子,平时一开口就令人绝倒的搞怪女主角,如今偏偏遇上这个惜言如金的男人,也不禁弹尽援绝,举白旗投降了,真闷啊!你吃就好!他回答道。
嗯,有进步!从好、不用这一、两个字,他已经进化到四个字!菀婷顿时觉得人生充满了希望。
真的很好吃耶!你不吃会后悔喔!她一边说,一边动作神速地挤进大排长龙的队伍中。
我听我妈说,你们家在欧洲开了好几间的购物中心,是不是?她问。
嗯!他低声回答。
欧洲的生活还适应吗?会不会有种族歧视的困扰?她不死心地又问。
还好!黄伟汉的声音更低沉了。
惨了!他又回到单字时代了,能用一个字回答的,他绝不用两个字以上;有时才勉为其难让人爽一下用了两个字,至于三个字则想都别想!菀婷不禁暗暗叫苦。
现实生活的独脚戏点儿也不有趣!我听朋友说,在苏格兰的爱丁堡有一家很大的购物中心,好像说是至欧洲最大的一间,里面应有尽有,连游乐场都有规画呢!简直就跟百货公司一模一样……呵呵!看他一脸不感兴趣的表情,她自讨没趣地住了口。
她并不是对这话题感到有趣,她只是在找话聊,但他似乎对任何事情都没有感觉。
满脑子怪主意的她,终于也有肠枯思竭的一天。
做人不要那么龟龟憋憋嘛!她在心里暗暗怨道。
终于轮到她了。
菀婷从口袋里掏出零钱,买了一支超级大号的冰淇淋。
喜悦终于在她脸上展开,她欢欢喜喜地吃起来。
真的好好吃喔!她真心地对他一笑,味蕾上的满足带来了好心情。
黄伟汉却突然伸出手,略感粗糙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嘴唇,镜片后一双发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冰红的双唇,那么性感的目光……她愣了愣,一阵电流通过全身。
嘴角有冰淇淋。
他说,眼睛霎时又恢复原来的死寂。
喔……谢谢!菀婷尴尬地低下头。
性感?她真的疯了!他这么老土,又那么无趣,她怎么会突然用这个字眼来形容他?她忍不住噗哧地笑了出来。
她再斜眼偷觑,如果把他那副超大眼镜拿掉,他的脸庞可以说是相当俊美,可她不得不对自己承认,纵使他有着潘安再世的俊俏面容,一旦配上他这样呆板的性格,她是怎么都不会对他产生性趣的。
? ? ?要死了!李母冲进菀婷房里一阵大呼小叫,嗓音凄厉。
发生什么事了?她才垮着脸,坐在房里苦恼着今晚漫漫长夜的约会,她母亲突然这么一喊,吓得她胆战心惊。
你说呢?你告诉我,什么叫‘做个让男人无法一手掌握的女人’?李母伸着食指,拼命地戳她脑袋。
广告播出来了?她惊喜地问。
你高兴个什么劲儿!丢人现眼啊!你……李母严厉的斥责,却被电话声硬生生打断。
等会儿你可得给我解释清楚!她狠狠的看女儿一眼,才悻悻然地拿起房间里的分机。
喂?喔,黄大姐是你啊……不不不,那是误会,菀婷她年少无知,被人骗去的……是二十八岁没错,可她人太单纯了,不懂这些……您说的对……是是是……李母边说边冒冷汗。
菀婷看她母亲表情愈来愈不对劲,拔腿就想跑。
才拉开房门,脚都还没跨出去,李母已经挂了电话。
你想跑去哪里?她几乎咬牙切齿地问,话里有山雨欲来的风暴。
没有啊!我……尿急啦!菀婷可怜兮兮地说。
你脑袋给雷劈到了是不是?没事干吗去拍那种广告啊?我们家又不缺钱,这种伤风败俗的事亏你做得出来?李母噼里啪啦一阵怒斥。
我没露两点啊,这算败德吗?菀婷脸上充满了无辜。
是没露两点,但那两‘团’也差不多了!李母没好气地说。
那只是身体的一部分,跟鼻子、耳朵没两样嘛!有必要看得这么严重吗?就是因为你们遮遮掩掩的,才会变得暧昧不明、引人遐思。
她真的这样以为。
而且,我本来就是男人无法‘掌握’的女人,只不过此掌握非彼掌握罢了!她得意扬扬道。
李母听得脸色一阵白、一阵青。
这是什么歪理,亏你想得出来!她不禁哀号道:都是你这兔崽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现在可好了,煮熟的鸭子都快到嘴了,竟然就这么飞了,你说我怎能不呕呢?我真是命苦啊……? ? ?菀婷跟着旅客鱼贯地走出飞机。
谢谢,拜拜!她嘴里轻喃,并学着空中小姐摆出那招牌假笑。
唉!怨叹啊!这可是她梦寐以求的职业呢!她不怕像餐厅侍女般整天吃苦服侍客人,只要它能带来环游世界的便利性,她是什么都可以牺牲的。
她血液里满是不安定的因子,只可惜她身高差得太远。
没事长这么高干吗!她不禁恼怒地瞪了身旁那高挑的空姐一眼。
谢谢,拜拜!那空姐依然假笑地说。
下了机,大家都赶紧去等行李,只有菀婷大摇大摆、潇洒地背着一只小行囊,直直地往入境海关那儿走去。
自从丰胸广告在电视上持续播放后,菀婷饱满的上围不仅在各大媒体引起热烈讨论,就连黄伟汉一家上下也一片哗然,他们坚称不能接受这样开放的女性来当他们黄家的媳妇,员工也无法谅解有这样的董事长夫人。
众口挞伐下,菀婷却是愈战愈勇,战斗力十足。
要她哭,她偏是要笑!她才不跟世俗和稀泥,她天真地认为生活应该是自由的,社会机制里固定的角色扮演,都是一种控制的手段,她才不当什么黄家媳妇、黄家董事长夫人。
她乐见这结果,简直欲喜极而泣,但她母亲怎么也不肯接受这事实。
在一连几天的恐怖亲情虐待下,菀婷终于等到出发的日子。
她连滚带爬地上了飞机,好像逃难似的。
你为什么来英国?那海关人员是个中年男子,皮肤很白、眉毛很淡,说话时整个下颔都剧烈抖动着,操着标准英式语调。
他眼睛来来回回地在护照和菀婷之间猛瞧。
当然是观光旅行喽!贵国号称日不落国嘛,当然有很多可看、可学的东西。
她拍马屁地说道。
她被他不怀好意的眼神搞得浑身不自在,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万一不被允许入境,那才得不偿失呢!她只好在心里诅咒他长针眼。
你……你是女的?海关突然盯着护照张口结舌地问,圆凸的蓝珠子眼看就要滚滚落地。
废话,给他看了那么久,现在才发现啊?菀婷在心裹不满道,但她嘴里却不敢造次。
是的,有问题吗?她嘴角故意展露娇柔,语气礼貌地反问。
十八岁?那海关不理会她,犹自惊愕着。
因为我都用欧蕾!她沾沾自喜。
这句话是用中文说的。
你是不是用假护照?海关人员表情严厉,口吻强悍地问。
这照片里的女孩根本不是你!冤枉啊,大人!菀婷赶紧喊冤。
这分明就是我嘛!你可以再靠近一点,再近一点!仔细看喔!她慌乱地把脸挪近那个海关人员。
用假护照可是代志大条,吃不完兜着走!从海关突然变脸的表情,她才猛然想起自己不男不女的装扮――为了旅途安全,她一向都是以男孩子装扮来伪装女性的身份。
赶紧拿掉架在她小巧鼻梁上的大眼镜框,两手胡乱地擦抹着,脸上两道画得像毛毛虫的浓眉霎时成了一幅泼墨山水。
她再扯掉毛线帽,马鞭似的长辫子掉了下来,灰旧的羽毛大衣也脱下。
最后,双手往身上毛衣笔直一扯,露出了她浑圆丰满的女性曲线。
怀疑的表情立刻从海关的脸上退去,换成一脸的恍然大悟。
为了安全嘛!安全第一,不是吗?菀婷解释道。
真搞不懂你们!海关人员莫可奈何地摇摇头,终于将入境许可章盖上。
东方女人真神秘!他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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